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場人類大瘟疫:跨物種傳染病侵襲人類的致命接觸
- 作者:大衛.逵曼(David Quammen)
- 出版社:漫遊者
- 出版日期:2016-02-03
- 定價:550元
- 優惠價:9折 49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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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新型冠狀病毒 #蝙蝠 #人畜共通 #突變
#疫情蔓延 #傳染 #隔離 #防疫 #口罩 #人性
21世紀以來數度造成人類集體恐慌的新病毒,為什麼大部分源自蝙蝠?
人畜共通傳染病,數量遠比你知道的還多,爆發機率也越來越頻繁。
21世紀=瘟疫的時代?演化最終會不會造就出人類無法遏止的超級病原?
大衛.逵曼——三度「美國國家雜誌獎」得主、《國家地理雜誌》特約撰稿人暨知名科普作家,
走遍世界各大傳染病發源地、研究中心、歷時5年採訪寫成之重要著作,榮獲:
˙美國科學作家協會「社會科學新聞獎」(Science in Society Journalism Awards)
˙英國生物學會書籍獎(Society of Biology Book Award)
◆許多人畜共通傳染病的病毒致病原,為什麼都來自蝙蝠?
◆新型冠狀病毒(novel coronavirus)屬於單鏈的RNA病毒,這對我們人類意味著什麼樣的危機?
◆為什麼這些每每讓人類措手不及的新興病原體多半屬於RNA病毒?
相較於安定的DNA病毒,不安定的RNA病毒演化速率可能高於地球上任何其他生物。它的生存之道是變異,對於新環境具有高度適應力,因此經常跨物種傳染。
當你知道病毒的存活關鍵是「複製和傳播」,在擔心它的致死率之前,你更應該關心病毒的傳播力。要降低你的焦慮,就從了解病毒的特性,以及它如何轉移宿主、擴散、傳布開始!
目前已知的人類傳染病,總計有六成左右經常會跨物種跳躍,當中包括這半世紀以來為我們熟知的愛滋病、伊波拉、禽流感、新型流感、SARS、中東呼吸症候群(MERS),以及2020年初在中國武漢爆發、向全世界「溢出」(spillover)的新型肺炎。
當我們包圍野生動物,把牠們逼到牆角,消滅它們或甚至吃掉牠們,卻也染上牠們的疾病!人類踏進病原的地盤,創造了絕佳的條件讓自己成為新宿主,也替神祕病原製造了新的傳布環境,為自己招來「下一場大禍」!
下一場凶殘的人類大規模流行病、殺害數百萬人的重大疫情,肯定是由一種新疾病所引發——至少會是人類新遇上的種類。而致病的原禍首,肯定是我們陌生、不熟悉的,但不會是從外太空來的。這種殺手病原體——最有可能是一種病毒——很有可能是從非人類動物「外溢」傳進人群。
逵曼的《下一場人類大瘟疫》是一部科學報導鉅著,循線周遊世界,探究這項主題。五年來,逵曼和科學家形影不離,實地深入田野,例如孟加拉的某處樹梢、剛果的某片森林、中國某家竹鼠養殖場、紐約州杜且斯郡的一處郊區林地等,還進入了他們的高等級生物安全實驗室。他訪問倖存者,採集身亡者的故事。他從最新研究發現意外事項,得知公共衛生官員心中的憂懼,並提出研究人員眼中必須高度關注的狀況。
《下一場人類大瘟疫》講述科學與歷史,揭露重大傳染病的祕辛和人類走過的創痛,並將之化為高潮迭起的劇情。
威脅集體人類生命、健康的「下一場大禍」,會在哪個偏遠地帶、從哪種無辜的動物現身?它會是中國南方某種齧齒類動物嗎?西非的某種猴子?還是正好停棲在馬來西亞某間養豬場上方的某種蝙蝠?在這個人類高度密集群居且得以快速、頻繁旅行的時代,新興疾病有可能不到幾個小時就傳遍全球——問題只是:它會從哪裡開始,如何起步?
