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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們製造出玻璃心世代?:本世紀最大規模心理危機,看美國高等教育的「安全文化」如何讓下一代變得脆弱、反智、反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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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這是人人為了正義出征的年代,也是飽受憂鬱焦慮所苦的年代 差別只在於:你是為自己討回公道的受害者?還是咎由自取的加害者? 而無論何者,每個人都感覺自身安全岌岌可危,個人權利遭受剝奪 當教育方針不斷暗示年輕人「你很脆弱」 我們正親手將下一代推向毀滅之路 亞馬遜網站4.7顆星好評! 史迪芬.平克(哈佛大學教授)、麥克.彭博(前紐約市長)│重磅推薦 2018年《彭博商業周刊》年度好書 ▎2018年《紐約時報》最值得關注的100本書 ▎2018年「美國公共廣播電台」年度推薦書單 ▎2018年「美國國家書評人協會獎」非虛構類決選 ▎《商業周刊》1674期書摘報導 為什麼在崇尚自由民主風氣的美國大學校園裡,「走出同溫層」成了一件最危險的事? 因為數十年來,美國的整體社會氛圍持續鼓勵年輕人以扭曲的「三大謬誤」來思考! 什麼是三大謬誤? ★「脆弱」的謬誤: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X) ★「情緒推理」的謬誤:永遠信任自己的感覺(X) ★「我們」VS「他們」的謬誤:人生是好人與壞人的戰爭(X) ▶「脆弱」的謬誤讓人們誤以為應該要避開受挫的風險,一切「安全至上」,包括情緒上的安全感; ▶「情緒推理」的謬誤引導我們迅速回應負面情緒,而非理性論證,陷入負面回饋循環; ▶「我們」VS「他們」的謬誤則把人分為「我們」與「敵人」,而「我們」才是唯一的正義。 ////////////////////////////// 當人心對立,民粹崛起,假新聞紛至,大型社會衝突不斷 「三大謬誤」取代了理性思維,「安全至上主義」成為校園的最高指導原則 與此同時,全國性的青少年情緒疾患比例不斷創下新高 新世代人類該如何重新打造強壯的心理素質? ////////////////////////////// 2017年,柏克萊大學校園爆發左派學生對右派講者的演講抗議,1500名示威者湧入,引發流血暴動;同年的夏綠蒂鎮事件裡,一名年輕的白人至上主義者開車衝進左翼團體、少數族裔人士串連的遊行群眾中,當場輾斃一名示威者,十九人受傷。 早在數十年前,三大謬誤便已為龐大的玻璃心世代埋下種子,逐漸在美國人的日常與教養經驗裡生根。如今,它們更激化了社群中的批鬥與獵巫文化,使公共事務討論難以進行,在川普當選後,這樣的現象愈發嚴重,仇恨言論四起,連帶加劇校園衝突。 本書乃美國最具權威性的社會心理學家強納森.海德特偕同憲法第一修正案專家葛瑞格.路加諾夫振聾發聵之作,他們指出,安全至上與過度保護主義正侵蝕美國高等教育以及它們最珍貴的民主,腐蝕言論自由的根基,甚至催化了極端民粹。對此,兩位作者從自身專業領域出發,包括道德心理學、認知行為療法(CBT)與言論自由等相關學說,探究了自2013年以來,美國的多起重大校園事件與高社經地位父母教養方式改變、社群媒體崛起、川普上任等變化之間的交互關係,抽絲剝繭地檢視了近年來新世代人類心理以及國家未來面貌的走向,並提出珍貴的建言。 【本書架構】 在第一部分,作者詳細闡述了自2013年起席捲大學校園的「安全」文化,並說明如何學習辨識三大謬誤。除此之外,這部分也介紹了認知行為療法(CBT)的關鍵概念,指出CBT模式如何改善批判思考技巧、抵銷重大謬誤的不良心理後果。 第二部分是三大謬誤造成的不良實例,並從社會學角度討論獵巫和校園暴力。作者解釋,由於大學的核心使命是教育和研究,若因立場相左而拒絕溝通討論,將導致大學功能失靈。本部分亦檢視了美國大學中逐漸增加的罷邀講者、嗆聲文化,探討新流行的「言論即暴力」觀念,並解釋這種觀念為何有害學生心理健康。 在第三部分,兩位作者剖析了從2013到2017年的大學變化成因,並以六條線索循序漸進: (1)美國政治趨向兩極化,黨派對立上升;(2)罹患焦慮症和憂鬱症的青少年增加,學生因此更自認需要獲得保護,更容易接受三大謬誤;(3)家長教養方式改變。雖然童年時期早已變得更為安全,但犯罪事件的比例卻被媒體放大,加劇家長與孩童的恐懼;(4)基於上述恐懼,美國中產階級家庭的兒童缺乏自由遊戲和不受監管地冒險的機會,但若要長成懂得自我管理的成人,兒童必須具備這兩種經驗;(5)校園行政管理組織擴大,保護學生的任務無限上綱;(6)人民追求正義的熱情日益高漲,但對正義的定義與看法卻與以往有所不同,甚至不惜訴諸暴力。 在第四部分,作者對家長和老師提出建議,希望他們能依此教育出更有智慧、更堅強也更獨立的新世代。同時,他們也對大學教授、學校管理階層和大學生提出忠告,建議他們將其運用到生活之中。 【本書特色】 繼《好人總是自以為是》之後,美國最受歡迎的社會心理學家兼公共知識分子 強納森.海德特全新力作 【各界重磅推薦】 「沒有人無所不知或不會犯錯,所以願意評估新觀念對了解世界很重要。然而,雖然大學應該是開放辯論的論壇,它們卻漸漸有了教條主義和不寬容的風評。路加諾夫和海德特都是傑出的言論自由擁護者,對於大學出了什麼問題,還有我們該如何讓大學維持最高理想,他們提出了深刻的分析。」 ——史迪芬.平克(Steven Pinker),哈佛大學教授,《再啟蒙的年代》、《語言本能》作者 「不容忍不同觀點的現象增加,不僅是大學校園浮現的挑戰,也是我國政治論述面臨的考驗。民主制度要求我們了解現況如何、原因何在——這樣才能找出解決方案,並採取行動。讀《為什麼我們製造出玻璃心世代?》是很好的起點。」 ——麥克.彭博(Michael Bloomberg),彭博有限企業及彭博慈善基金會創辦人,紐約市第一〇八屆市長 「人在社會裡的行為不能免於理性科學分析的力量。請以本書為鏡,正視美國逐漸軟弱的事實,並思考我們能做些什麼。」 ——奈爾.德葛拉司.泰森(Neil deGrasse Tyson),海頓天象館(Hayden Planetarium)館長,《宇宙必修課:給大忙人的天文物理學入門攻略》作者 「路加諾夫和海德特解釋了『直昇機家長』現象及其危險——過度保護如何放大孩子的恐懼,讓他們更不容易成為能管理自己生活的成人。為了成長茁壯,孩子必須接受考驗、承受壓力——包括面對不同觀點的挑戰。」 ——蘇珊.麥可丹尼爾(Susan McDaniel),羅徹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Rochester)教授,美國心理學會前任會長 「如果要讓不同背景的年輕人成為真理的追求者、民主的維護者,我們這個國家該怎麼做比較好?在《為什麼我們製造出玻璃心世代?》裡,路加諾夫和海德特嚴格分析這項由來已久的挑戰,檢討這個問題在今日的樣貌,並為如何應對開出縝密的處方。本書作者正確指出推動進步必備的德行和實踐智慧,本書也體現了這些德行和智慧。路加諾夫和海德特不僅以身作則,也提出金玉良言,教育了孩子,也教育了我們。」 ——康乃爾.韋斯特(Cornel West),美國當代哲學家,哈佛大學教授,《民主很重要》(Democracy Matters)作者;以及羅伯.P.喬治(Robert P. George),普林斯頓大學教授,著有《良知及其敵人》(Conscience and Its Enemies)作者

