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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號要犯:電影【諜報風雲】原著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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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頭號要犯:電影【諜報風雲】原著小說

  • 作者: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
  • 出版社:木馬文化
  • 出版日期:2014-10-01
  • 定價:360元
  • 優惠價:79折 284元
  • 優惠截止日:2024年11月26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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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勒卡雷最強大、最有力量的作品……非同凡響。」 ——《紐約時報》書評 「驚人……不可思議的精製故事。」 ——《舊金山紀事報》 「錯綜複雜的情節、文筆優美、動力十足。」 ——《洛杉磯時報》 ◎電影書衣版——額外收錄勒卡雷紀念影帝菲利浦.西摩.霍夫曼專文◎ 《頭號要犯》改編電影(《諜報風雲》)即將於10月24日上映, 【完美狙擊】安東.柯賓 Anton Corbijn執導, 【世紀教主】菲利浦.西摩.霍夫曼 Philip Seymour Hoffman、 【愛.墮落】羅賓.萊特 Robin Wright、 【真愛每一天】瑞秋麥.亞當斯 Rachel McAdams、 【異星戰場:強卡特戰記】威廉.達佛 Willem Dafoe 領銜主演。 一名年紀輕輕、虛弱無依、渾身殘酷傷痕的年輕男子,舉著牌子: 「我是一個穆斯林醫學院學生。我很累,希望可以住在你家。伊沙。」 ——出現在土耳其移民梅利克與他母親面前。在震驚全球的911事件後,梅利克很清楚怎麼當一個低調的穆斯林,何況他與母親就快取得德國公民資格,不該在這時與一個偷渡客有任何關聯。 而這個叫伊沙的年輕人,甚至不只是偷渡客: 他是車臣人;他在土耳其做過牢;他唯一的家當是一只掛在脖子上的皮囊,裡頭除了有嶄新的500美金鈔票,還有一間銀行的名字,以及一組數字——這個伊沙究竟是何方神聖? 星期五的夜晚,私人銀行家湯瑪士.布魯正關在他自己的辦公室,他讓電話答錄機接起電話;一個年輕的女聲,這個安納貝爾.李希特聲稱自己是一名律師,代表她的客戶來詢問一個帳戶:利皮扎先生。60歲的銀行家想著,那個夢魘並沒有隨著他父親的過世,留在上一代;「利皮扎先生」的帳戶並不乾淨。 當年輕美麗的律師安納貝爾.李希特答應梅利克的請求、幫助偷渡的伊沙取得居留權,並向私人銀行布魯費雷詢問某個神秘帳戶的資訊時,她以為自己只是在幫助一個曾經遭受迫害、尋求自由世界庇護的政治難民…… 看似身世背景毫不相干的三個人,不僅相遇了,甚至對彼此發展出奇妙的情感;然而在他們之上俯瞰著的,卻是背負著「反恐任務」的英、美、德三方情報網的角力。英國駐柏林的情報官岡瑟.巴赫曼,手上就握有根除恐怖份子的消息;而這名意外闖入禁地的車臣男子,很有可能是助他一臂之力的最後關鍵;然而他最需要擔心的並不是這奇異三人組,而是他的盟友們……勒卡雷迷們不可錯過的、筆力萬鈞的《頭號要犯》。 【名家推薦】 「這是我讀過最好的間諜小說。」 ——家葛林(英國知名小說) 「勒卡雷繼承了葛林的精神,給了間諜小說最深刻的探索,而且他小說的文字非常迷人,是個既能令人深思又能令人享受的小說家。」 ——詹宏志 「勒卡雷小說「不僅僅」是間諜小說而已,說勒卡雷是間諜小說世界的只此一人,也並不是多高的一種讚譽,勒卡雷應該被正確置放到小說整體的經典世界才公允。」 ——唐諾 「結構完美,帶有如地獄般冷冽的氣氛」 ——J.B. Priestley(文學評論家) 「勒卡雷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間諜小說大師」 ——新聞週刊