近年幾次疫情爆發可以提供我們一些指引,於是逵曼投入尋根探源,追查伊波拉、馬堡病毒症、SARS、禽流感、萊姆病與其他古怪陰森的「外溢」案例,例如一名染上SARS的超級傳播者入住香港一家酒店,導致疫情迅速擴展到加拿大、新加坡跟越南;或是非洲土著煮食一隻死掉的黑猩猩導致全村遭伊波拉肆虐,以及「20世紀黑死病」AIDS最初是如何從喀麥隆的一隻黑猩猩起步等。
《下一場人類大瘟疫》提出一些急迫的問題:這些事件是偶發不幸或連帶有關?它們只是不巧發生在我們身上,或者是我們因故引發的?可以採行哪些措施?但《下一場人類大瘟疫》不只是實地報導的嘹喨號角,還優雅道出一段探尋知識的故事。它穿梭時光,跨越地貌,也帶我們全新認識大自然令人敬畏的奧妙運作。
【各界好評】
「這是部驚心動魄又饒富興味的科學報導鉅著,讀來彷若偵探小說。大衛.逵曼帶領我們踏上求知之旅,深入探究愛滋病、伊波拉以及其他帶有一種恐怖共通特性的其他疾病:它們全都從野生動物跨種跳躍傳給人類。逵曼為文解釋這項漸增的趨勢,他不只發出預警,提醒我們未來有可能面臨什麼樣的疾病,還促使我們反省,我們人類在地球生態系統中,占了什麼樣的地位。」
——沃爾特.艾薩克森(Walter Issacson)/《賈伯斯傳》(Steve Jobs)作者
「稱大衛.逵曼是我們的最偉大科學作家之一,實在太小看他了。他是我們的最偉大作家之一,句點。逵曼不怕肩起浩大的重要課題,這本《下一場人類大瘟疫》讓他肩起了他迄今最浩大,也最重要的課題。這是一本以最優雅文筆,最高妙思維包裹的醫學驚悚讀物。」
——漢普頓.賽茲(Hampton Sides)/敘事歷史學暢銷書作家,《戶外探索》(Outside)特約編輯
「大衛.逵曼再次成就壯舉。耐人尋味又駭人聽聞,《下一場人類大瘟疫》是一本談現實真相的驚悚著作,論述結果會影響到我們所有人。」
——伊莉莎白.科爾伯特(Elizabeth Kolbert)/《一場災難紀實》(Field Notes from a Catastrophe)作者
「大衛.逵曼的書為什麼這麼好,理由在於他隨時都樂意動身前往危險的偏遠地帶,追根究柢一探自然之祕。他在撰寫《下一場人類大瘟疫》時,表現出最無畏的舉止,不論他是健行穿越非洲叢林,或徒手處理有可能染上致命病毒的馬來西亞蝙蝠。他完成旅程,帶著一本極端重要的書本返還,並引據論證我們對自然界的不斷侵擾,如何讓我們的全球健康陷入險境。」
——卡爾.齊默(Carl Zimmer)/《病毒星球》(A Planet of Viruses)和《演化:跨越40億年的生命記錄》(Evolution: The Triumph of an Idea)作者
相關影片連結:https://youtu.be/gImeSAQacHQ
目錄
緒論
第一章 亨德拉和死神的灰馬
一九九四年的亨德拉病毒,只是壞消息鼓點子當中的一計鼓響。為什麼陌生新疾病在某個時間、某處地點,以某種方式浮現,卻不是在其他時間、其他地點,以其他方式浮現?如今這種事情是不是發生得比過去更為頻繁?
第二章 伊波拉和十三隻大猩猩
近四十年來,伊波拉病毒儲存宿主的身分,始終是傳染病界最隱密的小謎團:它在爆發停歇期間藏在哪裡?另一個生態學相關課題是「溢出」:病毒採行哪條途徑,在哪些情況下從儲存宿主轉移進入其他動物,好比猿類和人類?
