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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你會死於她手。神諭說,你會死於她手。」
/ 你看風起,雨落,草長,花開。
世間萬物,成機緣的,皆是適時而來。/
要怎樣才能拯救一個全員都活在巫蠱控制下的國家?要如何才能打碎信仰?在經歷悲劇之後讓人仍能選擇溫和、善良和堅強的,只有希望!
/ 讓千萬人死,不難;讓千萬人生,才有挑戰!/
作為人,我們先是個人。家會亡,國會破,歷史不因一人而成,亦不因一人而敗。
唯方大地四國糾葛,終於來到宜國篇。每個人背後,都有說不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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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達十三年連載終於結束,橫貫唯方大地的旅程來到最終地宜國,所有的驚心動魄,都將落下帷幕——跌宕起伏,精心設計,禍國四部曲,堂堂完結!
絕頂聰明的她被挑中成為姬忽的替身時只有九歲,長相只七分相似,作風卻跟那從未謀面的姬家大小姐像到了十分。再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的姬善,已是驚才絕豔,名動四方的天下第一才女姬忽,更是嫁入圖壁皇室,宛如寒梅般灑脫率性的姬貴嬪。
姬嬰死後,為了見現任大司巫伏周,姬善入宜,宜國全民崇信巫神,就連宜帝赫奕都是大司巫選的,巫用耳聽神諭,再用話語惑人,人信巫,皆因其指點靈驗。誰想她路上救下的被困魚腹內、渾身成繭的美男子時鹿鹿,竟被關在巫族聽神臺黑暗中十五年,是理當終生守貞的神殿巫女與帝王生下的孽障!
打算遊歷天下醫遍疑難雜症的姬善,與一臉無辜實則渾身祕密的時鹿鹿,還有各懷鬼胎的遠方來客,緣分之線早於多年前就已糾纏不清,但他們同樣拒絕命定,探尋真相,追求幸福。
唯方大地,四國來宜,命運的轉輪讓眾人齊聚,多年的糾葛,即將了結——
內文試閱
禍國:來宜上(試閱)
姜沉魚走進甲庫時,天色已黑。
甲庫內燈火通明,窗戶大開,東風夾雜著雪花飄進窗內,落在炭盆上,瞬間消弭。
光影搖動間,坐著一位少年。
說是少年,不過總角年紀,白色皮裘包裹著巴掌大的小臉,瘦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然而這雙眼睛,又黑又沉,帶著超出年紀的穩。
姜沉魚走過去,環視四下道:「怎麼只有你?」
少年埋首於山般高的文書裡,淡淡道:「他們累了,回去歇了。」
「你也回去歇吧。」
「查到了一些東西,稟完就走。」
姜沉魚自然而然地走過去,在他身畔坐下,與他共用一幾。
反倒是少年,因她的靠近,低垂的眉心微微一蹙,不動聲色地挪遠了一些。
「查到她的下落了?」姜沉魚隨手拿起最上面的文書,翻看起來。
「暫時還沒有。」
「那,可知何時失蹤的?」
「妳見到言睿那晚。」
姜沉魚一怔,有些詫異:「那麼久了?」
那是半年前的事了。
九月廿一,公子逝後的七七之日,端則宮為他奏樂送魂。姜沉魚當時聽見了,心神恍惚地走到鳳棲湖邊,就看到了一艘船。
船上站著的人是天下第一智者言睿。為他操槳的是個身形瘦小的姑娘,彼時她以為只是普通宮女,後來從昭尹口中得到了驗證——那姑娘,就是姬忽。
或者說是——假姬忽。
昭尹病倒的第二天,她決定去見姬忽。然而鳳棲湖人去宮空,登記在冊的宮女四人,全跟姬忽一起失了蹤,無人知曉她們去了哪兒。
姬忽畢竟是貴嬪,姜沉魚第一時間封鎖消息,命薛采秘密追查此事。
如今,終於有了些許線索。
「也就是說,她失蹤的原因是公子死,而不是昭尹病?」
公子死了,姬忽離開;跟昭尹病了,姬忽離開,是兩回事。