內文試閱

  1   要是有個重量級的拳擊手,正信步走在漢堡市的街道上,一手還挽著他母親,因而沒注意到有個瘦巴巴的男孩正在跟蹤他,畢竟也不能怪他。   大梅利克,這是他的圈子裡大家稱呼他的名字,是個巨人一般的傢伙,蓬頭亂髮、不修邊幅又平易近人,臉上掛著自然的露齒微笑,黑髮在後面紮成一個馬尾,走起路來輕鬆隨意,搖搖擺擺,就算沒有挽著他母親,一個人也占掉半個人行道。他才二十歲,但在他那個小世界裡已經相當有名氣,不只是因為他在拳擊臺上的傑出表現,他還在他所屬的伊斯蘭運動俱樂部中獲選為青年代表、在北德冠軍賽中的百米蝶泳項目三次獲得亞軍;好像這樣還不夠,他甚至還是週末足球隊裡的明星守門員。   他就和大多數的大塊頭一樣,比較習慣受人注意而不是注意別人,這也是那個瘦巴巴男孩可以連續三個白天和晚上跟蹤他,而沒有陷入麻煩的另一個原因。   這兩個人第一次四目相對,是在梅利克和他的母親蕾菈從伊斯蘭旅行社走出來的時候,他們才剛買好機票,準備要回安卡拉附近的家鄉參加梅利克姊姊的婚禮。梅利克覺得有人盯著他瞧,他四下張望,和一個高個子、以他的身高來說瘦得不得了的男孩打了個照面,他留著稀稀疏疏的鬍子,深陷的兩眼紅通通的,身上穿著一件可以藏得住三個魔術師的黑色長外套。他頸子上繫著一條黑白圖樣的頭巾,一個旅人用的駝皮鞍袋甩在肩上。他瞪著眼看梅利克,然後看蕾菈,然後目光又回到梅利克身上,眨也不眨,對他展現那炯炯的、深陷的眼睛。   但是這個男孩散發出的絕望氣息並不至於引起梅利克的困擾,因為這家旅行社就位於中央火車站大廳的一角,這裡聚集了各式各樣失落的靈魂——有德國流浪漢,還有亞洲的、阿拉伯的、非洲的,以及像他自己一樣的土耳其人,只不過沒他這麼幸運——整天在這裡徘徊。更別提還有坐在電動車上缺腿的男人、毒販和他們的顧客、乞丐與他們的狗,還有一個七十歲的牛仔,頭戴牛仔帽、身穿打銀鉚釘的皮馬褲。其中只有少數人有工作,極少數在德國根本沒有合法身分,但是在撙節政策下受到最大限度的容忍,這些驅逐多半發生在黎明時分。只有少數新來的、有勇無謀、顧前不顧後的非法移民才會冒這種險。比較謹慎的非法移民都知道要離車站遠一點。   還有另一個對這個男孩視而不見的理由,就是車站的主管單位在大廳的這個角落,架設了成排的重裝音響,正用最大的音量轟炸播放古典樂,其目的遠非散播和平與安祥的氣氛,而是為了促使這些人離開。   儘管有這些干擾,但那男孩的樣子還是在梅利克的腦中留下了印象,一瞬間讓他對自己的快樂感到慚愧。何必呢?剛剛才有一些好事發生,他等不及要打電話告訴他姊姊,說他們的母親在照顧她垂死的丈夫六個月、又花了一年的時間哀悼他之後,終於因為要去參加她女兒的婚禮而開心得冒泡,不僅為了要穿什麼衣服去而大傷腦筋,還有嫁妝夠不夠啦、新郎是不是像大家還有他姊姊說的一樣帥啦等等。   所以說,梅利克和他母親聊個沒完也很正常。他很熱心地聊天,一路聊到家。事後他回想,應該是那男孩沉靜的模樣讓他留下印象,他和梅利克一樣年輕的臉上,有歲月的刻痕。他的樣子就像明明是美好的春天,卻呈現一副冬天的景象。   那天是星期四。   星期五的傍晚,梅利克和蕾菈一起從清真寺出來的時候,他又出現了,同樣那個男孩,同樣那條頭巾,還有那件太大的外套,窩在一個骯髒門廊的角落。這一次梅利克注意到這個削瘦男孩的身體側傾向一邊,彷彿他被打歪了,然後就一直保持著那樣的姿勢,直到有人跟他說他可以伸直身體。他那炯炯的目光甚至比前一天更加灼熱。梅利克一頭撞上他的凝視,感覺很懊悔並且立刻別開眼神。   而這第二次的邂逅更是難得,因為梅利克和蕾菈鮮少去清真寺,即便這已經是立場溫和的、說土耳其語的清真寺。自從九一一事件之後,漢堡市的清真寺已經變成危險的地方,要是去到不對的清真寺,或是去了對的清真寺卻跟隨錯誤的伊瑪目,你就會發現自己和全家人上了警察的觀察清單,一輩子都無法擺脫。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實際上每一排禱告的行列中,就有一個告密者,藉著和當局合作得到好處。