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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這次檯面上的賭注,是國家主權!」
若手中握有能動搖世界的機密,你敢賭下去嗎?
退役奧運金牌選手高桂月獲得一筆足以改變世界格局的天大機密,她決定以此為注去賭上一切,贏得自己一生的夢想。
走入傳說中無所不能的「SUITE Q」,她發現那卻只是最表層的賭場,自己必須一直試探、破解不同階層的規則,才能前往更深一層。令她無法意料的是這座影響力遍及全世界的神祕賭場,從莊家、對手、賭注、需要付出的代價都遠遠超乎她的想像與能力。
更糟的是,時間並不站在她這邊……手中的最終籌碼可能隨時失去價值。
在綠絨賭檯上高高疊起的是世間政經權鬥的縮影,只要一次失手就一無所有,命懸一線逼近的生死賭局,她沒有別的選擇,唯有繼續「搏落去」!
共同推薦
王 師,牽猴子共同創辦人
朱宥勳,作家
徐佑德,Mapless Vision 浩瀚影視產業報創辦人
陳柏惟,立院榮譽顧問
楊双子,小說家
目錄
Anthem
- SUITE Q -
Overture
- SUITE R -
Nocturne
- SUITE S -
Aria
- SUITE T -
Intermezzo
- SUITE U -
Cavatina
- SUITE V -
Ossia
- SUITE W -
Apotheosis
- SUITE X -
Finale
序跋
作者自序
推薦語常講:這部作品是寫給某某的情書。《搏落去》不是封給台派的情書,算寫給台派的〈啟示錄〉。這本書給台派的留言很簡單:「想爽一下嗎?把最難的事撿起來做。改國號才不是程序問題。」重要的事不可能爽爽做,不然老早解決了。國家正名能輕易撩起激越的熱忱,也是台派最重要的主張之一。但凡事都有代價,左派才會妥協成右派。盼台派終於明白,國際級的夢想,需要付得起國際級的代價。補充一點:夢想的代價只會比夢想昂貴,因為沒人肯為你的夢想吃虧。
無論是不是台派,身為台灣作者,無論在台灣還是在西方,都會被期待寫點本土味的作品。麟左馬無法寫出在地性強的作品,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有。麟左馬的本土味配額已在筆名上用罄,成年後自學台語也於事無補。幸而,台灣性絕不僅限於掏在地性出來賣。這點至關重要,希望所有台灣創作者都明白。
《搏落去》的主角歷程,豈不台灣性十足?中華民國可是寫得出一整本斷交史的國家,舉世無雙,除了朝鮮,但他們沒有言論自由。一個故事,只有你適合說,而且有辦法說到最好,這故事就是你的。在地性只是一個別人搶不走話語權的捷徑而已,開創力有限。更殘酷的是,只有已經夠國際化的文明,在地性才有人想買單,否則只能賣弄一回風情。建議找出獨特且迷人的那個故事,獨特與迷人,缺一不可。
一直在認真找只能由我來寫的主題,同時思考適合台灣說給世界聽的故事。方法倒不複雜,就是找出台灣有什麼東西相較於世界,或至少在亞洲,實在令人感興趣。目前的答案是:台灣算是全亞洲最開放的社會,而且言論自由很高。不只東亞,把南亞、西亞、中亞、北亞都算進去,台灣社會對議題的接受範圍真的很寬。議題最窄的可能是伊朗,他們只拍感人的兒童電影。台灣不需要搶伊朗的題材,只要持續比所有亞洲國家都更勇於面對現實就行。但全球社會寫實類型的最強者可能是韓國,他們的批判力度跟痛楚耐受度強過任何市場。
選擇有限,幸而台灣社會在思想和政治上還是開放過人。我明年的寫作計畫是安樂死,因為台灣是亞洲第一個通過同性婚姻入法的國家,而安樂死跟同性婚姻一樣,都是和傳統價值衝突,但入法後不消耗太多資源的議題,特別值得領先全亞洲。站在全亞洲思想進步的前沿,格外適合台灣的敘事定位。而且台灣的傳統包袱跟宗教束縛比誰都少,這是內容產業夢寐以求的優勢。
