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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餘年 第一部(二)
內容簡介
盜墓筆記,本傳重啟;十年之後,再起征程!
從長白山帶回小哥之後,吳邪、胖子、悶油瓶這鐵三角三人組就跑到「雨村」去隱居了,日常種種田、做做小生意,釣釣魚……
歲月靜好,吳邪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逐漸從「邪帝」又變回「天真」,彷彿過往的冒險全部終結,他也把心事都放下,開始關注起柴米油鹽,然而新的事件,發生了!
事隔多年,吳邪再次收到三叔吳三省的消息,他一邊安心,三叔可能真的還好好活著,一邊又擔心,吳家傾三代人之力,難道都沒解決完問題?
不然三叔為何再度留下謎語要他去解,自己卻未曾現身?
三人組退隱之後,在「釣王篇」去了死水龍王廟,遇上身體鑲滿銅錢的凶猛神祕大魚,而這身穿鎧甲的魚,居然在地底水潭中再次出現了!這一切,究竟有什麼關聯?
..由朱一龍主演,改編電視劇《重啟之極海聽雷》大受好評!..
——
古有巨盜,以盜墓為業。
其徒有聽雨、聽風、聽雷、觀草色、觀泥痕等術。
雷響瞬間,洞穴及墓室共鳴,善聽雷者,可以此法聽出墓葬位置盜之。
——
「南京鼓樓東,北極閣氣象博物館221號儲物櫃,新年快樂。」
過年的時候,吳邪收到了失蹤已久的三叔發來的詭異簡訊,循著線索追查,卻發現三叔送了一塊地給他。
那塊地上廢棄的氣象站裡有個死人,身邊還藏著大量錄有雷聲的錄音帶。死者楊大廣是三叔的誰,研究氣象的嗎?到底誰會花十幾年時間,特地追著狂風暴雨去錄雷聲?
聽完所有錄音帶,吳邪對謎團仍百思不得其解;三叔若是沒死,為何不現身?直到那天,驟雨驚雷,他突然意識到,他在錄音帶裡,聽過一模一樣的雷聲!
雷聲有可能一樣嗎?還是說……雷聲裡蘊含的,其實是一段訊息?
吳邪跟胖子追查到楊大廣老家,卻看到了一座鑲嵌著無數青銅片的大山,底下是間廟。重複的雷聲、修仙的楊家、詭異的地底廟宇,以及聽雷的祕密……
撲朔迷離的謎團撲面而來,鐵三角的冒險旅程,也重新啟動!
內文試閱
先說一件有趣的事情。
田有金是一個做冬蟲夏草生意的藥商,和我的上一輩來往密切,屬於「小時候抱過我」這個類別的叔叔。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田有金在內蒙古山區有過一段插隊的經歷。他最津津樂道的是自己和牧羊大隊走散,獨自在草原上徘徊了兩個月,帶著羊群躲過山狼,最終得救的故事。
每次和戰友重聚,他喝多了都要拿出來說,這事已然成了他人設的一部分。在他的講述中,那段時間是內蒙古少有的大雨季,深山內暴雨傾盆,閃電布滿整個天空,是他見過的最美也是讓人恐懼的景色。
因為常年酗酒,二○一三年的時候田有金得了肝衰竭,繼而發展成全身臟器衰竭。彌留之際,戰友們過來看他,在一片惋惜安慰聲中,田有金第一次說出了這段經歷的第二個版本。
在以往的版本中,他都是孤身一人經歷了這所有的一切,而在他去世之前最後一次講的時候,故事中多了一個人。幾十年來,他從來沒有提到過這個人的存在。
田有金是在進入草原深處的第二個月初遇到了這個人,那一天下著暴雨,他在山谷中抬頭遠眺,看到那個人站在無人區的山脊上,盯著整個天穹的閃電。
暴雨中,田有金無法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但遠遠的,他看到那個人替他指明正確的方向。之後,那人就消失在森林裡,身後既沒有馬隊,也沒有牧民,只有一個人。
