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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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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開的每分每秒都是虛擲光陰,
因為結局很明顯——我倆將會終成眷屬。
細讀每一個字、每一句話,你會驚覺她無所不在!
我成為空服員,為了無時無刻伴隨心愛的你。稍縱即逝的愛情,是普通人的劇本,我的愛情只有一種結局,我們死了都會在一起。
七個月前,他出現在我生命的篇章中,宛如羅曼史小說。他穿著筆挺的機師服,英氣逼人。那晚,我成了他的女伴。為了此刻,我已經等了好多年……
七個月後,我們分手了。但我非常清楚,我們只是處於愛情的亂流中,他內心深處仍是愛我的。當他得知我為了搶救我們的愛情受盡多少折磨,便會欣喜地重新擁抱我。
我正在我們的家,這裡是我從前和未來的家。在他的飛航時間,我會來看看一切是否如舊。將我們的合照放在壁爐上,想像我們婚後的生活會是多麼愉快。或者在冷凍庫深處藏入特地為他準備的巧克力馬芬——我的甜心最愛吃這個。並隨時透過手機追蹤他現在身在何方,我的心總是與他同在。
在他回家前,我會將一切恢復原狀,回到對面的公寓,欣賞我珍貴的圖片庫,那是個由上百張他的照片所組成的藝術品。
然後等待。耐心是一種美德。愛他便給他自由。回來了就是我的;不回來,就讓他回來。
甜蜜熱戀.刻骨分手.完美復合
女人必讀,男人不可不讀的驚悚戀愛復仇計劃——
【台灣名家推薦】
部落客、作家 Zoe王小凡
作家 馬欣
作家 莎拉
MPlus主編 張茵惠
推理評論家 喬齊安
臨床心理師 劉仲彬
人氣部落客 螺螄拜恩
—— 各界戰慄推薦(依姓氏筆畫排序)
.一邊看邊覺得好寫實,感覺跟著女主角一起on duty了好幾次,書裡很多機上用語和服務流程都是實際線上一直在使用的,包含女主角在外站的生活也跟實際的組員很像,只是實際組員沒女主角這麼瘋就是了,是個寫實但是又驚悚刺激的愛情故事。
——Zoe王小凡,《三萬英呎高空的生活》 作者、部落客
.很驚訝這本書對女主角茱莉葉的成長背景、心境轉折描寫得這麼仔細。空服員對女性而言已經算是夢幻職業,若是在成長過程中曾經受過委屈,出社會後,往往會將這個就業機會當做自己翻身的契機,好像就此可以擺脫從前弱小的自己。不過若是僅靠外表、職稱的改變來壯大聲勢,沒有徹底了解自己寂寞及執著的核心,美麗、夢幻及愛情都只能是社群軟體上的點綴,無法造就童話般的結局。《完美女友》是癡迷女人心的極大值展現,我們其實想做卻不敢,那麼看看小說便好。
——莎拉,《才不稀罕當空姐》作者
.《控制》與《安眠書店》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情人系」傑作!作者以罕見的「女性跟蹤狂」第一人稱敘事手法,層層揭開這類病態心理的神秘面紗;對茱莉葉內心世界的刻劃,更為讀者帶來奇特至極的勵志感。在眾人人生逐漸脫軌的驚悚劇情進展中、竟忍不住為這位「惡女空姐」的惡行加油打氣起來。日本致鬱系小說的精髓也正是如此:我們終究只是想要幸福,不是嗎?
