「小時候堂兄弟的惡作劇，害我從此過著忘東忘西、反應遲鈍的悲慘人生。 上天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一個成天被喊「白癡」的女孩，一個身材健壯無比帥氣的男孩。 男孩說無論何時他都會護著女孩，女孩說她要永遠愛著男孩。 然而當飛黃騰達的機會來到，男孩會選擇誘人的富貴榮華，還是那個一路陪著他的女孩？

第01章）完美帥哥VS不完美女生

　　我的愛像信義路，單向行程，從一而終。

　　你的愛像仁愛路，寬大氣派，來者不拒。

　　在熱鬧的氣氛中迎接新的一年。

　　我們在美麗華到處閒逛，在短短的一個小時裡，就有兩個女生跟漢海搭訕。第一次是在我上廁所的時候，第二次是在他排隊結帳的時候。我坐在椅子上等待，看到不遠處的他跟一個女生有說有笑，還交換小紙條。

　　「剛才那個女生是誰？」漢海回來後，我不悅地問他。

　　「沒有啦，一個路人而已，是個總機小姐。」漢海說。

　　「你以前就認識她嗎？」我問。

　　「不認識。」漢海答。

　　「那你怎麼跟她有說有笑，看起來像是認識的朋友？」我問。

　　「我沒有主動跟她聊天喔，是她搭訕我的。」漢海澄清道。

　　「我看到你跟她交換小紙條耶，你們交換了什麼？」我問。

　　「電話號碼，還有MSN。」漢海坦白地回答，毫不掩飾。

　　「你跟其他女生交換電話號碼和MSN？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女朋友？」我氣憤地質問他。

　　「惠雅，不要生氣嘛。」漢海試圖安撫我，「我眼裡當然有妳啊，但她主動給我，我總不好意思拒絕。」

　　「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麼不能拒絕？」我理直氣壯地問。

　　「多認識一個朋友也不錯啊。妳知道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他的成功三大要訣是什麼嗎？」漢海說。

　　「是什麼？」我問。

　　「第一，是人脈。第二，是人脈。」漢海豎起三根手指，用專家的口吻說，「第三，還是人脈。」

　　「這只是你的藉口吧！」我快氣死了，「她只是個總機小姐而已，你認識這種人脈，對你將來的事業發展是會有什麼幫助嗎？」

　　「別這麼說，千萬別看不起任何一個女生，因為妳永遠不知道她們什麼時候會變成有錢人的老婆。」漢海提出大膽的假設，「萬一她將來嫁給大企業的董事長，而我跟她在MSN裡成為了最好的朋友，她搞不好會叫她老公關照我啊。」
「想太多了吧！」我用鼻子噴了一口氣。

　　「只不過是MSN名單裡多一個女生朋友而已，反正我又不會跟她怎樣，最重要的是我喜歡妳嘛。」漢海說。

　　「我會不開心啊。」我說。

　　「呵呵，不要不開心囉，我們去跨年吧。」漢海摟著我，企圖大事化無。

　　「以前其他男生跟我搭訕，我都直接拒絕的。」我認真地說。
「呵呵，我知道，惠雅對我最好了。」漢海說。

　　漢海和我徒步走到美麗華附近的河濱公園，這裡是漢海和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一年前的今天，同樣是跨年，漢海帶著他的朋友來到這裡，我則是跟著我的同學，月老為我們兩個牽上紅線。

　　而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來到這裡，遠離了彼此的豬朋狗友，重遊舊地享受二人世界。