每一個身為穆斯林的警察或是間諜(或者兩者兼具),想必沒有誰會忘記:漢堡市曾經非常不智地成為三名九一一劫機客的藏身處;更別提穆罕默德・阿塔,就是駕著第一架撞上雙子星塔客機的那位,就是在漢堡市一間不起眼的清真寺裡朝拜他那位怒火沖天的神。   另一個事實是,自從蕾菈的丈夫死了以後,她和他的兒子也比較不那麼遵從他們的信仰了。當然了,老先生是穆斯林,也是教徒;但同時他也是爭取勞工權益的積極支持者,這也是他被自己家鄉驅逐出境的原因。他們倆來清真寺的原因,只不過是出於蕾菈一時衝動的感覺罷了。她很開心。她身上哀傷的重擔解除了。但是她丈夫的第一個忌日也快到了。她想要和他說說話,並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他們已經錯過了週五的主要禮拜,大可在家裡禱告就好。但是蕾菈的感覺就是法律。她提出天衣無縫的理論,說一個人的禱告要是在黃昏的時候提出,就比較有機會被垂聽,所以她堅持要參加當天的最後一場禱告時段,這樣一來,剛好清真寺裡人也很少,幾乎是空的。   所以很顯然的,梅利克和這個削瘦男孩的相遇,只不過是湊巧而已,不然呢?至少心思單純人又好的梅利克是這樣想的。   隔天是週六,梅利克搭巴士穿越市區,去家族經營的那間蠟燭工廠拜訪富裕的叔叔。叔叔和父親之間的關係曾幾度陷入緊張,但是自從父親死後,梅利克就愈來愈敬重他叔叔的情誼。跳上巴士時,那個在他下方、坐在玻璃頂底下目送他離開的人,除了那個男孩還會是誰?而六個小時之後,他再度回到那個公車站,男孩仍在原地,裹在他的頭巾和大外套裡,蹲在候車亭裡同樣的角落裡,等待著。   一看到他,一向以普愛世人為生活守則的梅利克,心中突然湧現一股毫無慈悲心的厭惡。他覺得這個削瘦的男孩在控訴他,而他討厭這種感覺。更糟的是,男孩儘管處境惡劣,卻散發出一股優越感。穿著像那樣荒謬可笑的黑大衣,他以為自己是誰?他以為大衣會讓他隱形還是怎樣?或者這是他故意表現出他對西方文化是如此的無知、不知道自己給人的印象是什麼?   不管是怎樣,梅利克決定要擺脫他。所以他既沒有問他是不是需要幫助,或者是不是生病了,像是一般情況下他會做的那樣;他只是邁開大步走回家,很篤定這個削瘦的男孩肯定跟不上他的腳步。   那天是個異常炎熱的春天,太陽猛烈地曬著擁擠的人行道。但是那個削瘦的男孩不知是用了什麼魔法,竟然勉強跟上了梅利克的速度,一拐一拐、氣喘吁吁、呼吸粗重、汗流浹背地,還不時跳起來好像很疼似的,在過馬路的時候走到他旁邊來。   然後梅利克站在前門等了幾次呼吸的時間,等到大門嗶一響打開,讓他進門;這棟小小的磚造屋,經過幾十年全家省吃儉用,現在終於接近零負債,歸他母親所有。當他又回到樓下,那個男孩就站在門階上,肩上掛著那個鞍袋,眼睛因為剛才趕路而炯炯發光,臉上汗如雨下;他顫抖的手中拿著一塊棕色的紙板,上面用土耳其語寫著:我是一個穆斯林醫學院學生。我很累,希望可以住在你家。伊沙。而且好像要把這段話傳達的更完整一樣,他的手腕上還掛著一條細金鍊,鏈子上懸著一個小小的《可蘭經》金匣,晃蕩著。   但現在梅利克只有滿腔的怒火。雖然他自己不是學校裡有史以來最聰明的學生,那又怎樣,他可不想因為被一個驕傲的乞丐跟蹤、盯上,就覺得充滿罪惡感、低人一等。他父親死後,梅利克就驕傲地接下一家之主的位置、擔任他母親的保護者;尤有甚者,他還完成了他父親未竟之事:身為土耳其裔第二代,他終於讓自己和母親進入取得德國公民身分之路,這件事更加確認了他在家中的地位。取得公民身分的道路漫長而艱辛,家族生活方式的每個面向都會被放大檢視,八年內未曾有不良記錄更是先決條件。如今他和他母親最不需要的,就是有個宣稱自己是醫學院學生的神經病遊民,在他家的門階上乞憐。   「給我滾開!」他粗魯地用土耳其語對著男孩大吼,在門邊對他強調:「滾遠一點,不要跟著我,別再回來!」   男孩那張憔悴的臉上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整個人瑟縮了一下,好像被打了一樣。梅利克又重複一次他的命令,這次用的是德語。正當他準備要甩上門的時候,卻發現蕾菈就站在他身後的樓梯上,正越過梅利克的肩膀看著那男孩,還有他手上不由自主顫抖的那塊紙板。   梅利克看見她眼中已經充滿同情的淚水。   週日過去了,到了週一早晨,梅利克覺得自己有理由不去威靈斯巴特爾他表親開的蔬果店:他告訴母親,他必須待在家,為業餘拳擊冠軍公開賽做準備。