——喬齊安,推理評論家
.這才是正港的恐怖情人!第一人稱視角出發,機關算盡一路逆襲,警世之餘,其情可憫。
——劉仲彬,臨床心理師、《人生障礙俱樂部》作者
.這是一部像流沙般的小說,致命、危險、充滿難以抗拒的吸引力,當你不小心一腳陷入,驚悚文字便溫柔地拉扯,將讀者湮沒谷底。
——螺螄拜恩,人氣部落客
【國際書評】
.部驚悚小說是種極致的享受,將讓你看得如痴如醉、廢寢忘食。
——《星期日鏡報》(Sunday Mirror)
.好心理準備為《完美女友》暫停生活中其他的一切。
——《好主婦》(Good Housekeeping)
.初試啼聲的處女作寫得如此熱血激昂……把茱莉葉這個陰晴不定的角色刻畫得扣人心弦、令人難忘。
——《每日快報》(Daily Express)
.是一個關於「執念」的故事,文中充滿黑暗幽默,女主人翁茱莉葉性格極其扭曲。如此反社會卻又吸引人的角色實屬少見。繫好安全帶,這趟閱讀之旅將會非常顛簸……
——《星期日鏡報》(Sunday Mirror)
.駕馭聲音做了最佳示範,還有,主角茱莉葉真的恐怖到了極點!
——艾麗.蘭德,《媽媽的乖女兒》作者
.讀上癮,書腰應該印上警語。
——愛麗絲.芬尼,《我只是偶爾撒謊》作者
.是我讀過的書裡最扭曲的旁白。扭曲到令人五體投地!
——C.J.杜朵,《粉筆人》作者
.教我愛不釋手——茱莉葉這個角色的確勾魂攝魄。大開眼界地刺激,讓人無法自拔。我喜歡。
——蘿拉.馬歇爾(Laura Marshall),《交友邀請》(Friend Request)作者
.拍案叫絕,字字驚心。
——費歐娜.科明斯(Fiona Cummins),《心慌慌》(Rattle)作者
內文試閱
1
現在
我塗上紫紅色脣膏,完成變妝的最後一個步驟。只要你用心去思考,所有最棒的點子都很顯而易見。在這個被水潑濺的鏡子裡,我濃妝豔抹,有著深褐色頭髮,不過一雙眼睛還是沒變。聚酯纖維做的領結刮得我皮膚好癢,制服穿起來感覺很奇怪,死板的長褲套裝和八○年代流行的墊肩,讓我變成一個毫無特色的空服員。我擺出專業的面無表情,冷靜而沉著。新的一年。新的我。
艾美的映影出現在我身旁,皺起鼻頭說:「廁所的臭味讓我想到學校。」
我也皺起鼻頭。「廉價的衛生紙和可悲的水滴聲,讓一切更糟了。」
我倆都停頓了一、兩秒,靜靜聆聽著。
她瞄了一眼手表。「該走嘍,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我跟著她走出洗手間。她赤褐色的頭髮編成一個圓髮髻,整齊俐落到不像真髮。她擦的花香調香水清新淡雅,我的香水太濃了,令人作嘔的氣味已經刺鼻一個早上。我們混進其他十八位培訓生中,魚貫走回教室,這時只見其中一位教官布萊恩舉起手來,手心向外。
「嗯哼。」
現場陷入一片沉默。不曉得有沒有人和我一樣,一直在按捺想尖叫的欲望。說真的,這份工作會有多難?我想著這工作不就只要上班打卡、登機起飛、發餐盤、收餐盤、收工下班,以為乘客只要吃飽喝足,就能靠艙內娛樂系統自娛,然後想像著只要飛機一落地,就會有充裕的食物在飯店泳池涼爽一下,或探索當地的市集。
我發現布萊恩還在講個沒完,無奈之餘只好逼自己聽他說什麼。
「不必找位子坐了,我們要去模擬艙測驗操作設備。」
我們又無精打采地晃出教室,在走廊上集合,接著被布萊恩的最佳拍檔朵恩趕著上路。我們跟隨她下樓,穿過接待大廳。朵恩在袖珍鍵盤輸入密碼,然後我們走進一個小房間。牆上有一排釘子,掛著成堆看起來很髒的連身工作服。