目錄

序章 追尋智慧 第一部分 三大謬誤 第一章 脆弱的謬誤: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 第二章 情緒推理的謬誤:永遠信任你的感覺 第三章 「我們」VS「他們」的謬誤:人生是好人與壞人的戰爭 第二部分 當謬誤化為行動 第四章 恐嚇與暴力 第五章 獵巫 第三部分 我們何以步入當前局面? 第六章 對立循環 第七章 焦慮與憂鬱 第八章 偏執教養 第九章 遊戲減少 第十章 行政官僚的安全至上心態 第十一章 追求正義 第四部分 提升智慧 第十二章 讓孩子更有智慧 第十三章 讓大學更有智慧 結論 讓社會更有智慧 謝辭 附錄一 怎麼做CBT 附錄二 芝加哥言論自由原則聲明

內文試閱

  第一章 脆弱的謬誤:      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孟子,公元前四世紀      二○○九年八月,維吉尼亞州夏綠蒂鎮(Charlottesville),三歲的麥克斯.海德特(Max Haidt)開始在幼稚園上學。不過,在他獲准走上十八年的求學路到大學畢業之前,他的父母喬和潔恩(Jayne)必須參加強制出席的入學說明會,聽麥克斯的老師講解校方規定和各種程序。從討論所花的時間判斷,最重要的規定是:不可以帶堅果。因為可能有學生對花生過敏,所以絕對禁止帶含有堅果的東西進學校。當然,花生是豆類,不是堅果,但有些學生也對木本堅果過敏,所以乾脆把堅果、堅果醬和花生、花生製品全都禁了。為以防萬一,只要是在有處理堅果的工廠製造的食品,學校也不准帶,所以很多乾果和點心亦在禁止之列。      隨著違禁品清單逐漸變長,隨著時間滴答滴答過去,喬問在場家長一個他認為能幫助討論的問題:「這裡有沒有人的孩子對堅果過敏? 如果哪位的孩子真的有過敏,我想大家一定會全力配合。但要是班上的小朋友都沒有這類過敏,我們是不是能稍微放寬規定,不全部禁止,只禁花生就好?」      老師顯然對喬的問題有些不快,她馬上阻止其他家長回應。別讓其他人為難,她說。別讓其他家長不自在。不管班上有沒有人過敏,校規就是校規。      你總不能怪學校小心謹慎。直到一九九○年代中期以前,還很少聽見美國孩童對花生過敏。一項研究顯示:在當時,八歲以下兒童有這類過敏的只占千分之四(照這個比例,麥克斯讀的幼稚園可能沒有人過敏,畢竟全校差不多才一百個孩子)。可是據同一份報告:用相同的方法在二○○八年再做一次調查,過敏率增加超過三倍,變成每千名孩童有十四名過敏(換句話說,麥克斯的學校可能有一兩個孩子過敏)。美國的孩子為什麼越來越容易對花生過敏呢? 沒有人知道。但合情合理的反應是:小孩子比較脆弱,我們得保護他們,別讓他們碰花生、花生製品和所有接觸過堅果的東西。做得到的為什麼不做? 反正,除了家長準備便當得麻煩一點,這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不是嗎?      不料,這帶來的傷害挺嚴重的。後來發現:花生過敏率之所以暴增,正是因為從一九九○年代以後,家長和老師開始保護學生,不讓他們接觸到花生。二○一五年二月,權威研究出爐。及早認識花生過敏(Learning Early About Peanut Allergy, LEAP)的研究假設:「規律食用含花生之製品,能誘發保護性免疫反應,而非過敏式免疫反應」。研究人員徵求家長協助,對六百四十名四到十一個月大的嬰兒進行實驗(這些嬰兒或是濕疹嚴重,或是檢驗證實有其他過敏,因此是花生過敏高風險群)。研究人員請半數家長遵照對高風險兒的標準建議,完全不讓孩子接觸花生和花生製品;再給另一半的家長用花生醬和膨發玉米做的點心,請他們每週至少讓孩子吃三次。研究人員仔細追蹤每個家庭,等到小孩年滿五歲,再檢查他們對花生有沒有過敏反應。      實驗結果令人詫異:在受「保護」不碰花生的孩子裡,有百分之十七發展出花生過敏;而刻意接觸花生製品的那組孩子,則只有百分之三發展出過敏。其中一位研究人員在訪談中說:「為預防食物過敏,幾十年來,過敏學家一直建議別讓嬰幼兒吃過敏食品,例如花生。但從我們的研究發現看來:這個建議不但不正確,可能還造成對花生和其他食物過敏的人增加。」      這種解讀完全有理。免疫系統是演化工程的奇蹟。既然它無法預測孩童會遇上哪些病原體和寄生蟲(而人類這個物種既雜食又能行動,預測更難),它就被(天擇)「設計」成能從早期經驗中快速學習。免疫系統是複雜的適應系統,我們可以說它是動態系統,它既能適應環境變遷,也能隨環境變遷改變。它必須接觸各式各樣的食物、細菌,甚至寄生蟲,才能充分發展對應能力,以免疫反應回擊真正的威脅(例如造成鏈球菌咽喉炎的細菌),同時忽視種種非威脅(例如花生蛋白質)。預防接種也是運用同樣的道理。小時候接受疫苗注射之所以能讓我們更健康,並不是因為世界上的威脅減少了(「病菌禁入校園!」),而是因為在接觸少劑量的威脅之後,我們的免疫系統有機會學習怎麼應付威脅,將來再遇到類似的敵人便能成功抵禦。      這也是所謂「衛生假說」(hygiene hypothesis)的基本理據。對於為什麼國家越健康、越乾淨,過敏率通常越會上升(這又是一個進步的問題的例子),衛生假說是最主要的解釋。發展心理學家艾利森.高普尼克(Alison Gopnik)對衛生假說的說明簡潔清楚,我們有幸受惠,正好引來佐證本書主旨:      由於重視衛生、抗生素普及和戶外嬉戲太少,孩子們現在不像以前那麼常接觸微生物。這可能影響他們的免疫系統發展,讓免疫系統對其實不具威脅的東西過度反應,從而造成過敏。同樣地,一味幫孩子擋開各種風險,我們可能讓他們過度懼怕毫不危險的情況,無法習得他們將來必須熟悉的成年技能(粗體為筆者所加)。      這帶我們回到神使的第一個重大謬誤,脆弱的謬誤: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當然,從字面上細細考究尼采的原句(「殺不死我的,讓我更堅強」),它也不完全正確:有些東西固然殺不死你,但還是能對你造成永久傷害,讓你元氣大傷。可是,讓孩子相信失敗、羞辱和痛苦經驗會讓自己永遠受損,這種做法本身就是傷害。人類需要在身體和心理上接受挑戰和壓力,否則我們會退化。舉例來說,肌肉和關節都需要承受壓力才能適當發展。休息太多會讓肌肉萎縮、關節活動範圍縮小、心肺功能降低,甚至造成血栓。少了重力的挑戰,太空人很容易肌肉無力、關節退化。      反脆弱      對於逃避壓力、風險和少許痛苦所造成的傷害,沒有人解釋得比納西姆.尼可拉斯.塔雷伯(Nassim Nicholas Taleb)更好。這位博學之士出身黎巴嫩,他是統計學家,也曾當過股票交易員, 現為紐約大學風險工程學教授。他在二○○七年出版的暢銷作《黑天鵝效應》(The Black Swan)中指出:我們大多數人是用錯誤的方式在思考風險。複雜系統裡幾乎一定會出現無法預見的問題,可是我們卻堅持要用過去的經驗計算風險。生命自有方法創造全然無可逆料的事件,塔雷伯將這種事件類比為黑天鵝——你照過去的經驗假定天鵝全是白的,怎料眼前突然出現一隻黑天鵝(塔雷伯是少數預測到二○○八年全球金融危機的人,他的根據就是金融系統難以招架「黑天鵝」事件)。      