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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黑蘭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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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以生命寫成的震撼,用餘生撫平的傷痛 ,轟動2006年法蘭克福書展! ◆出版以來陸續登上德國、荷蘭、義大利、加拿大等國暢銷排行榜! ◆電視紀錄片即將開拍!(英國首屈一指的獨立製片公司Tiger Aspect) 與全球20個國家,一起感動! 這二年如一場噩夢,而我被囚禁了二十年; 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個額頭被寫上名字、綁上刑台的自己……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作者回憶在她十六歲時,被捕入獄,在惡名昭彰的政治犯苦牢中,經歷的凌虐、痛苦、死亡和折磨。 ◎在宗教、種族和愛情中呼喊自由 一九八二年,在宗教強權治國的年代,十六歲的天主教徒瑪莉娜在高中校報中批評了當權者,又要求數學老師認真地教他們上課,不要總是布道《古蘭經》。不久後的一個傍晚,瑪莉娜被帶到德黑蘭的艾文監獄,從此遭到隔離監禁,受盡殘暴的拷問和虐待,並在花樣年華被判處死刑。 在這奇怪而扭曲的人生境遇中,衞兵阿里愛上了她,並動用家族關係,在槍決現場的千鈞一髮之際把她救出來,但阿里也提出一個令人無法接受的要求做為回報——嫁給他並改信伊斯蘭教,否則就要對她的家人不利。瑪莉娜別無選擇,只好答應。於是,她雖然離開監獄,卻走進了另一個牢籠。她成為阿里的祕密新娘,依然過著囚犯般的生活,直到阿里被敵對陣營士兵射殺,她才終於看到希望的曙光,人生也永遠轉變……。 ◎取走我胸中的心臟,給我自由 從她被逮補的那一刻起,她的命運被徹底改變,失去摯愛的痛,被凌虐的苦,剝奪其信仰的無奈,讓她即使活著,屬於她的生命卻已流失。 【好評推薦】 ◎「這個真實故事,就像令人緊張屏息的《一千零一夜》,展現了作者率真的勇氣、大無畏的智慧,以及在那個視女人為私產的世界裡,為力保己身清譽和家人而做的奮鬥。透過如小說家之妙筆,清晰刻畫出赤裸裸的真實世界。」~賈桂琳.米察(Jacquelyn Michard),著有《失蹤時刻》(The Deep End of The Ocean)及《星星之籠》(Cage of Stars) ◎「道出一位伊朗年輕女性在伊斯蘭革命之初,親身經歷的駭人故事。她真誠地說出自己那段驚心動魄、血淚交織的經歷,其中還揉合了寬恕、希望和永恆真愛的動人情節,並藉此讓那些受伊朗革命所逼脅而噤聲的事實真相得以大白。」~《出版人週刊》 ◎「一本親眼目睹的見證史,一冊值得與達瓦.亞得倫(Davar Ardalan)所著《我的名字是伊朗》(My Name is Iran)並列的書。」~《科克斯書評》 ◎「透過作者平實動人卻洋溢文采的筆鋒,我們才發現原來多數人習以為常的安定生活和可預測的日子節奏,竟是那麼不尋常和珍貴。」~《普羅維登斯日報》 ◎「這不只是個血淋淋的政治歷史教訓,還是本充滿信念和愛的回憶錄,更是對暴力的有力控訴,讓世人知道任何暴力都不能被沉默以對。」~《基督教科學箴言報》 ◎「作者所述說的這個故事,我們都不願相信真有其事,但令人難過的是,類似的情節千真萬確在現今世界許多飽受戰火摧殘的角落上演。」~《圖書館員之選》網站 ◎「作者那幾乎不可能的倖存經歷,竟是悲痛的事實。她的倖存,和這本書一樣,都是勇敢和憐憫的具體象徵。她的文字洗練、真摯動人,精準地傳達出她飽受驚恐的矛盾掙扎,以及當時企圖摧毀她的可怕政權。」~《加拿大環球郵報》 ◎「她奔向自由的歷程令人震懾。她的故事複雜地融合了光明和黑暗,交織著愛與暴力,呈現出人性的矛盾,徹底顛覆善惡分明的既有印象。」~加拿大書評雜誌《鵝毛筆與散頁》 ◎「引人入勝,讓人愛不釋手。書裡有斑斑血淚的見證,就像折光稜鏡,透過這本書,過去恐怖的經歷,得以從日後更沉澱的觀點來看待。這部作品,讓作者從中自我療癒,也讓讀者深受啟發,是一本不可錯過的感人作品。」~加拿大《倫敦自由報》 ◎「除了在德黑蘭的中學的校刊發表文章外,作者未曾有過專業寫作經驗,但初試啼聲,就以優美流暢、洗練達意的文字寫出這本引人入勝的作品,訴說出那段駭人聽聞的親身故事。無疑地,這是一本自我療癒的書籍,此外,她還以生花妙筆,替讀者生動刻劃出書中複雜角色──冷漠的雙親,還有阿里那深具人性光輝的溫暖家庭,看過這本書,這些角色將常駐讀者心中,難以忘懷。身為作家,有此回報,夫復何求呢?」~《讀書報告》網站

