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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前32頁保證精采!
收錄日本科幻小說大賞得獎作原點〈魚舟.獸舟〉
好萊塢搶下電影版權,備受期待的科幻名作〈茸之道〉!
★日本Booklog網站超高分評價!
★作者/讀者好評推薦
「上田早夕里巧妙融合未日科幻與恐怖怪談的短篇傑作集,尤其是《華龍之宮》的前作〈魚舟.獸舟〉,已能窺探出作者在『海洋編年史』系列前,就已架構出的恢弘海洋世界觀,依然充滿著人類以基因微調工程扮演神,禍延後代的末世悲涼感。」——科幻/小說家.提子墨
「浪漫的科幻糖衣底下,包藏著驚世駭俗的恐怖;作者以極簡的敘述與篇幅,帶領讀者層層撥開龐大的情感與世界觀,十分驚豔的手法。」科幻/奇幻小說家.月亮熊
「海上民出身,移民後依然飽受挫折的主角、與青梅竹馬的重逢、在兩人青春期所發生的事件而,後衍生的女孩命運走向、女孩隱藏的堅強意志。這全部都收錄在只有三十頁左右的內容當中,卻不會讓人覺得描寫不夠或是枯燥乏味,因此才會令人如此讚不絕口。」——〈魚舟.獸舟〉推薦
「現今的世界崩毀之後,大部分的陸地沉入了海底,故事於焉展開。基本上這樣的故事設定相當有趣,當然也相當驚悚。在未來的世界裡,高科技發展及人類文明盡皆毀滅,地球回歸原始,一切都混亂不堪。魚舟.獸舟所選擇的主題,是相當奇特、突出,而且充滿悲傷的。要說它是科幻小說也行,說它是恐怖小說也不為過,更重要的是裡頭還有許多文學性的隱喻,它就是這樣的一部作品。能夠想出這個故事的內容,就已經算是贏一大半了,再將故事融入人類世界,等於是勝券在握,最後居然還用上那個最可怕的梗,根本就是壓倒勝,這個故事就是這樣,雖然短短的,但卻強到不像話。不過話說回來,在那個階段使出最可怕的梗來,是不是有點狡猾啊……」——〈魚舟.獸舟〉推薦
「作者在〈魚舟.獸舟〉和〈茸之道〉中,也有使用科學的語言,提出了人類的定義問題。然而在這部短篇小說當中,更是不加修飾(或說是完全赤裸裸)的將作者所闡述的觀點完全呈現出來。加上超自然題材,還有主角隱藏的故事陸續被揭露,有幽默、有硬派,是一部作者將自己的寫作功力,發揮到淋漓盡致的作品。」——〈真朱街〉推薦
「在這部作品中,從生理層級到思考方面,充滿著各種「恐怖」要素。標題的『茸』是什麼,容我先在這裡埋個伏筆。喜歡查字典或上網搜尋的人,最好還是看完小說後再去做比較好。)」——〈茸之道〉推薦
「真的真的太好看了!超棒超棒……大範圍流行的恐怖小說設定,只發生在上面的摘要中所描述的世界裡。說起來,這也是一個充滿哲學意味的故事,因為隔離地區有多廣大、有多荒涼,其實都是隱喻著主角們的內心世界。因此,作為一部恐怖小說,這個故事真正著重的並非傳染有多可怕,而是幽魂的存在。」——〈茸之道〉推薦
【故事簡介】
「我們族裡的女人如果懷孕了,一定會生出雙胞胎。雙胞胎有一半和你們一樣是人類外表,但另一半則是以魚的型態出生——」
現代社會崩壞後,一個大半陸地都被水淹沒的未來世界。以衝擊性的視角,描寫存在於未來世界中,被稱之為魚舟、獸舟的異形生物和人類之間的共生關係,評價超高的〈魚舟.獸舟〉。身體被寄生菇吞噬的怪病正籠罩整個日本,被寄生的生物不是只有死亡……驚悚的超展開故事,令人屏息的〈茸之道〉——
收錄〈魚舟.獸舟〉、〈茸之道〉、〈款待〉、〈真朱街〉、〈藍草〉、〈小鳥之墓〉六篇讓人驚異的短.中篇集登場!