第三章 瘧疾是怎麼來的?凡事總有個源頭
人類最古老的傳染病,應該都是從其他動物宿主(起碼經歷些微變形之後)轉移到我們身上。瘧疾研究人員持續鑽研的問題包括:它們是從哪些動物跨種跳躍而來的?還有,它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感染人類?
第四章 SARS疑雲和竹鼠養殖場的盛宴
二○○三年大爆發的SARS疫情,仍有眾多問題依然未解:蝙蝠是不是SARS樣冠狀病毒的唯一儲存宿主?SARS從果子狸傳染給人類,有幾次是獨立溢出事件?中國南方特有的烹飪文化,在這種危險病原體的傳播歷程,扮演了哪種角色?
第五章 Q熱、鸚鵡熱和萊姆病
萊姆病風險似乎隨著特定地區的本土動物種類減少而向上攀升。萊姆病的指標教訓之一是,在受到干擾、支離破碎的生態系當中,人畜共通傳染病很容易溢出,若是在多樣化的完整生態系當中,溢出的機會就少了。
第六章 病毒上場
一個日漸增長的人口群,居住密度很高,卻又暴露於新的致病原之下,那麼下一場大禍來臨,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如今細菌的致命威脅已經大幅減輕,所以我們可以篤定猜測,「下一場大禍」將會是病毒惹出來的。
第七章 飛天宿主
蝙蝠大概比其他多數哺乳動物都更穩定符合臨界群落規模標準。牠們的群落往往都十分龐大,一般常見的也都不小,能穩定產出很多易受感染的新生蝙蝠,提供病毒感染,讓它們存續下來。
第八章 黑猩猩和河川
愛滋病起初是從一隻黑猩猩溢出傳給一個人,地點就在喀麥隆的東南部,時間不會晚於一九○八年------這趟旅程完全是為了割傷獵人假說。我希望目睹第一型HIV從根源向外移動的路徑,並設想它的傳布通路的本質。
第九章 這就要看情況囉
人畜共通疾病提醒我們,我們人類和自然世界是密不可分的。沒有所謂的「自然世界」,世界只有一個,而人類是那個世界的一部分,伊波拉屬病毒如此,流感病毒和HIV如此,下一種危害人類的凶殘病毒,也是如此。
內文試閱
病毒從何處跳躍而來?
這些病毒是從哪裡跳躍過來的?它們是從本身長期逗留、安全棲居,偶爾也困陷其中的動物身上跳 過來的。也就是說,這些病毒是從儲存宿主身上跳過來的。
哪些動物是它們的儲存宿主?有些動物比其他動物更深入涉足這種角色,成為跳躍侵入人類的人 畜共通病毒的儲存宿主。漢他病毒是從齧齒類動物跨種跳躍過來的。拉薩病毒也是出自齧齒類動物。 黃熱病毒從猴子身上跳躍過來。猴痘病毒雖然有猴子之名,主要卻似乎是出自松鼠。疱疹B病毒來自獼 猴。流感病毒先從野生鳥類跨種跳躍侵入家禽體內,接著才侵染人類,有時候還中途過渡,在豬隻體內 停留。麻疹病毒最早有可能是從馴養的綿羊和山羊傳染給人類。第一型HIV是從黑猩猩向我們跨種跳 躍。所以跳躍源頭具有相當程度的多樣性。不過到現在為止,我提到的種種可怕新病毒,加上我還沒有 提到的其他種類,很大一部分是從蝙蝠跨種跳躍傳給我們。
亨德拉病毒:源自蝙蝠。馬堡病毒:源自蝙蝠。SARS冠狀病毒:源自蝙蝠。狂犬病毒跨種跳 躍傳給人類時,一般都是從馴養的狗傳來的,因為瘋狗比瘋狂的野生動物更有機會咬噬人類,不過蝙 蝠也是病毒的主要儲存宿主之一。杜文海格病毒(Duvenhage virus,狂犬病毒的表親)是從蝙蝠跨種 跳躍傳給人類。開薩努森林病毒的傳播媒介是蜱,而蜱蟲則是從包括蝙蝠在內的好幾種野生動物染上病毒,並轉傳給人類。伊波拉病毒非常可能源自蝙蝠。梅南高病毒(Menangle virus):源自蝙蝠。刁曼病毒(Tioman virus):源自蝙蝠。麻六甲病毒(Melaka virus):源自蝙蝠。澳大利亞蝙蝠麗莎病毒(Australian bat lyssavirus)的儲存宿主正是澳洲蝙蝠,這一點你大概不會感到驚訝。儘管這串列表已經很長了,還帶了點凶狠氣息,正待冷靜的解釋,不過這裡還必須添加「立百病毒」,列表才算完備。這種病毒是近幾十年來浮現較富戲劇性的RNA病毒之一,它們跨種跳躍傳給豬群,再經由牠們傳給人類,這種病毒的源頭則是蝙蝠。
為什麼是蝙蝠?
