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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腐敗對峙,加入英雄好漢陣列——水滸傳
四海豪傑聚集上梁山,反抗腐敗政治,後又為國效力;以宋江、晁蓋為首的一○八位好漢的故事,讓《水滸傳》成為家喻戶曉的經典。全書分為十五章,保留原書的精神與文字氣韻,以故事情節與人物為考量,以微幅的改寫與重新擬題,讓古籍經典有了新涵義。
目錄
【導讀】英雄好漢上梁山 傅錫壬
第一章 心魔
第二章 禍根
第三章 緣
第四章 逼上梁山
第五章 寶刀、市虎、功名
第六章 生辰綱
第七章 緊急追緝令
第八章 招文袋
第九章 景陽岡
第十章 人頭祭
第十一章 黑牛和白鯊
第十二章 劫法場
第十三章 天性
第十四章 劊子手
第十五章 尾聲
總結
序跋
導讀
英雄好漢上梁山
◎文/傅錫壬
閱讀《水滸傳》和研究《水滸傳》是兩種不同的途徑。但必須先對《水滸傳》的故事產生興趣,則是兩者都不可或缺的先決條件。我之所以改寫《水滸傳》,讓它變成《梁山英雄榜》這本小書,就是想讓第一次接觸《水滸傳》的讀者,引發興趣。
一般《水滸傳》的通行本是明末清初的時候,金聖歎推出的,並自稱為古本的七十回《水滸傳》,他自己評點,也稱「第五才子書」。其實,它已經把《水滸傳》中最精彩的故事都保存了,從此七十回本就成為《水滸傳》的定本。後來胡適的朋友汪原放用新式標點符號把《水滸傳》標示一遍,由上海亞東圖書館排印出版,因為有了標點,就更便於閱讀。
一、擬話本的小疵
不過這部書保持不少話本的面目,話本是說話人賴以謀生的工具,所以就必須具備若干說書的技巧,畢竟與小說的寫作技巧不盡相同。它的瑕疵是:
(一)重要情節與對話的一再重複:例如王婆設計潘金蓮的殺親夫武大郎。先用王婆的口氣敘述,再以潘金蓮的行動描寫,在小說處理上,破壞了懸疑的氣氛。這種描述的方法,對說書人來說,自有其臨場的需要,但對成功的小說而言,則是敗筆、贅筆。
(二)人物刻劃的分散和多歧:這種情形有二:一是故事情節中幾個性格較為突出的人物,如魯智深、李逵、武松、宋江、林沖幾乎在許多章回中都出現,使讀者在閱讀中,必須不斷重組對他們的描述印象。二是人物太多,自然描寫上不能周到。胡適說:
倘使施耐庵當時能把那歷史的梁山泊故事,完全丟在腦後;倘使他能忘了那「三十六大夥,七十二小夥」的故事;倘使他用全副精神來單寫魯智深、林沖、武松、宋江、李逵、石秀等七、八個人,這部書一定格外有價值。
但是,畢竟《水滸傳》是長篇擬話本小說,有它的時代性。如今既要縮減又改寫長篇擬話本為中篇小說,胡適的意見是可以嘗試讓它實現的。所以我把七十回本,約五、六十萬言的《水滸傳》改編成十五萬字左右的今本,確實是一種野人獻曝的大膽嘗試。
二、《梁山英雄榜》的改編重點
我首先拆散了原書章回的劃分,純以故事的情節、人物做整體的考量。但為保持原書的精神和菁華,仍舊利用《水滸傳》中原有文字所表現的神韻和氣勢,故事的情節只作若干輕微的變更。每篇新的章節,都另擬新的題目,以點化出若干新的主題與新的涵義。
第一章「心魔」:也就是原書的楔子。所謂「魔由心生」,洪信到龍虎山求張天師時,所遇到的龍(蛇)、虎種種幻象,都是由於洪信的內心不誠敬所引起。而且從鎮魔殿中,由於洪信的內心不誠敬而放出去的魔君,雖然殺人不眨眼,卻在全書中沒有殺過一個善人,所以這些魔君,是惡人心目中的強盜,卻是善人心目中的英雄。所以「魔」之是否被視為「魔」,也因心之所向而定。
