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完美的社會只是幻想嗎?理想國的信仰,受到嚴峻挑戰——
只要在事發之前逮捕「犯罪指數」過高的「潛在犯」,就能確保社會安寧——這個由偉大的「希貝兒先知系統」確立的理想國準則,在槙島聖護這名不管犯下多麼殘忍的罪行,「犯罪指數」都不會上升的男子現身之後,遭到完全顛覆。若是無法偵測出「犯罪指數」過高,哪怕做出傷天害理的行為,刑警亦不能將其視為罪犯加以制裁。
在槙島的計謀下,光天化日之下發生了殺人事件,導致希貝兒先知系統的信用一落千丈。受到恐懼感驅使的民眾,為了自我防衛紛紛拿起武器;槙島則趁著市區陷入混亂,成功侵入厚生省本部。槙島的真正目的是什麼?面對理想國系統的黑暗面,公安局的刑警們又該何去何從?
【本書特色】
★以近未來的警察組織為題材,榮獲SUGOI JAPAN Award 2015「最想向海外介紹的日本流行文化」評選中動畫部門的第九名,集結本廣克行、虛淵玄、沖方丁等優秀創作者的超人氣動畫《PSYCHO-PASS 心靈判官》小說正式登台!
★原作編劇執筆,動畫劇情再現,並且收錄三則全新番外篇。
內文試閱
番外篇失傳的情人節
——這是發生在六合塚彌生與縢秀星成為執行官以前的事。
監視官宜野座伸元和狡噛慎也同期進入公安局。宜野座一開始被分發到第一分隊,狡噛則是第三分隊。執行官征陸智己當時也隸屬於第三分隊。但後來出了事,第一分隊人員損失嚴重,狡噛和征陸便被調派來第一分隊填補缺額。
第一分隊的監視官是宜野座和狡噛,執行官是征陸和佐佐山光留。雖已申請兩名執行官來彌補人力,系統仍在「遴選中」。不過,就算整個分隊只有四個大男人也沒什麼問題,人數少反而更能活用機動力,實施強力搜查。即便干擾到其他分隊的地盤,第一分隊的執行官們也毫無所忌。由於他們從不在會議上與其他分隊討論方針就貿然搜查,使他們得到「橫刀搶功的第一分隊」之臭名。特別是佐佐山的暴力行為更時常造成問題。
佐佐山有事沒事就會去公安局的健身房,在那裡和搏擊練習系統的機器人展開高水準的攻防戰。穿戴綜合格鬥技用的訓練服與半指手套的他骨骼粗壯、渾身肌肉,長相也挺有男子氣概。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在搏擊練習中也會抽菸。現在,就連在狡噛面前,他同樣毫不顧忌地吞雲吐霧。
「佐佐山,你真的講不聽耶。」
狡噛邊說邊脫鞋,走進健身房裡。監視官和執行官,飼主和獵犬。即便宜野座總是嘮叨說:「監視官必須退居二線,我們與執行官的立場不同。」狡噛和佐佐山卻意外合得來。
「唷,狡噛,你來啦?」
「喂喂,懂不懂得尊重啊?」
「其實你根本不在意吧……狡噛監視官大人。」
說完,佐佐山把菸蒂按在損傷嚴重、正在重新開機的搏擊訓練機器人上,把火熄掉。狡噛見狀不由得皺起眉頭,心想:「該死的混蛋,待會兒又要害我被財產管理課唸了……」
「佐佐山,你之前是不是稱呼宜野座監視官『宜野老師』?」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你其實是在挖苦他吧?」
佐佐山不懷好意地笑說:
「是這樣沒錯。」
「但宜野似乎還沒發現真相。」
「真的假的?」
「他那個人啊,心思其實很單純。所以說,你盡量別鬧他了。」
「狡噛,你真貼心耶。」
「這麼做本來就是應該的。」
