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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監察院前院長陳萍萍,在告老歸鄉的半途上被押解回京。
唯一的目的,是想直接從慶地口中聽到殺了葉輕眉的理由──
── 細數貓膩最經典作品《慶餘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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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文學高層稱讚《慶餘年》是一部不可多得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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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餘年》
.2015中國原創文學風雲榜前十!
.閱文集團白金作家!
.作品總點擊率將近2億!
.2012第七届中国作家富豪榜第19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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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者評價 ──
.追連載時我看得眼睛痛、脖子痠,每天熬夜,廢寢忘食,但……我還是無法停下!
.拜託!貓膩大大我求求你!請單獨幫小葉子寫一本書吧!書名就叫《葉輕眉傳奇》!我保證買!
.我爆喜歡《十二國記》!當我發現《慶餘年》作者也喜歡《十二國記》,甚至用了監察院碑文致敬陽子初敕內容時,都要感動到哭了!
.《慶餘年》是真的爽!啪啪啪的各種打臉完全不停!最喜歡這樣開夠金手指卻對皇權不屑一顧的作品了!
.很少有主角會強調自己很無恥哈哈哈哈,范閒也確實是各種利用自己穿越的金手指,但我喜歡他活得這樣快活!
.有人評價「這是部看了之後就會陷入的小說」──誠不欺我!
.我一個漢子,看小說從來沒有哭過的人,卻因為XX死掉的時候哭了!
.全書我最喜歡的角色就是陳萍萍,他的品格與忠誠都讓我嚮往成為陳萍萍這樣的人,可以說,我正在努力成為陳萍萍!
.《慶餘年》的開頭是范慎病死重生成嬰兒范閒,書名之意可以概括成「慶祝重活多餘出來的年歲」。我們都知道該好好活著,可是,誰敢說自己是好好活著的?范閒做到了!
.小說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說一個動人的故事,光論這點,就完全可以說這是一部好小說。
.作者前面居然鋪了這麼多條伏筆,我光是整理就整理不過來了,但他居然都記得!
.這是我覺得把太監寫得最好的一部小說!監察院長陳萍萍,身為閹宦,心如鐵漢!他是真男人,真正的黑暗王者!
── 超狂神劇角色與演員人名對照 ──
范閒:張若昀
范建:高曙光
慶帝:陳道明
陳萍萍:吳剛
五竹:佟夢實
林婉兒:李沁
范若若:宋軼
范思轍:郭麒麟
司理理:李純
海棠朵朵:辛芷蕾
戰豆豆:劉美彤
長公主:李小冉
費介:劉樺
言冰雲:肖戰
王啟年:田雨
.本集進度
監察院院長陳萍萍在告老歸鄉的半途上被押解回京。
令人聞風喪膽的數千黑騎、監察院所有官員,只能沉默著在官道上跪下,對老院長遠去的身影深深一拜。
這場陳萍萍與帝王的較量,結局只會有一種。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走。他一生都秉持著人待我好,我便待他好而活,陛下待他當然不錯,畢竟他是他最忠誠的奴才,可葉輕眉對他好,卻只因為他們是朋友。
若有人要殺皇帝,他會用身體去擋,但有人殺了葉輕眉,他必要親手復仇。
早在二十年前,他心中就產生一個疑惑,他需要直接詢問他效忠了一生的皇帝:你為什麼要殺她?
慶帝震怒,他是天下之主,仁慈地養著這條老黑狗,但在對方心目中,他居然比不上葉輕眉!
最不可能有異心的忠犬、為他失去雙腳後半生只能坐在輪椅上的陳萍萍,竟處心積慮地謀劃了他的一生,操控著他身邊所有人的背叛!