「各位,麻煩聽好了。請妳們在制服外面套上連身服,脫掉鞋子,放在底層的鞋架上,再穿白色的保護套。」
我呆站原處。除了我以外,每個人都動了起來,從釘子上拎起連身服查看尺寸。天哪,我辦不到。這些衣服髒死了,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洗過。
「茱莉葉,有問題嗎?」布萊恩流露誇張的關切表情。
「沒事。沒問題。」我微笑著說。
他轉身走開。「那麼,各位小姐,穿裙子的記得腿要遮好,有些儀器上的魔鬼氈會刮壞妳們的絲襪。」
該死。真的沒其他選擇了,我先把手臂穿進去,再扣鈕釦。我幹麼特地把制服套裝送去乾洗啊?穿上這身鬆垮的連身服,再套上鬆緊帶箍住腳踝的腳套,我看起來實在很滑稽,只差沒戴面罩,不然簡直像準備調查犯罪現場的探員。就連艾美看起來也沒平常那麼完美。
「這下一定會很好玩。」我輕聲對她說。
她樂得眉開眼笑。「我等不及要實際演練了。當空服員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
「是哦?」
怎麼會有人從小夢想要當服務生,就算在天上飛又怎樣。我小時候就把人生規畫好了,而且我的計畫很大、很正當。
「茱莉葉,該妳上場了。」布萊恩撐著門,免得它關上。
他真的很煩人,可是我還得再忍受他五個星期。我跟著他進入一間偌大的倉庫,裡面有一區區不同樣貌的飛機:有的停在地面,有的置於高臺,全部有階梯通道可達。我們跟上其他人的腳步,沿著建築物走。機艙的前門突然開啟,好幾個穿連身服的機組人員飛奔出門,躍下滑梯。一位身穿制服的男性組員控制艙門並高聲指導步驟,在警報器發出的尖銳聲中喊著「跳、跳」。
我們匆匆經過,最後朵恩和布萊恩在貌似兒童充氣歡樂堡、一團吹足氣的銀灰色物體旁止步。「好,上救生滑梯前,我要先跟你們介紹幾種救生設備。從現在開始,要把『飛機降落水上』稱作『水上迫降』……」
我開始精神渙散,朵恩的聲音也愈來愈微弱。數據我一清二楚,隨他們高興要用什麼專業術語稱呼,總之空難水上迫降的生還機率很低就是了。
五點一到,我們就被放了出來,穿過帶柵門的安檢區,回到現實世界:機場的周邊道路。低空呼嘯而過的飛機和尖鋒時刻的交通一度令人暈頭轉向。我吸了一口清新的冷空氣,再呼出朦朧的霧氣。我們這群培訓生有的走向停車場,其餘的前往赫頓十字地鐵站。其他人興奮地交頭接耳,而我只是心不在焉地旁聽,接著這群人又分成兩隊,要趕公車的先走了,艾美在內的其他人則走進地鐵站。我和她並肩走向月臺。
「今天不往西走嗎?」她問我。「去雷丁的火車不是從希斯羅機場出發?」
我猶豫了一下。「我要去找朋友,他住里奇蒙。」
「那妳比我有體力。我好累哦,今晚應該不會出門了,也想複習一下筆記。」
「今晚是小週末夜耶。」我說。
「是沒錯啦,不過我想趁還沒忘記前,複習那些重點。」艾美說。
「說得對,那我知道考試的時候該坐誰隔壁了。」我面帶微笑說。
艾美笑了。
我假裝樂在其中,後來只是凝視窗外,車廂內的燈光將我們的身影映在車外的黑暗中。
艾美在波士頓莊園站下車。我揮揮手,目送她穿著制服、高䠷而自豪的背影走向出口階梯。
在漢莫史密斯站換車後,我成為人群中唯一穿制服的乘客。在里奇蒙站下車,我一邊過馬路,一邊用外套緊緊裹住身體,包包背帶深深陷入我的右肩。我專心地走向熟悉的小巷,高跟鞋隨著每個堅定的腳步喀嗒喀嗒發出回音。我避開碎玻璃瓶,前往格林街的郊區,接著在那排經濟蕭條時期建的住宅區止步,倚著欄杆脫掉跟鞋,換上芭蕾軟鞋。我拉起外套的兜帽,讓它落在我的前額,再沿著小徑繼續走。鑰匙滑入社區大門的鎖眼。我穿過門,探聽裡面是否有聲音傳出。