他得去健身房和奧運游泳池進行訓練。事實是,他認為放著母親一個人和被拉長似的、自以為很了不起的神經病在一起並不安全。這個神經病整天要不是在禱告,就是盯著牆壁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充滿感情地碰觸每樣東西,好像他已經認識它們很久了。就梅利克來說,他母親蕾菈是個無與倫比的女人,但是自從她丈夫死了之後,她就變得反覆無常,只憑感覺行事,認為她喜愛的人絕對不會做錯事。伊沙那種溫柔的禮貌、突然湧現的喜悅之情,讓他立即躋身這一小群她所愛的人當中。   週一、週二兩天,伊沙幾乎都在睡覺、祈禱,還有洗澡。與人講話的時候,他說的是破碎的土耳其語,還帶著奇特、粗嘎的口音,用氣音鬼鬼祟祟地講,好像有人禁止他講話一樣;儘管如此,聽在梅利克耳中,還是有種深不可測的說教意味。沒有在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就是在吃東西。他到底把那些食物吃到哪裡去了?不管是什麼時候,梅利克只要走進廚房,就會發現他在那兒,對著一大碗羊排、米飯和蔬菜大快朵頤,湯匙從來沒停過,眼睛瞟來瞟去,深怕有人搶走他的食物。吃完之後,他會用一小塊麵包抹淨大碗,然後吃掉麵包,口中喃喃地說:「感謝真主」,臉上露出淺淺的假笑,好像在說他藏著什麼祕密,這麼幸運的事可不能和他們分享;之後他把碗拿到水槽裡,在水龍頭底下洗乾淨——就算天下紅雨了,蕾菈也不會允許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洗碗。廚房是她的地盤,男人止步。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繼續醫學,伊沙?」在蕾菈聽得見的範圍內,梅利克用隨便聊聊的口氣問他。   「要是真主許可,很快就會了。我必須強壯起來。我不能是乞丐。」   「你會需要居留許可,你知道吧。還有學生身分。更別提還要大概十萬歐元付註冊費及住宿費。外加一輛體面的兩人座跑車,帶你女朋友出去玩。」   「真主充滿恩典。等我不是乞丐之後,祂會供應一切。」   在梅利克看來,這種催眠自己的行為已經完全超過虔誠的範疇。   「母親,他是在花我們的錢。」梅利克趁著伊沙在閣樓的時候,走進廚房裡對他母親如此宣告。「他吃那麼多,還洗那麼多澡。」   「沒有你多,梅利克。」   「是沒有,但他不是我啊,對嗎?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伊沙是我們的客人。倚靠著真主阿拉,當他在休養身體的時候,我們應該想想他的未來。」他母親高高在上地說。   伊沙那種為了讓自己不引人矚目所做出的極大努力,在梅利克看來,只有讓他顯得更惹眼。他會在擁擠的走廊上側身而行、斜著身走上通往閣樓的階梯;蕾菈在閣樓裡替他鋪了一張床。他的態度在梅利克看來是誇張的謹慎周到,總是用他那母獸般的眼睛尋求許可,並且在梅利克或是他母親要經過的時候,整個人貼在牆上。   「伊沙以前坐過牢。」有天早晨蕾菈漫不經心地說道。   梅利克大吃一驚。「妳說的是真的嗎?我們家收留了一個罪犯?警察知道這件事嗎?是跟妳說的嗎?」   「他說在伊斯坦堡的監獄裡,他們每天只給一片麵包和一碗飯。」蕾菈說道。梅利克還來不及提出抗議,她就搬出她已故丈夫最愛的名言:「我們尊敬客人,並且為那些受苦的人提供幫助。所有的善舉在天堂都會得到獎賞。」她吟誦道。「你父親自己不也在土耳其坐過牢嗎,梅利克?不是每個坐牢的人都是罪犯。對你父親和伊沙這樣的人來說,坐牢是榮譽的獎章。」   但是梅利克知道,她心裡還藏著其他想法,不願意說出口,那就是阿拉垂聽了她的禱告。祂賜給她另一個兒子,以彌補她失去的丈夫。而這個兒子是個非法的半瘋狂囚犯,還對自己懷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這個事實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是車臣人。   等到第三天的晚上,他們至少確認了這件事,因為蕾菈突然說出幾句車臣語,把他們都嚇了一大跳。梅利克這輩子從來沒聽過母親說車臣語。