陳萍萍踏上了不歸路,而他留給遠在東夷城的范閒的——是他的全部。
──書名脫胎自《紅樓夢》金陵十二釵曲十──
留餘慶,留餘慶,忽遇恩人;
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
勸人生,濟困扶窮。
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
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這是《紅樓夢》對王熙鳳與賈璉之女巧姐的判詞。當年王熙鳳曾接濟過劉姥姥,在賈府破敗之後,巧姐因為母親積下的這份德,嫁給了劉姥姥的外孫,度過了平安的一生,顯示蒼天在上,善惡終有報。
.主角范閒轉世重生之後,也如同判詞那樣依靠著娘親葉輕眉留下的人脈與機緣,葉輕眉重義疏財,范閒同樣濟困扶窮,正因他繼承了母親之志,彰顯正義、幫助世人,所以他才能受到上天眷顧。
內文試閱
◆第一章 一輛車的孤單之入城◆
夜色中的山丘上,銀色的淡月在雲朵裡游進游出,映得此間忽明忽暗。荊戈盯著山腳下官道上那輛孤伶伶的馬車,半晌後從黑色面具中憋出了一聲憤怒的冷哼,黑色材質、堅硬無比的那把槍,就掛在他的戰馬旁,然後這匹馬的韁繩上卻不只他那一雙手。
自從慶曆七年秋的那場叛亂之後,秦家覆滅,而在皇城萬人眼前,生挑秦恆的荊戈,也成了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人物。尤其是在這三年裡陳萍萍一直刻意地放權培植監察院新生勢力,為了將這座院子平穩過渡給范閒,身為范閒親信的荊戈,自然也接替了監察院五處黑騎統領一職。
先前山腳下那位輪椅上的老人被抱入馬車中的那一剎那,荊戈的心裡浮起一絲絕望憤怒的情緒,一夾馬腹,便準備帶著屬下衝下山搶人。因為他根本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陳萍萍,就這樣踏上了回京必死的道路!
當年他在大軍營地內倍受欺凌,在一次例行演練中慘號著出手自衛,不料卻是生生挑死了秦家長子。自那日起,他被打入慶國死牢,而他留在家鄉的家人、妻子,都被秦家暗中殺害報復。本來他就已經是個死人,不料卻被陳萍萍暗中救下來,並且把他安排到黑騎之中,戴著一張黑色面具,遮去自己真實的容顏,為了復仇,為了報恩,一直在黑騎裡做到了副統領的位置。
范閒給了他報仇的機會,所以他對范閒極為感恩。然而他更清楚,是陳萍萍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荊戈在心裡把陳萍萍當作再生父母一樣看待。
黑騎在山上,陳萍萍的輪椅上了馬車,他心裡湧起一股戾殺之意,便要衝下去,然後被身旁的那個光頭冷漠地拉住韁繩。
荊戈憤怒地回望,那雙深若幽冥的眼眸,透過黑色面具上的開孔,瞪著那個光頭;然而他沒有動手,因為這個光頭在監察院裡的資歷比他更深,曾經擁有更重要的地位,這個光頭就是范閒當年在監察院大牢裡曾經見過的七處前任主辦。
「院長說過,你的任務,就是帶著這四千名黑騎,護送車隊出境,然後務必保證,將這四千名黑騎,一個不剩地全部……交到小范大人的手上。」
光頭前主辦今天顯得格外蒼老和疲憊,他的內心深處何嘗不是和荊戈一樣,都充滿了悲傷與憤怒,然而他是陳萍萍最信任的老臣子,他今天出現在黑騎之中,就是奉了陳萍萍的命令,彈壓黑騎有可能發生的騷動。
「你知不知道,院長若是回京,便再也出不來了。」荊戈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字緩緩問道。
「這是院長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稟承他老人家的意志而行事。」光頭前主辦面容平靜,一步不退。
荊戈怔怔地望著官道,然後看到了陳萍萍在車門處,回望過來的那道凌厲眼光,他的身體顫了顫,緩緩舉起右手,微握成拳,束縛了手下兒郎們心中的狂暴情緒。
許久之後,看著那輛黑色馬車在京都守備師三千多名騎兵精銳的包圍或是護送之中,緩緩踏上歸京的道路,荊戈深深地呼吸一聲,慢慢取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道可怖的淒慘傷口,許久沒有言語。