在後來出版的《反脆弱》(Antifragile)一書裡,塔雷伯說明人和系統如何突破困境,如何在安度生命中無可避免的黑天鵝事件之餘,還能像免疫系統一樣在回應中日益強大。他要我們區分三種東西。有些東西是脆弱的(像瓷器茶具),它們很容易破,而且無法自行修復,所以你得小心呵護,不讓小孩子碰它們。另一些東西是堅韌的,經得起碰撞。舉例來說,家長之所以讓小孩子用塑膠杯,就是因為塑膠杯掉地上多少次也不會破,只不過這些碰撞對杯子毫無益處。除此之外,塔雷伯要我們擴大視野,超越被過度使用的「堅韌」一詞,找到那些反脆弱的事物。在經濟和政治生活中,很多重要系統就跟免疫系統一樣:它們需要藉由壓力和挑戰來學習、適應和茁壯。反脆弱的系統要是沒有東西挑戰它們或促使它們奮發回應,就會變得僵化、脆弱而功能不彰。塔雷伯提到,肌肉、骨骼和兒童都是反脆弱的:      只要在床上待一個月……就會造成肌肉萎縮。複雜系統一旦沒了壓力,就會衰弱,甚至死亡。結構化的現代世界有很多事物在傷害我們,有的是由上而下實施的政策,有的是各式各樣的古怪安排……它們恰恰是在羞辱系統的反脆弱。這是現代性的悲劇:它們就像過度保護孩子的神經質家長,提供的幫助經常對人傷害最大(粗體為筆者所加)。      塔雷伯在書一開頭就拋出頗具詩意的意象,這個意象值得所有家長深思。他注意到燭火遇風則滅,野火因風而熾。他建議我們別學燭火,也別把孩子變成燭火:「你應該成為渴求朔風的野火。」      只要你了解反脆弱的概念,便能清楚看到過度保護的不智。如果風險和壓力都是生命中正常而無可避免的部分,家長和老師該做的就是幫助孩子發展成長能力,教他們從這些經驗中學習。有句老話說得好:「讓孩子做好上路準備,而非準備好路給孩子。」但現在,我們做的似乎恰恰相反: 我們試圖排除一切可能讓他們不愉快的事,卻沒發現這又犯了防止花生過敏的錯。要是我們出於保護之心,不讓孩子接觸各種可能令人不快的經驗,我們無異於讓他們更容易陷入無助,讓他們在離開我們的保護傘後無能應付這些事。我們認為:現代人對別讓年輕人「感覺不安全」的執著,是青少年自殺率和罹患憂鬱症、焦慮症的比例快速增加的原因(之一)。這一點我們還會在第七章詳加討論。      安全至上主義的興起      在二十世紀,「安全」這個詞通常指人身安全。美國在二十世紀末期的重大成就之一,就是讓兒童的人身安全更受保障。由於集體訴訟迭起、調查記者揭弊(例如羅夫.納德[Ralph Nader]揭露汽車產業黑幕之作《任何速度都不安全》[Unsafe at Any Speed])、消費者運動蓬勃、國民常識提高,危險產品和習慣已不如以往普遍。在一九七八到一九八五年間,全美五十州全部通過法令,強制乘載兒童必須使用安全座椅。家庭和日間托育中心也紛紛採取保護兒童措施,仔細拿開尖銳物和可能造成孩子窒息的小東西。這些作為成效斐然,兒童死亡率大幅下降。這當然是好事,只是在某種方面,對人身安全的重視可能已經過頭(我們剛才引用了艾利森.高普尼克的話,那段話出自她的文章:〈我們該讓小孩玩鋸子和刀嗎?〉[“Should We Let Toddlers Play With Saws and Knives?”]她的答案是:也許應該)。      然而,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安全」的意義在某些大學逐漸發生「概念蠕變」(concept creep),擴大納入「情緒安全」。例如在二○一四年,歐柏林學院(Oberlin College)寄指引給全體教師,敦促他們用觸發警告來「讓學生看到您關心他們的安全」。那份文件其他部分清楚顯示, 校方真正要告訴老師們的是:讓學生看到您關心他們的感受。在這份文件另外一處,你可以發現將安全和感受混為一談的例證:校方要求老師使用每位學生偏好的性別代名詞(例如對不願被稱做「he」或「she」的學生,老師應該用「zhe」或「they」稱呼他們),但原因不是出於尊重或適度保持敏感,而是因為教授要是用了不正確的代名詞,「會讓學生在課堂上不安全,或危害他們的安全」。如果學生知道自己能要求老師使用性別中性的代名詞,而老師沒有做到,學生也許會感到失望或不快,但這叫不安全嗎? 教授在課堂上用錯代名詞,學生會面臨任何危險嗎? 教授們是該留心學生的感受,可是,一再告訴校園成員應以「安全」和「危險」來評判別人的言論,歐柏林的學生和課堂討論難道不會因此變質嗎?      想弄清歐柏林校方為什麼會這樣使用「安全」這個詞,我們可以看看澳洲心理學家尼克.哈斯蘭(Nick Haslam)二○一六年發表的文章:〈概念蠕變:心理學傷害及病狀概念的擴大〉(“Concept Creep: Psychology’s Expanding Concepts of Harm and Pathology”)。哈斯蘭檢視好幾個臨床和社會心理學裡的關鍵概念(其中包括虐待、霸凌、創傷和偏見),觀察它們的用法從一九八○年代起發生了什麼變化。他發現這些詞指涉的範圍向兩個方向擴大:一方面「向下」蠕變,應用在較不嚴重的情況;另一方面則「向外」擴張,含括在概念上相關的新現象。      以「創傷」 為例。依據精神病學主要指引《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DSM)的早期版本,只有造成身體傷害的物理性因素才能稱為「創傷」,用法就跟現在在談「創傷性腦傷」時一樣。可是到一九八○年出第三版(DSM III) 時,「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 PTSD)也被視為精神疾病——這是第一種非身體的創傷性傷害。不過,PTSD必須是由非常(extraordinary)而恐怖的經驗造成。從過去到現在,認定創傷事件的標準一向嚴格:一起事件要能「在幾乎每一個人身上引發顯著的痛苦症狀」,而且「在一般人經驗範圍之外」,才能被認定為創傷事件,因此造成的心理傷害也才能診斷為PTSD。換句話說,DSM三版想強調的是:創傷事件不可依主觀標準認定,它必須能讓大多數經歷它的人產生嚴重反應。戰爭、強暴和酷刑屬之,離婚和單純的悲痛則否(例如配偶因自然原因過世),因為後兩者即使事出不意,仍是生命中正常的部分。雖然這些經驗也令人悲傷痛苦, 但痛苦和創傷不可等量齊觀。遭遇不屬於「創傷事件」的人也許能從諮商中獲益,但他們通常不需治療介入也能從失落中恢復。事實上,即使是經歷創傷事件的人,大多不需介入也能完全復原。      可是到二○○○年代初期,「創傷」的概念在醫療圈內嚴重向下蠕變,納入所有「個人視為身體或情緒傷害的經驗……(這些經驗對他們的)官能、心理、身體、社交、情緒或靈性幸福持續造成不利影響」。由於「傷害」的主觀經驗變成評估創傷的決定性因素,「創傷」一詞被用得更廣。不只心理健康專業人員這樣用,他們的委託人和病人也這樣用——而這些人裡有越來越多大學生。      哈斯蘭檢視的大多數概念,都和「創傷」一樣發生了重大變化:這些概念都轉向了主觀標準。決定你的遭遇是不是「創傷」、「霸凌」或「虐待」的,不再是別人——只要你覺得有,就相信你的感覺。當一個人說某件事對他來說是創傷(或是霸凌、虐待),大家越來越傾向把當事人的主觀評估當成充分證據。而既然被診斷出精神疾病的學生急速增加(我們在第七章會再談),校園社群保護他們的需求也快速升高。

