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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內文試閱
上課時,她開始變得很不專心,一下咬鉛筆、一下瞪著窗外,更糟的是除了柯琳絲的腳步聲之外,什麼都聽不進去。奶媽打她手心、讓她罰站在牆角、不准她吃果醬,全都沒有用;因為史蒂芬會微笑著把心裡的祕密守得更緊──為了柯琳絲受罰是值得的。
她愈來愈浮躁,就連奶媽大聲朗讀也無法誘使她乖乖安坐。有一段時間,她非常喜歡聽人念書,尤其是關於各種英雄的書;但現在這類故事卻激起她的無比雄心,強烈渴望能親身去經歷。現在,她史蒂芬期盼自己能變成威廉.泰爾或納爾遜將軍,或是參與整個巴拉克拉瓦突襲之役;於是她在幼兒室的舊衣袋裡東翻西找,搜尋以前玩猜謎遊戲時穿的服裝,不時趾高氣昂、大聲吆喝、大搖大擺、裝模作樣,也會不停地照鏡子。在這之後,幼兒室就會一片混亂,像是經過地震蹂躪似的,椅子和地板上全是史蒂芬翻出來卻棄置不用的雜物。然而一旦穿好衣服,她會專橫地揮揮手要奶媽讓開,然後一派莊嚴地走開,一如往常地去找柯琳絲,有時可能還得悄悄追蹤到地下室去。
有時候柯琳絲會配合她玩,尤其是扮納爾遜的時候。「天哪,你這扮相太英俊了!」她會驚呼道。然後對廚子說:「威爾森太太,你快來看看!史蒂芬小姐的模樣可不就完全像個男孩嗎?我想她一定是男孩,才會有那樣的肩膀,和那兩條粗壯又奇怪的腿!」
史蒂芬聽了正色說道:「對,我當然是男孩。我是年輕的納爾遜,我說啊:『什麼叫恐懼?』你知道嗎?柯琳絲,我肯定是男孩,因為我覺得我就像個男孩,我覺得我很像樓上那張畫裡面年輕時候的納爾遜。」
柯琳絲會大笑,威爾森太太也是,等史蒂芬走開後,她們會聊起來,柯琳絲可能會說:「她真是個古怪的孩子,老是把自己裝扮起來演戲,真好玩。」
但威爾森太太卻可能不認同:「我可不贊成一個年輕小姐這樣胡鬧。史蒂芬小姐和其他的年輕淑女很不一樣,完全沒有她們那種漂亮秀氣的小舉動,真可惜!」
不過有些時候柯琳絲似乎心情不好,史蒂芬打扮成納爾遜可能就白搭了。「好了,小姐,現在別來煩我,我有工作要做呢!」或者「你去扮給奶媽看,對,我知道你是男孩,可是我還有工作要忙,快走吧。」
於是史蒂芬一定會整個人垂頭喪氣地溜回樓上,內心充滿奇怪的哀傷和極度的自卑,也一定會扯下她最愛穿的衣服,換上她痛恨的服飾。她實在厭惡透了輕軟的衣裙與飾帶,還有緞帶、小珊瑚珠和網眼長襪!穿上馬褲,她的兩條腿覺得好舒服自在,她也很喜歡口袋,但這是不被允許的──至少真正令她滿意的口袋不行。她會悶悶不樂地待在幼兒室內,因為被柯琳絲冷落,因為意識到整個感覺都不對勁,因為太渴望做一個真實的人,而不只是假扮成納爾遜的史蒂芬。她會忽然一氣之下,拿出櫃子裡的娃娃布偶加以折磨。她一直很鄙視這些愚蠢的玩意兒,偏偏每到聖誕節和生日就會收到。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一面喃喃自語,一面捶打布偶那一張張無趣呆滯的臉。
但有一天,柯琳絲表現得比平時更暴躁,後來似乎突然充滿悔意。「都是我這個女僕膝。」她偷偷對史蒂芬說:「親愛的,不是你不好,是我這個女僕膝害的。」
「很危險嗎?」孩子面露驚嚇地問。