寂靜無聲。
我爬上位於公寓頂層的三樓,開門進3B號房。一進門,我靜靜站著,吸著家歡迎我的香氣。
我沒開燈,只靠魚缸照明。我往沙發一躺,從包包裡取出衣服,脫掉制服,謹慎地摺好,接著換上套頭針織衫和黑色牛仔褲。我把手機補光燈當作手電筒,打著赤腳踏進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裡一如往常,幾乎是空的,只有幾罐啤酒、幾根紅番椒跟一人份起司通心麵。我微笑著。
我走回客廳,冒險打開一盞桌燈,然後從包包裡取出一張照片,把它放在壁爐架上。在完美的世界裡,這張照片會被裱框起來,可是我喜歡隨身攜帶它,想看的時候隨時能拿出來欣賞。照片裡的我笑容燦爛,旁邊是奈特,是我以後要嫁的男人。我把制服掛在左手臂上,走進臥室。接著,我將褲子、襯衫和夾克鋪在床上,再彎下腰,把臉埋進他的枕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抬起頭,手機的光照向臥室四處。我上次離開之後,什麼都沒變過。很好。
推開衣櫥附鏡子的拉門,手機光源的反光射進我的眼睛,我眨眨眼,重新適應明暗。奈特的第二套駕駛員制服,他的夾克、襯衫和長褲都整齊掛著,不過沒我掛得整齊就是了。我小心翼翼地拉開這幾件衣服的距離,每件約莫間隔三公分,然後把自己的制服掛在他的制服旁邊,並留下一點空隙。這才對嘛。我往後站,欣賞自己的傑作。光束照在駕駛帽的金色徽章上。我再把門關上。
我的最後一站總是浴室。我檢查藥品櫃。他最近感冒了,薄荷通鼻膏和咳嗽藥是新買的。
我回到客廳,從水果碗拿了一顆蘋果,額頭貼著客廳窗戶,一邊小口小口地咀嚼,一邊眺望街景。一個人影都沒有。尖鋒時刻已過,人們大概都回到舒適愜意的家窩著了吧。不像我,還杵在生命的邊界。
等待,是我在進行著的動作。無止境的等待。還有思考……
我知道很多關於奈特的事:他喜歡滑雪,身上聞起來總是清香,肌膚散發柑橘香皂的氣味。我還知道他想在三十五歲前升上機長。
他的背景我倒背如流:童年在西班牙馬爾貝拉、法國尼斯、瑞士韋爾比耶、加拿大惠斯勒這些旅遊勝地度假;網球、馬術和板球課;當年奈特選擇勇敢追夢,成為飛行員而非繼承衣缽,投資銀行家父親很不認可。
他的妹妹崇拜他,卻不喜歡我。
從社群網站的照片可以看到他該剪頭髮了,那頭金色捲髮都快碰到衣領。
但我最清楚的,莫過於他在內心深處對我還有感情。奈特只是暫時恐懼承諾罷了,就算當下我的確感到晴天霹靂,不過現在已經比較了解狀況。所以,等時機成熟,我也在航空公司服務的事就可以公開了,當他能體會我為了搶救我們的愛情而不惜歷經千辛萬苦,一切就都會回到正軌。
在那一刻到來之前,我必須耐著性子。只不過好難啊。只要看見他發新的照片,我就會食不下嚥好幾天。