「好吧,我以後會在你不在場時才稱呼他『宜野老師』。」
「就算我不在也別說啊,你這混蛋。」
「……話說回來,狡噛,你自己不也叫他『宜野』?」
「因為我和他是老朋友。」
「這種稱呼真不賴,有點像《檀島警騎》。」
「檀島?」
「一百年前左右的電視劇。不,應該更久一點吧?很像劇中的台詞『去逮住他們吧,丹諾』。你沒聽過嗎?」
「誰知道啊,我哪有可能聽過。」
「以前的電視連續劇或電影題材不受限制,製作也很認真,但從八十幾年前起就不是這樣了,因此,有趣的影片幾乎都產自『那個時期以前』。」
狡噛明白佐佐山想說什麼。在那個動盪的年代,人們自顧不暇,根本管不了文化與藝術;然而,如今在希貝兒先知系統的運作下,思考與幻想則受到某種程度的限制。狡噛算是好讀不倦,經佐佐山這麼一提,也發現自己感到有趣的書似乎都有些年代。
由於多少有點好奇,狡噛用行動裝置和搏擊訓練系統連線,確認佐佐山的訓練紀錄。面對設定為高難度的格鬥機器人,佐佐山用複雜的關節技壓制對手,使它難以出手。狡噛感到疑惑:這是什麼動作?抓住對方的手,用力一擰,再加以肘擊——
「你的招式還真奇怪。」
「有興趣嗎?」佐佐山用毛巾擦汗。
「我也有練點格鬥技。」
「練了什麼?」
「踢拳道和角力。」
「有兩下子嗎?」
「還算有自信。」
「狡噛,想不想跟我挑個一場?我是說搏擊練習。」
「……就算是你也會受傷喔。」
「喔~?辦得到的話就來啊……監視官大人。」
由於狡噛穿的是西裝,便去更衣室換上訓練服。戴上手套後,他和佐佐山擊拳,做為戰鬥開始的信號。就算有人受重傷,靠著搭載了奈米尺寸微型機械臂的手術機器人與細胞重建醫療技術,只要去唐之杜志恩那裡,很快就能痊癒。
搏擊練習開始,佐佐山馬上伸出手來想抓住狡噛的手,狡噛出拳還擊的瞬間,卻驚訝地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被抓住後腦杓。狡噛被賞了一記小鉤拳,他很難出招。對方的戰鬥方式非常棘手,和狡噛熟悉的拳擊動作截然不同。
狡噛朝佐佐山的臉部揮出右直拳,但佐佐山用右肘擋下他的拳頭,並順勢滑入狡噛懷裡。
「!」
佐佐山利用右肘強行緊貼過來,狡噛緊急想拉開距離,但佐佐山的左肘擊更快。狡噛的下巴挨了一記,膝蓋隨之一軟。
只不過狡噛也不甘於被單方面痛擊,從快跌倒的姿勢使出右膝頂,完全命中因攻擊奏效而得意忘形的佐佐山腹部。嚐到出乎意料的反擊,佐佐山連忙後退。
「佐佐山……你那是什麼招式?」
「這叫馬來防身術。」
「是一種格鬥技嗎?」
「對。只不過我的馬來防身術添加了截拳道和軍隊格鬥術,變成邪門歪道的大鍋炒。」
「軍隊格鬥術……?」
「人類士兵在過往年代是軍隊的主力,戰車和戰鬥機都有載人……」
「用不著解釋,我好歹知道這個。」
「知道和理解是不一樣的喔,狡噛……」佐佐山說完露出笑容,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這是一種純粹只為了痛扁乃至於殺死敵人,以完全壓制為目的的攻擊技巧。只靠多隆和主宰者是不夠的,要能徒手毆打、腳踢、勒頸、斷骨……」
「…………」
「我不知道其他傢伙怎樣想……對我來說,這麼有趣的事情全拋給機械負責未免太浪費。」
「難怪你的犯罪指數這麼高……」
「我會把這句話當作是誇獎。對了……」
佐佐山話鋒一轉:
「還要繼續嗎?」
「我投降了……下巴好痛。」
「哎呀呀,保重。」