第二章「禍根」:也就是原書高俅發跡的部分。高俅是東京開封府汴梁宣武軍中的一個浮浪破落戶子弟,自小不守家業,結果因為踢毬踢得好被端王看中而發跡。端王就是宋徽宗,徽宗朝宣和末年,各地人民困於苛政,時有暴動。所以高俅的發跡,顯然是暗示「亂由上生」。自高俅引出王進,從王進引出史進,再寫一百零八人,如果說梁山泊一百零八人是禍,那麼高俅的發跡就是「禍根」。
第三章「緣」:也就是原書中有關魯智深幾個章回的總和。從魯達打死鎮關西、出家為僧、大鬧五臺山、怒打小霸王到火燒瓦官寺等。魯達出家時,長老就說「智深與我佛有緣」,後來智深離開文殊院,長老送他四句偈子是:「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興,遇江而止。」不也正暗示他與梁山泊也有「緣」嗎?而且魯智深打小霸王也是以「說因緣」為藉口,所以魯智深的故事脫不了一個「緣」字。
第四章「逼上梁山」:也就是原書中有關林沖的幾個章回。林沖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只因妻子漂亮,被高俅的螟蛉子高衙內看上,而無端敕配滄洲。高俅父子仍不放過,派人尾隨,要置他於死地,於是林沖被逼殺人,最後投奔梁山。這是《水滸傳》主題—官逼民反—的典型例子。
第五章「寶刀、市虎、功名」:也就是原書中楊志賣刀、比武等情節。楊志一心想求取功名,金銀花罄時,只得賣刀湊集盤纏,結果偏偏遇上無賴的市虎牛二,被逼殺人。但楊志對求取功名的慾望未減,遂為梁中書所用,表現得更為積極。賣寶刀、殺市虎皆因熱中功名而引起,所以命篇為「寶刀、市虎、功名」。
第六章「生辰綱」:這是《水滸傳》中一場計劃周密的好戲,表示梁山英雄已經不是烏合之眾,也是軍師吳用第一次顯露才華。「綱」是古人擔綱運送貨物之意。「生辰綱」是梁中書送給岳父蔡京的生日禮物。楊志的功名美夢,就在這一役中破滅。楊志的命運好像跟「綱」結了緣,先是失了「花石綱」,再是失了「生辰綱」。
第七章「緊急追緝令」:這一章是上一章故事的延續。「生辰綱」被劫是一件大事,所以告示的「追緝令」一道接著一道,先是大名府梁中書的書札,再是東京太師府的專差,逼著何濤循線索追查,也是梁山泊英雄第一次與官兵的正式接觸。石碣(碣)村中的一役,使梁山威名遠播,奠定了它的霸業基礎。故事中何濤的偵查方法有一點像刑警的查案。
第八章「招文袋」:也就是原書中宋江殺閻婆惜的故事。宋江所以要上梁山也植因於此。宋江先是把晁蓋的書信和金子放在袋裡,後來卻又把這麼重要的袋子遺忘在閻婆惜家中,所以這招文袋是造成小說步入高潮的關鍵。「招文袋」之對閻婆惜而言,竟成了「招魂袋」。
第九章「景陽岡」:是原書武松打虎的部分。《水滸傳》中不包括「市虎」在內,就出現過許多次打虎的故事,有李逵殺四虎、解珍獵虎、武松打虎。其中以李逵殺四虎最為感人,而武松景陽岡打虎最為膾炙人口。
第十章「人頭祭」:也就是原書中武松殺了西門慶、潘金蓮,取了人頭祭祀武大郎的情節,是武松投奔梁山的遠因,也是《水滸傳》中最精采的部分。因為「梟首」是我國古老的刑法,而「馘(馘)耳」更是充滿血腥與神祕的祭典。武松這種原始性的復仇心態,震撼人心,也具有小說驚悚的效果。
總結我改寫《水滸傳》的企圖有三:(一)能否有一本文字比七十回本更簡潔,而又能引起讀者對全書的興趣?(二)能否賦予該書新的主題與新的評價?(三)能否藉此與電影藝術結合,以吸引更多的愛好者?內文試閱
第一章 心魔