或許是沒有什麼好答案,不過已經有人努力投入,想找出解答。我向世界各地的新興疾病專家提出了相同問題—為什麼是蝙蝠?其中一位是著名的病毒學家查爾斯.卡利什(Charles H. Calisher),他 最近才從科羅拉多州立大學微生物學教授一職退休下來。
卡利什出身治城大學醫學院(Georgetown University School of Medicine),一九六四年拿到博士 學位。他逐漸鞏固學術地位,靠的是典型的實驗台病毒學研究,也就是培養活的病毒,採實驗手法把 它們導入小鼠和培養細胞裡,拍成電子顯微鏡照片來檢視,設想出該把它們擺在病毒系統樹的哪個位 置—也正是卡爾.約翰遜當初研究馬丘波病毒時做過的那些工作,而且還可以追溯到早於約翰遜的 芬納和伯內特,以及更早的其他學者。卡利什的事業生涯,包括長時期在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和各學術崗位工作,期間他曾經專注研究由節肢類媒介傳染的病毒(好比西尼羅病毒、登革病毒和拉克羅斯〔La Crosse〕病毒,全都由蚊子媒介傳染),以及齧齒類媒介傳染的病毒(最搶眼的有「漢他病毒」)。身為鑽研病毒的科學家,投入四十多年探究它們在病媒和儲存宿主體內的狀況,卻從來沒有特別著眼翼手目動物,最後他終於也想要深入了解:為什麼這麼多新病毒,都從蝙蝠傳出來?
卡利什是個矮個子,眼神帶著一絲狡黠,整個專業界都熟知,他這個人學識淵博,具有尖刻的幽默感,作風直率,蔑視浮誇習性,還有寬宏大量(倘若你有幸能看透他的強硬外表)。我們那次見面,還沒進入嚴肅話題,他堅持先請我到科林斯堡一家很受歡迎的越南餐館吃頓午餐。他身著漁人毛衣、斜紋棉布褲,腳上穿一雙健行靴。飯後我尾隨他的紅色小貨卡,回到科羅拉多州立大學一處實驗室綜合大 樓,那裡他還有幾項進行中的計畫。他從恆溫箱取出一個細胞培養瓶,擺在顯微鏡下,對好焦距,然後說,看這裡:拉克羅斯病毒。我看到桃紅色培養基裡面的猴子細胞,正遭受某種極小事物的攻擊,那種東西纖小得只能從它造成的損害才分辨得出。世界各地人士——醫師、獸醫——都把組織樣本送來給 他,卡利什解釋道,他們希望他能從那些檢體培養出病毒並鑑定種類。好的。這種事項已經成為他的終生職志,尤其是齧齒動物體內的漢他病毒相關課題。接著來了這趟偏離正題的蝙蝠研究。
我們一起前往他的辦公室,由於他已經慢慢接近退休,辦公室就快要清空了,裡面只剩一張辦公 桌、兩張椅子、一台電腦和幾個箱子。他坐下向後斜靠,靴子搭上辦公桌,開始聊起以節肢動物為媒介的病毒、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齧齒類體內的漢他病毒、拉克羅斯病毒、蚊子,還有一群志同道合人士組成的一個洛磯山病毒學俱樂部(Rocky Mountain Virology Club)。他談的話題很廣,不過他知道我的興趣所在,因此又繞回到大約六年之前,講起他和一位同事一次影響深遠的談話。就那次談話之前不久,新聞才剛透露,冠狀病毒新殺手SARS已經追溯至中國的一種蝙蝠。那位同事名叫凱瑟琳.霍姆斯(Kathryn V. Holmes),專研冠狀病毒和它們的分子結構,她在丹佛(Denver)的科羅拉多大學健康科學中心(University of Colorado Health Sciences Center)服務,從科林斯堡開車向南不久就到了。卡利什以他特有的生動方式,對我講述那段情節,還傳神道出當時的對話內容:
「我們一定要寫一篇評論文章,談談蝙蝠和牠們的病毒,」他告訴霍姆斯。「這種蝙蝠冠狀病毒實在非常有趣。」