手機鬧鈴提醒我該走了。我得訓練自己學會分秒必爭,因為我發覺做壞事逃得了一次兩次,然後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冒更大的險。時間往往在你恍神間轉瞬即逝,掐得很緊不留餘裕。我查看奈特從芝加哥起飛的班機是否已經降落,發現它比預定時間早五分鐘到。我急忙伸手進包包裡瞎摸,把蘋果核包在一張衛生紙裡,再掏出一袋巧克力口味的迷你馬芬餅,是奈特的最愛。我還是戒不掉這個老毛病,老是把他愛吃的加進自己的食物購買清單。我打開冷凍庫的門,白燈因此照亮牆壁,我把馬芬餅往裡推,藏在肉和豌豆的後面。我知道他絕對不會把肉解凍,也懶得去碰那些豌豆。雖然很想把馬芬餅留在更顯眼的位置,像是咖啡機旁邊,可是現實狀況不允許,只好將就點了。等他發現的時候,希望他會有一瞬間想到我。我的購物清單總是填滿奈特愛吃的食物。只要是他愛的,我從沒忘記過。
我原路折返臥室,把制服從衣架上扯下來,衣架晃呀晃地,哐啷一聲撞到衣櫥背板。接著我走回客廳,取下照片,再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它收進包包裡。我穿上芭蕾軟鞋,然後關掉桌燈。五彩繽紛的魚游了一圈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其中有隻張著嘴看我,牠醜死了,奈特把牠取名彩虹。我一直看牠不順眼。
我嚥了一口口水,實在捨不得走。這個地方就像流沙,把我往裡頭吸。
我拿起包包離開,輕聲關上身後的門,再次走回車站搭火車,回我位於雷丁,像鞋盒、似郵票、如娃娃屋一般的公寓。我沒辦法稱它作「家」,待在那裡就像杵在人生的候機室。等待,一直等待,直到那扇大門重新開啟,通往我應得的人生。
2
我躺在床上,伸了伸懶腰。感謝老天週末終於到了。雖然航空業是全年無休的行業,不過只有一般工作日要上培訓課。今晚我打算參加一場兒童慈善募款活動,地點在伯恩茅斯的一家豪華飯店。那是一場拍賣會,提供海鮮吃到飽和無需預訂的座位,雖然沒收到正式邀請,我還是很期待出席這場盛會。有沒有受邀其實無所謂,我在類似的場合發現,只要看起來像樣,穿著打扮稱頭,別引起不必要的目光(當然),那麼人們很少會質疑我為什麼在那裡。另一方面,對募款單位來說,愈多人出席愈好。
我起床、沖澡、換衣服、按下咖啡機按鈕。我熱愛聽咖啡豆的研磨聲,也熱愛聞磨豆子的味道。如果閉上眼,每天只要一、兩秒,我就能假裝自己還住在家裡。我啜飲濃縮咖啡,任苦澀拂掠我的味蕾,在喝咖啡的空檔,瞄了平板幾眼,滑動螢幕。今天慈善晚會的發起人貝拉總是把大量的活動照傳到網路上。照片裡大多都有她,咧嘴燦笑,挑染的髮色與場合搭配得宜,佩戴的首飾通常是黃金或藍寶石,看上去很貴氣卻又不炫富。一如以往,完美無瑕。貝拉在為社會關注的議題募款上非常拿手,最擅長把自己塑造成現實生活中見義勇為的大善人,卻又不用親自做苦工。任何人都可以辦派對、喝香檳,像隻花蝴蝶在賓客間穿梭,但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做善事,喝的一定是廉價的酒,還會自告奮勇做沒人要做的苦差事。可是,貝拉的主要生存技能是燃燒別人、照亮自己。
我的手機在震動。一封簡訊。
我的室友決定今晚要辦派對。拒絕不了就加入吧……想不想來呀?我也會邀培訓課的其他人。艾美啾
我苦惱了起來。在航空公司交愈多朋友,對我愈有利,而我確實需要友誼。以前的朋友已經所剩無幾,除了在社群網站還保持聯絡的老朋友,還有後來離開的臨演歲月中少少的一些同行之外,這都要怪我把青春浪費在奈特.高德史密斯身上。接近貝拉的感覺就像在摳傷口上的痂。不過……只要我愈親近她的世界,就愈能多沾點她的好運和財富。我凝視手機,猶豫不決,聽著雨水滴滴落在戶外的簷槽。
