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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第一天
- 作者:南西.塔克(Nancy Tucker)
- 出版社:皇冠
- 出版日期:2022-01-24
- 定價:380元
- 優惠價:85折 323元
- ※本商品已最低價,恕不再打折
內容簡介
我八歲。我殺死了一個孩子——
春天的第一天,我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毀了。
英國新銳驚悚小說作家南西.塔克一鳴驚人處女作!
《衛報》年度最佳懸疑小說TOP 5!AMAZON書店★★★★☆震撼好評!
【作家】馬欣、【作家】許菁芳、【作家】盧郁佳 戰慄推薦!
每年,我都有同樣的痛,
這個痛在春天萌芽,在夏天消逝。
有時,我感覺它從肩膀蔓延到腦子,
想像它是滴入水中的一滴血,深紅色的手伸向透明的液體。
春天的第一天,克莉絲弄死了一個小男孩。這讓她的肚子有種像汽水嘶嘶起泡的感覺。她今年八歲,爸爸偶爾才回家,媽媽長年無視她,餓到極致時,克莉絲只能自己想辦法找東西吃。現在,她終於體會到讓人興奮的秘密力量,可以主宰一切,感覺自己的存在。
小鎮裡的人都為了這樁命案提心吊膽,克莉絲卻很高興大家終於願意關注她,聽她說那些「目擊證言」——儘管多是謊言。然而沒過多久,那股異樣的興奮消失無蹤,偌大的世界,克莉絲彷彿只有孤身一人,她繼續深陷飢餓的泥淖,她的母親甚至試圖將她送養。克莉絲好想再次感受那股奇異的力量,儘管警察逐漸逼近,她仍開始尋覓她的下一個目標,尤其是那些吃飽喝足,看起來比她幸福的孩子。
二十年後,又是春天的第一天。克莉絲成為「茱莉亞」,她隱跡埋名,獨自努力撫養女兒莫莉,卻總是擔心她們會被拆散。就在莫莉不慎受傷,茱莉亞懷疑自己無法成為一個好媽媽的同時,一通無名電話打來,「克莉絲……」當陳舊的名字被輕喚出聲,那段她想極力隱藏的黑暗過往,正排山倒海而來,即將顛覆她渴望重新開始的新生活……
【好評推薦】
情節緊扣人心,讓人不忍釋卷,敘事聲音令人感動又難忘。這本書不只讓我們了解一個孩子被逼上暴力之路的迷惘心理,也讓我們深刻思索愛與友誼的救贖力量。
——《列車上的女孩》作者/珀拉.霍金斯
陰鬱卻耀眼的處女作!作者懷著博大的胸懷,以細膩的筆觸描述一個備受疏忽和虐待的孩子的悲慘故事。如最緊張的驚悚小說一樣扣人心弦,如最私密的回憶錄一樣感人慈悲。我喜歡這本書。
——《失蹤的女孩》作者/麗莎.朱爾
南西.塔克創造了我所讀過最令人難忘的角色,她的聲音既尖銳又富有詩意,純真與邪惡之間的對比令人歎為觀止。我發現自己為克莉絲/茱莉亞感到痛苦,因為她學會了如何在一個讓她失望的世界中以女兒和母親的身分生存。不寒而慄、發人深省、可讀性強的《春天的第一天》,每一頁都會讓你心碎,讓你難以忘懷。
——《在所有母親之間》作者/艾希莉.歐娟
一部非凡的處女作,從第一頁就讓人震驚和感動。我無法形容我有多喜歡這本書。
——《我讓你走》作者/克萊爾.麥金托
《春天的第一天》是一個揪心的故事,講述被忽視和孤獨之於孩子的影響。八歲的克莉絲的聲音是如此坦承與真實,一頁接著一頁,我迫不及待想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麼。這是一部令人痛心又刻畫入微的處女作。
——《親愛的玫瑰金》作者/史蒂芬妮.羅貝爾
《春天的第一天》是南西.塔克的第一部小說作品,我的天啊,這真是太棒了……這本書是如此具有力量,如此令人不安,以致我將在未來的幾個月裡思索它。它毫無疑問地會是我這一年的最佳十大好書。
——崔西.芬頓
扣人心弦、令人不安的處女作……克莉絲的觀察精準無瑕,符合她的年齡和她的絕望處境……在小說結尾,克莉絲和茱莉亞的聲音將同時駐留在你的腦海:那既是發自內心的邪惡的聲音,同時也是悲傷和動人的聲音。