兩人進入更衣室,佐佐山全身脫個精光淋浴。長時間的搏擊練習令肌肉繃得硬邦邦的。狡噛也滿身汗水,但他只用毛巾擦拭身體。兩人隔著淋浴室的薄薄隔牆對話。
「話又說回來,狡噛,你來健身房幹嘛?」
「啊,你不提我倒忘了,我是來找你的!」
「我?為什麼?」
「就是宜野啦,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對吧?」
「呃……」忖度一番後,佐佐山大叫:「啊,是那個吧!」
*
這是發生在前一天的事。
「宜野老師,明天是二月十四日耶。」
在刑事課的大辦公室裡,佐佐山對宜野座說。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人,其他人剛好不在。
「那又怎樣?」
「咦,你沒聽說過嗎?就是舊時代的習俗……情人節啊。」
「聽是聽過……」宜野座眉頭糾結。自己不甚明白的事,佐佐山卻知道,這個事實令他打從心底感到不悅。
「這是常識耶。別忙著搜尋了,我直接告訴你吧。」佐佐山嘴角上揚地說。
「……你是故意對我挑釁嗎?」
「所謂的情人節啊,宜野老師,是贈送巧克力給職場同事和部下的日子喔。」
「巧克力?」
「是的。您應該不會不知道巧克力有些許紓解壓力的功效吧?」
「別小看我!這種常識我當然知道!」
「簡言之,就是這麼一回事。懷著『辛苦了』、『今後也要加油喔』的感恩心情,贈送巧克力給其他人。過去的人們就是靠這樣讓職場內維持圓滑的人際關係,收到巧克力的人則在一個月後一定要回禮。」
「原來如此……」
來到二月十四日,宜野座首先造訪公安局內執行官宿舍的征陸房間。他一大早就去,征陸被宜野座的電鈴聲叫醒,以一副只穿代替睡衣的T恤和短褲的邋遢模樣開門,一臉愛睏地搔搔頭說:
「……伸元,幹嘛?說實在的,我還很睏,有啥要緊事嗎……?」
「沒事,只是想送你這個。」宜野座想草草了結麻煩事,直接把巧克力塞進征陸手裡。那是他昨天連忙準備的,不是摻入黃豆的加工品,而是真正的巧克力。收下禮物的征陸不禁一臉詫異:「……咦?」
「你那什麼臉?今天是情人節啊。」
「呃……是這樣沒錯……」
「虧你年紀一大把了,居然沒聽過這種習俗?」
「我知道啊,今天是舊時代的情人節。可是……等等!」
「那就好,別忘記一個月後的白色情人節。」拋下這句話後,宜野座掉頭離去,只留下滿臉困惑的征陸佇立門口。
「搞什麼嘛,伸元……你該不會根本不懂這是個怎麼樣的活動吧?」
宜野座接著前往狡噛的房間,擺出公事公辦的撲克臉,將巧克力交給狡噛──做為一種能讓職場人際關係更圓滑的潤滑劑。
「喏,這給你。」
「咦……巧克力?」
「今天是情人節啊。」
「你每個人都送?」
「我剛剛也送給征陸了。」
「噗!」狡噛望著宜野座一臉正經的表情,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
「有、有什麼好笑的!」
「你一定是被佐佐山耍了吧?」
「什麼……?」
*
狡噛和佐佐山所在的更衣室裡。
「……於是我告訴宜野舊時代的情人節真正的意義:聖人之死,宗教上的紀念日,在歐美變成習俗……以及不知不覺間,轉化為女性贈送男性巧克力的日本式情人節……在聽到這是個帶有少許性暗示的戀愛節慶時,宜野滿臉通紅地暴怒了。」
佐佐山聞言,打從心底愉快地哈哈大笑說:
「該死,好想親眼看到那個情景啊。」
「就說別去鬧他了。」
佐佐山離開淋浴間,用毛巾擦乾身體,穿上衣服。