奈特投下震撼彈的兩個星期後,他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收拾行李。
「我在雷丁找了間超讚的房子,付了半年租金。就當作送妳的禮物。我還可以載妳過去,幫忙打理一切,讓妳好好安頓下來。」
「為什麼選雷丁?」
「我在受訓期間短暫待過,覺得那裡是重新開始的好地方。充滿了生機。」
「是嗎?」
他無論手頭多緊,都不肯罷休,由此可見他有多想甩掉我,這也是他傷人的地方。至少他已經沒一直唸我,要我搬回我那有妄想症的老媽家。雷丁那間公寓很簡單、很乾淨,所有的基本必需品一應俱全,塑造出枯燥乏味但還能發揮功能的生活。我環視客廳,只見我倆都僵著杵在原地,陷入尷尬的沉默。我猜他在等我開口謝他。
「再見了,伊莉莎白。」
該死的伊莉莎白。莉莉、寶貝、親愛的、甜心,怎麼不叫了呢?他在我額頭輕吻一下,然後逕自離開,輕輕帶上他身後的門。寂靜在空氣中迴盪。我凝視窗外,從朦朧的雨點中目送他的車尾燈消失,隨之而來的則是盛怒和羞辱。雖然我愛他,卻又無法阻止他犯下人生中最大的錯誤。他是我的人。我洩氣地坐在硬背沙發上,但「復仇計畫」也就此萌生,伊莉莎白/莉莉隱沒在她的繭中,等待茱莉葉—我的中間名—破繭而出,徹底改頭換面,化為一隻社交花蝴蝶。
嗯。所以現在呢……艾美還是貝拉?貝拉?艾美?該選哪個好……我把手伸到咖啡桌底下找手提包,摸索我的錢包,再掏出一枚硬幣。我輕擲硬幣,人頭貝拉,字是艾美。硬幣在桌面旋轉,最後翻到字的那面。這回貝拉輸了。我回傳簡訊給艾美:我會去喔,啾啾。
她傳了她家地址給我。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我有一整天時間得想辦法打發。既然只是要參加小型派對,我就不必花時間精心打扮了。天色灰撲撲,幾乎是暗的。我在這個小房間裡踱步,能看見屋外的車燈照亮針尖的雨水。我應該去學開車,這樣現在就能直接開到里奇蒙了,可以把車停在奈特家門外,而他根本不會知道我人在那裡。能接近他,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我沖了個澡,套上黑色針織衫和牛仔褲,一把抓起運動鞋和外套,快步走向車站。
這場雨是我人生中的甘霖。過了無數潮溼的夏日後,誰會想到有這麼一天,我竟覺得躲在兜帽底下當個無名氏,在店門口跟小巷間閒逛成為種奢侈。然而大自然也站在我這邊。一月底的淒風苦雨中,路人精神渙散,低頭弓背撐著雨傘,車輪輾過爛泥濺起水花,根本沒人注意到我。
奈特的客廳燈是亮著的。他八成在看Netflix的最新節目或電影。我很想他。我不只一次為自己的行為和投降感到懊悔。我一度差點被軟弱吞噬,當下有股衝動要奔到對街,踹開他家的門。不過我得照規矩來玩,否則他不會感激我的。第二回合即將到來,這次會由我說了算。
艾美的公寓在一間美髮廳樓上。這樣也好,要是她樓下住了一般人家,現在肯定會打電話報警了,因為她的公寓正大聲播放著舞曲。我按下電鈴,後來發現門沒關就自己進去,上樓進了門。艾美手握罐裝啤酒,仰頭大笑。我呆站著,過了一會她才發現我,走過來在我兩邊臉頰各親一下。
「快進來!真高興妳能來。那是我室友漢娜,」她指向房間遙遠角落的一名女性,「其他人有些妳已經認識了……奧立佛、嘉柏麗……」
