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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譯】十二國記-魔性之子
內容簡介
電視劇最大高潮之一,「詩仙」范閒被莊墨韓陷害的真相!!
── 細數貓膩最經典作品《慶餘年》 ──
.作品總點擊率逼近兩億!起點9.2超高分之作!累積850周推薦!推薦接近360萬次!50萬人收藏專欄的「貓膩」封神之作──《慶餘年》!
.一生必須看一次的穿越經典!自此之後小說中再無「詩仙」!超級大長篇全新校訂,完整重出!
.改編電視劇,五年三季的精良策畫,五名國家一級演員加盟!甫開播即衝上好評冠軍,豆瓣評分一直保持8.0的2019古裝劇最大黑馬,被評為「把小說昇華的改編劇」!
.盛大文學高層稱讚《慶餘年》是一部不可多得作品!
── 出道4000天,連載6作品,貓膩強悍得獎成績 ──
.《將夜》:第一屆網路文學雙年獎金獎!第二屆金鍵盤獎年度作家桂冠!
.《朱雀記》:新浪年度最受歡迎作品!2007年新浪原創文學獎玄幻類金獎!第四屆原創文學大賽奇幻武俠獎金獎!
.《間客》:中國網路文學20年20部作品榜首!西湖.類型文學雙年獎銀獎!起點首屆金鍵盤獎年度作品!第二屆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最受手機讀者歡迎科幻小說獎銀獎!
.《大道朝天》:第三屆橙瓜網路文學獎年度百強作品獎!第三屆橙瓜網路文學獎百強大神!
慶餘年》
.2015中國原創文學風雲榜前十!
.閱文集團白金作家!
.作品總點擊率將近2億!
.2012第七届中国作家富豪榜第19名!
.起點9.2超高分之作!累積850周推薦!推薦接近360萬次!50萬人收藏專欄!
── 讀者評價 ──
.追連載時我看得眼睛痛、脖子痠,每天熬夜,廢寢忘食,但……我還是無法停下!
.拜託!貓膩大大我求求你!請單獨幫小葉子寫一本書吧!書名就叫《葉輕眉傳奇》!我保證買!
.我爆喜歡《十二國記》!當我發現《慶餘年》作者也喜歡《十二國記》,甚至用了監察院碑文致敬陽子初敕內容時,都要感動到哭了!
.《慶餘年》是真的爽!啪啪啪的各種打臉完全不停!最喜歡這樣開夠金手指卻對皇權不屑一顧的作品了!
.很少有主角會強調自己很無恥哈哈哈哈,范閒也確實是各種利用自己穿越的金手指,但我喜歡他活得這樣快活!
.有人評價「這是部看了之後就會陷入的小說」──誠不欺我!
.我一個漢子,看小說從來沒有哭過的人,卻因為XX死掉的時候哭了!
.全書我最喜歡的角色就是陳萍萍,他的品格與忠誠都讓我嚮往成為陳萍萍這樣的人,可以說,我正在努力成為陳萍萍!
.《慶餘年》的開頭是范慎病死重生成嬰兒范閒,書名之意可以概括成「慶祝重活多餘出來的年歲」。我們都知道該好好活著,可是,誰敢說自己是好好活著的?范閒做到了!
.小說最重要的功能就是說一個動人的故事,光論這點,就完全可以說這是一部好小說。
.作者前面居然鋪了這麼多條伏筆,我光是整理就整理不過來了,但他居然都記得!
.這是我覺得把太監寫得最好的一部小說!監察院長陳萍萍,身為閹宦,心如鐵漢!他是真男人,真正的黑暗王者!
── 超狂神劇角色與演員人名對照 ──
范閒:張若昀
范建:高曙光
慶帝:陳道明
陳萍萍:吳剛
五竹:佟夢實
林婉兒:李沁
范若若:宋軼
范思轍:郭麒麟
司理理:李純
海棠朵朵:辛芷蕾
戰豆豆:劉美彤
長公主:李小冉
費介:劉樺
言冰雲:肖戰
.本集進度
牛欄街刺殺案讓范閒折損三個護衛,可他不但全身而退還斬殺八品刺客,一時間,百姓都在議論「文能七步成詩,武能七步殺人」的范公子。
現在范閒是郡主駙馬,偶爾去淡泊書局看看自己的書賣得怎樣,或者討好老丈人、偷空與林婉兒談戀愛。
在諸國使臣進京時,他作為迎賓副使出席宮宴,三壺酒盡,三百詩出!這份狂狷豪放、直逼詩仙的文采震驚天下,使北齊文學大家莊墨韓面子全失、吐血而歸!