少年點了點頭。
姜沉魚心中一沉,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目前你查到了什麼?」
少年放下手中的書冊,注視著她,緩緩道:「她的來歷,她跟琅琊的約定,以及……她跟公子的約定。」
姜沉魚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字問:「她是誰?」
***
「我叫姬善,善良的善。阿娘說了,做人最重要的是善良。」女童抬起頭,望著珠簾後的琅琊,甜甜一笑,眼睛亮晶晶的,毫無膽怯之色。
琅琊想:還真是……跟忽兒長得很像。
乳母崔氏在一旁耳語道:「夫人,我沒說錯吧?這孩子,眉眼五官跟大小姐只有七分相似,但精氣神和說話的樣子,一模一樣。要知道形似容易神似難,我見她的第一眼,就想著要帶來給您看看。」
琅琊卻不喜這話,眼眸一沉。
崔氏忙又道:「當然,她跟大小姐一個地一個天,天壤之別。少不得要好好調教,才能有大小姐三成的本事。」
琅琊這才面色微霽,問姬善道:「認字嗎?」
「認得。」
「都讀過什麼書?」
「《神農本草經》《黃帝內經》《素問》《傷寒雜病論》《金匱要略》……」
琅琊詫異道:「都是醫書?」
「是的。」
琅琊跟崔氏彼此對視了一眼。
「妳讀醫書做什麼?」
「阿娘自生了我後身體就一直不好,我想著也許能找到醫治她的辦法。」
崔氏附到琅琊耳邊道:「元氏生她時大出血,傷了元氣,一直纏綿病榻。也因這,沒能逃出汝丘城,現還在城內困著。我已答應這丫頭,等大水退了,第一時間去找她娘。」
「汝丘的水退了嗎?」
「退是退了,但據說傷亡慘重,地方官吏正在收拾殘局。阿棟也已到了那邊,找到人第一時間回報。」
「嗯。」琅琊起身,婢女們連忙拉開珠簾。
姬善看到琅琊,眼睛一下子睜大了,難掩驚豔之色。
琅琊緩步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頭道:「那這些天妳便在這兒住著,不用拘束,就把這裡當作自己家。」
姬善的嘴唇動了動,最終行了一禮:「多謝大夫人,拜託一定要找到我的阿娘。」
***
「姬善,是姬家在汝丘的分支,祖父姬達,沉迷修真,兒子死後,便出家當了道士。他的兒媳元氏帶著女兒阿善也住在連洞觀內,就近侍奉。嘉平十八年,姬達病逝,那一支只剩母女二人。」
薛采將一本甲曆推給姜沉魚,姜沉魚邊翻看邊道:「姬家的分支竟會淪落至此……」
「嗯。姬達性子古怪,從不與本家親近。」
「那姬善和她娘呢?」
「嘉平十九年,汝丘大水,姬善善泅,幸運逃脫,元氏留在觀中,不知所終。」
「不知所終?」
「對,目前沒有查到她的下落。不知她是死了,還是……」
還是被琅琊藏了起來,用作要脅和控制姬善的人質。姜沉魚想到這裡,歎了口氣。公子、昭尹,還有姬忽,此生悲苦,大半都是拜琅琊所賜,如今又多了一個姬善。
「姬善就這樣變成了姬忽?」
「當然不是。琅琊找了二十個替身,姬善最終證明了——她最像姬忽。」
***
姬善端坐在幾案前,看著四周的女童,心中的困惑漸濃——
這是她進姬府的第三天。她被安置在客舍裡,一個聾啞老嫗負責照顧她的生活起居,除此外,再沒見過旁人。
那兩天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爬到樹上,望著遠處發呆。後來老嫗過來咿咿呀呀地攔阻,怕她摔落,她無奈,只好下樹,進屋發呆。
老嫗見她安分,這才作罷。
到了今天,一大早崔氏便出現了,她興奮起來,問道:「找到阿娘了?」
「沒這麼快。夫人說,妳這個年紀,又是達真人的孫女,總不好浪費光陰。從今日起,帶妳去學堂繼續讀書。」
崔氏領她坐進一頂沒有窗戶的轎子,走了半盞茶才到目的地。三間草廬依林而建,匾額上寫著三個大字——「無盡思」。
姬善想,名字起得妙,就是字難看了點,筆力青稚,應是出於孩童之手。
草堂最大的一間屋子裡,坐了好些女孩子,正襟危坐地埋頭練字。