宋仁宗嘉祐三年的春天,江南流行著一種怪病,罹患的病人,先是惡寒,全身戰慄,隨之又發燒而全身冷汗直冒,發病時間有周期的間歇性。經過長時期安居樂業的百姓,都像失去了抵抗力似的,紛紛病倒。蔓延的速度像一陣春風,從江南直吹到河南的開封、洛陽一帶。各州縣由於醫療設備不足,都紛紛向朝廷請求救援。
在開封府衙門的廊廡下、屋簷旁,已躺滿了呻吟哀號的病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湯藥味。包拯—這開封府的青天大老爺,親自坐鎮,用盡了自己的俸祿,不斷地添購藥材,可是怪病的傳染似已不可遏止,開封城裡、城外的軍民已死亡大半。
嘉祐三年三月的清晨,天剛破曉,待漏院ロ前車水馬龍,冠蓋相屬,但文武百官面部的表情都十分嚴肅而凝重,氣氛也顯得格外陰霾、沉重。五更三時,天子癡肥的身軀剛出現在紫宸殿上,階下的人叢中已響起一陣騷動。宰相趙哲,參政文彥博都已雙雙並肩跪在階下,口中齊聲奏道:
「目前天下瘟疫盛行,軍民病死大半,請陛下急頒大赦令,減輕賦稅、禳除天災,救濟蒼生百姓。」
天子聽後,大為震驚,立刻下令翰林院起草詔書,一面大赦天下,一面免除賦稅。並且指示在京師的所有宮觀寺院中修設禊(禊)事,禳除天災。不料,瘟疫反而流行得更為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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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皇帝眼看百姓的痛苦哀號,心如刀割,終日憂鬱,幾番臥病,一再地召集百官議事。一日,正在和百官計議時,班列中走出一員大臣,天子細看,原來是參知政事范仲淹。他奏道:
「依臣子愚見,恐怕只有宣召張天師到京師,修設三千六百份羅天大醮,奏聞上帝,或能解救天下百姓的災難。」
天子應允點頭,立刻叫翰林院起詔,天子御筆親書,並附了御香一炷,命令殿前太尉洪信,星夜前往江西信州的龍虎山,請張天師來朝廷禳除瘟疫。
洪太尉領了聖敕,背了詔書,盛了御香,帶了隨從數十人,離開了京師的南門,馬不停蹄地奔向信州的貴溪縣。整整走了三天兩夜,才到了信州。當地的大小官員聽說了,都到城郭外列隊迎接,並且急忙派人通知龍虎山上的上清宮主持道人,準備接詔。
第二天,洪太尉和相隨的大小官員,在許多上清宮道眾的鳴鐘擊鼓、香花燈燭、幢幡寶蓋的迎接下,直到了宮門前才下馬。而上清宮中的主持ヮ更親率著道童、侍從,前迎後引,把詔書接到了三清殿的中堂供奉著。洪太尉高聲朗道:
「請天師接詔。」
「稟知太尉,天師此時不在本宮。」主持真人一邊答話,一邊卻想到:「天師果然料事如神。我就照著他的吩咐辦事,也好大大折磨你一番。」
「但是今天有詔書在此,一定要見到天師才行。」太尉已經顯得有些焦慮。
「太尉不知,這代祖師號叫『虛靖天師』,性情清高,不喜歡迎接之事。他獨自在龍虎山頂蓋了一座茅庵,在上面修真養性。」主持真人看到太尉心焦,卻暗自好笑。
「既然天師在山頂的庵中,又如何不請來相見,也好開宣詔書呀!」太尉說。
「這代祖師雖然住在山上,但是他的道行很高,能騰雲駕霧,蹤跡不定。就是貧道也難得一見,又如何派人去請呢?」主持真人剛說罷,太尉已急得跺腳。心想:「皇帝聖旨在此,如果不能請到天師,那麼前途豈不都完了。」嘴上卻說:
「這可怎麼辦呢?如今京師瘟疫流行,如果天師不能即時前往禳除天災,恐怕天下百姓就受苦了。」
