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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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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穹風癱瘓連線板、空降排行榜全新創作,向青春致敬的洶湧感動! 不知道為了什麼難以言說的理由, 總有些人、有些感情,是我們忘了開口挽留。 於是我們不願遺忘,更不願被遺忘; 獨自帶著所有美好記憶,付出只有自己才懂的執著, 任憑時光流轉,將期待寄託在茫茫的未來; 也許,會有那麼一天,曾經就要失去的夢,都還來得及實現。 在那閃耀著光芒的青春年少裡,我一直都明白,自己從來都是別人耀眼的身影旁一個模糊的配角。而當時,我卻遇見一個男孩,用他率真的表情問我:「妳什麼時候才要自己當主角?」 他說,就算當一棵芹菜也沒什麼不好,別以為它是貌不驚人的雜草,當細細小小的芹菜花綻開,一叢叢搖曳著,也很精緻好看的。 可惜,我還來不及弄懂芹菜花綻放時有多美,就因為家庭的破碎,被遠遠帶離那塊令人傷心的土地,來到陌生的異鄉。離開前,我連再見都來不及對他說,只能夠倉促地在他刻寫名字的車站木牆上,草草地留下字句。 異鄉的生活不算太壞,我卻沒有一刻淡忘過那些記憶:家門前的小斜坡、鎮上的車站、待我如姊妹般的摯友,還有那個眼神清澈的男孩。 就這樣過了好多好多年,我依然盼望著,記憶中的一切都一如從前……

內文試閱

08

  雨很大,灰濛濛地,看不見什麼鮮豔的顏色,我獨自坐在車站外面的椅子上看雨。其實我有帶傘,而且回家的路也不算太遠,但就是不想移動身體。這天中午的天氣雖然差,但一點噪音也沒有,只有雨聲非常純粹地,嘩啦嘩啦地下著。

  看看掛在車站候車室裡的鐘,十一點半,我一點思緒也沒有地就這樣坐著,身上還穿著學校制服。會不會有人找我呢?大概到早自習,班長點名時,應該就會發現我不見了。然後呢?我猜第一個慌張的一定是羽華。平常總是打電話叫她起床、陪她一起走下坡去搭車的我,今天卻毫無預警地消失了。

  雨下了一早上,我也在這裡待了一早上。肚子不覺得餓,也不口渴,我甚至對走過身邊的人也一點感覺都沒有。他們是不是用好奇的眼光看著我?這些人當中,應該有些人認識我吧,但他們沒有叫我,只是默默地經過而已。我們家在這村子裡可是聲名大噪了,但可惜不是因為什麼好事情。

  「我以為我看錯了。」不知道過了多久,看雨看得累了,當我終於慢慢有些疲倦感,在椅子上開始打瞌睡時,竟然有人跟我講話。

  「妳生病了嗎?」劉建一沒穿制服,也沒穿著三元宮那件黃色上衣,整個人非常休閒的樣子,腳上甚至只有拖鞋,一臉疑惑地站在我面前。「生病了就去看醫生,看完回家休息啊,妳在這裡幹什麼?」

  「那你呢?你怎麼在這裡?」

  「我要去水里找朋友。」他看看車站裡面。

  「所以你跟學校請假了?」

  「幹麼請?不要去就好了啊。」他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也許是還不到他要上車的時間,劉建一在我旁邊坐下,問我到底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如果是的話,他可以打電話給宮裡的師傅,請他們開車來送我去看醫生。
「我沒事,只是跟你一樣,今天忽然很不想去學校而已。」

  「為什麼?」他用三個字,問了一個我得花上好多時間來回答的問題。

  兩個禮拜前的那天傍晚,是我這幾年來極少數的一次機會,看見那麼多家族裡的親戚齊聚一堂,不過那也是最後一次。因為他們來我家,是要討論我爸媽的離婚問題。

  協議簽字的速度很快,快得讓我難以想像,更難以接受。忽然那麼一天,我爸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然後跟朋友借了一輛車,將行李裝上。我只記得他在離開前,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爸爸先帶妹妹走,妳不要擔心,等日子安定好,我就再回來接妳。」