——《紐約時報》書評
一次令人驚豔的亮相……懸疑?毫無疑問。讓人心碎?從開始到結束皆然。
——《華盛頓郵報》
富有洞察力和同情心,一個講述得極好的關於人如何毀滅的故事。
——《衛報》
一部非凡而令人心碎的小說。
——《觀察者》
優雅而慧黠的驚悚片……塔克述說一位女性回溯她被隔離的童年,也在隱藏於生命角落和縫隙的黑暗秘密之中尋找「愛」。
——《歐普拉雜誌》選書
一部引人入勝的小說處女作……使人緊張、細膩生動的敘述,在克莉絲的幼年和成人視角之間來回交替,挖掘童年創傷給受害者和周圍人帶來的危險。麗莎.朱爾的書迷和心理懸疑小說愛好者將會熱切期待塔克的下一本書。
——《出版家週刊》
這本視角銳利且引起高度討論的書讓人愛不忍釋。
——《書單》雜誌
極富說服力且重要……這部刻意引人發想、發人省思的小說對童年(和母性)的揭露有著驚人有力、讓人矚目的描述。
——《紅秀GRAZIA》雜誌
塔克在她令人不寒而慄的處女作中,直截了當地抓住讀者的注意力……從各種意義來說,都是一部相當引人入勝的驚悚片。這是一部關於內疚、責任和救贖,令人毛骨悚然的懸疑小說。
——寇克斯評論
內文試閱
克莉絲
今天,我弄死了一個小男孩。我雙手握著他的喉嚨,感覺他的血液在我的大拇指底下劇烈地跳動。他扭來扭去,踢來踢去,一個膝蓋撞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突然像是被勒緊了,好痛。我大聲吼叫,一直擠壓一直擠壓,汗水讓我們皮膚之間變得滑溜,但我沒有鬆手,一直擠壓一直擠壓,擠壓到指甲失去了顏色。比我想像還要容易。沒過多久,他不再踢了。當他的臉變成牛奶果凍的顏色,我往後坐到腳後跟上,甩了甩雙手,手都僵了。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放在像把手的兩塊凸骨上方,血液在我的大拇指下劇烈地跳動。我在這裡,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後來,因為離晚餐時間還有幾個小時,我就去敲門找琳達。我們走到山頂,靠著倒立牆倒立,菸頭和閃爍的玻璃磨著我們的手掌,裙子落在我們的臉上,風吹在腿上,真涼快。一個女人從我們身邊跑過,是唐娜媽媽,她跑過的時候,肥大的乳房一上一下起伏著。琳達身體一撐,離開了牆,站到我的身邊。我們一起看著唐娜媽媽沿著街跑下去,她發出像貓叫的聲音,那聲音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她哭什麼?」琳達問。
「不知道。」我說。我知道。
唐娜媽媽跑到街尾,轉了個彎,消失了。我們聽到遠處傳來驚訝的喘息聲。當她回來的時候,一群媽媽圍著她,個個都腳步匆忙,褐色鞋子在路上啪啪啪啪地敲著。麥可也來了,但跟不上媽媽們,當媽媽們經過我們身邊時,他已經落後了一段路,喘著氣,不停地發抖。他媽媽伸手去拉他的手,結果他跌倒了。我們看到鮮血像覆盆子色的漣漪濺開,聽到慘叫聲劃破了天空。他媽媽一把將他拉起來,緊緊抱著。她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媽媽們經過後,我們看著一群穿開襟羊毛衫的背影,大屁股抖動著。我拉著琳達的手臂,也跟了上去。到了街尾,我們看到理查走出雜貨店,一手拿著太妃糖,一手牽著寶拉。他看到我們和這群媽媽一起跑,也跟了上來。寶拉不喜歡理查拉她,嗚嗚地哭了,琳達就抓住她腰把她抱起來。她的大腿肥嘟嘟的,有一圈一圈的肉,大腿從膨脹的尿布伸出來,每走一步,尿布就往下滑一點。