序跋

【繁體中文版作者序】我用回憶,將自己推向陽光燦爛的未來 

  一九七九年伊斯蘭革命成功那年,我才十三歲。這場革命完全逆轉了我的世界。

  我來自俄羅斯正教的家庭背景,在伊朗德黑蘭出生長大。革命之前,我的生活重心是學校、朋友、音樂、書本和在裏海邊小木屋渡假的夏天。我穿著比基尼、和男孩跳舞,立志當醫生,最大的煩惱是下次派對要穿什麼衣服。然而,革命一起,改變了所有事情,原本維繫我世界的價值和規則,一夕崩解。

  要習慣新制度,著實不容易,和同輩的多數青少年一樣,我也叛逆。我起身頂撞革命衛兵出身的新老師,在校刊上寫文章批評政府,參與抗議遊行,直到像許多朋友一樣被捕入獄,那年我十六歲。我在德黑蘭北部惡名昭彰的艾文監獄裡受到凌虐,甚至差點被處死。有名衛兵拯救了我的性命,但卻要我付出令人震驚的代價:嫁給他並改信伊斯蘭教。就這樣,我成了他的祕密新娘,在監獄繼續服著未完的刑期,夜晚則與他到另一間牢房過夫妻生活,直到他被政敵暗殺身亡。再經一番波折,我終於在入獄兩年兩個月又十二天後,回到家人懷抱。

  出獄回家第一晚,我坐在餐桌上,訝異看著家人竟若無其事地閒聊著天氣。他們假裝我從未離開過,假裝不曾發生過什麼大事。這時我才明白,我得設法自己遺忘過去,因為那段過去讓所有人不舒服。當時我才十八歲。

  現在回頭看,我知道自己當時得了「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我深陷驚恐情緒,逼自己相信,我可以徹底遺忘過去。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明白,回憶不可能被抹滅。二十年後,那些回憶果然在夢魘裡回頭來找我,慢慢地,我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

  但我還是沒開口求救,或許因為中東世界的女性本該自己求生存,而且我不知道有什麼求救資源可利用。文學閱讀一直在我的生命占了重要位置,所以我自己動手記下那些回憶,來紓解心頭重擔,但那些手稿都被我深瑣在抽屜裡。痛苦依舊,愈來愈難承受,我終於知道,自己得跨出下一步,得將自己的故事和世界分享,我必須讓自己的倖存活出真正的意義。

  前一陣子,在義大利巡迴簽書會中,有人問我:「妳現在感覺如何?生活還好嗎?」老實說,我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很奇怪。我巡迴過許多國家,一遍又一遍訴說自己的故事,接受各式各樣的提問。每一天,都在過去的回憶裡進出好多遍,這真的不容易,心力似乎耗竭,但我也學到這個使命沒有終點。我現在敢迎面正視我的恐懼和痛苦,也因此能勇敢接受它們,畢竟,有了那段過去,才型塑出今日的我。對我來說,撰寫回憶錄是個沒有終點的旅程,透過書寫,我更了解自己以及所處的世界,和自己在世界中的位置。每次巡迴簽書會,每場訪問,每次公開演說,都幫助我往前更跨一步,重新發現我自己以及身邊的人。

  世界各國都有人讀我的書,這本書迄今已/正被譯成十七種語言。我決定出版回憶錄,因為我希望和其他人分享我的回憶。我需要感覺和別人有所連結,我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過去,但或許可以改變現在和未來。如果我們能了解那經常被遺忘和忽略的過去及歷史的人性面,我們就能積極造成正面改變。懂得紀念,就能開始打造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人類應該要懂得承認錯誤,並從中記取教訓。華人、伊朗人、加拿大人……各種族的人都有相同的情感,都想要和平、幸福和更美好的生活。為了臻此目標,我們應該敞開心胸,彼此溝通,參與對話。當我聽到這本回憶錄將被翻譯成中文時,我非常興奮激動,因為中文是個多麼古老又美麗的語言啊。我希望即使自己老去,我的回憶也能活在台灣善良人民的心裡。若真如此,身為作家,夫復何求?