之前,葉輕眉留給他一個打不開的箱子,五竹確定鑰匙在宮中,當他聲東擊西地與大內高手洪四庠對上時,范閒正摸到太后寢宮中取鑰匙,卻偷聽見未來岳母永陶長公主勾結北齊,出賣監察院密諜言冰雲身分,好交換北齊奸細肖恩跟司理理!
動靜被人發現,范閒於脫逃時被箭擊中,卻沒人懷疑到他頭上──畢竟,誰會想到才在殿上飲酒千樽、賦詩百首,醉倒皇帝腳下的范副使,竟然早就計畫好了這場夜探?
──書名脫胎自《紅樓夢》金陵十二釵曲十──
留餘慶,留餘慶,忽遇恩人;
幸娘親,幸娘親,積得陰功。
勸人生,濟困扶窮。
休似俺那愛銀錢、忘骨肉的狠舅奸兄!
正是乘除加減,上有蒼穹。
.這是《紅樓夢》對王熙鳳與賈璉之女巧姐的判詞。當年王熙鳳曾接濟過劉姥姥,在賈府破敗之後,巧姐因為母親積下的這份德,嫁給了劉姥姥的外孫,度過了平安的一生,顯示蒼天在上,善惡終有報。
.主角范閒轉世重生之後,也如同判詞那樣依靠著娘親葉輕眉留下的人脈與機緣,葉輕眉重義疏財,范閒同樣濟困扶窮,正因他繼承了母親之志,彰顯正義、幫助世人,所以他才能受到上天眷顧。
內文試閱
慶餘年3試閱
重入含光殿,甜香已淡,夜風依舊輕拂,太平祥和的氣息滿布宮中。范閒像隻鬼一樣滑入床下,重新放回複製好的鑰匙,取出身上帶著的黏劑,將暗格重新布置好,這才輕聲退出宮殿。
距離上一次更鼓聲的響起不知道過了多久,范閒知道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但就在這時,他的眼光卻落在皇宮另一邊的一個小院裡。那邊是廣信宮,永陶長公主居住的地方。
范閒今天的行動安排得十分完美,如果不想節外生枝,他應該馬上退出皇宮,然後等著事情的逐漸發酵。但不知道是被得到那把鑰匙的喜悅沖昏了頭腦,還是因為什麼,范閒接下來的行動有些出乎意料。
他相信在黑暗的掩護下,就算是森嚴如皇宮,也有自己自由行走的可能。他順著廊下行走,全憑著五竹與費介這兩名黑暗大師打就的一身夜行本領,極為困難地接近了廣信宮,途中甚至還與一位呵欠連天的宮女擦身而過。
廣信宮裡燈光依然,明顯裡面有人。獨門別院的廣信宮與皇宮裡其他宮殿都不一樣,宮外還有一方小牆。
俗話說大江大河都過來了,還怕這條臭水溝?范閒卻知道,很多絕世高手,最後都是死在庸人的手下,所以他很小心地繞到宮殿後面,閉目靜氣,沿著那道粗粗的廊柱往上爬去。
掌印落在光滑的柱面上,范閒今日精神、真氣損耗太大,不免有些心浮氣躁,所以爬上去後顯得有些辛苦。他小心翼翼地上了廣信宮的房頂,不敢大膽地去揭瓦偷窺,而是瞇著眼睛尋找琉璃瓦中極難發現的明瓦。
也許是他的運氣太好,皇宮的殿頂本不需要明瓦,但是永陶長公主卻是個喜歡天光入室的人,所以范閒找到了一塊明瓦,很小心地蹲下、低頭,保證每一個簡單動作的穩定,務求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明瓦之下,燈光不亮,但憑藉范閒的目力,卻依然可以看得清楚、聽得清楚。他瞇起眼睛,知道自己果然猜對了,而且運氣著實不錯。
永陶長公主李雲睿斜倚在榻上,滿臉慵懶之色,看上去嫵媚動人,身上只穿著件白色的襯衣,薄絲之下,身體曲線畢露,成熟之中偏透著一分青澀,這身打扮若讓世上男人看見了,只怕都會拜倒於那雙赤足之下。
她身為皇帝最親的妹妹,自然用不著用美色誘人;而她面前這人也足有七十歲了,在今夜之前,被稱作世上第一道德文壇大家,也不是能夠被色誘的角色。
莊墨韓咳了兩聲:「老夫事畢,望長公主不負協議。」
永陶長公主把玩著那幅自己花重金做成的假書卷,嫣然一笑,滿室皆春,柔聲怯怯道:「我要莊大家將那范閒踩倒在地,讓他再無顏面在京都待下去,莊大家可做到了?」
莊墨韓微微一笑道:「今日構陷他,實是賭上了老夫七十載清名,一旦賭輸,我自然甘心承受結果。老夫只是不明白,那位范公子實乃詩中謫仙般人物,若公主早對老夫言明,我斷然不會自取其辱。」
永陶長公主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沒想到那小孩子詩名之外,更有如此癲狂心性。」