目錄
〈魚舟.獸舟〉
現代社會崩壞後,一個大半陸地都被水淹沒的未來世界。
〈茸之道〉
在日本的西部,菌類致死的傳染病正擴大蔓延。遭到汙染的區域裡,開始流傳因病死亡的死者幽魂出沒飄盪的謠言。失去雙親及妹妹的主角,跟妹妹的未婚夫一起回到位於隔離地區的老家……
〈款待〉
男人住進出差時常會入住的飯店,然而那一天卻被帶到了「別館」……
〈真朱街〉
真朱街是人類與妖魔鬼怪共存的一條街,由於某種因素與一個五歲少女有所接觸的邦雄,因為少女被妖怪綁走了,所以找上偵探社的百目,委託他進行搜索……
〈藍草〉
藍草是吸收聲音而成長的一種觀賞植物。過往伸雄曾跟女朋友一起養過一株,但後來丟到海裡去了,近日他得知那片海將變成禁止進入的區域,於是他再次潛入了海中……
〈小鳥之墓〉
這是一個男性殺人魔,不斷殺害女性的故事。他回想起自己青春期所經歷過的事情,住在教育實驗城Double E區裡頭的他,跟同年級的同學勝原一起攀過了Double E區的高牆,並且不斷做出違反規定的不良行為……
內文試閱
魚舟.獸舟
我人生第一次看見獸舟,是在我七歲的時候。那年夏天,令人窒息的炎熱空氣,毒辣陽光炙烤著蔚藍海面——我在上層甲板曬著家人的衣服,發現右舷後方有個影子正在接近。
那東西轉眼間便追上我們的船,並在經過船身的同時,利用牠的魚鰭用力地撞擊海面,發出爆破般的水聲。直覺告訴我,眼前躍起的黑色巨型物體,不是魚舟,而是獸舟。
我丟下要曬的衣服直奔舷側。只見獸舟以快下雨的積雨雲為背景,緩緩地在空中畫出一條拋物線,順著行進方向,落入水中。
側浪讓船身劇烈搖晃,衣服捲上竿子,我也跟著滑了一跤。不過我很快就跳起來,緊緊地抱住扶手,尋找海面上的獸舟蹤跡。
獸舟全長超過十五米,頭部及身體呈現扁平狀,和鯨魚海豚不太一樣。牠的形狀與其說是神聖,不如說是滑稽。近距離眺望的外皮猶如鋼鐵一般,在那片光艷的背上,海水就像瀑布一樣傾瀉而下。牠的背部沒有居住殼,果然是沒有「掌舵者」的船——獸舟。
父親從居住殼上跑來甲板,我告訴他自己沒有受傷,隨後指向海面上的獸舟。父親見狀也跟著用手遮光,仰望海面。「有星形傷口。」他喃喃道,接著轉向我,一臉開心的說:「你看到難得一見的東西了,那可是你的伯母,照那大小看來,差不多準備要登陸了吧。」
當時的我並不了解那是什麼意思,直到又過了好幾年,在我準備步入青春期的時候才知道。
滿月逐漸升上夜空,從臨時帳篷望去的海面,就像破碎的燻黑銀般閃閃發亮,伴隨著源源不絕的海浪聲,一同把我拉進夢鄉。
我從皮帶裡抽出水壺,打開蓋子喝下提神苦茶。從海上殖民地移動到陸地已經過了十二年。一路努力上來,結果卻沒有多大進展,讓人氣憤,就連如此無聊的工作也無法拒絕。
帳篷附近有三台移動式砲台,每一台都配有操作手在監視海面,夜視裝置也是不停地巡察海岸。淺灘上的暗礁滿佈著海草與藤壺,現在退潮都露出頭了。不過那並不是礁岩,而是過去城市的高樓一角。
正值繁殖期的夜鷺不時地啼叫,彷彿要將夜空給劈開。其間還混著怪異的叫聲,就像深熟老練的歌劇歌手在朗朗高歌,只是聲音明顯不是人類。介於男中音與男高音之間,忽高忽低,有時也會毫無預警的飆上女高音。這是上岸的獸舟在呼喚同伴的聲音。牠們白天很少鳴叫,但是只要一入夜,就會用那響亮的聲音瘋狂地高歌。這也讓我知道,今晚會有新的獸舟上岸,我的工作就是找出牠們,並將之擊斃。
夜間的值勤時間從半夜開始到天亮結束,隨著太陽升起,我的監視工作也跟著解除。最初被告知只是暫時,但是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一年。雖然小組在各個地方都有佈署,我待的地方卻最閒,自從被派到這裡以來,登陸的獸舟只有兩隻。上面也完全沒有要調動的意思,簡單來說我就是被放逐了,因為上司的刁難。
正當我又喝下一口苦茶時,耳朵裡的接收器傳來了訊息,有人入侵了禁區。由於對方吵著要見負責長官,我便讀了嵌在手背上的檔案。入侵者叫做美緒,是一名住在太平洋區的海上民。
手中的水壺差點滑落,脖子一下熱了起來。難道是——我知道的那個「美緒」?