按照田有金的說法,那是一個無比神奇的時刻,因為那個地方距離最近的聚居區也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在沒有馬也沒有補給的情況下,獨自一人是絕對不可能在老林子裡走那麼遠的。那種地方忽然出現一個人,十分可疑,他幾乎覺得對方也是走失了。但是那個人沒有向他求助,反而替他指明方向。
他有時候也想,對方可能是從蒙古入境的特務,在這裡勘探地形;也可能是自己遇到山鬼了。長久以來,他一直不敢說出來,怕多生事端。病重之後,那一幕在腦中越來越清晰,他這才下定決心講出來。
我是在我爺爺的筆記中,看到這一段描述的。我爺爺找田有金買蟲草的碎皮,不知道從誰那裡聽說了這個故事。我爺爺的想法很簡單,他認為,田有金在深山裡看到的那個人,是一個盜墓賊。
徐珂在《清稗類鈔.盜賊類》裡寫過廣州巨盜焦四的故事。焦四常於白雲山旁近,以盜墓為業。其徒數十人,有聽雨、聽風、聽雷、觀草色、泥痕等術,百不一失。一日,出北郊,時方卓午,雷電交作,焦囑眾人分投四方以察之,謂雖疾雷電,暴風雨,不得稍卻,有所聞見,默記以告。焦乃屹立於嶺巔雷雨之中。少頃,雨霽,東方一人歸,謂大雷時,隱隱覺腳下浮動,似聞地下有聲相應者。焦喜曰:「得之矣。」
在天雷炸響的瞬間,大山中的中空洞穴和墓室會產生共鳴,此法非常適合在巨大區域內找到墓葬的位置。
內蒙古出現如此大的雨,幾十年罕見,能夠在這種時候出現在現場的,必然是幾十年內至少有兩代人的耐心等待和準備。那深山裡忽然出現那樣的孤身一人,目的不會簡單,應該是為大山地底深處的一個大墓。那是什麼古墓,規模大到能讓盜墓賊守了兩代人?蒙古族的古代皇陵不設墓碑、神殿,屍首埋葬之後,萬馬踏過,第二年草原的草重新萌芽生長,高度能到人的大腿根處,不會留有一絲埋葬的痕跡。所以蒙古皇陵至今都只是傳說,從來沒有被發現過。這底下會不會是一個元代皇族的大陵呢?
田有金已死,恐怕再無人可以知曉。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沒有那麼簡單。
這個故事的進程和我以往的經驗完全不同。
在開始這個故事之前,照例要說一下我的身分。我叫吳邪,出生在一個十分特殊的家族裡。「家族」這個概念,在現在的中國,無論對哪個階層來說都已經算是一個比較疏離的概念了。我的家族雖然名頭上和「翰林」或者「黃埔系」不能比,但在圈內也算有不小的名頭。然而到了我這一輩,也只是同學們茶餘飯後吹牛的談資而已。不過,每每輪到我說出我爺爺輩的情況,飯桌上都會出現一陣沉默。
新中國成立前,我爺爺是一個盜墓賊,參與過戰國帛書案。長沙九個盜墓家族中,爺爺排行第五,靠訓狗盜墓,被稱呼為狗五爺。傳說爺爺的鼻子是聞不見味道的,所以才要借助狗來找斗。但我的記憶很模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後來,爺爺離開長沙,來到杭州定居,投靠親戚,把奶奶騙上床,生了三個兒子。我父親是長子,取名叫吳一窮,二叔叫吳二白。因為奶奶文化水平比較高,在當時屬於新女性的推行者,所以生完第二個就不想生了。但爺爺篤信一個長沙的算命朋友,那位朋友曾經和他說過,第三個孩子是一定要生的,這孩子是來討債的,不生下來把債還清了,會延禍至子孫。於是爺爺百般設計,也不知道使了什麼壞,最後奶奶還是生下了我三叔。三叔叫吳三省。