莊墨韓閉目,臉上湧起一股惋惜神情,半晌之後悠悠說道:「我惋惜的不是別事,只是嘆自己清明半生,臨到老來,卻做下如此醜陋之事。如果那范公子不是一夜寫盡人間三百詩,或許這全天下士民,真會因為老夫一席話,而認定范公子是個抄襲的無恥之徒。」
他睜開眼睛,眸子裡已歸平淡清明,微笑道:「如此也好。」
「也好?」永陶長公主的赤足輕輕在軟榻邊沿上滑動著,檀脣輕咬,幽怨道:「莊大家,母親一向敬重你的才德,所以才邀你在宮中居住。我答應你的事情已經辦妥了,你答應我的事情呢?莫非以為兩國協議已簽,你那親兄弟馬上就要被迎接回國,所以范閒能夠保住名聲,你這假意惜才的老狐狸,反而能夠心安?」
莊墨韓微笑說道:「錯便是錯。老夫因為心繫親情,所以落入長公主算中,才會來慶國一行。我那兄弟,前半生殺人無數,若長公主想反悔,老夫也沒有辦法,唯有回北齊之後,為他祈禱,願他在貴國監察院的大獄裡,能夠過得舒服一些。」
永陶長公主微笑。「我將言冰雲賣給你那個學生皇帝,唯有如此,你們才能將肖恩換回北齊。這樁買賣,不是你與我的買賣,卻是你那皇帝與我的買賣。只是我已經履約,你卻沒有做到答應我的事情。今夜殿上,如果你不是假裝吐那口血認輸,而是一口咬定范閒那首詩是抄的,事情還未可知。所以……莊大家,你回國之後,記得給你的皇帝學生帶個口信,你們北齊,欠我廣信宮一個人情。」
莊墨韓微笑說道:「范公子有大才,詩力實非常人所能及,想來長公主也能猜到,這位范公子大概是一位久不現於人間的天脈者。我很好奇,慶國有位天脈者,怎麼不急著保護,反而要除之而後快?更何況,就算指認范公子抄襲一事,又能對他造成何樣的傷害?」
永陶長公主淡淡道:「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天脈者的鬼話,莊大家熟讀經書,當知道聖人之言。如果范閒是什麼勞什子天脈者,如果他的能力只是在吟詩作對這些小道之上,對於慶國朝廷來說,又有什麼好處。至於我為什麼會對付他,這就與莊大家無關了。」
莊墨韓賭上自己在天下士子心目中的無上地位,要將范閒踩在腳下,原來全是受永陶長公主所託。只是他卻不知道慶國官場裡的繁複關係,也不清楚永陶長公主與范閒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成為岳母與女婿的關係。
但范閒清楚永陶長公主為什麼要對付自己。
他半跪在殿頂的屋簷上,立在瓦片上的三根手指有些冰涼,看著明瓦下方那個三十出頭的嫵媚公主,雙眼中寒意漸起。在殿中,郭保坤發話之時,范閒就知道是宮中的貴人與這位莊墨韓聯手,要將自己趕出京都。
抄襲之事,看著似乎只是件小事,卻涉及到所謂「品性」。想來如果殿中自己不是聊發詩狂,將殿上君臣震住,只怕大家都會相信莊墨韓的說法。自己成了文賊,雖然不會受什麼處罰,仕途如何也可再議,只是與婉兒的婚事,倒可能會告吹──太后最不喜歡什麼,這位長公主肯定比自己清楚。
更讓范閒寒心的是,原來此次兩國祕密協議中的前北魏密諜總頭目肖恩,竟是莊墨韓的兄長!永陶長公主為了說動莊墨韓來慶國打壓自己,竟不惜將慶國駐在北齊的密諜頭目,朝中大臣之子言冰雲雙手賣於敵國。
她膽子也太大了!行事如此陰險,這宮中的皇帝還怎麼能容忍他的親妹妹,做出這種傷害國體的事情來!
夏夜微風從廣信宮的殿簷上吹過,讓皺眉偷窺的范閒稍微冷靜一些。他知道,就算自己聽到這些祕辛,也不可能用這件事情來要脅對方。她是皇帝的妹妹,太后最疼的小女兒,僅這兩個身分,就足以讓她在這慶國橫行無忌,賣臣子以求私利。
范閒看著下方榻上那女子的一頭烏黑秀髮,無來由地感到一陣噁心。
這女人果然不僅是瘋的,還是變態的。
到此時,范閒似乎看清楚了整件陰謀的全部面貌。長公主與北齊皇帝之間的協議,便是出賣了潛伏北齊四年的監察院密諜頭目言冰雲,讓慶國以此交換肖恩及司理理;而北齊方面出的價錢,則是請名動天下的一代大家莊墨韓前來慶國京都,借他之口,毀掉自己。同時還可以借此事,教訓一下向來不怎麼聽長公主支使的監察院系統。
只是不知道她與北齊皇帝間的協議裡,還包括了什麼?范閒猜想,賣掉慶國在北齊的密諜頭子,長公主所獲得的,一定不僅僅是這些而已,而是會有更可怕的東西。
皇帝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親妹妹在做什麼?