延伸內容

【序章】追尋智慧
  這本書談的是智慧及其對反。它源於我們(葛瑞格和喬)二○一六年八月到希臘的一趟旅行。我們那時正撰文探討大學裡流行的一些觀念,因為我們認為那些觀念對學生有害,可能阻礙他們創造豐富的人生。一言以蔽之:這些觀念會讓學生更沒有智慧。所以,我們決定寫書告誡他們這些觀念害人不淺,也打算從親自追尋智慧做起。我們倆都在大學校園工作,最近幾年,我們不斷聽人提起米索波諾斯(Misoponos)有大智慧。他是當代神使,住在奧林帕斯山(Mount Olympus)北坡的一處山洞,潛心奉行古代夸勒模斯(Koalemos)祕教教儀。      我們飛往雅典(Athens),再搭五個小時火車到山腳下的里托克洛(Litochoro)。次日,天色剛亮,我們便循著希臘人數千年來的足跡,踏上與希臘眾神神祕交融之路。我們在蜿蜒的山徑上走了六個小時,中午時分,山路在我們前方岔開,路標「米索波諾斯」赫然在目,箭頭指向右方。左方主徑則直通一處狹窄陡峭的山壁,似乎隨時有落石的危險,散發出凜然不可近的氣勢。      走向米索波諾斯的小徑恰恰相反,看起來平坦、坡緩又好走,彷彿在迎接來客。我們沿著它穿過一片賞心悅目的樹林,四周淨是松樹和杉樹。不久,是一座牢靠的木製吊橋橫跨深谷,走過之後,右手邊就是大山洞的入口。      洞裡的景象有些古怪——米索波諾斯跟門人擺了個抽號碼機(就是你有時會在三明治店裡看到的那種),其他求道者已經列隊排在前面。我們排隊、取號,繳了私下拜見這位大人物的費用一百歐元,做了規定要做的淨化儀式,然後等待。      輪到我們時,有人把我們領到山洞後方一間昏暗的小房間。石壁上湧出一小股泉水,濺入讓人聯想起嬰兒澡盆的白色大理石缽。石缽旁邊的沙發上坐著的就是米索波諾斯。那張沙發看起來相當舒服,應該是巴卡龍傑(Barcalounger)公司一九七○年代的經典款。我們早就聽說他會講英語, 但是當他用帶著長島腔的道地美式英文開口問候,我們還是嚇了一跳。「小子們,來來來,跟我說說你們想求什麼。」      喬率先發話:「喔,智慧非凡的神使啊,我們求的是智慧。請告訴我們:什麼才是最深刻又最偉大的真理?」      葛瑞格認為該問得更精準一點,立刻補充:「我們其實正在寫一本關於智慧的書,對象是青少年、年輕人、家長和教育者。所以我們想請您提供您的慧見,把它們濃縮成幾句簡潔有力的格言, 最好是三句,讓年輕人能一生遵循,透過它們開發智慧。」      米索波諾斯靜靜坐著,閉眼沉吟兩分鐘左右,最後他總算睜開眼睛,開口說話。      「這泉呢,是夸勒模斯之泉。夸勒模斯是希臘的智慧之神,但他現在不像雅典娜那麼有名。要我說,雅典娜也太出風頭了點。你要問我,我會說夸勒模斯有些真正的好東西。既然你開口問了, 我就告訴你。讓我給你三杯智慧。」      他拿出一個小雪花石杯,往水缽一盛,遞給我們。我們都喝了一口,捧還給他。      「第一個真理是,」他說:「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所以要避開痛苦,避開不舒適,避開所有可能讓你不快的壞經驗。」      喬心中一驚。他寫過一本《象與騎象人》(The Happiness Hypothesis),以現代心理學檢視古代智慧。那本書有整整一章是討論與神使這句話相反的觀念,而對它最有名的陳述是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所說的:「殺不死我的,讓我更堅強。」喬認為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大師,不好意思,」他說:「您要說的真的是『脆弱』嗎? 因為我看到很多智慧傳統說:痛苦、挫折,甚至創傷經驗,都能讓人更加堅強。」      「我剛剛是說『脆弱』嗎?」米索波諾斯問:「等等⋯⋯是脆弱還是堅強呢?」他再次緊閉雙眼沉思。不久,他睜眼說道:「沒錯,我沒講錯。我要講的是脆弱沒錯。壞經驗很糟,誰想碰上那種事? 啊? 你們千里迢迢跑來是為了有壞經驗嗎? 當然不是。痛苦是吧? 這山裡多的是每天坐在地上十二個鐘頭的神使,結果呢? 結果是循環不良,後背又疼得要死。要是你整天煩惱這裡疼那裡痛,你覺得你還剩多少智慧? 所以我二十年前就弄來這張沙發。我為什麼不能舒服點呢?」他語氣裡明顯帶著火氣,說:「這樣講夠了嗎?」      「抱歉。」喬孬孬地說。      米索波諾斯又盛了杯水,我們一飲而盡。「第二,」他繼續說:「永遠信任你的感覺,絕對不要質疑。」      這次嚇到的是葛瑞格。他練習認知行為療法(cognitive behavioral therapy, CBT)多年,而那種療法依據的原則正好相反:感覺太常誤導我們,所以,除非你學會質疑它們,不讓自己陷在對現實的扭曲認知之中,否則你無法獲得心理健康。不過,葛瑞格畢竟懂得控制自己的即時負面反應,他嚥嚥口水,閉口不語。      米索波諾斯再盛一杯,我們又一次喝下。「第三,人生是好人與壞人的戰爭。」      我們面面相覷,一臉狐疑。葛瑞格忍不住了:「喔,偉大的夸勒模斯神使啊,」他吞吞吐吐地問:「可否請您稍加解釋?」      「有些人是好人,」他放大聲量緩緩地說,唯恐我們聽不見似地:「有些人是壞人。」他盯著我們,眼神似有所指,接著深深吸了口氣。「世界上有這麼多邪惡。它們是怎麼跑出來的呢?」他停頓一下,像是在等我們回答。我們誰也沒開口。「都是壞人搞的!」他顯然火了:「你們得對抗他們!世界上其他的好人得對抗他們!你們必須捍衛道德和善良。你們都看得到有些人可以多壞,你們要對抗他們!去組正義者聯盟,狠狠羞辱那些壞蛋,直到他們改變為止。」      喬問:「可是大師,他們不也這樣看我們嗎? 我們怎麼知道我們是好人,他們是壞人呢?」      米索波諾斯立刻反唇相譏:「喲,你們今天從我身上什麼也沒學到嗎?相信你的感覺。你覺得你是好人嗎?還是覺得自己是壞人呢? 我倒是覺得會談該結束了。滾。」      *      其實沒有米索波諾斯這個人,我們也沒跑去希臘求問這三個恐怖觀念。沒這必要,因為你在大學、中學和很多家庭都見得到這三個觀念。雖然這些場所很少明白宣揚這些謬論,但成年人還是透過套在年輕人頭上的規矩、習慣和風氣,把這些觀念教給他們——而且經常是出於好意。      這本書想談談近年似乎廣為流行的三大謬誤:      一、脆弱的謬誤: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   二、情緒推理的謬誤:永遠信任你的感覺。   三、「我們」 VS 「他們」的謬誤:人生是好人與壞人的戰爭。   雖然錯謬的建議很多,但足以稱為「重大謬誤」(Great Untruth)的觀念得符合三項標準:      一、牴觸古代智慧(亦即,牴觸在很多文化的智慧文獻中都能發現的觀念)。   二、與現代心理學對幸福的研究有所衝突。   三、對相信它的個體和群體有害。      我們會指出這三大謬誤如何造成困境。它們和因之而生的政策和政治運動,都正給年輕人、大學和自由民主體制製造問題。在此僅舉數例:過去幾年,青少年焦慮症、憂鬱症和自殺率激增。很多大學校園的文化在意識形態上更趨一致,這不僅削弱學者追求真理的能力,也阻礙學生向立場不同的思想家學習的能力。極右和極左的極端派增加,彼此進一步激化仇恨。