  怎樣算是日子安定好?是搬到一間漂亮的大房子去住?還是家裡多了兩個僕人?或者每天穿新衣服,再也不用撿親戚的小孩們穿過的舊制服?這就算是日子好嗎?或者還得像羽華家一樣,有花不完的零用錢?我不明白,為什麼住在車埕村裡這個破舊的二樓矮房子就不能算是安定的日子?我們小時候經常在傍晚時搬張凳子到門口乘涼,甚至跟鄰居一起在門口併桌吃飯,吃飽後,家裡的男人們在一旁高談闊論、玩玩撲克牌;幾個媽媽們則討論起教養小孩的問題,我們這些小孩子,就會聚在一起玩扮家家酒,或者跳跳繩,難道那樣的日子不好?

  「我一點都不覺得那種生活不好,反倒是現在,我們家可出名了,全世界都知道我爸媽離婚,都知道我爸在外面養女人,都知道他把我跟我媽扔在這裡。」不知不覺中,我說話速度愈來愈快,甚至感覺到自己有點激動。

  「老實說……」結果劉建一沒有隨著我的情緒起伏,他反而一臉平靜,有點痴憨地抓抓頭,很不好意思地開口,「妳說大家都知道妳爸媽離婚,但其實並沒有,因為我就是現在聽妳講了才曉得。」

  「怎麼可能?楊博翰沒跟你說?」我很訝異,羽華難道沒說?

  「他大概也不知道吧。」劉建一說。

  我點點頭,班上同學當中,也只有羽華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總有一天大家都會知道,但至少沒必要急著去告訴每個人。我想羽華也是這樣想,所以體貼地閉口不宣。  「可是妳爸既然帶了妳妹離開,為什麼不順便連妳也接走?」

  「說是因為我妹國小快畢業了,正好讓她換環境讀書。我才國一,畢業後又要面對大考,最好不要轉學。」我嘆口氣,「但誰知道以後會怎樣呢?我媽也不想留在這裡承受大家異樣的目光,搞不好會帶我搬家。」

  「搬去哪裡?」

  「不知道。」我搖頭。這幾天我媽經常在家裡講電話,一講就是好半天。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儘管還在失婚的創傷期間,但大多數的時間,也總是強忍著眼淚,努力地掩飾住。

  「總不可能這學期沒結束就馬上走吧?」劉建一的問題沒有把我散亂的思緒拉回來,反而讓我更認真回想媽媽最近的幾通電話。她是外婆最小的女兒,上面還有三個姊姊,其中小阿姨住得最遠,她在日本東京,跟小姨丈在淺草經營一家中華料理,也經營台灣人的民宿。近來最常跟媽通電話的就是她,隱約中,我聽到媽媽曾跟她討論過這件事,還說了一句:「要走,就走得遠遠的。」

  「淺草?那是什麼地方?」他又問。

  「我怎麼知道?大概就是長了很多草的地方吧。」我隨口瞎說,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居然就在椅子後面的木牆上開始亂刻字,寫了「劉建一天下無敵」七個奇蠢無比的小字,而我再仔細一看,其實旁邊他已經刻過不少類似的句子,有什麼「劉建一到此一遊」、「四年一班劉建一」、「五年一班劉建一」、「六年一班劉建一」、「一年五班劉建一」的,從小四之後等於每年都來刻一次,一直刻到現在。我也算是很常坐在這張木椅上,卻從沒發現後面牆上有他的刻字。

  「如果我告訴你,搞不好學期末之前就轉學,而且可能會出國,那你會怎麼樣?會不會哪天哪想到我的時候,在這裡也刻一個我的名字?」我沒來由地心念一動,這樣問劉建一。

  他愣了一下,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問我,「為什麼要離開?」

  「因為不想待在這裡了啊。」我說,眼睛看著劉建一。

  「怎麼會問我?妳應該去問徐羽華吧?她好像才是需要回答妳這問題的人。」

  「你不要管羽華,我現在是問你。」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但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他以前對我比出中指的樣子。

  「不知道。」他搖頭,很簡單地只說了三個字,又繼續把字刻完。

  我沒有繼續再說。或許這樣的回答已經夠了,因為連我自己都還沒弄懂的事,又怎麼能夠去問他的感覺?劉建一望著雨,點了一根菸。這次我沒阻止他,要抽就讓他去抽吧,反正連我都蹺課了,還有什麼資格叫他不要抽菸?