接著忠於自己身分階級的柯琳絲說道:「有可能,可能要作恐怖的手術,我才不想動手術。」
「手術是什麼?」史蒂芬問道。
「唉喲,他們會把我切開。」柯琳絲哀嘆道:「他們得把我切開讓水流出來。」
「天啊,柯琳絲!什麼水?」
「我膝蓋骨裡面的水……你壓壓看就知道了,史蒂芬小姐。」
寬敞的幼兒寢室裡只有她們倆,柯琳絲正無精打采地在鋪床。這是史蒂芬難得的寶貴時刻,可以不受干擾地與心中的女神談話,因為奶媽出去寄信了。柯琳絲捲下粗羊毛長襪,露出受病痛折磨的腿。那腫脹的膝蓋上布滿紅斑,一點也不好看,但史蒂芬一伸出手指去摸,眼中立刻湧出憂慮的淚水。
「喏!」柯琳絲大喊著說:「有沒有看到那個凹下去的地方?水就在那裡!」她接著又說:「實在好痛,我真的難過死了。都是因為擦地板的緣故,史蒂芬小姐,我就不該擦地板的。」
史蒂芬嚴肅地說:「我真的希望是我得這個病,我希望是我得了你的女僕膝,柯琳絲,這樣我就能替你受苦了。我想為你承受很大的痛苦,柯琳絲,就像耶穌為罪人受苦一樣。如果我很努力禱告,應該就會得病了吧?不然如果用我的膝蓋去磨蹭你的膝蓋呢?」
「啊呀!」柯琳絲笑著說:「這又不像麻疹。不行的,史蒂芬小姐,這是從地板得來的病。」
當天晚上史蒂芬滿懷心事,她將注意力轉移到《兒童聖經故事》上,仔細研究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圖片,覺得自己能了解祂。關於祂的事,她經常感到困惑,因為她自己很怕疼──每當在花園碎石地上擦破小腿的皮,要忍住不掉淚可不是那麼簡單──但原本可以召喚天使的耶穌,卻選擇為罪人們承受痛苦!是啊,從前她對祂有太多不解,但如今已不再驚訝了。
到了睡覺時間,母親(依照慣例)來聽她禱告,史蒂芬做得並不虔誠。但是當安娜親過女兒並關上燈後,史蒂芬才真心誠意地祈禱,甚至激烈狂熱到汗流浹背。
「求求祢,耶穌,讓我代替柯琳絲得女僕膝吧,真的,真的,主耶穌,求求祢,我也想像祢一樣承受柯琳絲的所有痛苦,什麼天使我都不要!主耶穌啊,我想用我的血洗淨柯琳絲,我好希望成為柯琳絲的救主,我愛她,我想像祢一樣受苦。求求祢,親愛的主耶穌,答應我吧。求祢給我一個充滿水的膝蓋,讓我可以代替柯琳絲動手術。我想代替她,因為她很害怕,我一點也不害怕!」
她不停重覆同樣的懇求直到睡著,入睡後夢見自己不知怎地成了耶穌,柯琳絲則跪在地上親吻她的手,因為她史蒂芬用一把骨質裁紙刀切下她的膝蓋移植到自己身上,而將她治癒了。這個夢混雜著歡天喜地與不舒服的感覺,有好一段時間史蒂芬都沒能忘記。
次日早晨,她帶著一種只有在至誠虔信時刻才會有的興奮感醒來。但洗澡時仔細檢視,發現膝蓋依然完好無缺,只有幾處舊傷疤和最近一次跌倒後剛剛形成的褐色硬痂──這當然令她非常失望。她撕下痂皮,有點痛,但一定沒有真正的女僕膝那麼痛。無論如何,她決定要繼續禱告,不能如此輕易地喪氣。
三個多禮拜下來她不僅冒汗禱告,還天天纏著可憐的柯琳絲問東問西:「你的膝蓋好點了沒?」「你不覺得我的膝蓋腫腫的嗎?」「你相信神嗎?因為我相信……」「沒有比較不痛嗎?柯琳絲。」
只是柯琳絲的回答總是千篇一律:「還是老樣子,謝謝你,史蒂芬小姐。」
第四個星期結束後,史蒂芬忽然不再禱告,她對我主說:「耶穌,祢不愛柯琳絲,但我愛她,我一定要得女僕膝。祢等著瞧好了!」話一說完又感到十分害怕,便以較為謙卑的態度加上一句:「我是說我真的很想,祢應該不介意吧,主耶穌?」