社群媒體成為黨同伐異的工具,創造出「嗆聲文化」(callout culture)。不論你出於善意說了什麼,只要有人惡意詮釋,你就可能被公開羞辱。新媒體平台成了宣洩出口,讓公民們縮進自以為是的泡泡,在泡泡中,一心挑起爭執和分歧的極端人士和網路酸民一口咬定並放大對於邪惡另一方的最深恐懼。      雖然三大謬誤盛行於大學校園,但它們植根於更早的教育和童年經驗,而且它們正從校園蔓延到職場和公共領域,連全國政治都受其影響。它們也從美國大學向外擴散,侵入整個英語世界。這三大謬誤對每個人都有害。每一位關心年輕人、教育或民主的人,都應該嚴肅看待這些潮流。      本書的真正緣起      二○一四年五月,我們(葛瑞格和喬)約在紐約格林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吃午餐, 一起討論葛瑞格那一兩年想解開的謎。葛瑞格是律師,專精第一修正案。他是個人教育權基金會(Foundation for Individual Rights in Education, FIRE) 會長,從二○○一年起就為學術自由和校園言論自由奮鬥。FIRE是非營利組織,沒有黨派色彩,宗旨是捍衛自由權利、言論自由、正當程序和美國大學校園的學術自由。      在葛瑞格的職業生涯中,對校園言論審查的呼聲通常來自校方,而學生相反,他們一直是支持言論自由的一方——事實上,他們不只力挺言論自由,還積極加以爭取。可是現在情況有了變化: 在某些校園,言論漸漸被當成危險之源。二○一三年秋,葛瑞格開始聽說有學生要求刪除課程裡的「觸發性」(triggering)資料。到二○一四年春,《新共和》(The New Republic)和《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也報導了這種現象。葛瑞格還發現:學生對於他們認定看法具有冒犯性的講者,要求校方取消邀請的力道逐漸增強;要是校方不取消邀請,學生也漸漸會以「鬧場否決」(heckler’s veto)為手段,透過抗議活動阻止同學參加座談或聆聽演講。不過,最令葛瑞格憂心的是:對於為什麼要以新方式抵制課程資料和講者,學生們的理由變了。      在過去,校方制訂校園言論規則的動機,是為了減少他們認為具有種族主義或性別歧視色彩的言論。然而,設立言論規則和拒邀講者的理由逐漸變得醫療化(medicalized):學生們說,某些類型的演講會阻礙他們發揮正常功能的能力(ability to function)——連某些書籍和課程的內容都會造成這種惡果。他們希望能得到保護,好不受這些他們認為有害心理健康的讀物侵擾,因為它們可能「觸發」他們,讓他們「沒安全感」。      舉例來說: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有個「核心課程」(Core Curriculum),是大學部必修通識教育的一部分,裡頭有門課叫「西方文學與哲學名著選讀」有段時間,那門課要讀奧維德(Ovid)、荷馬(Homer)、但丁(Dante)、奧古斯丁(Augustine)、蒙田(Montaigne) 和吳爾芙(Woolf)的作品。校方說,課程目的是讓學生挑戰「人類經驗中最艱難的問題」。可是在二○一五年,哥倫比亞大學部有四名學生投書校園報,主張學生「在課堂上應有安全感」,但「西方正典中的許多文本」「充斥排外和壓迫的歷史和敘事」,含有「具觸發性和冒犯性的資料,在課堂上有邊緣化學生身分認同之虞」。有些學生說這些資料造成的情緒衝擊太大,他們很難繼續閱讀並加以討論,所以教授們應該提出「觸發警告」(trigger warning),並為受到觸發的學生提供支持(教授可以用口頭或書面方式提出觸發警告,提醒學生他們將會讀到可能令人神傷的資料)。這篇文章寫得細膩,也的確提出幾個文學正典多元化的重要論點,問題是:用「安全」對比「危險」的框架來討論對於文學的反應,真的有幫助嗎? 或者,這種框架本身就會改變學生對古典文獻的反應? 也許他們原本只會對這些資料感到不自在或不喜歡,是因為這個框架才反倒產生被威脅感和壓力反應?      學生運動當然不是新鮮事,幾十年來,學生一向積極參與打造自己的學習環境。在一九九○年代,學生和教授一起加入「正典之戰」(canon wars)(這個運動認為閱讀書單不該只是「作古的男性白人」的天下,應該列入更多女性和有色人種作家);在一九六○和七○年代,學生也經常試圖阻止某些講者進入校園,或是干擾他們演講。舉例來說,哈佛大學生物學家愛德華.威爾森(E. O. Wilson)在好幾個大學的演講都遭到抗議,因為有些學生不滿他對「演化形塑人類行為」的解釋,認為他的作品可能被用以鞏固既定性別角色和不平等(有個號召學生抗議的標語說:「帶上能製造噪音的東西」)。可是,這些行動不是為健康隱憂而發起。從以前到現在,學生們都想把他們認定看法邪惡的人拒於門外,不同的是,在過去,學生並不認為同學會被某些講者的來訪或觀念傷害,更不會要求教授或校方採取更保護性的態度,不讓特定人士與學生接觸。      現在浮現的新現象是預設學生脆弱,連本身並不脆弱的學生都認為別人身處險境,所以必須出手保護。大家不指望學生能愈挫愈勇,不期待他們在接觸自己視為「具觸發性」的演講或文章之後,能變得更加堅強(這就是脆弱的謬誤: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      葛瑞格多次深受憂鬱症之苦,在他看來,這種走向十分危險。在尋求治療憂鬱症的過程中,他跟世界上幾百萬人一樣,都發現認知行為療法(CBT)是最有效的解決之道。CBT教你留意自己是否陷入種種「認知偏誤」(cognitive distortions),例如「災難化思考」(catastrophizing)(要是我小考考砸,我會拖累全班,然後被踢出學校,以後永遠找不到工作⋯⋯),或是「負面過濾思考」(negative filtering)(只注意負面回饋,卻沒有同樣留意讚美)。這些扭曲而不理性的思考模式,正是憂鬱症和焦慮症的特徵。我們並不是說學生絕對沒遇上實際人身危險,也不是說他們對不義的控訴往往是認知偏誤,我們想指出的是:就算現在引起學生反彈的現象的確是問題,他們還是比前幾個世代的學生更容易陷入特定思考模式,這種思考模式讓問題看似更具威脅性,從而也讓問題更難解決。早期CBT研究者有項重要發現:人若能停止以這種方式思考,他們的憂鬱和焦慮程度通常會隨之降低。因此,當葛瑞格看到有些學生對校園言論的反應,竟然與他在治療中學著克服的認知偏誤一模一樣,他感到相當憂心。學生們是從哪裡學到這種不好的心理習慣呢? 這些認知偏誤難道不會讓他們更焦慮、更憂鬱嗎?      當然,校園從一九七○年代到現在已有許多改變。大學生之間的差異比以前大得多,他們入學時各有不同的偏見、創傷、經濟問題或心理問題。教育者必須考量這些差異,重新評估過去的預設,盡力創造更包容的環境。可是怎麼做最好? 如果我們真的關心那些障礙最為嚴重的學生,我們首先該做的是採取保護立場,不讓可能冒犯他們的講者、書籍或觀念接近嗎? 或者,不管這些保護措施立意多好,到頭來,都會適得其反,對他們造成傷害?      每個學生都得為畢業之後的人生做好準備,能跳得最遠的人——最可能感到自己與周遭格格不入的人——就是能學得最快、也準備得最努力的人。競技場上沒有老手新手之分,生命也不是公平之爭。