　　站在草坡上等待跨年的時候，漢海察覺到我神色有異，故溫柔地問我︰「還在氣喔？」

　　「男朋友跟其他女生交換電話和MSN，能不氣嗎？」我說。

　　「不要生氣嘛。」漢海從口袋裡掏出小紙條，揉成一團，然後遞給我，「給妳處理囉。看妳要丟掉，用火燒，下油炸，還是放進巫毒娃娃裡，每天用針戳，隨妳高興。」

　　「哼，重點是一開始就不應該跟那個女路人交換資料，而不是事後給我處理吧？」我餘怒未消。

　　「對對對，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漢海裝可愛地向我道歉。

　　「以為裝可愛就沒事了嗎？」我鼓著腮幫子。

　　「不要生氣囉，我準備了一份大禮物。」漢海說。

　　「大禮物？」我問。

　　「對，待會要送妳。」漢海說。 　　「為什麼不現在拿出來？」我問。

　　「讓妳先期待一下嘛，呵呵。」漢海笑道。

　　「十，九，八……」旁邊的人開始倒數。

　　「七，六……」其他人紛紛加入。

　　「五，四……」漢海和我也跟著一起喊。

　　「三，二，一！耶！新年快樂！」

　　隨著眾人的歡呼聲，新的一年正式來臨，遠處的101開始發射煙火，伴隨著眾人更熱烈的驚嘆與尖叫。

　　「Wow！」漢海發出歡呼聲。

　　「聽說這次的煙火秀總共有188秒。」我說。

　　「不只喔。」漢海道。

　　「不只？」我納悶地問。

　　「對，這次的煙火秀後面還會有一場小秀。」漢海說。

　　「真的嗎？電視新聞怎麼沒報導後面還有一場小秀？」我問。

　　「電視新聞不會報，但真的有。」漢海說。

　　三分多鐘的煙火秀結束後，眾人陸續離去，我也準備轉身離開之際，突然看到河的對面出現一堆火光，在同一時間被燃亮。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一看究竟，我也好奇地看著那堆火光，原來是數百枝被燃亮的仙女棒。定睛一看，才發現那些仙女棒並非隨意排列，而是井然有序，拚成了一句話︰

　　「Vita, I love you!」

　　Vita？

　　這不是我的英文名字嗎？

　　「看吧，我就說煙火秀後面還會有一場小秀。」漢海頑皮地笑了笑。

　　「這……這是你安排的嗎？」我驚喜參半地問。

　　「嘿啊，Vita就是妳，慶祝我們認識一周年。」漢海說。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對岸那華麗的場景，除了地上排列的仙女棒之外，我還看到旁邊起碼站了十幾個人。

　　「你請那麼多工讀生排仙女棒，花了很多錢吧？」我問。

　　「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妳開心。」漢海說。

　　「漢海……」我欲言又止。

　　「嗯？」他問。

　　「I love you, too.」我撲向漢海的懷裡，忍住的眼淚終於從眼角湧出。

　　「呵呵，不哭不哭。」漢海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顱。

　　「漢海，謝謝你。」我說。

　　「呵呵，謝謝我什麼？」漢海問。

　　「我腦袋不靈光，常常忘東忘西，謝謝你接受這麼不完美的我。」我說。

　　「不要貶低自己，妳沒有這麼差。」漢海說。

　　「我知道我是個不完美的女生，這是事實。」我說。

　　「別這麼說，沒有人是完美的，我也不是完美的啊。」漢海說。

　　「哪有，你明明就很完美，人長得帥，又善解人意。」我道。

　　「其實我是個很現實的人。」漢海道。

　　「怎麼說？」我問。

　　「我常常為了更高的薪水，跳槽到其他地方上班，平常又很愛拍老闆的馬屁，難道這還不現實嗎？」漢海說。

　　「跳槽和拍馬屁都是為了吃飯，我不認為是現實。在我心裡，你還是很完美。」我說。

　　「好吧，妳覺得完美，那就完美好了。」漢海不再跟我爭辯。

　　「不過，如果你平時能夠直接拒絕女生的搭訕，不跟她們交換電話和MSN，那就更完美了。」我道。

　　「哎唷，建立人脈也是為了吃飯啊。」漢海說。

第02章）我這輩子都沒辦法當一個正常的女孩

　　跨年後兩天，漢海和我又回到了工作崗位。

　　我的腦袋一直有個怪毛病，有時候它會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有時候當它想起一件甜蜜的往事，我的手腳就會自動停下來，然後呆在原地沉醉個老半天。

　　「砰！」

　　這一天，我的腦袋習慣性地一片空白，直至杯子的破碎聲從地上傳來，才把我拉回現實。

　　「惠雅，妳在幹什麼？」金老闆質問我，「妳今天已經第二次打破杯子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拿起掃帚，趕緊清理布滿碎片的地板。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要的不是道歉，我要的是不要再有杯子破掉！杯子不用錢嗎？」老闆生氣地說。