他向陳萍萍告別,知道以後可能再也看不到陳萍萍了,一向冷漠無比的荊戈雙眼微微溼潤起來。
光頭前主辦一直望著那邊沉默著,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眼神裡卻漸漸浮起一絲歡喜的死志。光頭前主辦下馬,對著那邊安靜的官道跪下,十分恭謹地磕了個頭。
荊戈看著他的神情,心頭微微一驚,知道這位老前輩一旦完成了監視自己出境的任務之後,只怕便會隨陳老院長而去……他的心頭微感悲涼,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光頭前主辦,然後下馬對著那方磕了個頭。
所有的黑騎們都同時下馬,就在這小山丘上跪了下來,向已經無人無車的官道叩首,向陳萍萍告別。
片刻後,荊戈認真地戴好黑色面具,用沙啞的聲音發出命令。「收隊,往東。」
是的,這四千名黑騎就是監察院最強大、最可靠的武力,不論皇帝想怎樣對付陳萍萍,不論朝堂之上會想出什麼方法來削弱監察院,以抵銷可能因為陳萍萍而出現的反噬,黑騎都會是朝廷眼中的重中之重。
而荊戈領受陳萍萍之命,就必須好好地把這四千名黑騎,安全地、一個不漏地全部送到慶國國境之外,送到范閒的手中,這本來就是陳萍萍最後送給范閒的幾樣禮物之一。
荊戈知道自己的使命很沉重,所以他率領黑騎馳下山丘時的背影也很沉重。
如果陳萍萍真的願意正面與皇帝開戰,毫無疑問這些橫行在慶國州郡之間的四千黑騎,可以從慶國的內部開始下刀,在慶國的腹部割出無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再加上監察院這些年在各部衙與邊軍裡安插的奸細,如果說陳萍萍臨死一搏,可以讓整個慶國陷入動盪之中,並不是什麼難事。
然而陳萍萍沒有這樣選擇,他寧肯自己一個人回京面對那位強大無比的皇帝,也沒有讓忠於自己的監察院部屬們和朝廷撕破臉,展開一場大戰。他在最大程度上保護了慶國朝廷的利益,畢竟他是忠於慶國的。
當然,老謀深算如陳萍萍,自然也不可能讓自己的監察院兒郎因為自己的回京,而被朝廷、被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他知道在皇帝的強大實力之下、在慶國強大的國家機器前,監察院就算全力來撼,頂多也只能讓天下陷入動盪,而無法保證自己的存活。
他不願意監察院的兒郎們受到任何傷害,所以他選擇了隨車隊出京,到了達州,然後很巧妙地集合了自己想保護的這些人、想留給范閒的這些實力,讓他們遠遠地離開京都這個是非之地。
包括王啟年,包括車隊上的那些美姬,包括那些最忠於自己的監察院官員,包括跟隨了自己三十年的七處前主辦,當然,更包括了他暗中經營了許多年的四千名黑騎。
這些全部都是陳萍萍認為必須活下來的人,也是范閒需要的人;而這些人此時正在黑夜之中沉默悲哀地前行,準備越出慶國國境,深入已經被范閒和大皇子掌握的東夷城,從此脫離慶國皇帝的控制,真正成為范閒手中獨立而強大的力量。
這些力量就是陳萍萍留給范閒的籌碼,可以讓范閒與皇帝談判的籌碼。
然而籌碼們有自己的情緒、有自己的情義。黑騎在官道四周覓著山路,如幽靈一樣地前行,荊戈在光頭前主辦的冷漠眼光下,只好消除了派兵前去屠盡京都守備師騎兵,搶回陳萍萍的念頭。而他們所保護的那些車隊,那些監察院的官員、密探們,卻還有著更加深遠的心思。
王啟年喬裝之後的面容,此時不僅僅是僵硬,竟是蒼老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身旁滿身汙血的高達,沉默半晌後忽然開口說道:「院長回京……只是求死。」
高達此時還在半昏迷之中,啞娘子不會說話,她錯愕地看了這位大人一眼,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誰聽的。
緩緩行進的馬車之外,忽然有人嘆了口氣,一個面相普通的監察院官員推開車門,走了進來,坐在王啟年的對面,沉默半晌後說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阻止不了,你應該清楚,院長這麼做,都是為了院裡的利益,他不想讓慶國動盪,也不想讓小公爺摻和進來。」