伊沙那枯槁的臉突然間亮了起來,露出驚訝的笑容,但又同樣迅速地黯淡下來,而且之後便陷入沉默。蕾菈突然爆發的語言天份,解釋起來其實很簡單:她小時候在土耳其的村莊裡,曾和車臣小孩一同玩耍,因而學會了一、兩句他們的語言。她一看到伊沙就猜他是車臣人,只是一直沒有說出口,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車臣人會怎麼反應。   他是車臣人,他的母親已經去世,唯一留下的紀念品就是那條繫著經匣的金鍊子,那是她臨死前親自繫在他手腕上的。對於她是怎麼死的、他繼承那條金鏈子的時候是幾歲等等這些問題,他要不是聽不懂就是不想懂。   「車臣人在哪裡都不受歡迎。」蕾菈對梅利克解釋道,伊沙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吃東西。「但是在我們這裡不會。你聽見了嗎,梅利克?」   「我當然聽見了,母親。」   「除了我們,每個人都迫害車臣人。」她繼續說。「這在俄羅斯和全世界都很普遍。不止是車臣人,還有各地的俄羅斯穆斯林。普丁迫害他們,布希先生還加以鼓勵。只要普丁站在反恐這一邊,他想怎樣對車臣人都行,沒有人能夠阻止他。是不是這樣,伊沙?」   但是伊沙那一瞬間的喜悅早已經不見了。他那飽經摧殘的臉上再度布滿陰影,母獸般的眼裡有痛苦的閃光,一隻枯槁的手保護性地覆在他的金手鍊上。說話啊!你這該死的,梅利克默默地在心中對他說:要是有人突然對我說土耳其語,我就會用土耳其語回答他,這是禮貌好嗎?你何不就禮貌地回答我母親幾句車臣語呢?還是你忙著吃免費的食物所以沒有空?   梅利克還有其他的擔憂。他趁著伊沙如常在廚房裡和他母親說話的時候,偷偷到閣樓上偵查。這閣樓如今被伊沙當成他的領地。梅利克發現了幾樣東西:偷藏起來的食物,好似他準備要逃跑一般;一個鍍金相框,裡面是梅利克那位已經訂婚的姊姊的半身照,是從客廳裡他母親珍藏的家族照片中偷來的;還有他父親的放大鏡,就躺在一本漢堡市的電話簿上,電話簿翻到銀行那一頁。   當梅利克憤憤不平地提出抗議,認為他們的客人不僅是個非法人士,而且還是個變態,蕾菈只是心滿意足地回答他:「老天給了你姊姊迷人的微笑,」她宣稱。「她的微笑會點亮伊沙的心。」   伊沙總之是從車臣來的,不管他是不是會說車臣語。他的雙親都已經過世,但是每當被問及此事時,他看起來就像他的寄宿主人一樣困惑,總是溫柔地盯著房間的某個角落發呆,睫毛往下垂。他沒有國籍、沒有家,是個前罪犯及非法人士,但是阿拉會供應他讀醫學院的一切所需,只要他不再是個乞丐。   這麼說吧,梅利克也曾夢想成為一名醫師,他父親和叔叔甚至同意共同分擔他的求學費用,儘管這會讓他們的家庭承受巨大的犧牲。要是他在考試中表現得好一點,或是少玩一些遊戲,他今天就不會在這裡了;而是會在醫學院,成為一名一年級生,為了家族的榮譽而嘔心瀝血。正因如此,伊沙認定阿拉會以某種方式,讓他完成梅利克顯然做不到的事;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難怪會讓梅利克把蕾菈的警告拋在腦後,並在他寬宏的心胸所能容許的範圍內,對這個不速之客做一番研究與考察。   這家裡現在歸他管。蕾菈上街購物去了,不到下午不會回來。   「這麼說來,你以前讀過醫學囉,嗯?」他試探地問,一邊在伊沙身邊坐下,以示親近,並想像他自己是這世界上最狡猾的訊問者。   「我曾經待過醫院,先生。」   「以學生的身分嗎?」   「是我生病了,先生。」   幹麼一直說先生呢?這也是從監獄裡學來的嗎?   「當病人和當醫生不太一樣啊,不是嗎?醫生必須知道病人有什麼問題。而病人只是坐在那裡,等醫生想辦法。」   伊沙思考這問題的方式很複雜,就如同他思考所有的問題一樣,不論事大事小;他對著空氣傻笑,用骨瘦如柴的手抓抓鬍鬚,最後終於露出燦爛的笑容,但什麼話也沒說。   「你多大年紀了?」梅利克繼續追問,變得比他計畫中的更溫和。「如果你不介意我問的話……」他諷刺地補充。   同樣經過一段考慮,這次他回答道:「二十三歲,先生。」   「那已經相當不小了,不是嗎?就算你明天就拿到居留權,等你變成合格的醫生也已經是三十五歲之類的了。還要先學德文。那也要花錢。」   「並且要是真主許可,我還要娶個好老婆,生很多小孩;兩個男的兩個女的。」   