幼兒室的地板鋪了地毯,這對史蒂芬而言顯然十分可惜,若是像客廳和書房一樣是拼花地板,應該比較容易遂了她的心願。但只要她跪得夠久,這地板還是很硬的──事實上就因為太硬了,跪上二十多分鐘就得咬緊牙根。這比在花園裡擦傷小腿還要痛苦得多,甚至也比撕去痂皮痛苦得多!納爾遜幫了她一點忙。她會暗想:「現在我是納爾遜,正在打特拉法加戰役──我的膝蓋中槍了!」但又隨即想起納爾遜並未吃過這種苦頭。無論如何,受這種苦其實相當美好──似乎能藉此離柯琳絲更近。如此費心地受苦似乎讓史蒂芬覺得自己擁有了她。 老舊的幼兒室地毯上有數不清的髒汙,史蒂芬大可以假裝在清理;她總是小心地模仿柯琳絲的一舉一動,前後擦拭之餘還要唉哼一兩聲。最後終於站起來了,還得扶著左腿跛行,也依然不忘唉哼兩聲。她的襪子上磨出幾個新的大洞,讓她可以檢視發疼的膝蓋,也讓她受到斥責:「別再胡鬧了,史蒂芬小姐!襪子破成這樣實在太不像話!」但史蒂芬只是冷冷一笑,繼續胡鬧,在愛的激勵下公然反抗。到了第八天,史蒂芬忽然想到應該讓柯琳絲看看她自我奉獻的證明。那天早上,她的膝蓋特別顯得傷痕累累,於是她一跛一跛地去找那個毫無心理準備的女傭。
柯琳絲瞪大雙眼說道:「我的天哪,這是怎麼回事?你都做了些什麼?史蒂芬小姐。」
史蒂芬帶著些許情有可原的驕傲說:「我努力地想要得女僕膝啊,柯琳絲,像你一樣!」見柯琳絲一副茫然呆愣的模樣,她又說:「你知道的,我想分擔你的痛苦。我祈禱了好久,可是耶穌不聽,我只好自己想辦法──我不能再等耶穌了!」
「噓,別說了!」柯琳絲震驚不已,低聲說道:「你可不能說這種話,這樣不好,史蒂芬小姐。」但她仍忍不住微微一笑,接著忽然熱切地將孩子摟進懷裡。
不過,當天晚上柯琳絲還是鼓起勇氣跟奶媽說起史蒂芬的事。「賓恩太太,她的膝蓋又紅又腫的,你見過像她這種怪人嗎?還說為我的膝蓋祈禱。真得留心著她一點!真是的,竟然還試著想得病!如果這不是真的愛,那我可就真的不懂了。」柯琳絲說完無力地笑起來。
事後賓恩太太轉趨強勢,迫使史蒂芬終止自我折磨,並命令柯琳絲要說謊──假如史蒂芬繼續問的話。因此柯琳絲堂而皇之地撒謊道:「已經好些了,史蒂芬小姐,一定是你祈禱的關係,你瞧耶穌聽見了。我想祂看見你那可憐的膝蓋應該很難過,我看到都很難過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史蒂芬反問她,心裡仍然存疑,仍然記得那青春美夢的第一天。
「當然是真的啦,史蒂芬小姐。」
她這麼說,史蒂芬也只得相信了。 經過女僕膝事件後,柯琳絲變得更加親切;對於這個她和廚子稱之為「古怪」的孩子,她忍不住產生了新的興趣,而史蒂芬則時時沉浸在偷偷進行的撫摸擁抱中,對柯琳絲的愛也與日俱增。
此時正值春日,是充滿柔情的季節,史蒂芬第一次感覺到春天的存在。她以一種無法言傳的、童稚的方式意識到春天的芳香,屋內令她厭煩不已,卻渴望著草地和遍布白色棘刺樹的山丘。她那活力充沛的年輕身體隨時都浮躁不安,但心卻被一種輕柔薄霧所籠罩,雖然想把這種感覺告訴柯琳絲,卻始終說不清楚。這只不過是柯琳絲的一部分,又很不一樣──和柯琳絲大大的微笑,或是發紅的雙手,甚或是她那雙非常吸引人的藍色眼睛都沒有關係。但那一切又都是柯琳絲,史蒂芬的柯琳絲,也是這些溫暖長日的一部分,是史蒂芬被哄上床後仍在屋內流連數小時的暮色的一部分;其實只是史蒂芬不知道,這也是她本身靈活而稚氣的知覺的一部分。這個春天,她第一次對布鼓鳥的叫聲感到悸動,會偏著頭、動也不動地站定聆聽,那遙遠叫聲的魅惑就此註定跟隨她一生。