  有人問過我,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會做出相同的決定嗎?我已經學到一件事,既成事實的過去無法改變,而我之所以回頭去看過去,是為了要讓自己活得更快樂。我早已把「如果」這個兩個字從我的詞彙中拿掉。生命不會停頓,它不會給我們足夠時間去仔細衡量每件事。每次遇到狀況,我們通常必須根據自身經驗和知識迅速做出決定,但事實上我們每天都有新經驗,所以如果有機會深思兩秒、重新考慮,我們應該會做出不同決定,但不管怎樣,這樣的想法是沒有意義的。人生的真相就是,既然「如果」改變不了過去,我們就得找到勇氣根據已經做出的決定,好好活下去,然後在未來做出更好的決定。

內文試閱

德黑蘭的天空再沒有色彩,死裡逃生之後,未來該如何繼續?

  二○○○年七月,初抵加拿大九年後,我們終於在多倫多郊區買下一棟四房透天厝,躋身抬頭挺胸的加拿大中產階級,後院有庭園,有車接送小孩去游泳、踢足球、上鋼琴課,還能邀請朋友來家裡烤肉辦派對。

  然而就在此時,我卻無法入眠。

  一上床,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我努力揮除卻揮不去,它們急奔而來,占領我的白晝,也占領我的黑夜。我被塵封往事緊緊攫住,逃不了,也躲不掉。我必須面對,否則就要被它徹底摧毀。既然忘不了,就牢牢記著吧!我開始寫下在艾文監獄裡的日子。在德黑蘭那間惡名昭彰的政治犯苦牢裡,我經歷了凌虐、痛苦、死亡和折磨。這段被深埋冬眠的過去,終於出蟄,化為文字。

  頭號讀者是丈夫,他不清楚我在牢獄遭遇的種種。我把手稿給他,但他塞進床舖下,原封不動擺了三天。我既難過又痛苦,他什麼時候才打算看?看了會諒解嗎?他會原諒我隱瞞這些祕密嗎?

   「妳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他終於看了,這樣問我。
  這時我們已經結婚十七年了。
  「我試過,但做不到……你會原諒我嗎?」
  「妳沒什麼好被原諒的。反倒是,妳會原諒我嗎?」
  「原諒什麼?」
  「原諒我從沒問過妳。」

     *         *         * 

  一九八二年一月十五日,我被逮捕了,那年,我十六歲。 

  「瑪莉娜,站起來。」我被哈瑪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我努力保持平衡,靠著牆壁尋找支撐點站起來。他要我拉住在我前面那個女孩的罩袍。我剛拉到,她就開始往前走,我瘸跛著加緊跟上。

  雙腿刺痛不堪,彷彿走在碎玻璃上。沒多久到了外頭,颼颼寒風無情吹打在我身上。前面的女孩開始咳嗽。地上積雪塞滿塑膠拖鞋,麻痺了雙腳,減輕原有的灼痛感,卻也讓我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每一步的移動都比前一步更艱辛。我絆到石頭、跌了一跤,整個人趴在冰冷地上。我伸出舌頭舔地上的雪,死命滋潤乾涸苦澀的嘴,我不曾如此寒冷、口渴,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耳朵只聽得見牙齒打顫的聲音。突然,一雙粗壯大手把我架離地面,逼我站起來。

  他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好好走,不然我直接在這裡斃了妳!」哈瑪德咆哮著。

  我掙扎奮力往前走,終於聽到「停」的命令,有人拿掉我矇眼的布條,一陣強光朝我的臉直射,眼前一片昏暗,腦袋也一陣劇痛。幾分鐘適應後,我環顧四周,強烈聚光燈在黑夜點綴出一條條波光粼粼的白色河流,黑色山丘彷彿鬼影幢幢般迷亂交錯。我們似乎處在荒蕪之地,無建築、無人跡。夜空飄著幾許雲朵,雪花緩慢地懸浮在空中,彷彿努力在墜地消融前,延長它結晶狀態時的飛翔體驗。旁邊還有四個囚犯,兩男兩女。四個革命衛兵拿槍指著我們,嚴峻臉龐彷彿雕鑿自沉黑石塊,毫無色調與表情。「到柱子邊去!」哈瑪德吼叫著,厲聲迴盪在山谷。二十呎外有一排木柱,約我身長之高。我們就要被處決了,胸脯內一股凜冽寒氣讓我全身僵硬麻痺。