  於是我們陷入尷尬。過了半晌,劉建一也突然說:「對了,以後我可能也不會去學校了。」

  「不去學校?」

  「嗯。」他點點頭,「之前還會去,是因為楊博翰要去你們班,現在他敢自己去,那就不需要別人幫他壯膽了。」

  「你去學校的目的難道只是為了幫人家追女生嗎?」我聽得啼笑皆非。

  「我爸死了,我媽跑了,剩下我外婆而已,她又不會管我這個。」劉建一說:「我想工作,多賺點錢也好。」

  「然後呢?」

  「然後,」他想了想,「跟妳一樣,離開這個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樣看我的地方,把一切的一切都忘掉。」09

  一切的變故都來得好快,從小到大,我不曾經歷過如此劇烈的生活轉變,彷彿一眨眼,就從一個世界,跳換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裡。

  坐在代代木競技館外的小公園裡,有完全不怕人的鴿子輕鬆自在地飛到腳邊,啄食我們丟下的麵包屑。佳雀姊說這裡每年都會舉辦很多大型比賽跟演唱會,像剛剛才落幕的春季高中排球聯賽就是。

  「先住一段時間,適應環境,我媽會幫妳安排學校的事,別急。」她向我解釋,「因為妳在台灣的國中沒讀完,而且又完全不懂日文,所以會需要先進語文學校當作過度。」

  我其實完全在狀況外。看著很藍的艷陽天,吹著很舒服的涼風,我只覺得像在作夢一樣。每天睜開眼睛,聞到的總是味噌湯的香味,沒有彈簧床,只有睡起來很怪的榻榻米;走出門來,要很小心到處亂竄的腳踏車,要很小心這裡跟台灣相反的駕駛方向,我唯一學會的兩句日文,只有「謝謝」跟「對不起」而已。生活很悠閒,可是心裡卻很鬱悶,即使每天佳雀姊下課,她就會帶著我出門走走,但我想的,還是台灣的那些人、那些事。

  蹺課的那天下午,劉建一最後也沒去找他師傅。我們上了火車,一路坐到水里,他居然帶我去國中後面的雜貨店裡,告訴我,翻牆被我跟羽華逮到的那次,他們就是要來這裡打電動。劉建一玩格鬥遊戲的技術非常高明,一關挑戰過了又是一關。

  「這是楊博翰的死穴,他每次打到這裡就死了,都要我來接手。」劉建一雙手操作得飛快,「妳知不知道他跟徐羽華告白的事?」

  我點頭,但一點頭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他兩眼專注地盯著遊戲機的螢幕,完全沒看我,所以我出聲回答說知道,順便問他認為的成功機率有多高。

  「很高。」他笑了一下,「大概跟一隻烏龜能跳起來的高度一樣高。」

  我大笑出來,這是什麼比喻?同時才發現,這時候的劉建一有著很不一樣的神采,在他絕招盡出,打得對手口吐鮮血,倒飛好幾丈遠的時候,連話都多了起來。「我覺得徐羽華根本不喜歡他,他們走在一起的時候,楊博翰連手都牽不到,想買東西給人家,人家也不要。」

  「他們還有常出去?」

  「一兩次吧,來看我練陣頭,或者我出陣的時候,楊博翰會帶她來。」

  「我也想看。」我說。

  「如果有機會的話囉。」他笑著說:「練陣頭的機會比較多,出陣比較少。不過妳來的話,我不一定有時間陪妳喔,因為通常都很忙。但是沒關係,我可以介紹別人給妳認識,那裡的人都很好,也有一些女生。」