「你娶的不會是我姊姊。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真不巧。」   「真主許可,她將會生許多小孩。」   梅利克認為自己的下一個問題相當具有攻擊性,而且出其不意。「那你一開始是怎麼到漢堡來的?」   「那無關緊要。」   無關緊要?他是從哪裡學來這個詞的?而且還是用土耳其語?   「你難道不知道,比起德國的其他地方,這裡對待難民的方式最差嗎?」   「漢堡將會是我的家,先生。他們把我帶到這裡。這是阿拉的神聖旨意。」   「誰帶你過來?他們是誰?」   「是個組合,先生。」   「什麼的組合?」   「也許是土耳其人,也許是車臣人。我們付錢給他們。他們帶我們上船。把我們放在貨櫃。貨櫃裡空氣很少。」   伊沙開始流汗,但是梅利克已經來不及回頭了。   「我們?我們是誰?」   「一群人,先生。從伊斯坦堡來的。壞的一群,壞人。我不尊敬這些人。」那種高高在上的口吻又出現了,即使他的土耳其語說得結結巴巴。   「你們有多少人?」   「也許二十個。貨櫃很冷。幾個小時之後,非常冷。這條船是要去丹麥。我很開心。」   「你是說哥本哈根吧?對嗎?丹麥的哥本哈根,首都。」   「對。」——他心花怒放,彷彿哥本哈根是個很棒的主意——「到哥本哈根。在哥本哈根,有人會幫我安排。我就可以離開壞人。但是這條船沒有馬上去哥本哈根。這條船必須先去瑞典。去哥德堡。對嗎?」   「瑞典是有個的港口叫做哥德堡,我想沒錯。」梅利克不情願地承認。   「在哥德堡,船會停靠,船會載貨,然後去哥本哈根。等船到了哥德堡,我們病得很重,又很餓。在船上他們告訴我們:『不准出聲。瑞典人可怕。瑞典人殺你。』我們不出聲。但是瑞典人不喜歡我們的貨櫃。瑞典人有狗。」他回想了一會兒。「『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你從監獄逃出來?怎麼逃出來,可以告訴我嗎?』醫生很有效率。我尊敬這些醫生。他們讓我們睡覺。我很感謝這些醫生。有一天我會成為這樣的醫生。但是聽憑真主的旨意,我必須逃跑。要逃到瑞典是沒有機會的。有北約的鐵絲網,有很多警衛。但那裡也有廁所,廁所裡有窗戶,窗戶外面就是港口的柵門,我朋友可以打開那個柵門。我朋友是船上的人。我回到船上,船帶我到哥本哈根。總算啊,我說。在哥本哈根有卡車來漢堡。先生,我愛真主。但我也愛西方世界。在西方我可以自由地崇拜祂。」   「一輛卡車載你到漢堡?」   「是安排的。」   「一臺車臣卡車?」   「我朋友必須先帶我到路上。」   「你的船員朋友嗎?那個朋友嗎?同樣那個人?」   「不是的,先生。是不同的朋友。要到路上很困難。在卡車之前,我們必須在野外睡一晚。」他抬起頭,憔悴的臉上瞬間布滿喜悅的光輝。「有星星。真主慈悲。讚美歸於主。」   和這些故事中的不可靠性纏鬥,受故事中的熱情所震懾,卻也同時遭缺漏的情節、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給激怒,梅利克覺得他的挫敗感蔓延到他的手臂及拳頭上,他肚子上那拳擊手的神經緊繃。   「那它是在哪裡放你下來的,嗯?這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神奇卡車?它在哪裡放你下來?」   但是伊沙已經沒在聽了,要是他之前也算是有在聽的話。突然間(至少對不明究裡的梅利克看來是這樣),他內心所堆積起來的東西完全爆發了。他不穩地站起身,一手捂住嘴,彎著腰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掙扎著把門打開,即使門並沒有上鎖;然後猛地衝進走廊朝浴室而去。幾秒鐘之後,整間房子就充滿了哀嚎及嘔吐聲;父親死後,梅利克就再也不曾聽過這種聲音。漸漸地,聲音止歇,接著是潑水聲,浴室的門打開又關上,然後是伊沙走上閣樓時樓梯發出的吱嘎聲。再來,一片深沉、令人不安的寂靜降臨,除了每隔十五分鐘,蕾菈的電子咕咕鐘打破寂靜。   當天下午四點,蕾菈從購物之行滿載而歸,一到家,她就把這種氣氛歸咎於梅利克,認為他違反做主人的責任,讓他父親的名字蒙羞。所以她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直不出來,直到她要準備晚餐那時。