「天子既是要救萬民百姓,我想只有一個辦法或許可行。」主持真人說。
「請你快說,無妨!」太尉說。
「為表示誠意,請太尉立刻齋戒沐浴,更換布衣,不可以帶隨從,必須獨自一人,背著詔書,點燃御香,步行上山,禮拜叩首,或許可以見到天師。不過,萬一誠心不夠,還是徒勞。」真人心想:「你若依著,便有好戲可見。」太尉聽了就待發作,大怒說:
「我從京師一路素食到此,怎能說心不誠一呢?唉!罷了,罷了,現在一切都依你,明日及早登山便是。」當晚太尉遣走了大小官員回縣,留下幾個隨從,只得在三清殿旁,覓了個乾淨的齋房睡了。
翌日破曉時分,道童已經準備香湯,請太尉起來沐浴。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腳下穿了一雙麻鞋草履,喫了素齋,取過丹詔ワ,用黃羅包袱包好,背在脊梁上,手裡提著銀手鑪,裡面燃著御香。主持真人和道童送太尉來到了後山。真人指著滿布叢棘、亂石交錯的崎嶇山徑,說:
「請太尉就從此處開始登山。為拯救萬民百姓,一路上千萬不能心生後悔、退縮之意,只顧志誠地爬上去。」
太尉別了眾人,嘴裡念著天尊寶號,獨自一人,邁開大步,挺起胸膛往山上走去。走了一會兒,盤旋了幾座山坡,眼看山徑越來越狹,坡度也越來越陡,只得攀援著路旁的葛藤往上爬。約莫又走了幾個山頭,二三里多路,發覺手已痠了,腿也軟了,實在已經走不動了。嘴裡雖沒說話,心中卻想著:
「我是朝廷貴官,在京師時,睡的是裀褥,喫的是佳餚,還覺得厭倦。何曾穿草鞋走過這種山路,受過這種折磨。如果不是皇帝的詔書在此,又關係到自己的仕宦前途,我管他什麼張天師在哪裡!」
太尉隨即在路旁一塊大青石上坐下,脫下草鞋,用手揑著腳趾頭,一陣陣的痠痛,從腳底直透進心扉,舒了一口氣,人都覺得有些懶了。
這時突然看見山凹裡颳起一陣強風,吹得青綠的樹葉紛紛落下。風沒停,那松樹背後,奔雷似地大吼一聲,撲地跳出一隻吊睛白額的錦毛大蟲來。洪太尉大喫一驚,叫了聲「啊呀!」人往後栽了一觔斗。說也奇怪,那隻大蟲只在洪太尉的身邊左盤右旋,也不咬人,咆哮了一會兒,就往草叢裡一鑽,不見了。洪太尉倒在大樹根旁,嚇得面如土灰,卅六個牙齒,捉對兒廝打,心頭一似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地響,混身像中風般麻木,兩腿一似鬥敗的公雞,口裡連聲叫苦。大蟲走後,大約一盞茶時,才勉強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香爐,重新燃了龍香,定了定神。心想:「此回如果見不到天師,回去也沒好受。」於是歎了口氣,拍去身上的枯枝敗葉,繼續上路。
大約又走了二三里路,看看烈日正頂著樹梢,肚子不覺已經有些餓了。就在樹蔭下坐著,取出乾糧,正待要喫時,只覺得迎面吹來一陣腥風,奇臭無比,衝得太尉只想吐,定眼看時,山邊竹藤裡,簌簌地響,搶出一條吊桶般粗的,滿身雪花似的蛇來。太尉見了,撇下手中乾糧,叫了聲「休矣!」拔腿想跑,可是兩條腿像被釘了釘子,想移動個半步也困難。眼睜睜地看著大蛇爬過來,把自己纏做一堆,大蛇昂著頭,兩隻眼裡閃著金光,張開巨口,吐出紅信,不停地把霧往太尉臉上噴。太尉緊閉著嘴,屏住呼吸,都快被自己憋死了。那大蛇看了洪太尉一會兒,往山下一溜,也就不見了。