  這就是我的死亡時刻嗎?沒人該這樣結束生命的啊。

  其中一名男囚開始以阿拉伯語背誦古蘭經文,祈求真主阿拉赦免,聲音低沉渾厚。另一個年輕人望著柱子發呆,一隻眼睛雖緊閉卻劇烈腫脹,白色襯衫上還沾有血跡。

  「立刻站到柱子邊!」哈瑪德又咆哮了一次,大家沉默聽從。

  胸口襲湧而上的悲傷,如黏濁的液體,快要將我窒息。

  親愛的主耶穌,求祢幫助我。別讓我的靈魂迷失在黑暗中。「我雖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為祢與我同在。」

  一名女囚脫逃,有人大叫,「站住!」她仍死命往前跑。槍響劃破夜空,她倒地不起。我想往前跨一步,雙腳卻使不出力。女孩側身爬行,背部痛苦地蜷曲,「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她呻吟著。覆蓋在她黑罩袍上的雪花,在純淨潔白的光線照射下,閃閃發亮。哈瑪德拿槍頂住她的腦袋,低頭俯看著她,她的雙手緊緊抱著頭。

  旁邊的女孩開始哭,撕心扯肺地嚎啕,而後腿一軟,雙膝跪地。

  「把其他人綁到柱子上!」哈瑪德怒吼。

  一個衛兵將我架離地面,另一個把我綁在柱子上。捆綁用的繩子掐入我的皮膚。

  我好疲憊。

  死亡的感覺,和鞭刑一樣痛苦嗎?

  哈瑪德繼續用槍指著那受傷的女孩。

  「衛兵!就位!」

  死亡,只是我沒去過的地方吧。天使會幫我帶路,一定會的。在恐懼的黑暗之外,會有亮光的;在星星之外,太陽正升起呢。

   衛兵用槍瞄準我們,我閉上雙眼。

  希望安德烈知道我愛他!萬福瑪利亞,妳充滿聖寵,主與妳同在……

  突然聽到車輛疾駛而來的聲音,我睜開眼,以為車子會輾過我們。緊急煞車聲響徹夜空,一輛黑色賓士車開到衛兵面前,嘎然停住。阿里下車,直接走向哈瑪德,遞給他一張紙。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哈瑪德點點頭,看著我。阿里走向我。我好想逃,真希望哈瑪德乾脆一槍斃了我,但阿里卻解開我的繩子。我一被鬆綁即癱軟在地,他抓住我,攙扶我走向車子。我可以感覺他心臟靠在我軀體上的跳動,我使力想掙開他的手臂,終究軟弱地屈服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

  「別擔心,我不會傷害妳的。」他輕聲說道。

  阿里把我放進車子前座,關上車門,自己坐上駕駛座。我掙扎著想打開車門,但它紋風不動。我使盡力氣,朝他猛捶,他一手就把我整個人往後撥開。車子駛離,身後槍聲無情地響起。   我睜開雙眼,一盞慘白燈泡在頭頂發亮,映著灰白天花板。我想移動身體,卻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阿里坐在角落,望著我。這是間小牢房,我正躺在地板上。

  我閉上眼睛,希望他自己離去,但幾分鐘後睜眼,他還坐在那裡。他搖搖頭,說一切都說因為我太過固執,自找麻煩。他說,他爸爸和領袖何梅尼是好朋友,他去找過他,替我求情,設法把我的死刑減為終身監禁,就這樣何梅尼免我一死。

  我不想被何梅尼赦免,我不想求任何人救我,我甘願死去,求仁得仁。

  他為什麼把我帶離刑場?我的命運會如何?

    *     *     *

  沒多久我就學會監獄那套規則。不准跨越走道盡頭那道鐵門,除非獄卒姊妹廣播要我們過去,不過通常只會被叫去進一步審問,或有人探監時,才會有廣播。探監每個月一次,還沒有任何訪客來看過莎拉,她衷心希望獄方能允許她父母來探監。我也發現,只有家族親人才能來探監、帶衣物來給我們。每間牢房都有一台電視,不過千篇一律盡是宗教性節目。我們也有書可閱讀,但內容也都是伊斯蘭教義。

  午餐通常是一小碗米飯或湯,晚餐則是麵包和棗子。米飯或湯裡有雞肉,但能在碗裡翻出小肉屑的人,就是那餐的幸運兒,足以到處炫耀。牢房的班長,有時是囚犯自己選出來,有時則是獄方指定的,要負責分配食物、清潔工作,遇到有人生病或其他問題時向長官報告。