我叫部下在總部等我,快步地趕回臨時帳篷。氣喘吁吁的才剛進帳內,就看見一名雙手被捆綁的女人,正在對我的部下破口大罵。
宏亮有力的聲音,高䠷結實的身材,整個人散發出來的熱情奔放感——那是長大成熟的美緒,和過去一點都沒變。眼前成熟圓潤的體態不禁讓我看的入迷。不過美緒一見到我,連聲招呼都不打的就把雙手伸到我面前。「解開它。」
「等我先確定妳沒有其他問題。」我把部下都叫到帳篷外,等到只剩兩人時便開口問道:「好久不見。不過妳妨礙我工作是什麼意思?」
「我希望你停止狩獵獸舟。」美緒理直氣壯的回道。
「不可能。這是我的工作,沒有上頭的命令就無法更改行動。」
「你只要跟上面報告被牠逃跑不就好了?」
「要是被發現,受罰的可是我,我才不想惹上麻煩。」
「這次要上岸的獸舟,是我的『朋』。」
美緒似乎察覺到我的動搖,趁勝追擊地繼續道:「你還記得吧?我們曾經一起玩過,一起虐待過的那隻魚舟啊,現在牠變成獸舟回來了。」
「所以妳想說什麼?那個『朋』又不是魚舟,事到如今又有什麼用?」
美緒瞪著我。「提議拿炸藥去弄牠的可是你。」
「一臉得意贊同的妳也一樣。」我故意說道。
沒錯,我們確實虐待過牠,並且也樂在其中。
對於過去,我已經沒有任何留戀,只是現在仍會夢見當時的生活。幾千架整齊並列的大型船舶,揚起絢爛奪目的旗幟,在碧藍海面上肅穆前進的光景。被類似某種畸形樹木覆蓋的巨大人工浮島,以及在那裡生活的政治家們。我的家族位於下層階級,所以無法上島,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自己的船上度過,那艘被稱之為魚舟的船上。
海上民,意指一生都不會上岸,只在海上生活的民族。藉由和陸上民的貿易,取得海上無法得到的物資。他們擁有的船隻是以家庭為單位,有時也會和其他家族交流,組成一個部落集團,進行大規模的移動。這群把大海當作自家庭院的族群,現今可是一派榮景的勝過了陸上民。在這大半陸地都被水淹沒的世界,果斷捨棄陸地才能活的比較輕鬆自在。
在步入青春期以前,我都還是屬於海上民的人,後來才決定放棄部落。
直到現在,我仍然時常想起當時的事。那時的我們,正處於朋友漸漸變得比家人還重要的時期,我和美緒還有其他小孩會成群結黨,到處去尋找刺激的遊戲。我們互相比賽跳水誰站的高,潛水誰潛的深,還徒手抓有毒刺的魚,看彼此能撐幾秒。當然也是有遇上不少麻煩事。
那是某天發生的事情。我們注意到美緒和家人生活的那艘船後,跟著一個小小魚影,一隻莫名黏人的小魚——這也讓我們決定好下一個遊戲。小魚的存在對當時的我們來說,與其說是可愛,倒不如是免不了想欺負一下的對象。
一開始我們丟些小魚小蝦,打算讓牠放下戒心後,再給牠一個出其不意。後來我們用棒子戳牠,拿海膽丟牠,還從居住殼裡裝熱水淋牠。
而提議使用火藥的確實是我。我把狙擊鯊魚用的炸彈拆開塞進瓶裡,還把它取名為煙火,往魚身上丟了過去。我本來只是想嚇嚇牠,但是劑量卻弄錯,不小心放太多了。
爆炸聲引起一陣騷動,聽見聲響的大人們也紛紛趕來。魚的背部受到重傷,流出來的鮮血將海水染成一片烏黑,最後牠也離開了美緒的船。我也是在那時第一次聽見魚的叫聲,有點像人類小孩的聲音,如果是晚上聽到可能會誤以為小孩溺水了。聽著聽著會讓人胸口不覺一緊,不太舒服。然而,當時的我仍舊虛張聲勢的覺得,不過就是把一條魚弄哭了而已。
我們因為製造炸藥跟讓魚受傷這兩件事,受到了大人嚴厲地斥責。不過大家都只是表面低頭道歉,心裡想著等說教結束後,還要再去做同樣的事情。
大人們怎麼可能沒注意到這股氛圍。
幾天後,族裡的幹部便把部落裡的孩子,通通招集到他們船上。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們來到了居住殼的最底層。大人叫我們暫時在走廊等候,我們便靠在牆上坐下,一邊談笑一邊打發時間。
不久,走廊盡頭的門被打開,出現了一名抱著大盆子的老人。像是要進行什麼儀式般,老人把盆子放在我們腳邊要我們觀看。
大家一起跟著靠近臉盆,貼在邊緣上。只見裝滿透明液體的盆底,有一隻捲著身軀的黑色扁平魚。要說牠是魚,倒不如更接近山椒魚的感覺。那對巨大魚鰭,看起來就像沒有手臂的手掌。比起可愛或稀奇,奇怪的印象還比較強烈。
「你們很快就會步入結婚生孩子的階段,所以要好好記住。我們族裡的女人如果懷孕了,一定會生出雙胞胎。雙胞胎有一半和你們一樣是人類外表,但另一半則是以魚的型態出生,就像這樣。」老人說道。
大家一聽全都愣住了。當時的我們對於生產一事毫無概念,加上女性會同時生出人類跟魚的這件事情,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牠是早產兒嗎?」某人出聲問道。「長大以後會變的跟我們一樣是人類嗎?」
「不,這孩子永遠都是這樣。」老人答道。「我們會將嬰兒留在船上撫養長大,但這孩子會被放入海中。」
——那樣做牠不會死嗎?
