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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熱血和眼淚,就是要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
當勵精圖治的小主管,遭逢袖手旁觀、幸災樂禍的上司?!
當「僵化體制」碰到「異想天開大隊」上門挑戰,將會迸出何種火花?
且看日本前上班族、現役公務員代表遠野啟一──「上班族界的洛基」,
如何在親友的鼓舞下登上人生擂臺,為自己的理想奮戰!
「沒有勝算也要奮力一搏的精神」不該只存在少年漫畫,
因為現實生活比前衛戲劇更超現實,更諷刺!
《明日的記憶》作者荻原浩,擅長以爽朗溫馨的筆調,處理萬般無奈的人生命題。本書幽默呈現小職員在職場上左右為難、有志難伸、「處處被踢皮球」的處境。獻給每一個不願當生命旁觀者,想為生命競賽的你!
一家隨時會關門大吉的遊樂園,改變了一個人的生命,
一座被棄置的旋轉木馬,點燃無數即將熄滅的夢想星火。
一本邊讀邊為眾主角喊「加油」的高溫度小說!
【故事簡介】
遠野啟一曾經任職於私人大企業,忙碌的工作使他每天瀕臨「過勞死」邊緣,直到一天他聽聞同事被工作壓力給逼上絕路,而且遺書內容居然是寫下工作的交接事項,啟一決定不再繼續這樣的生活,決定回到家鄉當起除了看報喝茶無事可做的公務員。
八年的時光過去,啟一與妻子和一雙兒女平凡度日,就在他擔心自己逐漸習慣一成不變的生活時,老天竟派給他這個小人物一個大任務。一夕之間,他竟肩負起振興地方遊樂園「雅典村」的重責大任?!
正當啟一猶豫是否要順應體制,因循苟且應付了事之際,七歲兒子哲平的一個問題:「爸爸,你的工作是什麼?」使他重新深思,曾幾何時「別闖禍」變得比「夢想」更重要?
啟一決定接下這個不可能的任務,自此他孤軍奮戰,左手得應付規矩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公家機關;右手得安撫不食人間煙火的設計師、行事無厘頭的瘋狂劇團、金髮暴走族工頭……。啟一和伙伴能如願打敗官僚體制,讓「雅典村」遊樂園的旋轉木馬再度歡唱發光嗎?
內文試閱
1
「喂,有沒有看到我的斑馬?」
啓一對著邊哼歌邊洗早餐餐盤的背影問道。
「什麼斑馬?」
路子回過頭來,啟一對她做出繫領帶的手勢,或許是因為從前演過幾齣話劇,向人解釋什麼時他總會下意識地比手畫腳。
「怎麼了?喉嚨痛嗎?」路子側首不解。
在業餘劇團也只能演小角色的啟一,總是被分派到幕後的工作,大多數的情況下,他的肢體語言總是詞不達意。
「不是不是,喏,斑馬。」
「你那樣比,誰看得懂啊。」
啟一再度伸長脖子,做出打領帶的手勢。楓拿著兒童湯匙將荷包蛋搗碎,眼睛閃閃發亮回答:「長頸鹿?」
啟一將拳頭抵在喉嚨上下移動,頭只能探出桌面的楓也跟著做出相同的動作。
「大象?」
楓才三歲,好像猜不出答案。平日大兒子哲平最懂啟一的演技,不過他早早就出門了。哲平從今年春天起升上小學,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上學時間明明還早,他就像噴射機一樣背著新書包,從玄關飛奔而去。
「那個啊,有斑馬花紋的。」
「你是說領帶嗎?」
「對。」
視線原本在半空中游移的路子,突然皺起眉頭。
「天啊!」
「什麼天啊,發生什麼事了?」