  「你要跳官將首跳一輩子嗎?」

  「怎麼可能?」他說這大概只能跳幾年吧,他另外還有打算,想去當修車學徒,不然就是教人家跳官將,或者留在廟裡工作。

  「那你會在學跳官將首的地方交女朋友嗎?」我忽然覺得自己很白痴,開始亂問問題。

  「不會吧,」他還是很專注在遊戲裡,一點也沒有發現我已經臉紅過耳,還逕自說著:「這要怎麼說呢……在那裡大家比較像一家人啦,又有朋友又可以賺錢,沒有什麼不好的。」

  眼看著遊戲裡的對手接連被他撂倒,劉建一趁空檔點了一根菸,叼在嘴上,雙手很乾脆地拍了一下遊戲機台上的按鈕,接著進入下一關。開始打鬥的同時,他聲音很輕地說了一句話,深深地鑽進了我耳裡,「我很久以前,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單獨跟他見面、說話,之後就再也沒機會了。

  當天傍晚回家時,媽媽就坐在客廳裡等我。學校那邊因為我無故缺席,打了電話來家裡。媽媽急了一整天,非常生氣,當然我沒說去了哪裡,只跟她說因為心情很不好,所以蹺課躲在車站附近,連村子都沒離開,她氣消了之後,卻忽然緊緊地抱住我,哭了出來。當她溫暖的眼淚滴在我臉上時,我知道她是愛我,而且十分害怕我離開。我知道,真的知道。

  然後,就那天的隔天,我按照慣例出門,在學校有同學問我昨天為什麼沒來,我支吾著說身體不舒服。下課時楊博翰自己一個人跑來,說劉建一今天又蹺課了。但時間匆促,我沒機會繼續追問下去,我想問的是劉建一喜歡的人到底是誰。當天放學回家,媽媽就告訴我,要我準備跟大家道別一下,因為她已經請小阿姨辦了手續,我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離開村子,離開這個島,到一個很遠的北方去,重新開始。

  我還記得羽華的眼淚。她留下了所有可以聯絡到她的方式,寫了滿滿一張紙,連  她幾個常跑的親戚家的電話都抄給我,叫我有空要回來,沒事要多寫信,最好趕快學會用電腦,就可以發電子郵件給她。

  我想託她替我問問劉建一那個問題,但最後這句話我說不出口,那實在太丟臉也太莫名奇妙了。不到三個禮拜,護照之類的相關證件已經辦好,時間倉促到我沒有機會跟他說再見,沒有機會把我那時青澀未開的情感對他表白,甚至連跟他說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是因為他的緣故,讓我在離開台灣前,最倉皇紛亂的短短時間裡,有一個可以悄悄依賴的目標。

  「妳在笑什麼?」佳雀姊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裡。我看見幾隻鴿子就在腳邊踱步,附近開始有帶著倦容的上班族,踩著疲憊的步伐走過去。這裡是日本,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國家,完全陌生的城市。

  「沒有。」微笑著,我說。目光看得很遠,我笑,是因為想起那一幕:媽媽收拾好行李,站在巷口等大舅舅來載我們離開車埕村時,我忽然發了瘋地往山坡上面跑,跑到三元宮外面,還差點踩到廟門邊趴著熟睡的野狗。在那裡,我用從來沒有過的虔誠,向三官大帝祈求,請祂保佑所有每一個在這裡我認識的人,特別是那個弱不禁風,很常生病,還得過繼給神明當孩子的人。

  然後,我又往下跑,跑過我家那條巷子,在我媽一頭霧水的眼光中飛奔過去,一路跑到車站外面,就在那個木椅子邊,我用放在包包裡的極細字水性筆的筆尖,用力地在木牆上刻鑿出十六個字:「要記得我,要等我,我是一年六班的采芹」。

作者資料

東燁(穹風)

年齡是祕密、體重是祕密,最好長相也是祕密。廚師需要被記得的只是廚藝。 廚師會做各種料理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愛吃,有時感到飢餓的並非肚皮,而是靈魂。 所以什麼料理都想做,什麼料理都想做到最好,這就是廚師最大的心願。 我說的是廚師,我說的其實也是東燁。 就是我,以前是穹風,現在是東燁。 個人專頁:https://www.popo.tw/users/bbxtw

基本資料

作者:東燁(穹風) 出版社:商周出版 書系:網路小說 出版日期:2008-06-10 ISBN:9789866662591 城邦書號:BX4110 規格:膠裝 / 單色 / 256頁 / 15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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