太尉此時才吸了口氣,甦醒過來,打了個寒慄,伸手一摸,一身的雞皮疙瘩還沒有消退,胯下已自濕了一片。嘴裡叫聲「慚愧!」心想:「這分明是牛鼻子道人有意戲弄我。如今為了皇帝詔書,我都忍了,等我辦完差事,再與你計較。」從草堆裡尋回了包袱、銀爐。重新整飭一下衣服、巾帽,準備繼續上路。這時忽然聽到松樹背後,隱隱約約傳來幾聲清脆悅耳的笛聲,太尉心想:「莫非又是什麼作怪?」順手從地上抓起了一根碗口般粗的木棒,瞪著兩眼一瞬也不瞬地往松樹後看,只見一個道童,倒騎著一頭黃牛,橫吹著一管鐵笛,笑嘻嘻地從松樹後繞過來。太尉見了,猶不放心。指著道童大聲說:
「喂!你是誰?」
道童卻不理不睬,只顧吹著橫笛。太尉一連叫了幾聲,道童才呵呵大笑,拿鐵笛指著洪太尉說:
「這位可是洪太尉?想必來見天師?」
太尉一聽,又是一驚。說道:
「你是什麼人?居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道童笑著說:
「我清晨在草庵中服侍天師時,聽天師說:『當今天子派了個洪太尉,帶著丹詔ワ御書到山中來,宣我去開封做三千六百份羅天大醮,祈求上蒼禳除瘟疫。我如今就騎著仙鶴去了。』這時恐怕天師已經不在庵中。你千萬別再上去,山中蛇猛獸甚多,會傷了你的性命。」
「你不要說謊!」太尉怕又是在戲弄他,追問不休。而道童笑了笑,也不回答,又自顧吹著鐵笛,轉過山坡去了。太尉追趕不上,想到剛才所受蛇猛獸之苦,也就只得再尋到舊路,急急忙忙地奔下山去。
三清殿的方丈ヰ坐下,洪太尉滔滔不絕地說得起勁,隨從們都聽得目瞪口呆,把太尉看成了英雄。只有主持真人心裡暗笑,「太尉竟是隱瞞了這許多事實。」而嘴上卻說:
「可惜太尉錯過,這個道童正是天師。」
「他若是天師,怎會如此年輕?」太尉似是不信。
「這代天師,非同小可。雖然看起來年幼,其實道行很高。他是得道的人,四方顯化,極是靈驗,所以世人都稱他為道通祖師。」真人解釋著。
「唉!我竟如此有眼不識真師,當面錯過。」太尉的聲音很低沉,有些悵悵然。
「太尉且請放心。既然祖師已經去了開封,等你回去時,恐怕這場醮事,都已經辦完了。」真人看太尉似已放心,就恭恭敬敬地將丹詔收藏在御書匣內,留在上清宮中,把龍香就三清殿上燒了。當晚在方丈內大擺齋供,設宴飲酌,好好地款待太尉。
次日早膳剛用罷,主持真人率著提點執事和道眾,來請太尉遊山。太尉大喜,步出道院,後面跟著許多隨從,前面有二個道童引路,在宮前宮後,賞玩了許多景致。原來三清宮的建築雄偉極了:左邊廊下有九天殿、紫微殿、北極殿;右邊廊下有太乙殿、三官殿、驅邪殿。太尉把諸殿都一一參觀了。走到了右廊的盡頭,突然發現一座殿宇,建造得十分奇特。四周都是搗椒紅泥牆,正面的兩扇朱紅色大門上,掛著一道胳膊般粗的鎖,門縫上交叉地貼著十數道封皮,封皮上都是重重疊疊的朱印。簷前懸著一面硃紅漆金字的牌額,上書「伏魔之殿」四個金字。太尉好奇,指著門問:
「這是什麼殿?」
「這是前代老祖天師鎮鎖魔王之殿。」真人答。
「那上面為什麼貼了這麼多封皮?」太尉又問。
「喔!據說從老祖大唐洞玄國師封鎖魔王在此開始,以後每傳一代天師,都親手添上一道封皮,使子子孫孫不得妄開。否則走了魔王,聽說他十分厲害,會到處去作惡。到現在已經傳了八九代,沒一個敢開,於是就用銅汁灌到鎖裡,把它鑄死了。如今,誰也不知道裡面的情形。小道來這裡主持,已經三十多年,也只是聽聞而已。」真人答。
洪太尉聽了,反而覺得更為好奇。加上受了山上的幾番折磨,膽子反而壯了。
就叱令隨從說:
「你們快替我把門打開,我倒要看看魔王是什麼模樣!」真人一聽,不覺慌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
「大人千萬開不得!先祖天師一再叮嚀,任何人不得擅開。」