不久,烹調的氣味瀰漫整間屋子,但梅利克還是一直躺在床上。八點半,蕾菈敲響晚餐鈴,這鈴是一件精緻的結婚禮物,那聲音在梅利克聽起來總像是在責備人。他知道蕾菈不會允許他晚餐時遲到,於是偷偷摸摸地走進廚房,避免接觸蕾菈的眼神。   「伊沙,親愛的,下來好嗎?」蕾菈大喊,但沒有得到回應,於是她抓起已故丈夫的柺杖,用頂端的橡膠敲打天花板,並譴責地看著梅利克;梅利克在她嚴厲的注視下,只好鼓起勇氣爬上閣樓。   伊沙只穿著內褲躺在床墊上,全身汗溼,弓著身體側臥。他把母親給他的那條金鍊從手腕上拿了下來,緊握在汗涔涔的手中。在他脖子上,掛著一個以皮帶繫住的骯臟皮囊。他的眼睛睜得老大,但似乎沒看到梅利克。梅利克伸手想去碰他的肩膀,卻被嚇得倒退一步:伊沙身上布滿縱橫交錯、又青又紫的瘀傷。有些看起來像是鞭傷,還有一些像是棍棒打的。在他其中一腳的腳底(就是曾在漢堡人行道上磕磕碰碰的那隻腳),梅利克發現很多菸頭大小的化膿傷口。梅利克摟住伊沙,在他腰上圍了條毯子以維禮節,再輕輕扶起毫不抵抗的伊沙,走下閣樓的活門,送進蕾菈等著的臂彎。   「把他放在我的床上。」梅利克含著眼淚低語。「我會睡在地板上。我沒關係。我甚至願意把姊姊給他,對著他微笑。」他補上一句,想起了閣樓裡那個微不足道的失竊物,又返身上樓去取。   伊沙那飽受虐待的身體裹在梅利克的浴袍中,青腫的腿從梅利克的床尾伸出來,手中仍緊緊握住那條金鍊子。他盯著梅利克房間的照片牆猛瞧,上面掛著冠軍賽的得獎照片剪報、他的拳擊腰帶,以及獲勝時的拳擊手套。梅利克自己則蹲在他身旁的地上。他本來想用自己的錢請個醫生,但是蕾菈禁止他找任何人來。太危險了。不止對伊沙,對我們也是。對我們申請公民身分是不是會有危險?到了早上他就會退燒,並開始痊癒的。   但是伊沙並沒有退燒。   於是蕾菈裹在一條大披巾裡,搭計程車搭到半路以擾亂她假想中的跟蹤者,沒有預先打招呼就來到城裡另一頭的一間清真寺,因為她聽說有位新來的土耳其醫生在這裡敬拜真主。三個小時後,她怒氣沖沖地回到家。這個年輕的新醫生不僅是個笨蛋,而且還是個冒牌貨;他什麼都不知道,連最根本的資格都沒有。他對自己的宗教職責毫無概念,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麼醫生。   同時,在她離開家的時候,伊沙的體溫終於下降了一點點,讓她可以施展一些初步的護理技巧,這是他們家以前還請不起醫生,或不敢去看醫生的那段時期所學會的。蕾菈宣稱,要是伊沙有受內傷,就不可能可以吞下那麼多食物,所以可以給他吃阿斯匹靈退燒沒問題,還可以讓他喝點用米和土耳其藥草煮成的湯藥。   她知道伊沙不論死活,絕對不會讓她碰他的身體,所以她拿了毛巾給梅利克,還有讓他抹在額頭上的膏藥,外加一盆水,是每個鐘頭幫他擦涼用的。為了完成這項任務,心中充滿悔恨的梅利克覺得有必要把皮囊從他脖子上拿下來。   經過很長時間的猶豫,同時為了他生病的客人著想——至少梅利克很肯定是——他一直等到伊沙把臉轉向另一面牆,並且落入半睡眠狀態、不時發出俄文的囈語,才把他脖子上的皮帶解下,打開皮囊的袋口。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綑俄羅斯的新聞剪報,捲起並用一條橡皮筋束好。梅利克拿掉橡皮筋,將剪報在地板上攤開。所有剪報的共同點是一位穿著紅軍制服的軍官,一臉凶惡,眉毛粗、下巴壯,看起來大約六十多歲。有兩則剪報是訃聞,邊緣飾以東正教的十字架,以及軍團的徽飾。   接著梅利克又發現一綑五十美金的鈔票,是全新的,一共十張,用一個鈔票夾夾住。一看到這個,他之前的疑心又全回來了。這個挨餓、無家可歸、身無分文、飽受凌虐的逃亡者,皮囊裡竟然有五百元的嶄新美金?是他偷來的嗎?他偽造的?這是他進監獄的原因嗎?這是他付給伊斯坦堡的人蛇——那些樂於助人的船員,以及載他從哥本哈根到漢堡,讓他心情大好的卡車司機——之後所剩下的錢嗎?要是他現在還剩下五百元,那他一開始的時候又有多少?也許他的醫學院大夢並非如此不切實際。   他的第三個發現是一個髒兮兮的信封,被揉成一團,好似有人本來想把它扔掉,卻又改變心意;信封上沒有郵票,沒有地址,沒有封口。梅利克把信封撫平,抽出一張皺皺的紙,是用打字機打的、以斯拉夫字母寫成的信。