在我們家裡,我父親和二叔都屬於非常聽話,一早就懂事了,會打醬油,替家裡省錢貼補的孩子。爺爺是不願意家裡有任何人再做土夫子(註一)了,但是我三叔非常叛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對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加上爺爺雖然嘴上不再吹噓自己當年的事情,但從小跟孩子們講的故事裡,幾乎全是這些東西,耳濡目染。即使爺爺打折了三根燒火棍,仍舊擋不住三叔往地裡鑽的心。讓三叔回心轉意的,是爺爺幫他安排了考古隊的工作。
中國的考古學歷史很短,剛過百年,對人才如饑似渴,田野考古需要領隊,爺爺當年的關係,或者說同夥裡,有一些已經被特招進了大學做考古工作。很多人經過勞改之後,思想教育達標,在崗位上也能做出貢獻。在隊伍裡,三叔遇到了他一生的摯愛,陳文錦。我常開玩笑,陳文錦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是一個考古隊員;陳文錦不在的時候,三叔就是一個狗賊。
就是這麼一個亦正亦邪的三叔,我從小就與他關係最好。我父親隱忍低調,甚至有一些木訥,雖然照顧我非常細心,但幾乎不與我有什麼內心交流,三叔在很多時候充當了我玩伴的角色。
爺爺一開始就定下規矩,到我這一輩,絕對不能涉及這個行業的任何灰色部分。於是我被取名叫吳邪,寓意歷代的邪祟,到我這裡都一筆勾銷。所以,我對於家族所有的了解,以及自己內心隱藏的野性,大多來自於三叔的講述和潛移默化。
我爺爺大概沒有想到,帶著「無邪」這個美好的期許,我成了一個廢物。後來想想,我這前十幾年做的所有事情,似乎就是想擺脫這種單調無聊的、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人生。但到人生中段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我似乎用力過頭了。我也開始明白,爺爺當年篤信的那個高人,說三叔是一個關鍵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三叔的話,我前半生那瑰麗璀璨的經歷,就不可能以那樣一種方式展開。三叔在我的人生中,有著比親情還要重的羈絆。
這些簡短說說,關於我爺爺,民間有很多故事,歷史上也有過一些記載,我這裡就不贅述了。盜墓這個職業和其他職業極其不同,每個人說起來都不一樣,我親身經歷過一些事件,只有「匪夷所思」這個詞,能精確地形容我在其中的感覺。
我對於這個行業最初的了解,來自爺爺的一本筆記。爺爺是新中國成立後學了寫字,但他的記憶力很好,早前他在崇山峻嶺中尋找古墓進行盜掘的少年時代,就已經留下很多圖畫資料。新中國成立後,他憑借記憶力,把當時的圖畫記錄和文字結合在一起,寫滿了三十本筆記本,裡面各種紙都有。
這本筆記就是「盜墓筆記」,裡面有他經歷過的大部分故事,但是,「盜墓筆記」中有很多頁數,爺爺在臨死之前撕掉了。到我手裡的時候,我反向估計一下,爺爺把二十三歲到二十七歲之間的經歷全部撕掉,帶進墳墓裡去了。
爺爺還留下一份讓人難以理解的遺囑,就是火化的時候,不能有人在旁觀看,所有的家屬和工作人員都要遠遠看著。在彌留之際,爺爺還說了一句我印象特別深的話。
「我終於可以死了。」
你可以品一下,為什麼我用了「匪夷所思」這個詞來形容我的感受。爺爺二十三歲到二十七歲這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麼呢?為何他對自己的死亡竟然如釋重負?我們不得而知。他的身體在火化的時候,又有什麼不能讓別人看見的景象?
