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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未開、天色未明,隱身在巨木闇影中的高山部落看似黑洞一般,彷彿通往冥界的詭祕入口——
靈首村
五人大學生的登山小隊,為尋傳說中湮沒百年的清代營盤越嶺古道,意外來到一座未曾載於地圖的高山湖泊紮營,湖畔聽到不明詭譎人聲的隔天起隊員逐一離奇消失。
最後僅剩社長蕭世耘和隊員呂明徹,兩人急忙下撤,向外界求援,卻屢遇詭譎怪事,慌不擇路逃竄,受困山區昏迷瀕死,所幸被高山部落靈首村年輕女子衛綾月及其豢養的狼犬所救。
當他們行經村外的史前時代墓葬遺址,月光映照著地面裸露的灰白色石棺清晰可見,一縷一縷氤氳白煙自那些石板冉冉冒出……
衛綾月告知社長蕭世耘,相傳這與世隔絕的大山之中,存在一道靈門,狀如黑洞,會吸取生人靈肉——整個靈首村頓時籠罩在恐怖的陰影之下……
目錄
目錄
一、禍起詭湖
二、霧隱謎蹤
三、靈首神祠
四、夜半疑影
五、靈門傳說
六、百年祭司
七、神明旨意
八、史前遺址
九、陳年往事
十、魂驚魄惕
十一、荒林鬼聲
十二、欞星門峰
十三、鬼兵乍現
十四、神之牢籠
十五、靈首之書
十六、陵山崖塚
十七、喚靈儀式
十八、臨終遺志
十九、破門而入
二十、終歸塵土
尾聲
後記
內文試閱
靈首村
一、禍起詭湖
一開始,他就不該策劃這次的古道探勘行程,但如今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蕭世耘是歷史系學生,在學校擔任登山社社長,從小熱衷登山活動,攀登過的大小山岳不計其數,C級以上的高階縱走、橫斷路線幾乎走遍。
或許是藝高人膽大的緣故,比起熱門登山路線,他更偏好無明確路徑的古道、遺址探勘。
數月前,他去日本探望外祖父時,聽聞表哥說起,根據一些日治時期來台做研究的學者手札記載,在終年雲氣繚繞、霧雨蒼茫的中高海拔山區,隱藏一條荒廢百年以上、不為人知的越嶺古道。
明朝末年,海禁漸弛,不少漢人渡海來台,可能為了經濟上的通商需求,開闢了那條深入中央山脈的古道;後來清代頒行入山禁令,禁止漢人越界開墾、交易,古道就此荒廢。
到了清朝末年,實行開山撫番,又在該地區重新修築山道,從西部聯通花東地區;直到日治時期,另外一條更便於往來行走、開採運輸巨木的林道開通之後,舊古道就徹底堙沒了。
這條古道從日治荒廢至今,尚未被登山客發掘,要是能找出舊有路徑,除了可以看到完整的清代營盤舊址,以及台灣原史時代遺留的舊社之外,還有古戰場遺跡——
據傳開山撫番的過程中,清兵和原住民曾鏖戰於此;而馬關條約簽訂後,日軍武裝入山鎮壓部落,因激烈抗爭造成的犧牲亦不在少數,也許先民當年的嘶吼吶喊聲,猶夾帶著不甘戰死的怨氣迴盪在山林間……
聽聞此事之後,他一直躍躍欲試,暑假一開始,便迫不及待地規劃了為期十天的探勘行程。
由於探勘行程和固有登山路線不同,既無GPX軌跡紀錄可供參考依循,且潛藏許多難以預測的突發狀況,為了不拖累其他人,蕭世耘原打算進行獨攀;不料其他社團成員知道他的計劃之後,都執意跟上,推拒不了。
他只好從踴躍報名的社員中篩選數名,組成五人探勘小隊,前往那杳無人跡的荒山地帶。
這四位成員都是曾經和他一起登山的夥伴,體能和經驗各方面素質相當,也都受過野外求生相關訓練,身手不差。
雖然探勘路線行走不易,很多地方連獸徑都看不到,只能在榛莽密林間勉強推進,但在五人小隊協力合作下,行程還算順利,只用了幾天的時間,就找到傳說中清朝設立的營盤遺跡,並在附近發現一座沒有標記於地圖上的大湖。