有時候她想遠離柯琳絲,又有些時候強烈地渴望接近她,渴望強迫柯琳絲對她的愛意作出她所企盼的回應,但對方十分機靈,鮮少讓她如願以償。
她會說:「我實在太愛你了,柯琳絲,我愛你愛到都想哭了。」
柯琳絲會回答:「別說傻話了,史蒂芬小姐。」這個答案不令人滿意,一點也不令人滿意。
這時史蒂芬可能會忽然氣憤地推開她:「你是討厭鬼!我恨死你了,柯琳絲!」
現在史蒂芬開始喜歡每天晚上保持清醒,以便想像一些畫面,想像自己有柯琳絲陪伴的各種幸福景象。也許她們會手牽手在花園裡散步,或是駐足在山坡上聽布穀鳥啼叫,又或是搭乘一艘像童話故事裡那種揚著三角帆的古怪小船,輕快滑過廣闊的蔚藍大海。有時候,史蒂芬想像她們獨自住在一棟低矮的茅屋,屋旁有一條水車渠(她曾經在厄普頓附近看過這樣的小屋),急速的水流潺潺有如話語聲,偶爾水面上還飄著枯葉。最後想像的是一幅非常親密的畫面,有許多小細節,包括高高的壁爐架上兩端各擺了一隻紅色瓷狗,還有滴答聲響亮的老爺鐘。柯琳絲脫去鞋子坐在火爐旁。「我的腳又腫又痛。」她這麼說。史蒂芬便去切口味濃郁的麵包和奶油──客廳裡的那種,少少的麵包塗上厚厚的奶油──然後燒水泡茶給柯琳絲喝,她喜歡又濃又燙的茶,這樣才能端著茶碟慢慢啜飲。在這幅景象中談論愛的人是柯琳絲,史蒂芬則是溫和但口氣堅定地責備她。「好啦,柯琳絲,別說傻話了,你這個怪傢伙!」但與此同時,她又會渴望告訴她這一切有多美好,就像忍冬花(和這種花一樣非常甜蜜),或是像陽光下散發著濃烈新鮮乾草氣息的田野。也許她還是會告訴她,就在最後一刻──就在這最後畫面消失之前。
這段時間史蒂芬黏父親黏得更緊了,就某方面可以說是為了柯琳絲。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有這種感覺。菲利浦爵士會和女兒到山坡上散步,穿梭於黑刺李與嫩綠蕨類之間;他們手牽手,感受到彼此間有一種深刻的情誼,一種深刻的互相了解。
菲利浦爵士認得所有的野花與莓果,知道幼狐和兔子等等動物的習性。馬爾文附近的山丘上也有許多稀有鳥類,他都會指給史蒂芬看。他教導她較為單純的大自然法則,而這些法則儘管單純,卻總是令他驚歎不已:樹汁在枝幹中流動的法則、風吹來促使樹汁流動的法則、鳥類生活與築巢的法則、到了六月布穀鳥的叫聲會變成「布穀-咕」的法則。他的教導是出於對主題、對學生的喜愛,他還會一邊這樣教著一邊觀察史蒂芬。
有時候,當這孩子感覺內心已經滿到無法負荷,只得用斷斷續續、結結巴巴的句子將問題告訴他,說她有多渴望與眾不同,多渴望成為像納爾遜那樣的人。
她會說:「父親,如果我拚命地想,或是祈禱,你想我可不可能變成男人?」
菲利浦爵士聽了會露出微笑,取笑她一番,說她總有一天會想穿上漂亮的衣裙。他的取笑總是非常溫柔,一點也不傷人。
但有時他會用手緊緊托著方正、中央微凹的下巴,嚴肅地端詳女兒,看著她在花園裡和狗玩耍,看著她舉止中很奇特地隱隱透著力量,和她修長的四肢──她與同年齡的孩子相比算是高的──還有頂在那過寬肩膀上的頭擺動的姿態。接著他可能會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也可能會忽然喊她。