她似乎也很感興趣,卻稍顯遲疑。「我們該寫進哪些題材?」
「嗯,就這裡一些,那裡一點,也寫點其他的,」卡利什說得含糊不清。他的構想還在腦中醞釀。「也許可以寫免疫學吧。」
「我們對免疫學有什麼了解?」
卡利什:「免疫學我懂個屁。我們去問問東尼。」
東尼.尚茨(Tony Schountz)也是位專業界朋友,他是免疫學家,當時在格里利(Greeley)北科羅拉多大學(University of Northern Colorado)服務,研究人類和小鼠對漢他病毒的反應。那時尚茨和卡利 什同樣都不曾研究過翼手目動物。不過他是個年輕魁梧的傢伙,當過運動員,大學時打過棒球,擔任捕手。
「東尼,你對蝙蝠(bats)了解多少?」
尚茨以為卡利什指的是棒球棒。「那是梣木做的。」
「醒醒啊,東尼!我是說蝙蝠。」一邊做出拍翅動作。顯然和職棒球星喬.狄馬喬(Joe DiMaggio)的姿勢不同。
「喔。啊,一竅不通。」
「你有沒有讀過蝙蝠免疫學方面的東西?」
「沒有。」
「你有沒有看過談蝙蝠免疫學的論文?」
「沒有。」
卡利什也沒有,只知道如何尋找能確認感染的抗體,超出這個層級之外的,什麼都沒有。似乎還沒有人探討翼手目免疫系統如何反應的更深入問題。「所以我才對凱瑟琳說了:『我們來寫一篇評論文章吧。』」卡利什告訴我。「東尼說:『你瘋了不成?我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嗯,她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什麼都不知道。這太好了。我們完全沒有偏見。」
「偏見?」尚茨答道。「我們完全沒有資料!」
「我說:『東尼,那也阻擋不了我們吧。』」
科學工作就這樣開始。不過卡利什和他的兩位夥伴並不打算賣弄自己的無知。他提議,如果我們對這個課題或那個領域一無所知,那就去找個懂得的人。他們找來了耶魯大學醫學院(Yale School of Medicine)的流行病學家暨狂犬病專家:詹姆斯.柴爾茲(James E. Childs),他是卡利什在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工作時認識的老朋友,還有澳洲動物生態學家:休姆.菲爾德,這時已經到處見得到他的身 影。接著這支彼此專業互補短長,全然不帶絲毫偏見的五人團隊,寫出了一篇涉獵範圍廣泛的長篇論文。好幾位期刊編輯都表示有興趣刊登,不過希望能裁減篇幅。卡利什拒絕了。最後文章終於原封不動刊載在一份涵括範圍比較寬廣的期刊,篇名是:〈蝙蝠:新興病毒的重要儲存宿主〉(Bats: Important Reservoir Hosts of Emerging Viruses)。那是一篇評論文章,一如卡利什當初的設想,意思是五位作者並 沒有聲稱自己提出原創研究;他們只概述先前的研究成果,把不同結果彙總在一起(包括其他人提供的 未發表資料),期能凸顯出某種比較宏觀的模式。結果證明,這樣的貢獻來得正是時候。那篇論文提出 了豐富的事實和觀點概述—還有缺乏事實論證的指導性問題。其他疾病科學家也注意到了。「突然之間,」卡利什告訴我。「電話響個不停。」他們收到了好幾百個,說不定好幾千個人來索取抽印本,於是他們的〈蝙蝠:重要儲存宿主〉論文也以PDF檔案格式傳送給全世界各地的同行。所有人都想認識——起碼那個專業領域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這類新病毒和它們的翼手目動物藏身處所。是的,蝙蝠到底是想幹什麼?