但這故事的重點還真不是台灣,而是權力,自首至尾純是權力。台灣主角和事件是故事的主題,但故事的結構,就是權力的結構。權力是所有故事主題裡,最具有普世性的內容之一,不下於愛情、家庭,跟主角奮鬥史,只是難寫。幸好,欠缺本土性跟貼身觀察的作者如我,比較擅長抽象概念。另外,抽象概念對一般讀者本就比較難,給了說故事的人深入淺出的操作空間。
寫故事的初衷,就是把抽象的概念或知識,包裝成故事設計,讓人讀完一個故事,就理解一份知識。例如武俠小說,內力運作方式相當於金流,讀完整套武俠小說,就理解金融市場。可惜我不太懂金融。還好懂國際政治的人也不多,才有我的敘事空間,才生出這種題材的故事。拿故事結構來敘事,是我在《搏落去》第一次採用的新嘗試,目前效果不錯,只是難寫。預計日後寫故事會續聘這個方法,懇請支持。
最後,所有作品照例要感謝成書過程裡的助力。感謝本書的第一位編輯鄭建宗支持這個題材,也感謝決定出版並陪伴一路改稿的編輯,再感謝作家陶曉嫚給我的寫作意見,還一直借我書。最重要是做為家裡經濟支柱並全心支持我寫作的 Oscar,雖然你一個字都看不懂。
閱讀愉快。
內文試閱
Anthem
伊朗選手左腳踢向她右耳前的四分之一秒,她腳趾卡進發泡地墊之間的縫隙,來不及位移。整場觀眾聽見電子計分板一聲「噠!」跳表三分;場上主審聽到一聲「啪!」伊朗選手腳背跟她乳膠頭盔之間的空氣瞬間被擠壓,清脆爆裂;但她耳裡只有一聲「嗡——」開始之後就沒結束的耳鳴,頭部重擊後的常見症狀。
比賽剩三十三秒,對手已經在攻擊距離內,比數差三分,她前腳還在地墊縫隙裡卡著。
被攻擊的時刻就啟動反擊,是每個跆拳道選手的常識。甚至,對手啟動攻擊的同時,選手就發動反攻擊,務求後發先至才是常態。頭部受重擊同時,她置換重心,好把折曲的腳趾從地墊接縫裡抽出,前腳抬膝前踩!
這一踩出乎所有人意料。跆拳道比賽的計分方式在當時,踢中頭部得三分,前踩胸口卻需要把對手踩倒在地才能得兩分。你知道把一個專業運動員當胸踢倒有多難嗎?沒半個教練建議選手在比賽裡選用前踩。因為這項足技給分標準最嚴格、也只算兩分,還不如簡單的旋踢或強勁的後踢。可她之所以被踢到頭,正是因為腳趾被卡住,當然沒辦法原地旋轉來旋踢,何況轉身後踢?
她在賽前研究對手影片就注意到:伊朗選手藉腿長,常在一大步以上的距離外攻擊,以致於攻擊腳必須落地才能把腿收回,很難利用擊中的反彈力直接返回立足點。有時間差,但不只是時間差。伊朗選手一踢完就後退,以閃避反攻擊,已經在退後。她利用對手後退的慣性,以及還未落腳的時間差,破壞對手重心。伊朗選手直到跌坐在地,都來不及反應。
她追回兩分,還落後一分,比賽剩三十秒。
伊朗選手那條長腿就半吊在空中擋住她,擺明了說:妳腿短,攻擊距離就短,一進來就只能被踹,看妳敢不敢?她腿長不如人,不可能用一腳換一腳的打法。更麻煩的是,她發現自己右腳拇趾被地墊扭傷,現在當支撐腳有問題。但她需要發動攻勢。
除了那個連教練都不會建議選手在比賽裡用的前踩,她再次使出沒半個教練建議對戰使用的足技。她右腳一壓伊朗選手擋在身前的長腿,直接踩在對手凌空的膝蓋上,左腳順勢踢頭!這種花稍的空中兩腳,在一般對戰想要精準踩到對手的腿根本不切實際,但伊朗選手那條腿已經懸了七八秒,差不多要累了換腿。踩上別人的膝蓋來踢人是個假動作,真正的用途在壓下對自己的攻擊高度,爆頭的空中第二腳,靠的還是自己的腰力。噠!三分。她領先兩分,比賽只剩十五秒。
十五秒在競技運動裡是很長的時間,尤其是近身作戰。她決定拉遠距離,拖時間。這是觀眾最不喜歡,對選手而言也毫不光彩的打法。她就是逃,繞場跑,維持在攻擊距離以外。她甚至背逃,被判一支警告,但兩支警告才扣分。她死都不願意再失分,因為這場金牌戰,關乎整個中華隊隊史上第一面奧運正式金牌。