門口擺著一隻半人高的花籃,插著各種花卉。崔氏對她道:「挑支喜歡的吧。姬府的學堂,為了沒有本家分家之別,一視同仁。入學時,每人挑一朵花為號,進得此門,便以花名稱呼彼此。」
原來如此,法子不錯。現是初冬,難為她們弄來了這許多花。姬善想到這兒,抽出一枝黃花郎。
崔氏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問:「喜歡此花?」
「嗯。此花消炎抗毒,清熱去火,搗碎成油,能治燒傷。」
「妳果然喜愛醫術啊……」崔氏將花別在她的衣襟上道,「不過此花風吹即散,無法持久。」就這麼說話的工夫,上面的白傘狀冠毛果然都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褐色花心。也難為之前那個插花之人,將它插進籃中時,竟沒有絲毫損毀。
姬善笑了笑:「無妨,反正她們知道我叫黃花郎就行。」
「嗯,進去吧。」
姬善走進門內。
偌大的書房,共坐了十九人,全是十歲左右年紀的女童,不知為何,模樣很是相像,如一個工匠手裡捏出的泥人:淡眉小口鵝蛋臉,細微處雖有不同,大體卻是一樣的。
感覺就像是在照鏡子。
若只有一兩個像的,也就罷了,全都如此,就有點說不出的詭異。
崔氏將她領到唯一的空位上,上面已擺好了字帖,姬善一看,字跡與匾額上的「無盡思」一樣。
匾額找孩子寫沒什麼,想必那人身份尊貴。可照著孩童的字帖練字,就匪夷所思了。
她忍不住抬頭看崔氏,問道:「這是誰的字?」
前面簪著石竹花的女童頓時回頭,滿臉驚恐,好像她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一樣。而臨近的其他人,雖沒這麼大反應,但從握筆的姿態看,也明顯緊張了幾分,各個豎著耳朵在聽。
崔氏微微一笑道:「有什麼疑問先收著,總有告訴妳的一天。先好好練字,誰能跟字帖寫得最像,便有獎勵。」
於是姬善又問:「什麼獎勵?」
「衣裳首飾吃食……到時候拿過來任妳挑。」
「若沒有我想要的呢?」
崔氏有點笑不下去了,眼神中露出幾分警告之意:「總有妳想要的吧?」
「想要什麼都可以?」
「到時候再說。」崔氏轉身匆匆離去。
書房內鴉雀無聲,只有「沙沙」的寫字聲。
姬善用毛筆戳了戳簪石竹的女童,問道:「要寫到什麼時候?」
石竹緊張地看了眼門窗,才回答道:「到午飯時。」
「一上午都要坐在這裡練這個破字?不學些別的?」
「還要學吟詩插花禮儀什麼的……吟詩可難了,不但要背詩,還得念得好,聲音低了高了都不行……」石竹正在解釋,一旁別著牡丹花的女童咳嗽一聲,冷瞥了她們一眼道:「夫子說了練字的時候不許說話。」
石竹一聽,忙扭身繼續練字了。
姬善看向字帖,是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寫字之人必是極愛此文,運筆靈動,帶著飛揚之態,跟門匾上的「無盡思」三字有著不一樣的風貌,但對方有個習慣:豎筆端正,橫筆跳脫,有著藏不住的小心思。
以字觀人,應是個表面看著正經,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的人。
姬善看到這裡,終於拿起了筆。
***
「姬善用了三天,便將姬忽的字跡學了個十成十。」
姜沉魚把薛采搜羅來的兩份舊字帖進行對比,確實一模一樣。
「九歲。」她忍不住看了薛采一眼,同樣的年紀,「比妳如何?」
薛采面無表情道:「臣寫不出這麼醜的字。」
姜沉魚「撲哧」一笑。薛采的字,確實比姬忽寫得好多了,至於姬善……「姬善原來的字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薛采搖頭道。
也是,就算有,也被琅琊銷毀了。姜沉魚拿起另一份字帖——這是姬忽賴以成名的《國色天香賦》,彼時她已十四歲,運筆比孩童時成長了許多,但風格依舊一樣:豎極正,橫斜飛。