「……我不是單純想鬧他而已喔。總覺得宜野老師老是繃著一張苦瓜臉。」佐佐山這麼說時,臉上已見不到嬉鬧的表情。「他呀,偶爾也該讓自己放鬆一點才對……」
「…………」
「……就失傳這點來說,情人節和軍隊格鬥技一樣。難得有這麼好的溝通方式,卻這樣消失了。」
「你這人真的很扭曲,居然把格鬥技當成溝通方式。」狡噛說。「總之,在被宜野殺掉前快去跟他道歉吧。」
「說實在話,你真的以為宜野老師能殺死我?」
佐佐山上半身赤裸地點燃香菸。每談到暴力話題,佐佐山的雙眼總會閃閃發亮。狡噛心想,這傢伙簡直像隻凶暴的鬥犬。
「能殺死我的人……嗯,狡噛你應該滿有機會的。」
「如果能出人頭地,要我殺你也在所不惜。」
「喔喔,好可怕!」
第十二章Youthfuldays
如霧的細雪飄落。含有塵埃的淺灰色雪。
「……擬定完美的計畫,不代表一切都會一如預想進行。」
槙島聖護蒙著一條白色紗布走在鬧區中,以沒人聽得見的小聲喃喃自語。
「即使碰上麻煩也能柔軟應對,唯有具備這種可塑性,才叫完美的計畫。雖然公安局監視官……常守朱的行動令人失望,仍在我的料想範圍內。」
——然而,真的是如此嗎?
「狡噛慎也……」
——你是何種等級的麻煩呢?是多巨大的混沌呢?
——你是矛盾的嗎?是對立的嗎?
——不管如何,你與我是相對的概念。
街上的行人從槙島身旁走過。
槙島緩緩轉頭,看向左右兩側。
——在你們眼裡,我看似人畜無害吧?像個連一條蟲也不敢殺的,希貝兒先知系統下的善良市民。
——等你們察覺我的做法時,已經太遲了。
1
狡噛想不起自己在成為執行官以前,都在思考些什麼。
狡噛無疑是蒙受希貝兒先知系統恩惠的一員,對自己的人生未曾抱持過疑問。他在最終考察中取得全國第一名,在匯聚最多優秀人才的厚生省職業適性中也取得A等判定。彷彿那是再自然不過似的,他選擇當個最有機會出人頭地的公安局監視官。他早已記不得在做這些選擇時,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以前的自己」像罩著一團濃霧。他不怎麼想要富貴顯赫,也沒想過要飛黃騰達——自己究竟想成為怎麼樣的大人?唯一記得的是——成為刑警以前的日子對他而言,只是一連串的索然無味。
在御堂將剛的虛擬人物強奪兼連續殺人案發生的前幾天。
狡噛和公安局的搏擊練習系統做過密集訓練後,去沖了個澡,並飲用高蛋白質飲品,接著換上平時的西裝,走向刑事課的大辦公室。讓肌肉充分疲勞後能打個盹一定很舒服吧,可惜待處理的報告書與悔過書堆積如山,想睡也睡不成。狡噛原本一直以「搜查很忙,沒空處理瑣事」搪塞,但在宜野座做出「繼續讓我等下去,就用老虎鉗剝下你的指甲」的血腥威脅後,他不處理也不行了。
剛做過搏擊練習,靜不下心來,狡噛決定先抽跟菸冷靜一下。他隨身攜帶「司匹諾」牌的香菸,這是以前部下佐佐山愛抽的牌子。狡噛用打火機點燃香菸。
狡噛在佐佐山死後才開始抽菸,或多或少是因為他有著「既然那傢伙再也無法抽菸,就由我來替他抽」的心情。其實他到現在仍不怎麼喜歡菸味,但抽菸至少能讓心情沉澱下來。
——佐佐山光留。
「那個人質的犯罪指數也達到九十八了……和潛在犯沒兩樣,何不乾脆一起解決?」
在攻進世田谷區北澤的反社會分子的據點時,面對高犯罪指數的潛在犯與被挾持的人質,佐佐山做出上述發言。
「能這樣混為一談嗎!」
「你這人真的很善良耶,希望你不會因此丟掉小命。」
佐佐山這個人為狡噛帶來許多刺激。