奧運會四年一度,想要在自己人生的體能高峰遇上體育盛事,連投胎時間都是競技的一環。運動科學家普遍認為:得奧運金牌比破世界紀錄還難。世界紀錄是一個固定值,只要優秀選手穩定訓練,配合場地裡精準的風阻或水阻力控制,逐漸突破人體極限可以預期。但取得奧運金牌,得在此時此刻,勝過所有頂級人類的體能高峰。意思是:時間和對手妳都沒得選,只能盡力把自己的極致表現維持在一個穩定的高原期,不能靠單次犧牲的衝刺來達標。換句話說,奧運選手連犧牲的時間都必須拉長,而且穩定持續犧牲。奧運頒獎台上,一個運動員能付出的最大努力,和她能獲得的最大成就,一次封頂。
「First place: Kao, from Chinese Taipei!」大會報告的擴音,充滿整個競技場。她的姓氏只有一個音節,Chinese Taipei 卻占了五個音節。其他人會記得的只有 Chinese Taipei,她代表出戰的 Chinese Taipei。人家國籍被報出來都是榮耀,就她隱隱感到刺痛。這股刺痛一向非常微小,每天都被肌肉痠痛掩過,韌帶撕裂傷也更難以忽視,當然還有被中量級選手踢到肋骨骨折的錐心之痛。
奧運頒獎典禮上,只有拿金牌的選手,有資格聽國歌升旗。「山川壯麗、物產豐隆、炎黃世胄、東亞稱雄……」演奏版錄音一播出,她含淚跟唱,卻唱不完整首。不是因為歌詞拗口、不是因為調子偏高,只因為那股微不足道的刺痛,在挑高的奧運場館內,當國旗歌播放到「光我民族、促進大同」的段落,沿著脊椎爬進她腦門,終於沒被決賽對手踢進她頭部右側殘留下來的耳鳴蓋過。在左耳耳鳴與右耳國旗歌之間,她腦子冒出:老娘十歲開始就每天早上六點起床跑步上山練腿力,不是為了來這裡聽人讚揚 Chinese 他媽的 Taipei 有多了不起!
國手聚在左營訓練中心集訓的日子,統一發給她們一人兩套運動服,前胸後背都極盡所能地大大繡上:CHINESE TAIPEI。絲線澄亮金黃,在深藍底布上張揚。
「恁祖嬤基隆啦!什麼 TAIPEI?」她說。
「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來自鹿港的陪練員十分機靈,但歌聲有點乾。
她對台北其實沒有那麼多不滿,但是對中華台北這鬼東西的鬱結需要宣洩:沒有人知道中華台北到底是什麼鬼,只好以基隆暖暖的小鎮姑娘之姿,嫌棄一下首都霸權的職場霸凌。她指桑罵槐,還不是因為整個世界一貫指鹿為馬?
中華台北奧會白底五色環的國民黨黨徽會旗已經升到頂,她激動的淚水裡,除了愛與和平的奧林匹克精神,還隱隱生恨:她恨自己不能身披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受獎,又更恨即使身披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口唱三民主義版黨國之歌,這塊純金獎牌領起來還是有異物感。跟金屬成色一點關係也沒有,獎牌是純金真品;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和國歌效忠的國家卻是贗品;而中華台北奧會會旗,則是贗品的贗品。原來不只是投胎時間,就連投胎的國度,都能決定一個運動員的成就天花板。
她最恨自己居然需要恨這種事情,還只能在這個照理說是純粹慶賀的時刻。用來祝賀她的所有內容、所有標誌、所有象徵,都同時在羞辱她。她甩不脫。
大合照。站在二、三名中間的高台階,她頭戴桂冠、頸掛金牌,卻忍不住望向左側:伊朗女孩的濃眉長睫、剛剛狠狠從她頭上奪得三分的稀世長腿,跟胸前銀牌。不禁想:要是妳贏,就能聽到自己真正的國歌,比較划算。她被自己這想法嚇一跳,畢竟世界上哪有運動員想輸給其他選手?而且還在台灣最有望奪金的跆拳道,第一次從示範賽晉身奧運正式賽、她本人奪得中華台北賽史上第一塊奧運正式金牌的歷史性時刻。但她羨慕伊朗選手,不是為了人家的長腿跟爆發力,就單單是欣羨人家有個國家可以代表出賽,自己怎麼就沒有呢?