大學很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訓練場地,讓你練習面對可能冒犯你、甚至敵視你的人和觀念。大學是頂尖的心理健身房,有先進的設備、技巧純熟的教練,甚至還有治療師待命——以防萬一。      葛瑞格擔心的是,要是學生自認脆弱,他們可能會對健身房望而生畏。要是他們既不鍛鍊技能,也不接受友善的邀請、試試身手,只因為有人好意告訴他們這些訓練可能會受傷,就迴避一切練習機會,這對各方來說都是悲劇。要是他們深信自己和別人是脆弱的,在遇上不喜歡的觀念時, 這份執念就會變成自我應驗的預言。要是學生打從心裡相信自己無法面對某些事物,而且依此執念而行,對這些事物退避三舍,那麼,他們最後真的會變得無能應付這些問題。要是學生成功在大學裡創造出智性的「安全」泡泡,他們無異於讓畢業後的自己陷入更大的焦慮和衝突,因為到了那時候,他們一定會碰上更多看法更極端的人。      葛瑞格從個人經驗和專業經驗思考之後,提出一個理論:學生們之所以開始要求獲得保護,期待能不受某些言論打擾,是因為他們不智地學到了CBT試圖矯正的認知偏誤。簡單來說:很多大學生學會以扭曲的方式思考,讓自己更可能變得脆弱和焦慮,也更容易受傷。      葛瑞格想跟喬談談這個理論,因為喬既是社會心理學家,也曾著書討論CBT的力量及其與古代智慧的契合。喬馬上看出葛瑞格的看法的潛力。喬是紐約大學史登商學院(Stern School of Business)教授,當時才剛注意到這種新出現的「脆弱學生模式」。他的主要研究領域是道德心理學,而他的第二本書《好人總是自以為是:政治與宗教如何將我們四分五裂》(The Righteous Mind: Why Good People Are Divided by Politics and Religion),就是為了協助人們了解不同的道德文化或道德「母體」(matrices),尤其是政治左派和右派的道德文化。      喬用的「母體」 一詞出自科幻小說《神經喚術士》(Neuromancer), 它是威廉. 吉布森(William Gibson)一九八四年的作品(電影《駭客任務》[The Matrix]的靈感也出自該書)。吉布森想像的未來世界有如網際網路,把每一個人連在一起,他稱之為「母體」,說它就像「集體認可的幻覺」(consensual hallucination)。喬認為這是思考道德文化的絕佳方式。當群體中的個體發生互動,群體便創造出集體認可的幻覺,個體也隨之以外人可能無法理解的方式行動。我們在格林威治村碰面的時候,兩個人都認為有種新的道德母體正在某些大學成形,而且它一定會日益壯大(而當然,社群媒體的設計正好推波助瀾,讓「集體認可的幻覺」在相互連結的群體中急速擴散——不分校園內外或左派右派,每個圈子都是如此)。      喬欣然答應與葛瑞格合作,一起試著解開這個謎團。我們合寫一篇文章探討葛瑞格的想法,以他的理論解釋過去一兩年的校園事件和風潮。我們給這篇文章取名〈爭入窮途:校園如何教出認知偏誤〉(“Arguing Towards Misery: How Campuses Teach Cognitive Distortions”),投稿《大西洋》(The Atlantic)雜誌。編輯唐恩.佩克(Don Peck)讀了喜歡,不但幫我們補強論述,還重新下了更簡潔也更聳動的標題:〈寵溺美國心〉(“The Coddling of the American Mind”按:即本書原文書名)。      我們在文章裡指出,很多家長、中小學老師、教授和大學管理階層不知不覺中讓一整代的學生養成某些心理習慣,而這些習慣正是焦慮症和憂鬱症患者身上常見的。我們認為:學生之所以開始用恐懼和憤怒來回應文字、書籍和受邀講者,是因為他們被教導去誇大憤怒,以二元對立的方式思考,放大最先萌生的情緒反應,並耽溺於其他種種認知偏誤(我們會在書中進一步討論這些偏誤)。這些思考模式不但直接傷害學生的心理健康,阻撓他們的知性發展,有時甚至還會妨礙他們身邊的人的發展。有些學校似乎出現防衛式自我審查文化,而部分原因就是學生急於為細故「嗆聲」或羞辱別人,只因為他們認定這些小事傷到自己,或傷到他們支持的社群成員。我們稱這種模式為「防衛式保護」(vindictive protectiveness),也認為這種行為讓全體學生更難進行公開討論—— 而他們原本可以透過這些討論受益,練習批判思考和文明爭論的基本技巧。      二○一五年八月十一日,我們的文章登上《大西洋》網站,大約一週之後,紙本雜誌接著發行。我們原先以為會引來一波批評,但不分校園內外和政治立場,很多人都注意到我們描述的這些潮流,對文章的反應絕大多數是正面的。它成為《大西洋》網站點閱數最高的五篇文章之一,連歐巴馬(Obama)總統都在幾週後的演講裡提到它——他在盛讚多元觀點時說:對學生不該「寵著、護著,不讓他們接觸不同看法」。      到十月,與文章有關的媒體曝光總算告一段落,我們很高興能重返其他工作。我們都沒想到: 接下來幾個月、幾年,大學校園和整個美國都會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到二○一六年,事態已相當明顯:三大謬誤及其相關行動正擴散到英國、加拿大和澳洲的各個大學。所以我們在二○一六年秋做出決定:我們必須再次深究那篇文章提出的問題,並寫作本書。      多事之秋:二○一五—二○一七      從二○一八年年初回顧,著實令人感慨:從我們在二○一五年八月發表那篇文章之後,世界居然出現這麼多變化。當時已經發生聲勢浩大的種族正義運動,而每流出一份警察殺害手無寸鐵的黑人的手機錄影,都再次為運動火上澆油。那年秋天,以種族正義為訴求的抗議在各大學爆發,從密蘇里大學和耶魯大學開始,一路延燒全美幾十所大學。運動規模之大,在校園中幾十年未見。      同樣在這段時間,集體殺人慘劇屢屢成為新聞焦點。在歐洲和中東,恐怖分子多次發動大規模攻擊。在美國,先是有人呼應ISIS號召,在加州聖貝納迪諾(San Bernardino)持槍濫射,造成十四人死亡,二十多人受傷;後來佛州奧蘭多(Orlando)的一家同志夜店也發生槍擊案, 兇手同樣是受ISIS所鼓動,死亡人數高達四十九人,是美國有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集體殺人案。不料,這個數字短短十六個月後就被打破:在拉斯維加斯(Las Vegas),有人持改造步槍掃射參加戶外音樂會的人,造成五十八人死亡,八百五十一人受傷。      二○一六年是美國政治史上最詭異的總統選舉年之一:毫無政治經驗的川普異軍突起,先後贏得共和黨初選和全國選舉,當選美國總統(因為他先前得罪太多族群,原本普遍認為他不可能選上)。美國幾百萬人抗議他就職,黨派對立升高,新聞也繞著總統最新的推特發文和核戰放話打轉。      二○一七年春,社會大眾的注意力再度回到校園。米德伯理學院(Middlebury College)和加州柏克萊大學(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的抗爭轉趨暴力,嚴重程度數十年未見。抗議者自稱「反法西斯人士」,造成校園及市鎮數十萬美元損失,學校內外也有多人受傷。