太尉笑著說:
「又是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們想故弄玄虛,煽惑百姓,故意安排這種地方,假稱鎖著魔王,來顯耀你們的道術。我就是不信,快快替我打開。」
「這個殿門開不得呀!開不得呀!否則讓魔王傷害了百姓,後果不堪設想。」真人擋住了殿門,不停地叫著。這時太尉像著了魔似地,突然大怒。指著真人大罵:
「你們若不打開給我看,回到朝廷,先奏你們阻擋宣詔,違抗聖旨,故意不讓我面會天師。再奏你們私設魔殿,蠱惑軍民,看你們誰擔當得起!」
主持真人畏於太尉的權勢,只得叫來幾個工人,用鐵椎把鎖打爛,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伸手去撕那殿門上貼著的封皮。太尉飛起一腳,踢在門上,「」的一聲,殿門開時落下一陣塵土。
大家一起走進門裡,黑漆漆不見一物。太尉叫隨從拿了十幾個火把點燃,四處一照,竟空無一物。只看見在屋子中央豎著一個石碣,大約有五六尺高,下面是一隻石龜趺坐,大半已經陷在泥裡。太尉用火把一照,看到前面都是龍章鳳篆、天書符籙,沒人認得。照到那背後時,卻看到鑿著四個真書大字—「遇洪而開」。
洪太尉看到這四個大字時,不禁大喜。就說:
「你們前時一再阻擋我打開門,而數百年前就已經把我的姓鑄在這裡。所謂『遇洪而開』,分明是叫我來開嘛!還不快快替我把石碣掘起,好見魔王!」
十幾個從人,高舉起鋤頭、鐵鍬,就待要掘,主持真人發了瘋似地奔到前面,把石碣抱住。嘴上叫著說:
「掘不得!掘不得!萬一走了魔王,恐會傷人。」
太尉這時哪裡肯聽,大叫一聲「滾開!」十幾個隨從拿著鋤頭、鐵鍬一齊上,先把石碣放倒,再掘石龜,大約花了一盞茶時間,才把石龜掘出;再掘下去,不到三四尺深,見到了一片大青石板,有一丈見方。眾人合力把石板扛起,看那石板底下,竟是一個萬丈深穴。當眾人都伸長脖子,探頭往下望時,突然聽到由穴內傳來「刮喇喇」一陣巨響,只見一團黑煙從穴裡翻滾上來,掀塌了半座殿角。那股黑氣直衝到半天高,散成百十道金光,往四面八方射去。
大家一時都放聲大叫,丟了鋤頭、鐵鍬,爭往殿外跑,翻的翻、滾的滾,都擠做一堆。洪太尉更是嚇得面如死灰,正要往廊階下跑時,一回頭和主持真人撞個滿懷,跌做一團。太尉伸手一把抓住真人衣襟,顫抖地說:
「這跑的是什麼妖魔?」
真人歎口氣說:
「唉!天數啊!天數!太尉有所不知,當初老祖天師,在此鎮住了三十六員天罡(罡)星和七十二座地煞星,共是一百零八個魔王。如今跑了,必會擾亂凡間生靈,傷害百姓,真不知如何是好?」太尉聽罷,渾身冒了一陣冷汗,一句話也不說,急急收拾行李,星夜趕回京城去了。作者資料
傅錫壬
民國二十七年生於浙江省東陽縣,民國三十六年舉家遷台,先後就讀台北市師範附屬小學、文山中學、淡江大學、台灣大學、台灣師範大學。曾任淡江大學中文系系主任、文學院院長、教務長等職。現為淡江大學中文系榮譽教授、文化大學中文系兼任教授。著作有:《楚辭讀本》、《楚辭古韻考釋》、《楚辭語法研究》、《山川寂寞衣冠淚──屈原的悲歌世界》、《水滸傳》、《樂府》、《歷代樂府詩選析》、《中國神話與類神話研究》、《李清照》、《牛李黨爭與唐代文學》、《白話山海經》、《中國文學史初稿》(合編)等及論文百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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