頂到運動員成就天花板之後,她還沒想好接下來要幹嘛。繼續訓練,拿第二塊獎牌,除了國光獎金,沒什麼加分,還會擋到年輕選手的路。轉型做教練,當然可以,但就特別沒勁。畢竟台灣人連一分鐘的榮譽都不被允許公開享受,得縮身在中華台北跟中華民國的制服裡,把表揚和羞辱摻在一起吞落腹肚。
回國後一整輪媒體訪問、邀約,幾位運動員過足一次名人的癮之後,就要面對就業問題。她不過是一個國立大學數學系的體保生,跟所有國手一樣,長期荒廢學業。雖然她至少沒被留級,學科也都過關,但當然不是做數學研究的料。畢業前,她終究有收到工作面試通知。練習服都還沒換下來,她就趕去面試場地報到,畢竟數學系跟跆拳道專長的工作機會不多。
「這工作,就算太空人也不見得做得來。」面試官說。太空人幾乎是地球上體能跟智力平均要求最高的工作。
「怎麼會找我面試?」
「我們跟妳教練談過,他說妳在場上的策略跟反應是自己發動的,不是他給的場邊指導。」
她以為自己被招聘的原因是強韌的肌力、瞬間反應力,以及常人難及的專注力。從第二次任務起,她才發現自己在賽場,最大的優勢是判斷力。能判斷情勢,在事前準備跟對手表現之間,找出自己在場上的最佳策略。
她一上工就出差:蘭舟舞團飛往大西洋兩岸巡迴的文化交流團,團長是第一夫人。從各界參訪到闢室密談,連飯店的總統套房,都是貼身保鑣的駐點。奧運金牌國手是個女人,格外方便。
第一夫人跟蘭舟舞團的運作沒有半分關係,連贊助金額都排不上前幾。但以蘭舟這種國際知名的舞團出巡,任何層級的文化交流都合理,無人能以政治理由阻擋一群來自台灣的世界級藝術家覲見政府官員,他們只是群跳現代舞的。總統夫人是眷屬,既非官派也沒有民意基礎。於是參訪團的團長,無論與什麼層級的市長、議長、部長見面,在什麼官署文化沙龍、國會殿堂、總統辦公室,都能握手拍照、闢室密談,比中華民國正式外交官還不受限。
於是白天舞者跑舞者的行程、夫人走夫人的路線,記者會上見。記者會以外的時間,她跟夫人去了所有地方、見到所有高官、聽見所有對談。她不知道自己憑什麼參與這種對談,但她也沒避嫌,依照規定,站在夫人身邊一公尺內,那是她能瞬間撲到夫人面前,用全身擋住夫人的距離。一公尺,通常是八十公分的距離內,該聽見的都聽見了,只是沒有人期待她會記得,畢竟她是件人型防彈背心。
第二次出差也是跟第一夫人,只是團長的身分從蘭舟舞團換成打狗少年合唱團,都是團,都可以,而且客家少年比職業舞者更不適合用政治理由阻擋。於是在中歐前蘇聯成員國的兵工廠,商人提及如何提供隱形規格的瞬間,她自然地後退,按住耳機,簡短用台語對話了三句,同時寫了句簡短筆記,撕下來交給夫人。
彼時,夫人正在說:「戰鬥機的隱形塗料......」硬生生被手寫便條打斷。
夫人接著說:「我們預算抓得不算多,所以滿在意價格的。你們的報價會讓我們需要找不只一家供應商,這樣豈不是雙方都麻煩?只要能夠談到百分之八十三的報價,這筆採購我就能讓它過。」
她耳機裡根本沒有人發話。紙條上只寫了六個字:「他丈人是中資。」寫下這句留言時,她也是邊寫邊理解情況。當時她嘴上假裝在講的台語是:「有影譕影?恁阿嬤又生子?騙誚?」完全不合時宜,她只期待夫人能理解:情況有變。
從前夜在總統套房裡的確認電話內容推估,夫人當時很可能要透露電波干擾產品的特性,以便對方提供塗料規格。但電波干擾產品的特性一出口,就能知道技術合作是哪個國家。這是只能分享給友方的資訊,然而這位兵工廠老闆的姓氏 Bieczyński,她在蘭舟舞團的行程裡看過,是中資用來購入歐洲媒體股份的人頭。這不是一般姓氏,是極為罕見的波蘭貴族姓氏,幾乎都在二戰前後移居阿根廷,她查過,而且記得。