路子的演技比啟一更具說服力。光看她不自然的笑容和眨個不停的眼睛,啟一就猜出答案了。
「妳丟了嗎?」
「不是,前一陣子拿去義賣了。」
「不會吧!」
「對不起。因為你很久沒用,我以為你不要了。」
「打擊好大……那條領帶我只有特別場合才打,所以平常不用。」
「為什麼突然要找斑馬?」
「因為要調到新部門了,這是我的習慣,總覺得打那條領帶會帶來好運。」
斑馬領帶是啟一的幸運物,總是為他帶來好運。從東京回駒谷接受公務員考試時、第一天到市政府上班時,他都是打那條領帶。路子大概不記得了,就連啟一向她求婚時,也是打那條領帶。
「又不是要調到別家公司,只是市政府內部的人事異動吧?你太小題大作了。」
「不,我起步比別人晚,而且……」
啟一將後面的話吞下肚。啟一還沒告訴路子這次異動是外派。市政府的外派並非有去無回,一定會準備好回程票,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儘管如此,啟一仍難以啟齒。
「你只是緊張吧。虧你長得人高馬大的,羞羞臉。你這個膽小鬼。」
「膽小鬼鬼。」楓也這麼調侃他。
外派通常會在數週前知會當事人,但這次卻毫無預警,啟一是在新年度開始前幾天才被告知自己也在本次的異動名單上。而且知道消息當晚,他在浴室抱楓起身的那一瞬間扭傷了腰,躺在棉被裡哀號了一星期以上。今天已經是四月七日。
「你還好吧,用不著那麼依賴那條領帶。我替你施個更棒的魔法。」
路子將手伸向開放式廚房吧檯上的音響,以將切片土司放進烤箱的動作放進CD。屋內頓時響起小號的合奏,是電影《洛基》的主題曲〈Theme for Rocky〉。
「小啟很愛這首曲子吧?我去拍賣會前也會放。喏,噠噹噹……噠噹噹……」路子揚起長筷子當指揮棒說道。路子身材高瘦,從外表看不出她學生時代參加過空手道社,比啟一更具男子氣概。
在小號的樂聲中,啟一被路子推上二樓,他從平常打的領帶中選出一條。在市政府上班,有時不必打領帶,所以啟一領帶並不算多。他選了一條花色類似斑馬紋路的領帶,往脖子一掛,回到廚房時,洛基主題曲更響亮了。楓以湯匙敲打著餐桌,結果挨路子罵「還不快吃」。
路子像在檢查畫框是否掛歪了般偏著頭,為啟一調整領帶,曲子到了副歌的部分,她隨著女和聲,像念咒般朝他呢喃:
「放心好了、放心好了,無論去哪兒,都沒問題。你辦得到,你是強者,打倒冠軍。來,擺出戰鬥姿勢看看。」
啟一忍不住隨著路子起舞,一面躲避假想敵的攻擊,一面出拳反擊。
「對對對,哎呀呀,肚子有點凸出來了。哎喲,沒關係、沒關係,不必勉強縮小腹。自然一點、自然一點,靈活擺動腰部,出拳!出拳!」
「可是腰……」
「醫生不也說最好開始試著活動,已經沒事嘍!」
「沒事嘍!」那個害啟一扭傷腰的罪魁禍首也附和說。
確實,稍早之前必須匍匐前進爬到廁所的腰痛,像不曾發生過似地消失了。啟一漸漸覺得,執著於無聊徵兆之說的自己是個笨蛋,但又覺得妻子只是在哄自己。
「路上小心。洛基,上戰場嘍!」路子比啟一更像樣地對著空氣揮拳說道。
「要買Pocky喲!」楓握著湯匙伸出手臂,將荷包蛋灑得一桌子都是。
啟一在玄關一拿起鞋拔,路子將臉湊過來。
「另一個魔法。」
路子以雙手捧住啟一的臉頰。噢,這是小孩出生前夫妻倆每天早上的習慣。親額頭啊?啟一想閉上眼睛時,路子拍化妝水般輕打他的臉頰。
「好,一切準備就緒,鼓起幹勁了吧?」
「……喔。」
「加油喔。我今天也要出門,如果你先回來,哲平就麻煩你了。」 路子每週到鄰鎮的文化中心三次,教染織。