六個月後,新納粹和三K黨手持火炬穿過維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次日,白人種族主義者駕車衝撞反對方的遊行隊伍,造成一人死亡,多人受傷。這一年最後在#MeToo 運動中結束,許多女性開始公開訴說遭到性騷擾和性侵的經歷,大家赫然發現:在有權有勢的男性主導的專業領域,這種惡行竟然比比皆是。      在這種背景下,不論屬於哪個年齡層,也不論位在政治光譜上哪一點,幾乎每一個人都為時局焦慮、憂鬱或憤怒。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校園為何不安,學生何以頻頻對「安全」提出新的要求? 為什麼我們還要重新探討《大西洋》那篇文章的問題呢?      「寵」指的是「過度保護」      「寵」(coddle)這個字一直讓我們心情複雜。我們不喜歡這個字的暗示,好像現在的孩子既懶惰又嬌生慣養——這並不正確。現在的年輕人壓力很大(至少那些拚命擠進特定大學的人是如此),他們不但得在學業上力求表現,也必須盡力達成許多課外成就。與此同時,受社群媒體盛行之累,青少年都得應付新型態的騷擾、攻擊和人際競爭。他們的財務前景也充滿不確定,畢竟經濟秩序已被全球化、自動化和人工智慧改寫,大多數職業都陷入薪資停滯的困境。因此,大多數孩子的童年過得並不輕鬆,遑論嬌生慣養。我們會在本書中指出,在這段時間裡,千方百計保護孩子的其實是成人,而這種過度保護可能帶來負面影響。事實上,字典對「寵」的定義便側重於過度保護,例如「以極端或過度的關心或體貼待之」。出錯的是成人和制度風氣,所以我們為本書下了這個副標:「好意和壞觀念怎麼耽誤一整代人」(按:原文副書名為How Good Intentions and Bad Ideas Are Setting Up a Generation for Failure)。本書的主題正在於此。我們接下來會一步一步說明,從小學花生禁令到大學言論規範,出於好意的過度保護為何可能弄巧成拙,到頭來造成的傷害大過益處。      不過,過度保護只是我們稱為「進步的問題」(problems of progress)的一部分,這種問題指的是實屬良善的社會變化卻帶來壞的結果:經濟體系生產充足而價廉的食物是好事,但另一方面,肥胖的問題卻變得更加普遍。能免費而即時地與人聯絡和溝通是好事,但過度連結卻可能對年輕人的心理健康有害。有冰箱、抗憂鬱劑、空調和冷熱自來水當然很好,我們總算免於祖先們的大多數疑難雜症,卸下我們這個物種自出現以來便日日纏身的勞苦。舒適和人身安全都是人類夢寐以求的禮贈,但我們也得為此付出代價:適應了新而進步的環境之後,我們對不舒適和風險的容忍程度跟著降低。用我們曾祖父母的標準來看,我們幾乎全是嬌生慣養之徒。每一代人總傾向認為下一代脆弱、愛抱怨又缺乏韌性。雖然老一輩人的看法可能不無道理,但世代變化的確反映出真實而正面的進步。      再強調一次:我們並「不」是說學生或年輕人面臨的問題無關緊要,只不過是小事或「胡思亂想」。我們要說的是:人選擇在腦子裡怎麼「做」,會決定實際問題怎麼影響他們。我們的主張終究是實用的,而不是道德式的:不論你的身分、背景或政治信念是什麼,只要你「反」米索波諾斯之道而行,你就能更快樂、更健康、更堅強,也更可能成功達到你的目標。換句話說:要追求挑戰(而非排除或迴避一切「感覺不安全的事」);要擺脫認知偏誤(而非永遠信任你最初的感覺);要寬宏看待他人,留心他們為人處世的幽微之處(而非使出簡單的「我們—他們」道德邏輯,先假定別人是壞人)。      全書架構      我們要講的故事並不簡單,雖然裡頭是有一些英雄,但沒有輪廓清晰的壞人。我們的故事就像社會科學偵探推理,案子裡的「罪」是幾股社會潮流和力量激盪而成。大約在二○一三到二○一四年,大學校園開始出現一些令人詫異的事件,到二○一五和二○一七年,這些事件變得更怪異、也更頻繁。我們會在第一部分為你做好準備,先介紹幾個你接下來會用上的知性工具,讓你能透過它們釐清現象,理解自二○一三年起席捲許多大學校園的「安全」新文化。學習辨識三大謬誤也是工具之一。在這段過程裡,我們會說明認知行為療法的幾個關鍵概念,也會指出CBT不但能改善批判思考技巧,也能抵銷重大謬誤的效果。      在第二部分,我們會舉出三大謬誤造成的實例。大學的核心使命是教育和研究,但「鬧場」、威脅及偶爾出現的暴力行為,已經讓大學更難實現這些使命。我們會檢視這些干擾行為,探討新流行的「言論即暴力」觀念,並解釋這種思考方式為何對學生心理健康有害。我們會從社會學角度討論獵殺女巫和道德恐慌,還有會讓大學陷入混亂的一些條件。      在第三部分,我們會試著解開謎團。從二○一三到二○一七年,為什麼很多大學變化得如此之快? 我們找到六條解釋線索:第一,美國政治趨向兩極化,黨派對立上升;第二,罹患焦慮症和憂鬱症的青少年增加,很多學生因此更想獲得保護,也更容易接受三大謬誤;第三,家長教養方式改變。雖然童年期變得更為安全,孩童的恐懼卻被放大;第四,孩子們缺乏自由遊戲和不受監管地冒險的機會,但要蛻變成懂得自我管理的成人,他們必須具備這兩種經驗;第五,校園行政管理組織擴大,保護任務隨之膨脹;第六,追求正義的熱情日益高漲,但對於該怎麼做才合乎正義的看法卻改變了。這六條線索對每個人的影響未必相同,可是在過去幾年,它們都在美國大學校園裡彼此交疊,相互作用。      最後,我們會在第四部分提出建言。我們對家長和老師有幾項建議,希望他們能依此教育出更有智慧、更堅強也更獨立的孩子。我們對教授、學校管理階層和大學生也有幾項忠告,希望他們能透過這些方法改善大學,也將它們運用到生活之中,在我們這個科技助長惡行的時代安身立命。      二○一四年,我們曾試著邁出了解美國大學現狀的第一步,而現在,我們在這本書裡要談的已遠遠超出這個主題。這個故事談的是我們這個怪異而不安的時代,很多學校功能失常、信任降低, 而千禧世代之後的新世代正從大學畢業,投入職場。我們的故事將以期許作結,而我們描述的問題或許只是暫時的。我們相信它們可以解決。在健康、繁榮和自由的諸多改變中,歷史的軌跡終將朝進步而去,而我們若能了解這六條解釋線索、拋下三大謬誤,或許還能進一步加快前進的速度。
【型男老總私讀小碎念】為什麼我們製造出玻璃心世代?
◎文/城邦書虫總經理 林福益   八年級生進入職場早已不是新鮮事。對於新世代的年輕人,外界常用「草莓族」、「豆腐族」來稱呼,意指工作的抗壓能力較差,不能接受別人的指責批評,容易挫折。這樣的世代評價,其實不能完全歸咎於年輕人。綜觀現實社會的各項工作條件、競爭乃至經濟地位的弱勢,新世代對未來充滿不確定性的不安,無形中脆弱了他們的內心意志。   回想自己年輕時,老師或前輩也常以之前的學長姐或是資深同事為範例,感慨今非昔比的資質或工作能力;並動輒出現「想當年,如何如何」的老生常談,強調新世代現在備受呵護,要後輩懂得珍惜感恩……。愈是新世代,就愈不夠堅強?還是,因為愈受到保護,愈幸福就變得愈玻璃心?   這本書剖析近數十年美國大學教育對年輕人灌輸的三大謬誤觀念,以及各種強加過度的保護與防堵機制,似乎解答了我心中的困惑。當我們亟思為什麼大家現在都寧可躲在自己的同溫層內;只在意自己的感覺與領域性,無法接受外在環境的現實挑戰,與不同的意見開放討論等現象,或許該重新審視這樣的教育機制與文化養成,是否抑制了新世代強大心理素質的養成?可惜,浪未至岸,即已破碎於海。