艾美其他朋友的名字只在我腦海借住一下:露西、班、米雪兒……雖然我不願意就著酒瓶直接喝,但還是接過一瓶啤酒喝了幾口,跟奧立佛客氣地閒聊。跟他聊天真要命,因為他是培訓班最安靜的學員之一,幸好艾美救了我,她似乎打定主意今晚要盡情放鬆。我們一起跳舞,艾美和賓客打情罵俏,今晚挺歡樂的。我錯估艾美了,原本我以為她對我沒什麼用處,但是現在我打算跟她保持親近,多了解她一點。我全心投入當下,笑得手舞足蹈,而且全是發自內心地笑。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自從……嗯,從什麼時候起我也記不得了。但往後要有奈特我才會開心,這是無庸置疑的。
差不多七個月前,奈特出現在我生命的篇章,宛如羅曼史小說的場景。當時我在飯店接待檯,臉上掛著僵硬的專業笑容,將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時,差點忍不住倒抽一口氣,因為眼前這個男人彷彿吸收了人生精華,擺脫了所有不開心或者難過,金色的捲髮在帽簷下飄動,皮膚晒成淺褐色,身後跟了一群同樣穿制服的機組員,在大理石地板上踏步而來。
「現場訂房還來得及嗎?因為飛機引擎出問題,我們逼不得已飛回希斯羅機場,所以沒事先安排要在這裡過夜。」
到那一刻為止,我在機場酒店這八個月以來最令我興奮的,就是看見某個沒什麼名氣的明星把兩個女人偷帶進房裡,沒有一個是他老婆。
「今晚要上班嗎?」我把房卡遞給奈特時,他問道。他的客房我留到最後一刻才安排。
「我八點下班。」我答覆他,感到心中已陷入休眠的期望開始甦醒。
「可以帶我們到附近哪家不錯的酒吧晃晃嗎?」
「沒問題。」
那一晚,我也成了飯店的房客。這是必然的。從我倆目光緊鎖對方的那一刻起,我就準備把他迷得暈頭轉向。
六個星期後,我搬進奈特的公寓……
「茱莉葉?」
「抱歉,艾美,我剛才神遊去了。」
「今晚乾脆睡我家沙發怎麼樣?」
我掃視屋內,不禁大吃一驚,沒想到才走了幾個人。我依稀記得人們互相道別,奧立佛問我要不要搭他便車,但我當時還沒準備要離開。看來艾美的人際網經營得不錯。
我從包裡拿出手機。「不了,謝謝。我還是得回家。」
搭計程車返家途中,我上推特看貝拉慈善晚會的活動照片。漂亮的貝拉再次大獲成功,底下有一長串恭維她的留言。高速公路的燈暗了下來,突顯手機發光螢幕上的她美極了,冰雪女王的霸氣外露。珍珠—無疑是真的—勒在她脖子上,一頭金色長髮優雅地盤起來。每張照片裡的她都笑容滿面,被當地的權貴和善心人士包圍。我用手指在螢幕上勾勒她的輪廓,但願我能像刪除這張圖檔一樣,將她徹底清除。
回家之後,我來回踱步。
我左思右想要自己安心,今晚閃避貝拉的決定是對的,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這個場合接近她,只不過想在那裡默默觀察罷了。熟能生巧。等我覺得時機成熟,可以正面迎戰貝拉了,計畫肯定會周延到滴水不漏。
復仇要冷靜周全地進行,而我的復仇將會是完美的計畫。
作者資料
凱倫・漢彌爾頓(Karen Hamilton)
凱倫.漢彌爾頓的童年在安哥拉、辛巴威、比利時和義大利度過,曾擔任空姐多年。凱倫剛從法伯爾學院(Faber Academy)畢業,她在漢普郡紮根定居,和丈夫一同撫養年輕的孩子。她透過書寫來滿足自己探索世界的旅行癖好。《完美女友》是她的第一部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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