「謝謝你幫忙買菜,今晚哲平指定要吃漢堡排。不過今天是新學期,有新生來上課,我想無法準時結束。」
路子出門的日子,由啟一負責買菜。只要路子交代菜單,啟一馬上就知道該買什麼。啟一心想,原來路子也很辛苦啊。
「妳也加油!需要我的魔法嗎?」
「免了。」
啟一抓回路子迅速抽回的雙手,自己施力往臉頰拍了拍。
「好,我去上班了。」
豐田Estima休旅車副駕駛座上,哲平收集的玩具卡片扔得到處都是。啟一稍作整理,轉動鑰匙發動引擎。汽車音響流洩出FM廣播。一開出車庫,眼前是一整片插秧前的淡紫色蓮花田。
啟一他們住的房子,位於駒谷市中心與田園地區的交界處,農田比民宅更多。五年前改建的房子是西式風格,在購屋介紹的小冊子中看起來非常雅緻,完工後卻顯得與周遭風景格格不入,逢插秧季節更是如此。
早上七點四十分。除了提早半小時出門外,今早和這八年來日復一日的早晨沒兩樣。交通號誌少,也不會塞車,啟一將一分不差地抵達位於JR駒谷車站附近的市政府。今天在七點四十九分三十秒至五十分三十秒之間到達。他甚至覺得,當地FM電台的那個聲音愛睏的,DJ說的話也和昨天一樣。
各右轉、左轉一次後,會通往縣道。四線車道前方,仍積著雪的駒谷山脈宛如灑滿細砂糖、吃到一半的戚風蛋糕般佇立著。即便是堪稱日本百大名山之一的美景,每天看的結果就和客廳壁紙沒兩樣。
九年前,遠野啟一回到故鄉駒谷。畢業於東京的私立大學的他,當時任職於東京都內的某家家電廠商,因為父親過世,留下母親一人,他才趁機返鄉。
那時已婚妹妹的婆家在市內,而母親尚未被醫生宣告罹患癌症,她還逞強地說:「我一個人落得輕鬆自在,你別搬回來。」其實情況並不急迫,會回駒谷,一半是出於他的意願。進公司第四年的啟一,已經受夠每天加班、假日上班,陪客戶應酬的生活。
當時啟一有門路到更大的鄰鎮企業上班,但最後選擇了市政府,說穿了只是因為剛好考上公務員。母親喜不自勝,因為「公務員」這個職業,在當地稍具社會地位。
大學同學和老同事紛紛說他「真笨啊」、「公務員的工作很枯燥吧」、「薪水少很多吧」,畢竟啟一原本任職的家電廠商算是知名大型企業。
啟一當時也和交往的女朋友分手,有人替他擔心結婚對象不好找。駒谷雖然被劃分為「市」,但對於生活在東京的友人而言,根本和人口稀少的村落差不多。這個想像雖不中亦不遠矣。
不過在他轉行幾年之後,最近和他通電話的東京朋友說話方式改變了。「真羨慕你有鐵飯碗,私人企業已經不行了」、「公務員不會砍年終獎金吧」、「你不用擔心被裁員真好」,還有人因為任職的綜合商社進行事業整合,遭受無妄之災而被外放到子公司的居酒屋連鎖店,他以不像在開玩笑的語調說:「到頭來,還是你贏了。」
這種事很難講吧?說不定只是別人碗裡的飯比較香罷了。
道路兩旁插秧前的農耕地裡,蓮花和蒲公英盛開。其前方的群山中,冬季過後枯槁光禿的樹木剛萌芽,唯有山腳下的原野展現出櫻花的粉嫩色澤。
在十字路口右轉,漸漸看見駒谷市中心。雖說是市中心,大多數建築物都是名產店或以觀光客為顧客群的餐飲店,除了幾間飯店和地方銀行的分行大樓,大部分是兩、三層樓的建築。因此在十字路口轉彎後,即使不特別留意,JR駒谷車站對面鶴立雞群般的市政府建築也會躍入眼簾。
過了車站後減速,打左方向燈。這動作持續做了八年,在鑽過鐵路高架橋,眼前暗下來的同時,啟一的手便會自然動作。