論文提出了好幾個醒目要點,第一點讓我們從正確角度來審視其他觀點:蝙蝠有許許多多種類。翼手目(「以手為翼」的一群動物)計含一千一百一十六種,占了所有已知哺乳類物種的四分之一。再講一遍:每四種哺乳動物當中,就有一種是蝙蝠。這種多樣性或許也暗示,蝙蝠庇護的病毒比例,並不高於其他哺乳動物;實際上牠們的病毒負荷量,有可能和牠們貢獻的哺乳類多樣性成正比,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似乎高得令人吃驚。牠們的病毒對物種比值,或許並不比其他哺乳類動物的比值更高。
話說回來,也說不定是比較高。卡利什和合作夥伴投入研究,追查這種可能性背後的理由。
除了樣式繁多之外,蝙蝠數量還非常龐大,而且非常喜歡群居。許多種類都大群集結共同棲息,每群都可能包含數百萬隻,擠在狹窄的空間。牠們還是血統非常古老的類群,大概在五千萬年以前已經演化出與現今相似的外型。牠們的古老血統,讓病毒和蝙蝠能夠建立起延續久遠的關係,而這種親密的關聯性,或許也促使病毒演化出多樣化型式。當一支蝙蝠世系分化出兩個新的物種,牠們攜帶的病毒,也或許可以隨著牠們分化,結果不只生成了更多種蝙蝠,還產生出更多種病毒。再者,儘管許多較年長蝙蝠都生成免疫力,不過或許由於牠們數量繁多,棲息或休眠時也都聚集在一起,更有利於病毒在這些族群當中存續下來。還記得「臨界群落規模」概念嗎?記得在擁有五十萬或更多居民的都市當中循環流行的麻疹嗎?蝙蝠大概比其他多數哺乳動物都更穩定符合臨界群落規模標準。牠們的群落往往都十分龐大,一般常見的也都不小,能穩定產出很多易受感染的新生蝙蝠,提供病毒感染,讓它們存續下來。
這種情節有個假設,每隻蝙蝠只短暫受病毒感染,康復之後就終身免疫,就像人類感染麻疹的情況。另一種情節則稱,病毒有辦法引發長期的慢性傳染病,讓一隻蝙蝠染病數月甚或數年。若是感染能夠持續,那麼蝙蝠的平均壽命較長,對病毒就非常有利。有些較小型的食蟲蝙蝠能活二十年或二十五年。倘若蝙蝠受了感染並四處散布病毒,那麼這般長壽,就能大幅提高病毒在這段歲月散布給其他蝙蝠的加總機會。依照數學家所用的語言:R0值隨長期受感染蝙蝠的壽命拉長而提高。而各位也知道,R0較大,始終對病原體較有利。
親近的群居關係也帶來好處,許多種蝙蝠似乎都喜歡擠在一起,起碼當牠們休眠或停棲時總愛這 樣。就以卡爾斯巴德洞窟(Carlsbad Caverns)的墨西哥游離尾蝠(Mexican free-tailed bat)為例,牠們在每平方英尺範圍內能擠進約三百隻,恐怕連實驗室裡超載鼠籠中的老鼠都會受不了。倘若病毒能經由直接接觸、體液或細微飛沫來傳染,那麼這樣擁擠的情況就會提高傳染機率。卡利什的團隊指出,在卡爾斯巴德洞窟那種情況下,已知就連狂犬病也曾經出現空氣傳播的事例。