營盤遺址一帶的樹木長得格外巨大,樹圍都有六至十公尺左右,遺世獨立、遠離塵囂的深山湖泊即隱藏在參天老樹間,藤蘿掩映,顯得格外幽靜;水波不驚的碧綠湖面倒映著天光雲影,丰韻如畫。
眾人對眼前的湖光山色讚嘆不已,當天就在湖邊紮營。
或許,這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因為從那時候開始,他們的登山行程怪事不斷,就像被詛咒了一樣。
那天夜裡,一行五人早早就開伙做飯,吃過晚餐後,便各自回到單人帳篷睡覺。
猛烈的山風不時自林間奔騰呼嘯而過,古木颯颯喧聲,有如萬壑驚濤,擾得他無法入眠。
輾轉反側間,忽然聽到帳外有人在說話,其聲清晰若在耳畔。
他立即睜開眼睛,此時帳篷裡魆黑一片;大概天候不佳,帳篷外似乎也沒有月光。
原以為是其他夥伴被風聲吵得睡不著,乾脆聊起來了。但當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談話內容時,卻發現自己竟一個字也聽不懂。
帳篷外的人,用一種對他來說極為很陌生且怪異的語言在交談著,而他們的聲音也同樣陌生,迥然不像同伴中的任何一個人。
……是誰……在說話?
他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連地圖都沒有標示、位處原始森林的深山湖泊,除了他和隊友之外,應該不會那麼巧,剛好有其他登山團到來吧?
就算真的是其他山友,一直清醒未眠的他,也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啊……
就在他驚疑不定,考慮要不要拉開帳篷查看時,忽有一陣大風,撲簌簌掠過旁邊的樹林,說話聲戛然而止,再無聲響。
他豎起耳朵凝神諦聽許久,確定帳篷外沒有其他動靜之後,才小心翼翼地爬起來,輕輕將帳門拉開一條小縫。
此時天似墨染,不見星月,帳外一片闃黑,只有帶著夜露的寒風涼颼颼地拂面而來。
打開手電筒一看,附近四頂帳篷帳門緊闔,並無異樣。
「誰還沒睡著?」
他把頭伸出帳外,試探地輕輕詢問,但無人回應,唯聞此起彼落的細細鼾聲,在夜風中與松濤共鳴。
隔天清晨,蕭世耘早早就爬出帳篷,點燃高山爐張羅早餐。
彼時濃霧未開、天色未明,隱身在巨木闇影中的墨色湖泊看似黑洞一般,彷彿通往冥界的詭秘入口。
等水燒開的那段時間,幾乎整夜不能成眠的蕭世耘怔怔地望著湖面出神,過了一會兒,揉了揉痠澀不已的眼睛,感覺十分疲憊。
登山最忌睡眠不足,容易因體力不濟、注意力不集中而肇生各種危險狀況,他知道自己最好趁時間還早去睡回籠覺,養足精神再上路,以策安全;但經過昨夜的怪聲驚擾,他感覺這湖邊似乎不太對勁,不如盡快離開。
等他煮好火腿麥片粥,其他隊友也起床了,一個個鑽出帳篷。
「耘哥,這麼早就起來啦!」
他的好友呂明徹率先向他打招呼。
「趕快吃一吃,吃完閃人了!」蕭世耘一邊喝著滾燙的麥片粥,一邊說。
「要走了?難得找到這麼漂亮的地方欸,不多留一天嗎?我們行程又不趕。」另一名隊友小周狀甚遺憾地說。
「今天已經是第六天,回程還要想辦法接上台東的林道,必須預留時間和體力。」蕭世耘說道,絕口不提昨夜聽到的陌生交談聲。
他暗中觀察其他人的神色,似乎沒有絲毫異樣,也許他們昨夜並未聽到那些怪聲,既然如此,他也不想主動提起,以免引起人心惶惶。
不過,雖然他十分肯定昨夜聽到的是陌生人的聲音,但他仍想再確認一下,於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對了,你們昨天都睡得好嗎?有沒有覺得風聲很大很吵啊?」
「不會啊,我一進帳篷沒多久就睡死了,昨天超累的!」呂明徹說。
其他兩名隊友也表示他們很快就睡熟了。
「難怪我昨天晚上睡前想找人聊天,叫你們都沒人理我。」蕭世耘說。