以前的狡噛,時常覺得這世界所有一切都像虛假的。不管自己是否存在,社會仍會持續下去——狡噛超乎必要地漠然接受這個理所當然的事實。
但在他當上監視官後,空虛又無趣的每一天開始有了變化。
他發現他真正追求的事物,確確實實就在這裡。
確切活著的感覺,自己的確存在的感覺。
——槙島聖護。
——被你奪走的生命,對我而言是很特別的。
——他讓我明白「活著」是什麼感覺。
——而你,卻奪走了他。
做了個短暫的夢後,狡噛醒了。
「……嗯?」
不知不覺間睡著了,也許是訓練太過繁重吧。記得在抽菸——狡噛低頭看手,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地將菸蒂插在菸灰缸裡,幸好沒燒到辦公桌或自己的身體。
腦子仍昏昏沉沉的狡噛轉頭張望四周,常守朱站在他身邊。
「常守……監視官?」
「嗯。」
「……我睡著了?」
「是的。」
「我太懶散了……抱歉。」
狡噛說完,常守別具深意地笑了。
「怎麼了?」
「沒事,我只是在想……居然會為這種事道歉,狡噛先生真的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人呢。」
「是嗎?」
——現在的日子對我而言,又開始變得索然無味嗎?
2
這是宜野座伸元小時候的事。
當刑警的父親曾帶他進入廢棄區域。為什麼父子會一同前往這種平時被嚴厲警告不得接近的危險地方呢?詳細情形早已忘卻,宜野座只依稀記得父親對他說過:「發生不得了的問題,先來這個安全之處避難吧。放心,只需要在這裡待一天,不會有事的。」
在這個莫名區域的莫名房間裡,父親取出手槍給他看。似乎是因為沒其他小孩子喜歡的「玩具」,父親才「勉為其難」地拿出來。
手裡握著這把用火藥發射的舊式武器時,聽到父親苦笑地說:「別張揚出去喔。」宜野座只記得和父親保有共同祕密令他當時很得意——但現在,他甚至無法確定這件事真實發生過。
總之,那是很特別的一天。
後來,宜野座在日東學院接受高等教育課程。
他進的是法學系。
在希貝兒先知系統的運作下,法學系的立場相當特殊。因為系統影響到一切法律,學習法律實質上只是在學習「如何維護系統的方法」。
「明明是潛在犯的孩子,為什麼色相會如此潔淨?」
宜野座曾在校園裡被品行差的同學找碴,但宜野座反倒想問他們:「為什麼你們這群廢物沒被認定為潛在犯?」那只是一群稱不上好人,卻也沒膽危害社會的半吊子。
前來挑釁的人有五個,「學生間的鬥毆」不會影響色相或犯罪指數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當然,幹得「太過火」一樣會被街頭掃描檢測出來)。宜野座感到不可思議,為何他人知道他是潛在犯的兒子?不知為何,這種事總會傳遍千里。那群廢物八成是看明明身為潛在犯的孩子卻成績優秀的宜野座很不順眼吧。
這種事過去也曾發生過好幾次,今後恐怕仍會再次發生吧。
那群人以言語羞辱宜野座:
「你老爸是因為什麼理由被認定為潛在犯?暴力嗎?」
「說不定是性犯罪哩。」
「我看多半是想雞姦兒子吧,搞不好還實際上過了。」
父親被講得如此難聽,令宜野座忍無可忍。他出手毆打挑釁的傢伙,卻寡不敵眾。面對五對一的壓倒性劣勢,他毫無招架之力而被打趴在地上。正當宜野座不甘心地緊咬下唇時,有人出現了。「在幹什麼?」該名人物愈走愈近。「你們在幹很不光彩的事吧?」他冷不防推開五人中的一人。
「你誰啊你!」
「社會學系的狡噛。」