信頭用大寫的黑體字印上地址,還有(他猜測是)發信者的名字。在那些他無法讀懂的內容底下,有一個無法讀懂的藍墨水簽名,緊接著是一串六個數字,小心地寫成,每個數字都被重描了幾次,像是在說:記住這個號碼。   最後他找到一支鑰匙,不會比他拳擊手的指節來得大。那是用來轉動機器的,三個面上都有複雜的鋸齒;對監獄門來說太小,他猜想:要是用來打開哥德堡港口的大門、回到船上,也同樣太小了,但是拿來開手銬的話,尺寸就剛好。   他把伊沙的東西放回皮囊裡,並塞進被他汗水浸溼的枕頭底下,等他醒來時就會找到。但是隔天早上,那種纏繞著梅利克的罪惡感還是沒有放過他。他整個晚上翻來覆去,躺在地板上,伊沙就在他旁邊一步之遙的床上,梅利克飽受他的客人身上那些傷痕的影像折磨,深深感到自己未盡主人之責。   身為一個拳擊手,他知道痛是什麼,至少他以為自己知道。又,身為一個在街上長大的土耳其小孩,他也曾挨打,也打過人。在最近的一場冠軍賽中,對手的一連串重擊打得他眼冒金星,許多拳擊手都會就此倒地不起。和德國本地人比賽游泳時,他也感受到自己的忍耐極限,至少他以為如此。   但是和伊沙比起來,這些根本算不上什麼。   伊沙是個男人,而我只是個男孩。我一直想要一個兄弟,而現在他出現了,現身在我家門前,我卻拒他於門外。他為了自己的信念像個鬥士一樣受盡苦楚,而我只是在拳擊場上追求容易到手的榮耀。   到了清晨,一直讓梅利克提心吊膽的、伊沙斷斷續續的呼吸聲,終於變得穩定而粗糙。梅利克幫伊沙換膏藥的時候,很欣慰地發現他的燒已經退了。等到上午過一半,他讓人攙扶起來,半坐半臥,像個帕夏一樣置身在一堆從客廳裡拿來的蕾菈的絲絨流蘇靠枕中,而蕾菈正在餵他吃她祕製的起死回生粥,伊沙母親的金鏈子則重新回到他手腕上。   梅利克充滿罪惡感,等到蕾菈在身後關上房門,他便跪在伊沙旁邊。他抬起頭。   「我打開了你的皮囊,」他說。「我為我的行為感到很羞恥。希望慈悲的真主原諒我。」   伊沙陷入他一如往常的長時間沉默,然後把一隻削瘦的手放在梅利克的肩上。   「永遠都別認罪,我的朋友。」他昏昏欲睡地提出建言,一邊拍拍梅利克的手。「要是你認罪了,他們就會把你永遠留在那裡。」

作者資料

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

英國著名小說家,原名大衛・康威爾(David Cornwell),一九三一年生於英國,十八歲便被英國軍方情報單位招募,擔任對東柏林的間諜工作;退役後於牛津大學攻讀現代語言,並於伊頓公學教授德文及法文。一九五八年進入英國軍情五處(MI5)工作,兩年後轉調至軍情六處(MI6),先後派駐德國波昂及漢堡,並在任職期間寫下《死亡預約》、《上流謀殺》,以及首部暢銷全球之作《冷戰諜魂》。 勒卡雷在一九六四年離開軍情六處後,即全心投入寫作,作品不僅廣受全球讀者喜愛及各大媒體推崇,更因充滿戲劇懸疑張力,已有十餘部改編為電視劇及電影。 勒卡雷一生獲獎無數,最重要的包括一九六五年美國推理作家協會的Edgar Awdars、一九六四年獲得英國Somerset Maugham Award、James Tait Black紀念獎等,一九八八年更獲頒英國犯罪作家協會CWA終身成就獎,以及義大利alaparte Prize等,其內斂而深沉的寫作風格更是確立了他在二十世紀類型文學領域的崇高地位。 二○一六年,他以《此生如鴿》一書細膩講述個人經歷,是瞭解勒卡雷其人和其筆下諜報世界、人物及各部作品的精彩回憶自傳。 二○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勒卡雷逝於英國。

基本資料

作者: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 譯者:蔡宜真 出版社:木馬文化 書系:勒卡雷 出版日期:2014-10-01 ISBN:9789863590606 城邦書號:A0500195 規格:平裝 / 單色 / 408頁 / 13.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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