「白癡喔,整天走這種高強度的探勘路線,一下子攀岩、一下子垂降,累都累死了,睡覺還來不及,誰有力氣跟你聊天!」蹲在他身邊喝起麥片粥的呂明徹忍不住笑罵。
蕭世耘勉強苦笑了一下。
吃完早餐,開始收拾帳篷時,他忽然想起還沒看到另一位隊友。「阿傑呢?該不會還在睡吧?」
「我們說話這麼大聲還吵不醒他,也太好睡了!是昏迷了喔?我去叫他。」呂明徹說著,走向阿傑的帳篷,大聲喊道:「傑哥,起床啦!」便伸手將帳篷的拉鍊拉下。
帳門一開,呂明徹就愣住了,呆立原地,「不會吧……」
「怎麼了?」蹲身整理登山背包的蕭世耘狐疑地抬頭看他。
「阿傑……不在帳篷裡欸……」呂明徹驚訝地說。
帳篷裡的睡墊已經攤開鋪平,睡袋也是敞開的狀態,登山背包立在一旁,卻不見物主蹤影。
蕭世耘聞言,立即走過去查看,狹小的單人帳內果然空空如也。「這一大清早的,人跑去哪了?」
「會不會去尿尿大便?」呂明徹猜測道。
「那也太久了。我從離開帳篷到現在,快一個小時了,都沒有看到阿傑。」蕭世耘說道。沒有告訴其他人的部分是:整夜沒睡的他,由於害怕詭異的交談聲再度響起,一直下意識地留意帳篷外的動靜。如果阿傑真的走去附近大小便,以他們兩人帳篷相近的距離,他應該可以聽到拉開帳門的動靜、腳步聲之類的;但事實上,他卻什麼都沒聽到。
「還是太早起了,自己去附近溜達溜達了?」呂明徹覺得或許有這個可能性,因為如果他有那種體力的話,也會這樣做。
另外兩名在喝麥片粥的隊友也手捧鋼杯湊過來查看。
小周帳篷內外看了一會兒,微微皺眉。「不對吧!阿傑的鞋子還在。你們看,他的登山鞋在帳篷外,輕便拖鞋在背包那邊,他光著腳走出去?」
另一名隊友姜嘉俊也說:「而且外套也沒穿上,現在氣溫這麼低,怎麼會沒穿外套?」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越討論蕭世耘的臉色就越差。
海拔三千公尺的高山夜間,即使是夏季,氣溫也不到十度,正常人不可能不穿外套鞋子在濃霧瀰漫的森林亂跑,那麼阿傑上哪去了?
無聲無息的,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但除非是被天狗抓走,否則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
聯想起昨夜聽到的詭異對話聲,蕭世耘不禁渾身戰慄,如同浸在冰水一般。
「社長,現在怎麼辦?」小周神色緊張地問道。
眼前景象實在過於不尋常,眾人不由得都有些恐慌。
「我們先到附近找找,萬一真找不到,我就用衛星電話求援。」蕭世耘力持鎮定地說。
不管怎樣,把人找回來是當務之急。
眾人將重裝備留在湖畔營地,只以輕裝簡行在周圍搜索。
古木參天的冷杉森林林相十分茂密,即使日頭高高升起、濃霧散去,林間依舊陰暗森冷,寒氣逼人。
他們一邊搜尋,一邊吹響求生哨,冀望他們的隊友阿傑聽到能有所回應。
然後他們找了幾個小時,連那座大湖都繞了一圈,完全一無所獲,連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一夜未眠的疲勞累積,加上同伴失蹤的心理煎熬,讓蕭世耘幾乎支撐不住。
他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停下腳步,從背包裡拿出衛星電話。「沒辦法,光憑我們幾個,沒辦法在範圍這麼大的山區持續搜救,只能報警了。」
即使他們想靠自己的力量繼續搜索,目前所剩的糧食也十分有限,支撐不了多久,太過逞強的話,連他們都會陷入險境。
「蛤蛤?報警的話,我們會不會上電視啊?」累得氣喘吁吁的呂明徹說道。
「我已經可以想像得到大家會怎麼罵我們了。」小周也愁眉苦臉地說。