  我和一位獄友聊天後,著實被嚇到。她是塔瑞娜,二十歲,弱不禁風模樣,有雙琥珀色大眼和一頭琥珀色短髮,總是坐在角落讀古蘭經。每次朝拜時,會把面紗披在臉上,朝拜完拿掉面紗後,她雙眼總是紅腫,卻故意強顏歡笑。

  我問她為何會被抓進來,她回答我,「說來話長。」

  「沒關係,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我沒有時間了。」

  恐懼頓時湧現心頭,莎拉告訴過我,這牢房裡有兩個女孩將被處死,但塔瑞娜不在其中啊。

  「不過莎拉告訴我,妳不……」
  「還沒有人知道我要被處死的事。」她小聲地說。
  「妳為什麼沒有告訴其他人?」
  「告訴她們,然後呢?讓大家替妳驚慌、替妳擔憂嗎?我痛恨這樣,拜託,請守密,別說出去。」
  「那妳為何告訴我?」
  「妳本來也應該被處死的,不是嗎?」

  她的話讓我心一沉,我不該隱瞞她,於是鼓起勇氣把處決那夜的經過,和阿里在最後一刻把我帶走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她問,阿里為何救我?我說不知道。然後,她技巧性地追問原因。

  「他有碰妳嗎?」
  「沒有,妳這話什麼意思?」
  「妳知道我的意思。男人不可以碰女人,除非兩人結婚。」
  「他真的沒有碰我!」
  「這就奇怪了?」
  「什麼?」
  「我聽到一些事。」
  「什麼事?」
  「有兩個女孩告訴我,她們被強暴了,還被威脅如果洩漏出去,就會被處死。」

  我不太懂怎樣是被強暴,只知道是很可怕的事、是男人會對女人做的一種事,而且沒有人願意談。雖然我很想多知道一點,但還是沒開口問。

  「那妳被帶去刑場前呢?也沒有人碰妳嗎?」塔瑞娜繼續追問。
  「沒有!」我斷然否認。

  她為惹惱我而道歉,我忍住差點奪眶的淚水告訴她,眼見別人被處死,唯獨自己苟活的那種痛苦真的很難受。她安慰我,就算我沒被救,也改變不了那些獄友的命運啊。

  「妳怎麼知道我原本要被處死?」
  「妳進牢房時,我看到妳額頭上寫了名字。」

  我依然一頭霧水。

  「我被抓後,他們連續兩天鞭打我,我都不屈服。」她說,「然後有一夜,審問官把我拖到外頭,解開我矇眼的布條……到處都是屍體……一具疊著一具。這些都是被處死的人……十個或十二個。我作嘔猛吐。他告訴我,如果我不老實說,下場就像他們一樣。他用手電筒照著其中一具屍體的臉,那是個年輕人,他的名字就被寫在額頭,叫梅藍.卡比瑞。」

  雖然我理智上知道,原本我要被處決那夜的所有事情確確實實發生過,但現在聽著塔瑞娜的話回想起來,仍像一場不真實的噩夢。我曾努力拋開它,現在它竟又回頭來找我!我的呼吸愈來愈沉重,我目睹過的那夜,即將發生在塔瑞娜身上,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發生,無計可施。

  塔瑞娜告訴我,她曾聽說女孩被處死之前,會被衛兵強暴,因為他們認為,如果讓這些女孩死前保有處女之身,她們就會上天堂。

  他們可不要反革命分子上天堂。

作者資料

瑪莉娜.奈梅特(Marina Nemat)

逃離死亡黑獄,用勇氣活出人生的堅強女性 。 來自信奉俄羅斯東正敎的家庭,在伊朗德黑蘭出生長大。 十六歲時遭伊朗何梅尼政權逮捕,被囚禁在德黑蘭惡名昭彰的艾文監獄長達兩年,出獄時才十八歲。 一九九一年她移民至加拿大,在鄉間餐館擔任女侍,嫁給電機工程師為妻,生養兩個孩子。 她一直守著過往的祕密,直到母親去世後才開始在筆記本裡書寫過去、填滿細節。那些打碎她少女純真燦爛的回憶一幕幕翻湧而上,終於傾瀉出二十年來壓抑在心頭的重量,成就這本令人著迷、讀來震撼的《德黑蘭的囚徒》。

基本資料

作者:瑪莉娜.奈梅特(Marina Nemat) 譯者:郭寶蓮 出版社:商周出版 書系:iFiction 出版日期:2007-11-16 ISBN:9789861249469 城邦書號:BL5011 規格:膠裝 / 單色 / 320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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