還沒見到人群,我們就聽到了人群的聲音:厚厚的隆隆聲,有嘆息,有咒駡,還夾雜著女人的哭聲。小女孩哭,小娃娃也哭。拐過轉角,看到了,一大群人站在藍屋子四周。琳達已經不在我身旁了,因為寶拉的尿布在科普利街街尾掉下來,她停下來想幫她穿回尿布。我沒等她,我繼續往前跑,避開那幫嘰嘰喳喳的媽媽,跑進雲層一樣的人群中。跑到中間時,我不得不蹲下來縮小身體,在熱呼呼的身體之間鑽來鑽去。沒有身體可鑽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懷裡抱著死去的小男孩。
人群後面傳來一個聲響,我一聽,就往地上找狐狸,因為那是狐狸爪子刺到荊棘時會發出的聲音,好像肚子裡有什麼要從嘴裡跑出來的那種聲音。然後,這大群人散開,碰碰撞撞,推倒了我。我從大腿之間看過去,史蒂文媽媽走向門口的男人。她嚎天喊地,好像五臟六腑都要吼出來。她從男人手中接過史蒂文,嚎哭變成了語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撲通坐到地上,絲毫不在意裙子撩到了腰上,大家都看見了她的內褲。她緊緊摟著史蒂文,我想他死了也好,要是他還沒死,她胸脯肚腩一堆堆的肥肉也要把他給悶死了。他的臉在那堆肥肉底下,我看不見,沒關係,我早知道是什麼樣子—灰灰的,像壞了的肝,眼珠子瞪得跟彈珠一樣。他不眨眼了,我弄死了他之後就注意到這一點,有人能這麼長時間不眨眼,我覺得很奇怪,我要是長時間不眨眼,眼球會刺刺乾乾的。他媽媽撫摸他的頭髮,哭得呼天搶地,唐娜媽媽衝過人群,跪在她的身邊,理查媽媽、麥可媽媽和其他媽媽們都圍上去哭了。我不知道她們在哭什麼,她們的小孩又沒有死。
琳達和寶拉拖了很久才追上我們,當她們趕到藍屋子這條小巷時,琳達還拎著寶拉的濕尿布。
「妳知道怎麼讓她把這個穿回去?」琳達一面問,一面把尿布拿給我看。我沒回答,只是斜著身子,繼續看著那群痛哭的媽媽們。「什麼事?」她問。
「史蒂文在那裡。」我說。
「他跑去了藍屋子?」她問。
「他死在藍屋子裡。」我說:「他媽媽找到了他,但他還是死了。」
「怎麼死的?」她問。
「我不知道。」我說。我知道。
寶拉坐到我旁邊的地上,光溜溜的屁股坐進了泥土裡,胖嘟嘟的手摸來摸去,找到一顆小石子,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琳達坐到我另一邊看那群媽媽。寶拉又吃了三顆石子。大家咕咕唧唧,哭哭啼啼,一堆胸脯和粉紅色開襟衫像披肩遮起了史蒂文媽媽。蘇珊來了,她是史蒂文的姊姊,她站得離媽媽們有些距離,遠離了人群。除了我以外,好像沒有人看到她,她像鬼魂一樣。
太陽開始下山時,寶拉媽媽走來抱起她,從她嘴裡挖出一顆石子,帶她回家去了。琳達也得走了,因為她說她媽媽已經煮好了晚餐,她問我要不要去她家,我說不去。我待到有一輛車嗚嗚嗚地開來。車上下來了兩個警察,又高大又幹練,衣服上的釦子閃閃發亮。一個警察蹲下來和史蒂文媽媽說話,我聽不見。通常,為了聽見大人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我會閉上眼睛,咬緊牙關,但這一回這招不管用。另一個警察走進藍屋子,我看著他悄悄走過樓下的房間,很想大聲喊:「我是在樓上弄死他的,你得去看看樓上。」我咬緊嘴唇,我不能穿幫。
我想留下來繼續看,至少看到警察去查看正確的地方,但住在三十五號的希格斯先生叫我快走開。我站起來,身上都是地面留下的印子,凹凹凸凸,有直線有圓圈。站著看史蒂文,看得是更清楚了,他的小腿軟綿綿地掛在他媽媽的手臂上,我注意到他一隻鞋掉了,膝蓋上有泥巴。只剩蘇珊一個小孩子還沒走,因為她家裡也沒有人在等她了。她雙臂在胸前交叉,然後抓住肩膀,好像在擁抱自己,或者把自己的碎片拼在一塊。她看起來很瘦,又像在發亮。她撥開臉上的頭髮看到了我,我正要揮手,希格斯先生竟然抓住我的手肘。
「好了,小妹妹。」他說:「該走了。」我掙脫開來,以為他只是出聲趕一趕我,結果他居然要陪我走回街上。他一路靠得很近,我都聽見了他的呼吸聲,那呼吸聲又費力又大聲,聽了感覺有蛞蝓在我的皮膚上留下黏液。
「瞧那片天空。」他指著我們頭上方說。我抬頭一看,一片的藍。