——當然會死。要是沒有足夠生命力和運氣的話。不過,如果牠能在嚴酷的環境中生存下來,終有一天會回到自己出生的船上。而作為魚的另一半,也就是身為牠們的兄弟姊妹,人類型態的你們還在船上的話——人類和魚就會在此時締結「掌舵者」和「舟」的關係。等到那天到來,再請大人們教你們魚舟的操縱方法吧。
在全長超過三十公尺的巨型魚背上形成的外骨骼——其空心內部即為海上人民的居住空間。上層甲板是人類為了利用直射日光所蓋的建物。真要說的話,所謂的海上民族,其實就是寄身在自己生的魚身上的生物。「掌舵者」以特定頻率組合——也就是聲音來操作「舟」。因為其中一部分也在人類可聽範圍內,所以我們這一族便把對魚舟下指示的聲音,稱為「馭船之歌」。
孩子們聽見老人說的話各各興奮不已。能擁有自己的船,對於海上人民來說可是最高的榮譽。這可不是從父母那承繼下來的舊東西,而是只為自己而生的新魚舟!
「我呢?我的魚什麼時候回來?」大家紛紛開口詢問。「大概是在你們進入第第二性徵期的時候。」老人回道。「不過也有極少數的魚是在此時期之外回來,有的稍微早些,有的則是晚些。所以你們今後最好每天仔細觀察海面,這樣自己的魚——『朋』不管何時回來都能馬上知道,也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並馴服牠。」
此刻我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叫來這裡的理由。那隻被我們殘酷虐待的魚,會是誰的候選魚舟——「朋」呢?我偷偷望向美緒,她的表情果然一臉鐵青。看來她已聽不進任何人的話,整個人微微地顫抖著。
「不要在意了,都過去了。」不管我在回家途中如何安慰美緒,她仍舊是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我虐待的是我自己的『朋』,我對牠做出那樣過份的事,牠不可能會再回來了……」
那次事件之後,美緒的臉上總是蒙著一層陰影。講好聽點,會對自己犯下的過錯感到愧疚,也代表著她長大成熟了。然而,我就是無法接受這種說法,所以只要一逮到機會,我就會去安慰美緒。「什麼人類的兄弟姊妹,不過就只是條魚啊,妳根本不需要內疚。再說,又不確定牠真的是妳的『朋』。」
美緒並未反駁,但是失去擁有魚舟的機會,讓她整個人變得意志消沈。更糟的是,那條魚的血液分析結果,證實了牠確實是美緒的「朋」。
大人們都說,這是對罪孽的懲罰。我實在無法理解這種價值觀,明明這些都是我們這一族自己擅自決定的,從不生魚舟的陸上民角度來看,魚舟就只是一條魚,如果沒有居住殼,也沒有人類棲息在上頭,頂多就被當作天然資源吃掉吧。不、要是遇上飢荒,搞不好還會跟我們搶去吃。
我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個異類。身為一名海上民,卻無法作為海上居民生存下去。於是我決定拋棄海上生活,也把我的打算告訴了父母,並辦理成為陸上民所需的移住手續。這也代表著,我放棄了與還未謀面的魚舟,締結契約的機會。但是我並不後悔。
美緒都沒有魚舟了,我怎麼可能有資格擁有……
對於我的選擇,美緒僅是笑笑。不管是出自我的同情、友情、還是愛情,在她看來都不過是件蠢事。我選擇以沉默來回答美緒的嘲諷,離開了海上民部落。直到現在我仍是記憶猶新,那天偶然下了雨,天空落下銀絲,美緒就站在對面為我送別。雨是隔開我們之間的牆,若是有意跨出,其實很容易就能打破。但是要做到這一步,彼此都還是太過冷漠與膽怯。
我沒有把美緒的束縛解開,只讓她坐在椅子,並把帳篷角落的水瓶拿給她。
一走進她身邊,就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一股甘甜的果實味。那是我沒聞過的香水,感覺很貴。是誰告訴她的?還是誰給她的?我害怕的不敢問,彷彿知道的瞬間,自己的自尊也會隨之瓦解。