因為害怕被社會輿論批判浪費警消資源,他們從事登山活動時,向來最排斥向警消求援,往常就算不慎在山上受了傷,也總是盡量自己撐著下山就醫。
「不然還有更好的辦法嗎?」蕭世耘眉頭緊皺,心亂如麻。「阿傑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有生命危險。事到如今,不報警是不行了!」
他說著就要打開衛星電話,按了開關、拉出天線,卻發現螢幕一片漆黑。
「不會吧?」故障了?偏偏在這種時候……
蕭世耘難以置信地瞪著毫無反應的衛星電話,氣得想把它砸在地上。
「一台這麼貴的衛星電話,就這樣壞了?這是紙糊的嗎?X!」呂明徹忍不住罵了一聲。
小周問蕭世耘:「會不會只是沒電了?這次帶上來根本就還沒用到衛星電話,怎麼會突然壞了?」
蕭世耘一臉沮喪地輕輕搖頭,「不可能,我昨天晚上有充電,而且昨天測試的時候,也還是好好的。」
「可能是這湖邊濕氣太重了,受潮故障了吧!」姜嘉俊無奈地說。「現在怎麼辦呢?」
呂明徹等人各自看著自己訊號全無的手機,一籌莫展。
自從入山之後,不論是使用哪家門號的手機,全程都處於完全沒有收訊的狀態,連一絲絲飄忽的訊號都不曾出現過。
「我們下山求救吧!」蕭世耘說。「盡快接上台東端的林道,那裡應該會有訊號。要是幸運的話,說不定半路可以遇到有配備衛星電話的山友。」
想在這種沒有GPX軌跡紀錄的高山原始林區巧遇其他登山客,實際上是機會渺茫,蕭世耘也心知肚明,但在眼下這種境地,他總要給自己和隊友們燃起一線希望。
隊友們聽了他的話,果然稍稍受到鼓舞,覺得目前情況或許還不到絕望,但他們很快就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從離線地圖上完全找不到,你知道從這裡接上台東林道最快需要多久時間嗎?」呂明徹率先問道。
「我不確定,但如果方向正確,三天之內應該可以……」蕭世耘說。
「三天……」
聽到這個天數,眾人不禁心底發涼。
就算他們三天內順利發出求救訊號,等救難人員趕到失蹤地點又要三天,加上搜索的時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阿傑撐得了這麼久嗎?
大家心裡都這麼想,卻沒有人敢說出來。
這種時候,喪氣的話就別多說了吧!
蕭世耘從眾人的表情讀出他們的心思,便也不再耽擱,下令回營地收拾裝備,準備回程。
離開前,他想起阿傑或許有回到營地的可能,於是在筆記本寫下眾人先行撤離的緣由,並交代對方務必要鎮定地待在原地,等候救援。
寫完之後,將筆記本連同自己的緊急備用糧放置在阿傑的帳篷裡。
二、霧隱謎蹤
蕭世耘一行人背負著沉重的裝備,加緊腳步,自海拔三千公尺處一路下切至二千五百公尺,身旁的林相由原本的冷杉黑森林逐漸轉為鐵杉林。
雖然海拔降低,林間瀰漫的霧氣卻越發濃重,時方下午三點,卻已大霧彌天、不辨路徑。
為防止眾人在濃霧中走散、徒增危險,蕭世耘決定提早紮營休息,凌晨再繼續趕路。
大家蹲在一起吃簡易晚餐時,氣氛就如四周籠罩的寒霧一般凝重,誰也無心開口閒聊,連向來開朗健談的呂明徹都異常沉默。
草草吃完飯,便各自回帳篷。
蕭世耘雖十分掛慮阿傑的安危,但終究不敵體力透支的疲憊,很快就沉沉睡去。
入夜後,鐵杉林中風勢增強,聲若驚濤,卻也吵不醒酣睡的人們。
原以為一夜安穩無事,不料蕭世耘凌晨兩點起身整裝時,竟發現姜嘉俊也不見了,帳篷的狀況和阿傑消失當下一模一樣。
「人呢?真是見鬼了!」看著徒留登山裝備的單人帳篷,呂明徹一臉驚愕。「這他媽的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連嘉俊也……」
一旁的小周因莫名的恐懼而戰慄,聲音微微顫抖:「我們會不會也跟阿傑他們一樣,突然就消失了?」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的話語隨風散落在夜霧中,為其他人帶來一陣寒意。