從此她多了一個叫「董娘」的老闆。董娘不姓董,也不娘,長得非常藍領,膚色深、手臂壯。據董娘說,代號跟本人差距大比較好,例如他老闆叫肉包,據說是想被誤會成高雄人。她目前在局裡的綽號是第一床伴,因為太常陪夫人出差了。在她有自己的代號之前,她都被簡稱「床伴」。第一夫人或各種夫人的床伴,聽起來是非常勞碌的工作,但其實有很強的季節性,出訪的時間與本國的選舉和外國的政局高度相關。
貴賓保鑣這份工作,是情報員的絕佳掩護。倒不只是可以隨夫人進任何場合聽任何人講話的便利性,還有眾人都預設運動選手跟保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而且沒人在意保鑣下班之後在幹嘛。她就放任大家明裡暗裡叫她床伴叫了一年多,直到她不得不寫報告。
「花王,妳怎麼接上這條線?我拿什麼說服上頭這情報有驗證過?」董娘問她。
最初階的情報,是沒受過價值判定的純資訊。資訊本身屬實,但能不能成為判斷與行動所需的資料,背後的驗證成本通常不划算,就只能記成一筆。
董娘一問,她就拿出如山的資料。從馬祖魚貨走私的固定船號,到小艇船身平均吃水量的紀錄,以及吃水量特別多的日子,她都記錄且留存照片。再來則是受到美、日、韓、台四國聯手禁制的晶片型號,出現在中國工廠的日期,每一次都是馬祖走私漁船吃水超深日期的三或四天後。後來局裡就沒人再叫她床伴了,都叫她花王。
幹這行第十五年,她集成一份最高級情報:資料來源是第一手、且通過檢證,資料內容極其完備,可以作為有效行動計畫的依據。十五年前的世界頂級運動員;十五年後以一份朝鮮核武全圖,成為世界頂級情報員。頂級情報不是什麼人都用得上,有時候不被任何人知道的祕密才是最好的祕密。成為情報之後,祕密就有了縫。祕密的縫裡遞進一項邀約:「花王・早上十一點十一分・肉包」
十一點在肉包辦公室,她第一次進副局長辦公室見到本人,皺褶已經比包子還多。
「妳數學還很好嗎?」
「高等微積分以內的還沒忘。」
「行。能做出這份情報,不找妳我還能找誰?」
肉包馬上抓起話筒,她看得清晰,三七六,是董娘分機沒錯。
「董娘,我肉包。你花王租給我三個月,錢照算給她,這邊錢跟人我另外出。」 肉包顫顫下巴。他如果再白一點,就會真的像顆小籠包,皮鬆過肉。
「不准問!問了我資料跟錢都不分給你。」
董娘似乎問了。
「錢不給了。」
肉包放下話筒,對花王說:「情報網用我的,妳自己的也拿出來補貼。」
「准我問嗎?」
「一次。」肉包折一隻手指。
「目標是什麼?」
「妳要拿朝核全圖去賭台灣主權。只准贏。」
她沒有不接這趟單的理由。
準備資料跟技能訓練的時間很短,七天後就要出差,她得先打通電話。
「柯律,做不做預立遺囑?」
「我們律師最喜歡幫客人立遺囑。妳要不要順便預立醫囑?加拍遺照包套八五折喔!」
「醫囑應該用不上,要死會死很快。」
「靠北啊!這趟這麼硬?」
「台灣軟那麼久了,你不想硬起來嗎?」
作者資料
麟左馬
旅美台裔小說家,主要寫科幻跟推理。著有《全面屍控之謎》、〈最慘的一天〉收錄於《0037(第二十一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作品集)》、《搏落去》。 第八屆島田莊司獎決選作品《被害動機》即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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