場面演變成亂鬥。宜野座打架不算弱,但狡噛更遠在他之上。他拳打腳踢,時而兼用摔技,轉眼間就讓襲擊者們頓失戰意。趕走那五人後,狡噛向宜野座伸出手問:「你沒事吧?」
「你這麼做……會讓犯罪指數上升的!」
在道謝前,宜野座居然責備起出手相救的人。
社會學系的狡噛——在高等教育課程的首次考察中取得全年級第一的男子。宜野座是第二名。被競爭對手拯救令宜野座感到可恥,無法老實道謝。狡噛對此似乎不怎麼在意。
「我不是認真想痛宰他們,希貝兒先知系統會原諒我的。」
他說完,天真無邪地笑了。
「為什麼……你的成績明明很好,打架卻這麼厲害?」
「因為我有學習踢拳道和角力。」
「為了獲得運動選手的適性判定嗎?」
「不……算是興趣吧?」
「興趣?為了紓解壓力?」
「不,因為鍛鍊體魄很有趣。」
宜野座第一次聽說這種理由。所謂「為了興趣而做的運動」,不是檢查色相後AI諮詢師推薦的運動療程嗎?
「狡噛慎也……你真是個怪人。」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狡噛訝異地問。
宜野座忍不住想咂嘴——因為你是全年級第一名啊,混蛋。
「那你沒聽說過我嗎?」
「好像在哪裡看過你……你是那個叫『宜野什麼的』吧?」
「是宜野座伸元,好好記住這個名字。」
宜野座抓住狡噛的手站起身來。
3
在那之後,兩人開始常常混在一起。對宜野座而言,學生生活等於是和狡噛一起學習、一起玩樂的時光。他有種預感,這或許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你將來打算做什麼?」
高等教育課程進入最後一年的某一天,狡噛提起這個話題。
「我要當監視官,這是成為厚生省菁英的最佳管道。」
「這份工作有趣嗎?」
「不是有趣不有趣的問題。」宜野座語氣強硬地說:「現在的厚生省是世界的中心。我想要接近這個中心。」
——身為潛在犯兒子的自己隨時有可能被處理掉,所以必須盡可能接近權力中心。
「喔?那我也當監視官好了。」狡噛說。明明成績優異,他卻對將來的職業毫無明確規劃。
宜野座對他輕浮的說法略感不悅。
「這份工作沒那麼簡單。」
「宜野,有什麼事是你辦得到我卻辦不到的?」
「你這傢伙……」
「別那麼凶嘛!我開玩笑的!」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玩笑被你說出口只像嘲諷嗎!」
「對……對不起……」
「你以為自己什麼都辦得到吧?」
「我沒這麼想過……」
「但你沒發現自己有個重大缺點。」
「我的……缺點?」
「你一丁點幽默感也沒有。」
狡噛一瞬傻眼,接著苦笑,搔搔自己的頭髮。
「……被宜野這麼說的話,可就真的沒救了。」
「喂喂,這話是什麼意思!」作者資料
深見真(Fukami Makoto)
出生於熊本縣,為小說家、漫畫原作者與編劇。二○○○年獲得第一屆「富士見青年推理大賞」並以得獎作出道,之後二○○二年獲得「角川娛樂Next賞」。曾參與《PSYCHO-PASS 心靈判官》電視動畫第一期與劇場版,與虛淵玄共同擔任編劇。擅長描寫動作場面,尤其是使用槍械、格鬥技的戰鬥。主要著作有「青春殺手狂歡俱樂部」系列、「GENEZ」系列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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