兩位隊友接連失蹤,身為隊長的蕭世耘承受極大的精神壓力,瀕臨崩潰,但也只能勉強自己保持冷靜,聯合其餘兩人在附近拚命搜索。
從凌晨兩點多找到日正當中,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三人頹然癱倒在草叢裡,累得彷彿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望著烈日下遼闊無垠的箭竹海,深切感受到人類在大自然之前的渺小和無助。
喘息了一會兒,呂明徹單手撐地,勉強坐起,徵詢蕭世耘:「繼續找嗎?」
「我水都喝完了,快渴死了!」小周抱著滴水不剩的水壺哀嘆道。「你們大概也都沒水了吧!繼續找的話,人還沒找到,我們可能就先遇難了。」
蕭世耘拿出自己的備用水壺遞給小周,裡面的水也所剩不多。「先下山求救,沿路尋找水源。」他下了這個沉痛的決定。
雖然不願意放生失蹤的隊友,但他知道再這樣耗下去,誰也無法得救;儘早設法求援,才有一線生機。
三人商量已定,立刻返回鐵杉林營地收拾裝備,從箭竹遍佈的稜線下切。
蕭世耘走在前方負責開路,小周居中,身材最高、體力最好的呂明徹一如往常殿後,三人彼此間隔數公尺,魚貫前進。
雖是相對平緩的寬稜,但沒有明顯路徑,僅能從茂密異常、高過人頭的箭竹林中硬切過去,腳下松蘿倒木四橫,十分艱辛難行。
走了一段時間,忽聞天際雷聲隱隱,原本豔陽高照的天氣陡然遽變,日光在風起雲湧間轉瞬黯淡,自地面冒起的白霧逐漸瀰漫四周,霑衣如雨。
蕭世耘心知即將下起雷陣雨,連忙加快腳步。好不容易切到一個植被較為稀疏的地方,他停下腳步喘氣歇息,同時卸下背包、穿上雨衣,等候走在後方的兩個人。
沒過多久,眼前的箭竹海一陣騷動,只見呂明徹從中鑽了出來。
「怎麼會是你先到?小周呢?」蕭世耘詫異地看著他。
按照三人行進的順序,排行第二的人應該是小周。
「小周?我一直以為他走在我前面啊!啊人呢?」呂明徹四望不見小周人影,也是一臉驚訝。
「會不會是你走太快,不小心超車小周了?」
呂明徹斷然搖頭,「怎麼可能!這種密密麻麻的箭竹林,你超車給我看!而且我是一路跟著你留下的記號走過來的!」
負責在前方開路的蕭世耘,為了替後方的隊友標示正確的路徑,防止走散,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會拗折身側的箭竹做記號,讓他們可以循線跟上。
「除了我標示的記號之外,還有看到什麼不尋常的東西嗎?」
呂明徹認真的思索了起來,「好像……沒有吧?其實我也沒印象。我看天色越來越暗,快要下大雷雨了,心裡只想趕快走出箭竹海……」
蕭世耘不再多說,連忙扛起重裝備回頭找人。
他認為小周必定是走錯路了,因霧氣太濃、能見度不佳而偏離路線;但他循著原路來回穿梭尋找,除了他和呂明徹踩踏出來的這條路徑之外,兩側箭竹叢並沒有其他鑽行痕跡。
作者資料
千年雨
千年雨 畢業於中央大學中文系。愛好歷史及史前文化,喜歡在台灣各地旅行、尋訪遺址古蹟。當過編劇,教過作文,著有《山村奇譚》系列。 在博覽群山與群書後,以歷史為經、天馬行空為緯,寫出台灣史前時代遺址文化╳原民傳說╳鄉野奇譚,結合歷史、文物、本土在地的奇幻驚悚小說《靈首村》一書。 FB:千年雨-山村奇譚 https://www.facebook.com/Lycoris2022 相關著作:《靈首村》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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