談到空氣傳播:蝙蝠有個非同小可的特點,牠能飛。一隻果蝠每晚外出覓食都有可能飛上好幾十英 里遠,每季還可能在不同棲息位置之間移動好幾百英里。有些食蟲維生的蝙蝠還長途遷徙,夏冬棲地相隔距離遠達八百英里。齧齒類動物不會這樣旅行,較大型哺乳動物能這樣旅行的也不多。再者,蝙蝠不 只做二維運動,牠們能在三維空間跨越地形;牠們能向上高飛,向下俯衝,還在中間高度巡航,牠們棲 居的空間容積遠比多數動物都更寬廣。牠們現身範圍的廣度和深度都很大。這會不會提高牠們(以及牠們身上的病毒)和人類接觸的可能性?或許吧。
此外還有蝙蝠的免疫學。就這方面大家所知都很有限,即便有了尚茨這樣的協同作者,卡利什的團 隊對於這道課題依然只能小心謹慎點到為止,他們主要是提出了幾個問題:可不可能是由於,蝙蝠冬眠 時得承受寒冷天候,壓抑了牠們的免疫反應,病毒才得以在蝙蝠血液中存續?可不可能是由於,本該中和病毒的抗體,在蝙蝠體內的存續時間,不如在其他哺乳動物體內的時間那麼長?和蝙蝠的悠久血統有關嗎?是不是由於牠們那個支系和其他哺乳類太早分家,在演化作用把哺乳類型的免疫系統焠鍊成 類似齧齒類和靈長類那般精妙的水平之前,蝙蝠就先分化出去了?蝙蝠是不是有不同的免疫反應「設定點」,讓病毒得以任意複製,只要不對宿主造成任何損害就行?
根據卡利什的團體所述,這些問題必須等到新的研究得出新的資料,才有辦法解答。單憑分子遺傳學的簡練工具和方法,光是運用電腦軟體來比較DNA或RNA的核苷酸鹼基冗長序列,絕對得不出答案。他們寫道:
「重視(有時是完全重視)核苷酸序列特性,卻輕忽病毒特性的現象,引領我們踏上一條歡樂芳草路,卻不再眷顧可供研究的真正病毒。」
那篇論文是一次協力合作的成果,語句措詞卻就像卡利什的風格。文章的大意是:哈囉,各位在嗎?我們必須用老式的做法來培養這類致病原,要想了解它們怎樣運作,我們就必須觀察活生生的致病原。論文還說,否則的話,「我們就只能等著人畜共通型病毒爆出下一波慘烈疫情。」
作者資料
大衛.逵曼(David Quammen)
《國家地理雜誌》特約撰稿人,著有四本小說類書以及七本備受讚譽的非小說類書籍,包括《下一場人類大瘟疫》、《不情願的達爾文:《物種起源》誕生的故事》以及獲頒約翰布羅獎章(John Burroughs Medal)自然史著作獎項的《多多鳥之歌》。他曾獲美國藝術暨文學學院頒授學院文學獎,還三度獲得美國國家雜誌獎。逵曼擁有蒙大拿州立大學和科羅拉多學院的榮譽博士頭銜,他還在二○○七至二○○九年間擔任蒙大拿州立大學的華勒斯.史達格納美國西部研究講座教席。現與妻子、兩隻狗還有一隻鬥雞眼的貓住在蒙大拿州博茲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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