編輯推薦

為什麼我們製造出玻璃心世代?
◎文/賴逸娟(麥田出版編輯)   在《為什麼我們製造出玻璃心世代?》中,美國社會心理學家強納森.海德特偕同憲法第一修正案專家葛瑞格.路加諾夫攜手出擊,為讀者闡釋目前席捲美國大學校園的「三大謬誤」現象。三大謬誤包括(1)「脆弱」的謬誤:殺不死你的,讓你更脆弱。(2)「情緒推理」的謬誤:永遠信任自己的感覺。(3)「我們」VS「他們」的謬誤:人生是好人與壞人的戰爭。三大謬誤的重要特徵,就是把「負面情緒」和「危險」做了理所當然的連結,使人們亟於追求情緒上的舒適,並把「情緒不適」與「人身安全受威脅」劃上等號。這類認知謬誤其實相當常見,但它們的影響有多深遠?兩位作者針對2013年起美國校園與社會上的重大事件深入調查分析,做出極其驚人的結論。若想知道美國新世代年輕人的思考模式為何轉變成打壓異己、民粹至上,甚至以獵巫作為實現正義的手段,本書以全新視角切入,觀點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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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音

作者資料

強納森.海德特(Jonathan Haidt)

紐約大學史登商學院(Stern School of Business)湯瑪斯・庫利(Thomas Cooley)倫理領導教授,一九九二年於賓州大學取得社會心理學博士學位,曾於美國維吉尼亞大學任教十六年。著有暢銷書《好人總是自以為是:政治與宗教如何將我們四分五裂》、《象與騎象人》,並與人共同編輯《心盛:正向心理學與幸福生活》(Flourishing: Positive Psychology and the Life Well-lived)。

葛瑞格.路加諾夫(Greg Lukianoff)

個人教育權基金會(Foundation for Individual Rights in Education, FIRE)會長兼執行長,畢業於美利堅大學和史丹佛法學院,專長是高等教育中的言論自由和第一修正案議題。著有《忘卻自由:校園言論審查和美國論辯的終結》(Unlearning Liberty: Campus Censorship and the End of American Debate)及《免於言論的自由》(Freedom From Speech)。

基本資料

作者:強納森.海德特(Jonathan Haidt)葛瑞格.路加諾夫(Greg Lukianoff) 譯者:朱怡康 出版社:麥田 書系:不分類 出版日期:2020-02-27 ISBN:9789863447351 城邦書號:RV1162 規格:平裝 / 單色 / 416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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