　　「是，我會注意，我不會再打破杯子了。」我低著頭，不敢正視金老闆一眼。

　　「我不會再相信妳的承諾了。」金老闆看著我，用鼻子噴了一口氣，然後往外場大喊︰「漢海！」

　　漢海聽到金老闆的叫喚後，快步走進廚房。

　　「漢海，你女朋友怎麼搞的？為什麼老是不帶大腦上班？」金老闆質問漢海。

　　「金先生，對不起，請你多多包涵。」漢海替我向金老闆賠不是，「惠雅因為小時候受過一些創傷，所以才會偶爾恍神，但她不是故意的。」

　　「我管她受過什麼創傷！」金老闆不以為然地說，「我花錢是請她來做事，不是請她來恍神的！」

　　「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漢海擠出笑容，企圖平息金老闆的怒氣，「金先生不要生氣，我講一個笑話給你聽好不好？」

　　「哼！」金老闆餘怒未消，「你最好是能讓我笑出來，要是敢講那些從北極運過來的冷笑話，小心我連你也一起罵！」

　　「一定好笑，我保證一定好笑。」漢海向天舉起三根手指頭，信誓旦旦地說，「昨天我弟弟講那個笑話給我聽的時候，我足足笑了五分鐘呢。」

　　「好，你說。」金老闆交叉著雙手。

　　「從前有一根冰棒，它厭倦了躲在冰箱裡枯燥等死的生活，決定到外面闖一闖；於是冰棒離開了冰箱，在太陽的照耀下盡情地奔跑。跑著跑著，它就人間蒸發了。」漢海劈哩啪啦地說著，只花了五秒便說完這個笑話。

　　「……」老闆嘴巴微微抽動，似笑非笑。

　　「哈哈哈。」廚房裡的員工紛紛大笑。

　　「哈哈哈。」我跟著大家一起笑。

　　「漢海，你的笑話不是不好笑啦，不過你可以慢一點嗎？」金老闆說。

　　「對啊，你講這麼快，我剛才差點沒聽清楚咧。」員工甲附和道。

　　「在這個追求效率的時代，做任何事都要有效率，講話當然也要快一點囉。」漢海說。

　　「少來，你平常做事也沒有多快啊，你有這麼講求效率嗎？」金老闆揚起眉毛，語帶懷疑。

　　「有，我是很講求效率的，所以前陣子有兩則新聞我實在看不下去。」漢海說。

　　「哪兩則新聞？」金老闆問。

　　「其中一則新聞是跟吳育降有關的，媒體報導他帶女人去hotel，竟然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出來。另一則新聞是跟阮經地有關的，他就更扯了，他帶女人去hotel竟然花了一個晚上！天啊！這兩個人做事也太沒效率了吧？」漢海搖了搖頭，「唉，他們兩個應該跟我好好學習。」

　　「跟你學習什麼？」金老闆問。

　　「我每次帶女朋友去hotel，只要五分鐘就可以出來了！」漢海舉起五根手指頭，得意洋洋地說。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好嗎？」金老闆沒好氣地說。

　　「哈哈哈哈哈。」其他員工倒是笑翻了。

　　「好啦，看在你還滿有笑點的份上，這兩個杯子我不追究了。」金老闆對漢海說，「管好你的女朋友，叫她記得帶腦袋上班！」

　　「是！」漢海恭恭敬敬地點點頭。

　　金老闆回二樓辦公室後，漢海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囉。」

　　「對不起。」我內疚地對漢海說，「害你要進來替我打圓場，還要講冷笑話才能脫身，對不起。」 　　「沒關係，妳也不想腦袋突然一片空白，我知道，這不是妳的錯。」漢海體諒地說。