「來這裡很辛苦吧?」美緒沒有回答,只將古銅色的脖子往後一仰,灌下水瓶。不過她的表情看上去平靜許多,應該也冷靜下來了。
「妳有證據證明那隻獸舟是妳的『朋』嗎?」聽我這麼一問,美緒立刻答道:「當然有。有一個非營利團體在做獸舟的追蹤調查,為了建立資料庫採集了許多樣品,而在這之中,出現了一個與我的基因組相符的個體……」
「所以就多管閒事的通知了妳?」
「是我要求的。我請他們一發現就與我聯繫。如果那個時候能早點知道魚舟的事情,我也不會失去自己的『朋』……」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不是這個問題。」美緒把手中的空瓶丟掉。「你在這裡工作幾年了?」
「差不多一年了。」
「開心嗎?」
「這不是我自己選的工作,只是被硬派來的。」
獸舟,指的是出自某些原因,而沒有「掌舵者」的魚舟。牠們和類似兩棲類的魚舟不同,外型上比較接近爬蟲類,會在長大之後上岸到陸地。三十年前在內陸峽谷偶然被人發現,之後在陸上民間逐漸造成問題。即使數量不多,但是為了存活,還是會侵食陸地資源。獸舟和魚舟一樣沒有繁殖能力,即便有完善的環境,也不會有爆炸性的增長。只是近年的主流意見,都傾向要把牠們排除在外。畢竟對於住在有限土地的陸上民來說,這可是攸關生死問題。
因此,陸上民便以國家經費組成了討伐隊,而我被派到的單位就是其中之一。
「到目前為止你殺了幾隻獸舟?」美緒向我問道。
「兩隻吧。」我回道。「這裡是個閒職,值勤的人類也只有我,其他包括狙擊手全都是人工智慧體。那些傢伙隨時和中央司令部保持著聯繫……」
「我對那種事沒有興趣。」美緒打斷了我的話。「你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朋』有天會變成獸舟登陸嗎?這樣你打的可就會是自己的兄弟姊妹耶。」
「我從來沒想過。不過我也已經不是海上民了,就算對方是自己的『朋』,只要是命令,我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你還是一樣的無情。」
「是妳用情過度。」
美緒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獸舟……為何要以陸地為目標嗎?」
「不知道。」
「因為牠們在陸地找到了適合的環境,牠們發現原來不只海洋,陸地也可以拿來生存。」
「為的是什麼?無法使用浮力的陸地,對那樣巨大的身軀來說反而很不方便吧?」
「與其說是前往陸地居住,倒不如說是轉換方向,認為『陸地也能生活』。」
「牠們不會煩惱食物嗎?」
「牠們的飲食習慣當然也跟著改變了。成立討乏隊的原因,不就是因為陸地資源被牠們掠奪了嗎?不過,或許光是這樣還不夠。」
「該不會開始吃人吧?」我開玩笑的說道。
「你最好把所有可能性都假設進去,因為人類就是不小心做出了那樣的東西。」
美緒擺出沉思的表情後繼續說道。「……你知道生物的複雜度,與基因的總數無關嗎?」
作者資料
上田早夕里
日本女性作家,兵庫縣出生,出道作《火星暗黑抒情曲》獲得第四回小松左京獎。作品類型橫跨科幻、歷史及推理,結合壯大的世界觀與細膩的人性描寫,獲得極高度的好評。二○一一年以《華龍之宮》獲得日本科幻大賞。二○一八年歷史小說《破滅之王》入圍直木賞。 本書《魚舟‧獸舟》為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集,同名短篇被翻譯為多國語言,刊登於法國科幻雜誌「Galaxies」、中國科幻世界雜誌等;第二篇故事〈茸之道〉也已被好萊塢搶下電影版權。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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