駒谷市政府地上六層,地下一層,寬度、縱深都十分足夠,大門前是一片公園式廣場。除了大之外,市政府是當地出身的建築師受到高第的影響設計而成的;宛如波浪狀羊羹般的建築外觀,在駒谷平凡的街頭大放異彩。屋頂上馬頭造形的裝置藝術—─被人戲稱為「海馬」─—驕傲地反射晨曦。
啟一先到原工作單位—─國民健康保險課一趟。在被告知人事異動的那天,辦公桌的私人物品他已經大致整理好了,東西只有一個瓦楞紙箱的量。紙箱和十天前一樣,放在辦公桌旁。有人貼心地將原本留在辦公桌上的桌曆、滑鼠墊、筆筒(哲平送的生日禮物),以及只能用在那個不鏽鋼筆筒上的磁鐵(楓送的第一份生日禮物)等收好,放在紙箱上。
「嗨,遠野。」身後有人叫他,是公關課的下平。
「腰已經好了嗎?」
「呀未啦。」啟一以當地方言回答。
下平開起「太操了吧」的老玩笑,並做出曖昧的擺腰動作取笑他。啟一和下平進市政府的時間不同,但兩人同年,都是三十五、六歲,正是自以為妙語如珠的玩笑話開始被取笑成「老頭笑話」的年齡。
「你要去哪?啊,對喔,你調部門了,調去哪?」
「外派到天馬度假村開發。」
「天馬?那裡是工商協會大樓吧?」
「嗯,可是那裡似乎還沒準備好,聽說會先在觀光課設個準備室。」
「準備室?什麼的準備室?」
「雅典村重建對策室。」
第三部門「天馬度假村開發」,是駒谷市的主題樂園「雅典村」的營運企業;企畫小組「雅典重建對策室」是其中新設的部門。先前工商部長試探啟一是否有外派意願時,曾告訴他,「這是市長欽點設置的專案小組。」
「我期待你的表現。」工商部長直拍著啟一的肩膀,彷彿在逼他立刻回答,啟一來不及問「為何選我到那麼重要的部門」,就答應了。
「噢,是雅典村啊,你接下來會變得很忙吧。」下平一臉同情地說。
在駒谷市政府,「會變忙」是在指八點半到五點的上班時間內,空閒的時間會變少的意思。啟一工作到上個月為止的國民健康保險課,稱得上忙碌的也只有計算保險費的三月。像是之前待過的國際交流課,大部分上班時間他都在看英語會話教材,因為駒谷根本沒有國際交流等活動。
世人常說「地方公務員很閒」,這種說法未必正確。一個單位的公務員人數並非取決於工作量,而是延用前例,所以也有人力吃緊、忙得要命的部門。遇上選舉或發生天災時,即使是假日也不得閒;需要地方交流時,最先想到的也是派公務員去。然而,啟一在泡沫經濟後持續垂死掙扎的私人企業,經歷過差點過勞死的日子,轉行八年後的今天,他仍認為公務員真的很閒。
在先前的家電廠商上班時,有同事做到死。啟一在那裡的三年數個月間,就有三人過勞死,課內幾乎所有人都有神經性胃潰瘍或俗稱鬼剃頭的圓形禿。
進公司的第三年,同期的一名同事自殺。因為他無法達成公司規定的業績,受不了連續一個月沒休息,一天只睡三小時工作的生活而選擇結束人生。聽說他的遺書上還鉅細靡遺地列出交接事項。就是這件事讓啟一萌生退意。
自己的人生排第一,而工作是為了人生而存在。世上沒有值得犧牲自己去完成的工作—─啟一是這麼認為的。
作者資料
荻原浩(Hiroshi Ogiwara)
一九五六年生於埼玉縣,畢業於成城大學經濟學部,曾是廣告人、文案人。 一九九七年以《虻田捕手》榮獲第十屆小說SUBARU新人獎而踏入文壇。 二○○五年再以《明日的記憶》獲得山本周五郎獎。 著作等身,其中包括《第四次冰河期》、《水煮蛋》、《謠言》、《旋轉木馬》、《我們的戰爭》、《壁櫥裡的千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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