　　「我想我還是離職吧。」我嘆了一口氣。

　　「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離職呢？」漢海問。

　　「我怕我會打破更多的杯子。」我說。

　　「沒關係，我來賠。」漢海拍了拍胸膛，「萬一妳再打破杯子的話，我去跟老闆說，請他從我的薪水裡面扣。」

　　「這樣不好吧？是我做錯事，為什麼要你來扣薪水呢？」我婉拒。

　　「沒關係啦，疼女朋友本來就是應該的啊。」漢海燦爛一笑，輕輕地捏了捏我的鼻子。

　　「惠雅。」此時，負責在外場當侍應生的小聰哥跑了過來。

　　「有。」我馬上挺直身子，收起沮喪的心情。

　　「12號桌的客人點了六杯鮮搾果汁，要馬上送過去喔。」小聰哥對我眨了眨右眼，「他們都喝醉了。」

　　「好，我馬上準備。」我點點頭，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小聰哥是金老闆的兒子，在外場當侍應生只是為了熟悉餐廳每個階層的工作情況，之後就會回到管理階層了；這種人也就是俗語所謂的「皇親國戚」，我可不敢在他面前怠慢。

　　漢海回到外場服務客人，我則從冰箱裡拿出五分鐘前剛搾好的新鮮果汁，用最快的速度分別倒進六個杯子裡，然後把六杯果汁放上盤子。

　　「好了，可以送過去了。」我親切地對小聰哥笑了笑。

　　「這果汁的顏色……」小聰哥看著那六杯果汁，皺著眉頭問我，「鮮搾的喔？」

　　「對啊，鮮搾的，那桌客人要鮮搾果汁，不是嗎？」我反問他。

　　「妳……唉。」小聰哥對我搖了搖頭，不知道在嘆氣什麼，「我先送過去了，他們剛吵著要馬上送過去。」

　　五分鐘後，金老闆帶著小聰哥走進來廚房，對我大興問罪之師。

　　「石惠雅！」金老闆怒拍著流理臺。

　　「有！」我馬上回應。

　　「妳腦袋有問題喔？妳平時有沒有聽我講話？」金老闆質問我。

　　「有……有啊。」我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自己又闖了什麼禍。

　　「我以前說過，鮮搾果汁的成本比較貴，罐裝果汁的成本比較便宜。所以只要是寒酸的客人，或者是看起來不會再光顧第二次的客人，或者是已經喝醉的客人，一律給他們喝最便宜的罐裝果汁就可以了，因為酒醉的人根本喝不出來！」金老闆問我，「我沒有講過嗎？還是妳根本沒有聽？」
　　「有……我有聽。」我滿臉通紅。

　　「妳有聽？」老闆更火大了，「他媽的！既然妳有聽，那為什麼還要浪費我的成本？」

　　「我剛才已經一直對她使眼色了。」小聰哥指著我的鼻子，用譴責的語氣說，「我跟她說整桌客人都喝醉了，結果她還是倒了鮮搾的果汁。」

　　「小聰剛才有沒有說那桌客人已經喝醉了？」金老闆問我。

　　「……有。」我低頭承認。

　　「那妳為什麼還給他們喝鮮搾果汁？妳為什麼要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妳心裡到底有沒有我這個老闆？」金老闆用失望的眼神瞪著我，彷彿在痛恨我的不成才。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忘了這種客人只要給罐裝果汁就可以了。」我也很痛恨自己的記性。

　　「一天到晚只會說對不起，小事都做不好，道歉有個屁用！妳的大腦在哪裡？他媽的！妳腦袋有問題是不是？」金老闆對我破口大罵。

　　我再也控制不了眼眶內的液體，兩行熱淚迅速流過我的臉頰。

　　「哭啥小啦？操！自己不帶大腦上班，被唸是活該，有什麼資格哭？」金老闆手插著腰，得理不饒人。

　　我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頭也不回地衝出廚房。

　　「喂！妳去哪？」老闆在我身後大叫，「妳給我站住！妳敢再往前走一步，明天就不用來了！」

　　我拚了老命的往前跑，越過餐廳大堂，越過正在擦桌子的漢海，越過收銀的櫃臺，最後衝出餐廳門口。

　　對不起，我的腦袋可能真的不適合當你的員工。

　　但我也想說，你的EQ和作風可能也不太適合當老闆。

　　你剛才那句「妳腦袋有問題是不是」，刺得我很深，很深。

作者：食凍麵(Stoneman) 出版社：尖端 書系：精銳作家系列 出版日期：2010-10-20 ISBN：9789571043852 城邦書號：SPP45023199 規格：平裝 / 單色 / 248頁 / 15cm×21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