「嗯。」我說。
「春天的第一天。」他說。
「嗯。」我說。
「春天的第一天,一個小男孩死了。」他說。他舌頭頂著上顎,彈出嘖嘖的聲音。
「嗯。」我說:「死了。」
「妳不害怕,小妹妹?」他問。我爬上沃倫先生前院的牆頭。「警察會處理,妳知道的,妳不用害怕。」
「我什麼都不怕。」我說。
走到牆的盡頭,我跳了下來,一路跑回屋子。我抄近路,就是要從停車場圍欄縫隙擠過去的那條路,和琳達一起不能走捷徑,因為她擠不過那個縫,但我隨便一擠就過去了。大家老說我八歲長這樣實在太瘦小了。
屋子裡沒有一盞燈亮著。我走進去,關上前門,按下牆上的開關,沒有動靜。沒電。我討厭沒電的時候,這表示電視不能看,屋子也黑漆漆的,沒辦法讓屋子亮起來,我害怕看不見的東西。有一會兒,我停在走廊不動,聽聽看有沒有媽媽的聲音。我猜爸爸不在,不過我也在尋找他的聲音。我拉長耳朵,好像只要認真聽,就能像變魔法一樣變出他的聲音。整個屋子沒有一丁點聲響。媽媽的提包在樓梯旁的地板上,我在裡面找到一包餅乾,我最愛吃的那一款—淺褐色,加了像死蒼蠅的葡萄乾—我躺在床上吃,記住要用沒有蛀牙的那一邊咀嚼。餅乾吃光後,我把雙手舉到臉的上方,手指像海星一樣伸長。直到血都流光了,我才把手放下來撫摸臉。手麻了,像別人的手,是別人在撫摸我的臉,這種感覺很美妙。手指又活過來後,我把手掌放在臉頰上,像玩躲貓貓一樣,瞇著眼睛從手指縫裡往外看。
你肯定看不到我,你肯定找不到我,你肯定抓不到我。
—
那天晚上,當一切沉睡時,我卻醒了過來。我靜靜躺著不動。我猜媽媽一定用力關上了屋門,因為那通常是夜裡吵醒我的聲音,有時我是因為尿床醒來,但床單是乾的,我也聽不到有誰在樓下。我的腳沒有生長痛。我摸摸肚子、胸口、喉嚨,摸到喉嚨時,我停下來。記起來的感覺像奶油下到熱鍋,嘶嘶地起著泡。
今天,我弄死了一個小男孩。我把他帶到小巷,在藍屋子掐住他的脖子。即使我們的皮膚因為流汗變得很滑,我也繼續用力擠壓。他死在我的底下,有一億人看著他被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抱下來交給他的媽媽。
每當記起一個美妙的秘密,我的肚子就有這種嘶嘶起泡的感覺,像雪酪冰在肚子裡爆炸。在這種感覺底下,還有另一樣東西,更緊繃、更像金屬的東西,我沒有理會它,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嘶嘶起泡上。嗖嗖嗖—呼呼呼—
記起了弄死史蒂文的事,我就興奮得再也睡不著。我躡手躡腳下了床,走向樓梯,走到媽媽的房門外,我停下來屏住呼吸,但她的門關著,什麼聲音也聽不到。腳下的地板冰冰涼涼,我感覺空虛,臉色蒼白,餅乾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雖然廚房是放食物的空間,但廚房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不過我還是去找了一找。我爬上流理臺,打開所有櫃子,在爐子旁的櫃子發現了裝糖的紙袋。我把紙袋夾在腋下。
轉動前門把手必須特別小心,轉太快會發出喀噠一聲巨響,要是媽媽在房間裡睡覺,我可不想吵醒她。我把踏墊拉到門前臺階才關門,這麼一來,門只會卡住,不會關上。我放學回來時,媽媽不想要我敲門,就是這麼做的。外面空氣讓我睡衣下面沒穿衣服的地方起了雞皮疙瘩,風在我心裡呼嘯。我在門口站了很久,看著空蕩蕩的街,覺得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人。