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在後面的章節中,有關田有金的那一篇內容。我推測當時我爺爺正和田有金相識,而對於田有金的描述,後來也只有這麼一段。
如果你對這些都有興趣,你可以開始看這個故事。
在這裡要先提醒的是,這個故事非常長,長得超乎想像。當初開始寫這段文字的時候,我覺得未必能在有生之年寫完所有細節。那倒不是因為這是一部鴻篇巨制,只是因為我在寫這個故事的時候,以為自己身患絕症,大概三個月後就會病故。
因緣際會,故事後來的發展,撲朔迷離、百轉千迴,我的身體也發生了各種變化,當時想著能寫到哪裡是哪裡,如今卻越寫越長。
如果耐心足夠,我們達成共識,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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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從我三叔的簡訊說起。
今年過年的時候,我收到了陌生號碼發來的一條簡訊,是一段奇怪的文字。
南京鼓樓東,北極閣氣象博物館221號儲物櫃,新年快樂。
我單純是從這種欲言又止、毫無提示的文字風格中,發覺不對勁的。因為在我之前十幾年的時光裡,這種風格時刻伴隨著我,三叔發給我的所有訊息,都非常晦澀難懂,每條簡訊雖然清楚,但完全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要說明的是,收到這條簡訊的時候,三叔已經失蹤了很久。
他是在一次探險中失聯的,探險的區域在塔里木盆地,據說那裡有一個下雨才出現的奇怪古城。他去探險的目的,我難以說清,我相信他是去尋找早於他很多年就失聯的陳文錦,或者有其他更加深遠的目的。我三叔的行為處事非常離奇,現在我完全可以確認,他一直在調查一件非常神祕的事件。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到目前為止,我也只有一個自己認為貼近事實的推論。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親自問他,到底這些年在查什麼,他也可以親口告訴我答案,但目前看來,這樣的機會很渺茫了。
表面上,我認為他大概已經死在塔里木的沙漠深處了,但內心深處,我總覺得他沒有那麼容易死。這條簡訊的出現,非常像我三叔的風格,我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
而且北極閣歷史非常悠久,南朝劉宋始建司天臺後一直很有名。明初的時候,這裡建造了規模巨大的欽天臺,不知道汪藏海當時是不是也參與其中。
我沒有立即去南京,而是先去了一趟北京,把那裡的事情大體壓了一壓,才和胖子啟程。前往南京的高鐵上,我一直在看那條簡訊——我沒有像以前一樣第一時間嘗試撥回去,因為我已經懂得,先把自己藏起來,才是占得先機最好的方式。
胖子問我想怎麼弄。我一直在盤算,儲物櫃這種東西,每天晚上都會有人清理,如果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是過不了當晚的,這點很要命。所以我並不覺得能在儲物櫃裡找到線索。就算三叔還活著,在裡面放了東西,也肯定被收到失物招領處了。但這樣做也有好處,可以保證東西留下之後不被人拿走。還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訊息或者有東西可能貼在儲物櫃的隱蔽處。
要非常細心地排查所有的可能性才行。
胖子就問我。「三叔如果沒死,他為什麼不來見你?問題不解決得差不多了嗎?」
其實這才是我最忌諱的地方。之前我們經歷了條件嚴苛的冒險,那個巨大的陰謀應該已經瓦解了,按道理來說,三叔現在是安全的,但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還不能出來直接面對我?三叔不是那種臉皮薄的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事情可能還沒有完全解決,在某個我看不到的角落裡,還有事情正在發生。
胖子看我嘆氣,就拍拍肩膀安慰我,讓我別多想,看到線索,也許就自有定論了,可能只是一條垃圾簡訊而已。
一路沒有太多的障礙,我們找到了氣象博物館館員,報了號碼,一路來到儲物櫃前。221號正好沒有人使用,打開後,我往裡看了看,果然是空的。胖子幫我擋住別人的視線,我在櫃子裡摸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夾層。問了失物招領處,也沒有。
胖子看著我。「傻了吧!是不是就是一條垃圾簡訊?」
我想了想,轉頭去看221號儲物櫃對面的牆,那裡掛著一牆的留言簿,從開館一直寫到現在。三叔有一個慣用的套路,叫做「暗度陳倉」。他留給你記號的地方,往往什麼都沒有,但是在記號附近和記號對應的那些地方,才是他真正藏東西的位置。
我拿手比劃著221號儲物櫃的位置,一邊比對著一邊走過去,來到一本留言簿前——它的位置正好對著221號儲物櫃。
簿子用線釘死在牆壁上的木條上,我開始翻閱,都是些奇怪的留言,還有表白的和到此一遊的。翻了幾頁後,我看到其中一頁上面寫著一段話。
轉讓聲明
茲將小松山常平路甲一段87號地塊,無償轉讓予吳邪。
轉讓人:吳三省
受讓人:_________
此文件簽署即完成權利移交,不需其他約定,其他文件在XX律師事務所。
上面還有一個手印。
我愣了一下,胖子問:「怎麼了?」
我道:「我三叔留了一塊地給我。」
作者資料
南派三叔
南派三叔 南派三叔,本名徐磊,浙江人,現居杭州。著有《盜墓筆記》系列、《沙海》系列、《雨村筆記》系列、《藏海花》、《深淵筆記》、《花夜前行》、《良渚密碼》等。 他的《盜墓筆記》系列堪稱近年來的神作,長期佔據各大圖書銷售排行榜榜首。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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