對十四歲的少女來說,字寫成這樣已算優秀。可若這字是偽出來的呢?那麼寫字之人的實力,就有點可怕了……
「她的身形、長相在那群人裡不是最像姬忽的,但字跡、聲音,以及行事作風,都一模一樣。」
「行事作風?」
「嗯,比如說插花……」
***
「你們學習花藝已一個月了,今日堂考,主題『如意』,一炷香後,我來驗收。」女夫子說完便出去了,女童們紛紛插起花來。
姬善盯著花籃發呆。
石竹插到一半,回頭一看姬善還沒開始,便推了她一把道:「想什麼呢,快插呀!」
「管好妳自己,人家的事情少管。」一旁的牡丹不屑道。
姬善笑了笑,沒說什麼,索性趴下睡了。
一炷香後,女夫子回來,開始點評大家的作品,走到牡丹面前時,微微驚訝。
只見牡丹選了一個木頭淺盤,以靈芝和鐵線蓮凹成如意搔杖的形狀,橫呈於盤上,枝幹上頂了七隻桃子,並精心綴了一根盤長結。
「桃果長壽,如意吉祥,靈芝驅邪,盤長結則是恭祝幸福長遠!」
女夫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很好。插花好比繪畫,如何在一張白紙上落筆勾線,鋪呈意境,抒展抱負,都是學問。而插花比畫畫更難,一幅畫畫完就完了,是否懸掛,掛在何處,畫者無須多慮。插花,卻要考慮花瓶放在何地,獻於何人,與周遭景物是否相襯。大家都要向牡丹學習。」
女童們齊聲應是。
女夫子走到了姬善面前,見她睡著了,皺眉不悅。
石竹連忙回身推她,姬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道:「嗯?」
「妳的如意呢?」
「如意?」姬善晃了幾下頭,才慢悠悠地清醒過來,「哦,如意。如意如意,如我心意。我的心意就是——什麼都不插。」
書房裡頓時哄堂大笑。
「胡鬧!」女夫子斥責道,「偷懶耍滑,成何體統?我教妳們插花,並不是要將妳們困在這一方之地,想著法地折騰妳們,而是通過此藝磨煉妳們的性子,培養妳們的情趣,讓妳們能夠領略生活中的美好……」
姬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女夫子的臉一下子氣白了,道:「黃花郎!汝敢如此輕慢我?」
姬善歎了口氣道:「夫子,您看看她們……」她踢了前方的石竹一腳,石竹一下子驚跳起來。
「這丫頭,來這兒前是家裡的老大,下面三個妹妹一個弟弟,兩歲起就幫忙幹活,五歲放牛割草,做飯挑水,您看她手上的瘡,一個多月了也沒見好。什麼時候離開這裡,回去了還得幹活。妳讓她吟詩插花?不如教她做做女紅針線,還能補貼家用。」
女夫子一怔,石竹定定地看著姬善,整個人都在顫抖。
「再看她……」姬善指了指牡丹,牡丹立刻戒備地直起身子,「她是商戶家的庶女,整日一門心思想出人頭地,妳教她這些,讓她長了見識,再回去有了落差,不是禍害別人就是禍害自己……」
牡丹跳了起來,大怒道:「妳胡說!妳污蔑!妳妳……」
「妳父不是商戶?妳不是庶女?」
牡丹一噎。
「妳娘還是個彈琵琶的青樓女子,老大嫁做商人妾,對不對?」
牡丹的身子也跟著抖了起來。
「妳不該學這些中看不中用的,學學算帳管家,將來好幫妳爹。」
「妳!妳!」牡丹突然掩面大哭,轉身跑了。
其他人一片譁然,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姬善。女夫子瞪著姬善,姬善則朝她展齒一笑,笑得很是天真無邪。
作者資料
十四闕
十四闕 作家、編劇。微博著名萌寵博主。 多才多藝的雙子座,擅古風、奇幻、懸疑題材小說。 文字溫暖勵志,直扣人心。 多部作品影視化籌拍中。 代表作品: 《禍國‧來宜》 《禍國‧歸程》 《禍國‧式燕》 《禍國》 《琥珀森林》 《流光夜雪》 《風煙引》 《七夜談》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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