先前在藍屋子外頭,我聽到一個媽媽說,這幾條街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她的頭靠在另一個媽媽肩上,眼淚讓她的羊毛衫濕了一塊。「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她說:「發生了這種事後,有人做出這種事後,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知道這裡發生了這種可怕的事,我們怎麼能覺得安全呢?我們之間有惡魔?」想到那一幕,我整個人都發亮了。這幾條街再也不會和以前一樣了,以前很安全,現在不安全,這全因為一個人,一個早晨,一個時刻。全因為我。
人行道上的砂礫摩擦著我的腳,但我無所謂。我決定走去教堂,因為教堂在山頂,從教堂外面可以看到棋盤似的街道。我一面走,一面目不轉睛盯著尖塔,尖塔像一棵冬天的樹木高聳入雲。走到山頂後,我爬到天使雕像旁的牆上,回頭看著密密麻麻的小屋子。我的肚子開始劇烈收縮,我舔了舔手指,把手指伸進糖袋,然後伸出來吮乾淨。我蘸糖吃糖,反覆吃到我那顆蛀牙開始酸酸麻麻,刺刺的糖粒像沙子磨著嘴唇內側。我覺得自己像幽靈或天使,穿著白色睡衣站在牆上,吃著紙袋裡的糖。沒有人看見我,但我仍舊在那裡。基本上我就是上帝。
「原來只要這樣。」我心想:「要讓我覺得自己擁有世界上全部的力量,原來只要這樣,一個早晨,一個時刻,一個黃頭髮小男孩,其實也不太難。」
風吹起睡衣,如果不是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著,我覺得我會被吹到天上去。
我心想:「很快我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就是這個念頭把我壓在地上。「很快,一切會恢復正常,我會忘記擁有一雙強壯得可以榨乾某人生命的手是什麼感覺,我會忘了當上帝的感覺。」
下一個想法是一個乍然出現在腦海中的聲音。
「我需要再感受一次,我需要再做一次。」
做一次與再做一次之間的時間,突然映射到一個鐘面上,指針滴答滴答走著。我看著時鐘滴答地走,聽到了它的滴答,也感覺到了它的滴答。這座鐘是只為我準備的特別秘密,有人在教室坐在我的隔壁,有人在街上從我身邊走過,有人在兒童遊戲場和我一塊玩耍,他們不知道我的真實身分,但我知道,因為我有我的滴答聲提醒著我。當時鐘滴答滴答地走完一整圈,指針在十二點時交疊,事情就會發生了。我會再做一次。
手指腳趾凍得抽筋了,所以我開始走回屋子。我感覺比出門時更輕盈,我知道這不只是因為現在是下坡路,不是上坡路,而是因為我有了計畫。屋門還是卡著踏墊,我進去後,小心翼翼把門關上。我把糖放回廚房,上了樓。一切仍然靜悄悄,一切仍然黑漆漆。上了床,我在睡衣裡縮起膝蓋,把雙手放到腋窩。我好冷,但我非常真實,很有生命力。我身體每一個小部分都有自己的心跳,有自己的滴答聲。
滴答,滴答,滴答。
作者資料
南西.塔克(Nancy Tucker)
實習臨床心理學家,曾在英國國民保健署的心理健康部門擔任助理心理師。 八歲時,她寫下:「我想變瘦。」在接下來的十二年,她罹患神經性厭食症和神經性暴食症。她離開學校又重新上學,住院治療又出院,她的身體反覆崩潰,她的人生被食物緊緊綑綁。2015年,她出版《中間的時間:飢餓與希望的回憶錄》,用非凡的洞察力和黑色幽默講述童年時期與厭食症對抗的回憶。 2018年,她採訪六十名十六歲到二十五歲的年輕女性,寫成《那是人們開始擔心的時候:年輕女性與心理疾病》。這是一本關於飲食失調如何耗損生命的心理學書籍,南西‧塔克用她一貫的誠實、敏銳和幽默,敘述嚴重精神疾病如焦慮、自殘、邊緣型人格障礙、強迫症、暴食症、創傷後壓力症候群和解離性身分疾患等的真實經歷。 《春天的第一天》是她的第一本小說,甫出版便廣獲好評。她以敏銳又富有同情心的視角,深刻描繪人物心理,寫下這個發人深省的驚悚故事,引領讀者反思暴力所造成的深遠影響,與傷害之後救贖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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