「宗追,你一直跟著我,是不是怕我去通知小范大人。」王啟年今天夜裡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意願,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對面的夥伴,一字一句說道:「院長若是死了,小范大人不想摻和進來也不可能,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提前做一下這個舉動?如今這個天下,能夠阻止京都裡事情發生的人……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坐在他對面的便是宗追,此人與王啟年並稱監察院雙翼,千里奔波,隱蹤追跡,乃是天下最強的二人之一。他望著王啟年平靜說道:「院長臨走前,對你有嚴命,嚴禁你通知小范大人。」
王啟年的眉頭忽然皺了皺,說道:「據說小范大人已經離開東夷城,在路途上遭到不少東夷亂兵的追擊……那些東夷亂兵怎麼知道監察院的回國路線?」
宗追沒有回答,王啟年盯著他說道:「是老院長放的風聲,他想阻止小范大人提前回京,他想在小范大人回京之前,把這些事情都了結了。」
宗追默認了這一點。
王啟年緩緩低下頭去,說道:「達州回京還需要些時間。如果這時候我離開車隊,趕到燕京東面去通知小范大人,應該他還來得及趕回京都。」
宗追的眼眸裡忽然浮現出十分複雜的情緒,說道:「這些年,我一直跟著院長,你一直跟著小范大人,院長交給我的任務就是盯著你。」他嘆息了一聲。「院長說的不錯,跟隨小范大人久了的人,都會變得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變得過於衝動,不怎麼考慮結果。」
然後他很認真地說道:「我必須執行院長的命令,不能讓你把小范大人拖進來。」
「你能阻止我?」王啟年盯著他說道。
「我們兩個從來沒有分出過勝負,哪怕前些年你在做文職的時候。」宗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奇怪的笑容。
緊接著他的笑容凝結在臉上,因為一把刀柄悄無聲息地點在他的腰眼之上,令他半個身體一陣酥麻,緊接著王啟年一掌化刀,狠狠地劈在他的後頸上,他哼都沒有哼一聲,便倒在車廂的木板上。
啞娘子抱著孩子,滿臉驚愕地看著這一幕,說不出話來。
緊緊握著刀的高達,睜著雙眼,很困難地呼吸兩聲,對王啟年說道:「走吧。」
王啟年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小范大人說過,活著最重要,我想他也願意讓院長活著。」
高達咳了兩聲,咳出血來,沙著聲音說道:「時間,廢話。」
王啟年極難看地笑了笑,轉身掀開黑色馬車的車簾,像一陣風般掠了出去。此時夜深人靜,這個世上唯一能夠追上他的宗追昏迷在車廂中,他要去通知范閒,想必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他,只是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當范閒知道京都達州發生的這一切,趕回來時,陳萍萍是不是還可以安穩地坐在輪椅中。
夜色涼如水、黑如墨,混在一起便是水中的墨汁,幻成無數的風沙形狀,難以捉摸。
◎
數日後,京都守備師的騎兵終於趕回了京都周邊,因為騎兵大隊裡有一輛速度不可能太快的黑色馬車,所以整個速度被壓制得極慢。然而所有人都沒有絲毫異議,他們甚至覺得越慢越好。守備師師長史飛,這些天一直陪伴著陳萍萍坐在車廂裡,就像是個孝順的晚輩一樣,服侍著陳萍萍的飲食用水、起居休息,平日裡還陪著他說說閒話,講講慶國的過去和將來、朝堂上那些引人發笑的政治趣聞,或是那些頗堪捉摸的宮闈傳言。
真的很像是一位老大臣被子姪輩接回京都養老,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實情並不是這樣。
天時已經入秋,當「請回」陳萍萍的京都守備師趕回京都時,很刻意地選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那個時辰,東面的天邊有一抹魚肚白,卻並不怎麼明亮,沒有辦法將秋日京都清曠的天空展露在眾人眼前,眾人只能嗅到清淡到了極點、淡到有那麼一絲燥氣的空氣,在自己的口鼻間來回流動著。