「史蒂芬,你過來!」
她會高興地到他身邊,滿心期待等著看他要說什麼;但他多半只是將她擁在懷裡片刻,之後又突然放開手,站起來轉身走回屋內的書房,一整天就在書堆裡度過。
菲利浦爵士是個古怪的組合,既喜愛戶外運動,也熱中研讀。他的藏書在英格蘭幾乎無人能比,最近更是喜歡閱讀到深夜,以前他從來沒有這種習慣。獨自一人待在那間如墓穴般寧靜的書房時,他會拿鑰匙打開寬敞書桌的一個抽屜,取出一本新買的薄書,靜靜地讀過一遍又一遍。書的作者是個德國人,名叫卡爾.亨利希.烏利西斯。菲利浦爵士讀著讀著,眼神逐漸變得迷惘,然後伸手抓過一支鉛筆,在乾乾淨淨的書頁邊緣寫滿小眉批。有時則會跳起來在房裡快速踱步,並不時停下腳步凝視一幅畫──是前一年,米萊為史蒂芬與母親所繪的肖像。他注意到安娜的優雅美麗,是那麼完美、那麼令人安心,緊接著又發現史蒂芬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特質,讓她穿上那身衣服顯得很不對勁,彷彿彼此扞格不入,尤其與安娜更是如此。過了一會兒他會悄悄上床,盡可能躡手躡腳,擔心妻子若被吵醒可能會問:「菲利浦親愛的,都這麼晚了,你在看什麼書?」他會不想回答,不想告訴她,所以非得把腳步放得非常輕。
第二天早上,他會對安娜異常溫柔──但對史蒂芬甚至更加溫柔。
作者資料
瑞克里芙.霍爾(Radclyffe Hall)
一八八○年八月十二日生於英國伯恩茅斯(Bournemouth)。 著有The Forge (1924)、The Unlit Lamp (1924) 、A Saturday Life (1925) 、Adam's Breed (1926)、The Master of the House (1932) 、Miss Ogilvie Finds Herself (1934) 、The Sixth Beatitude (1936)等小說及詩集,其中Adam's Breed獲得布萊克小說紀念獎(James Tait Black)及費米娜獎(Femina Vie Heureuse)。 一九二八年,霍爾出版《寂寞之井》(The Well of Loneliness),旋即掀起禁書風暴,《週日快報》(The Sunday Express)主張:「為免汙染、敗壞英文小說,文評家有責任防杜任何小說家重蹈此一惡行。」英國法庭下令銷毀此書,出版商也同意予以回收,但包含T‧S‧艾略特、E‧M‧佛斯特、維吉尼亞‧吳爾芙等人在內的知名作家,則連署反對法庭之禁書行動。美國法庭亦起訴此書在美國的出版商,但在開庭之前,此書已六度再版,問是第一年即售出十萬本。此後八十五年來,《寂寞之井》穩坐經典地位,成為同女文學中最為人所知之作。 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霍爾與相交二十餘年的戀人Una Elena Troubridge遷居義大利,直到一九四三年十月七日死於癌症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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