三千六百名騎兵,除了受傷的那幾十人外,其餘人全部拱衛著那輛黑色的馬車,來到了京都景陽門之外。
想必在路途上,史飛早已經將達州的情況經由絕密途徑,報知了京都內部的樞密院或是內廷,所以當密密麻麻的騎兵在黑夜中來到京都門前時,十三城門司官兵沒有絲毫驚愕,更沒有驚起一些不應該有的禦敵信號。
城上城下是那樣的安靜,一片黑濛濛之中,偶爾能聽到兩聲馬兒輕踢馬蹄的聲音。東方的那抹蒼白只映了一抹在高高的京都城牆之上,將最上面那一層青磚照出一絲肅殺之意。最為努力晨起的一隻鳥兒,從城牆的前方快速掠過,發出一聲歡愉的鳴叫。
吱吱沉重響聲起,京都城門難得一次沒有到時辰便打開了,沉重的城門在機樞的作用下開啟一條通道,將將可以容納一輛馬車通過,黑洞洞的,看不清楚裡面藏著怎樣的凶險。
十三城門司的官兵們守在城牆上,警惕而好奇地看著城門處,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從頂頭上司到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京都守備師官兵都如臨大敵一般。
一應交接工作在一陣令人心悸的沉默之中做完,那輛黑色的馬車,在老僕人的控韁之下,緩緩進入了京都城門。
直到此時,這輛馬車依然是在監察院老僕人的操控之下;這輛馬車,依然是在車中那位老跛子的操控之下。城內城外的軍方重臣們,沒有一個人敢去強行奪下馬車車夫的位置,更沒有人敢掀開車簾,去驗明一下裡面那位老人的正身。
史飛沉默地看著那輛馬車進入景陽門,看著城門緩緩地關上,他知道自己的任務終於完成了。在臨行前,本以為京都守備師要付出無數人命才能完成的任務,竟然就這樣輕鬆地做到。後面沒有自己的什麼事了,不論陛下對於自己沒能完全完成任務有怎樣的怒氣,史飛也不在乎,他只是怔怔地看著那扇緊閉的厚重城門,心裡浮起了無數複雜的情緒。
慶國朝廷文臣對於監察院,對於監察院的那位老跛子,都是在恐懼之外多有厭惡之情,他們認為這個老跛子就是皇帝的一條老黑狗,逢人便咬的恐怖傢伙。而在軍方大人物們的眼中,監察院是他們最忠實可靠有力的夥伴,雖然他們對於陳萍萍也有無限的畏懼,然而此時此刻,史飛卻忽然覺得,這位寧肯單身回京也不願意讓監察院和軍方大戰一場的老人家,很值得自己敬佩。
他沉默許久後,緩緩地揮手,帶著三千多名各有複雜情緒、逃出生天之喜的京都守備師騎兵,離開了厚重的城牆、噬人的城門。
黑色的馬車進入了景陽門,厚重的城門緩緩關上,幾個人逐漸靠近了馬車。此時還處於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光線極為昏暗,根本無法看清楚那幾個人的面龐。
負責在景陽門處守候的,都是慶國朝廷最頂尖的人物,一位是宮廷派出來的姚公公,一位是手控天下兵馬的樞密院正使葉重,一位是門下中書行走大學士賀宗緯。三個人靠近黑色馬車,一時間卻沒有人開口說話。
終究還是葉重開口了,他望著馬車和聲說道:「院長歸來辛苦。」
姚公公平靜說道:「請院長隨奴才入宮見駕。」
賀宗緯在一旁沒有開口,他平靜著表情,保持著他此時最應該保持的沉默。
馬車裡一片沉默,許久之後,那位老人嘆了口氣,溫和說道:「一個孤老頭兒回京,居然擾了三位安寧,實在是過意不去。」
馬車緩緩開動,在內廷太監和軍方高手們的集體押送下,沿著景陽門下的大街,向著京都正中的皇宮行去。京都裡的監察院似乎並不知道他們的老祖宗已經回到京都,而且即將面臨皇帝的萬丈怒火;甚至朝廷裡的大臣們,還有那些嗅覺極為敏銳的京都百姓們,也不知道這一點。
黑暗的黎明啊,景陽門下大街兩側的樹,像是無數艘船,在微涼的秋風裡搖啊搖啊搖。
大街直通皇宮,兩側沒有任何行人,想來早就已經肅清,並且做了最高等級的戒嚴。
空曠、寂寥,只有那輛黑色的馬車,在前行,在孤獨地前行。
一直行到煌煌皇城前,恰在此時,太陽終於掙脫了大地的束縛,躍了出來,將皇城照耀得明亮一片,那如火般的金色溫暖光芒,也恰好將那輛黑色的馬車包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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