他摸了摸腰間硬硬的鑰匙,雙眼裡閃過兩道寒芒,擬定了應對的法子,在殿頂的夜風中調理了一下呼吸,然後開始退走。皇宮裡面太危險了,自己的好運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剛下圓柱,卻發現長廊盡頭有兩人持著宮燈緩緩走了過來,范閒心頭一凜,小心翼翼地隱藏在柱子的陰影之中,隨著燈光的臨近變化,細微地挪動腳步,保持身體與陰影始終在同一片區域中。
他暗中祈禱這個宮女也會像先前擦身而過的宮女一般,不會發現自己。
宮女已經走過了大柱,而范閒也已經挪到柱子的另一邊。忽然間,宮女停住腳步。這名宮女看來在廣信宮中有些地位,輕聲對跟著她的小姑娘說了聲什麼,那名小姑娘甜甜地輕應了聲,便離開了,她則是站著等待。
她與范閒之間的距離,就只有一根木柱而已。
范閒小心地用真氣調理著自己的呼吸,與廊柱後方宮女的呼吸漸趨一致。同時他有些心安地聽到,這名宮女的呼吸沒有什麼變化,想來只是湊巧停在這裡,而不是發現自己。
二人間依然隔著一根木柱。
忽然間,范閒露在黑布外的雙眼裡閃過一道寒芒,整個人的身體強行往左扭曲了數寸之地,這種與生俱來對危險的感覺,讓他逃過了一劫!
在他原本的位置上,一柄鋒利的劍尖悄無聲息地刺穿木柱!
因為木柱太大,所以劍尖只伸了一點點出來,可愛又煞氣十足地告訴范閒,如果他先前沒有那麼一扭,此時這劍尖應該是在他的腰骨之中。
范閒冷冷繞過木柱,像條泥鰍一般,準確無比地捏住了這名中年宮女的左小臂。與一般的武者反應都不一樣,他沒有去管對方拔劍的動作。
效果果然很好,那名宮女偷襲不成,害怕刺客阻止自己拔劍,所以全部的真氣都集中在右臂上,左臂的防守就顯得弱了許多。
就像是一張紙被撕開的聲音後,宮女從木柱裡抽出長劍,張嘴欲呼!
范閒雙眉一擰,體內霸蠻的真氣雄渾無比地向對方左臂裡灌進去!這名宮女實則已有七品的實力,但是根本沒有遇見過刺客體內有這種古怪真氣,經脈處一陣刺痛,就像是無數把小刀正在刮弄著柔嫩的管壁。這種痛楚,讓這名宮女胸口一悶,竟是生生將示警之聲吞回去,喉頭發出古怪的一聲輕響。
范閒一眼就認出來,這名宮女就是迎自己入廣信宮的那人,眉毛極長,長得很有特點。
宮女眉毛劇抖,運起體內真氣想與他硬拚一記,哪裡知道對方握著自己手臂的手,忽然間真氣一虛,讓自己運出體外的真氣全數落在空處,一片恍惚之下,好不難過。整個人的身體,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不平衡,右側身體顯得略略一滯。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她的右頸處微微一麻,馬上就感覺整個身體都有些微微僵意。
范閒眉頭一皺,兩根手指從她的脖頸處收回,知道針上毒藥並不能真正地見血封喉,右掌一翻,印在了這名宮女的腹部上方,肋骨連結之處。
一聲悶響,宮女胸口塌陷,五官流血,就此死去。
不知道先前的小宮女是報信去了,還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宮女故布疑陣,但范閒知道這一番打鬥,雖然自己沒有讓這位宮女發出聲音來,但一定會驚動到皇宮裡的真正高人。所以他根本顧不得處理地上的屍首,腳尖在石板地上一點,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利箭,朝自己計畫好的宮牆方向飛奔而去。
宮牆依舊那麼高,范閒有些惱火於自己的速度,等自己好不容易爬到牆頭時,只聽著腦後一陣嗡嗡聲音傳來,似乎身後的空氣都開始顫慄地發抖起來。
他愕然回頭,然後看見極遠方宮城的角樓上,有一大將,正挽弓望著自己。
夜空中,一枝羽箭像是噬魂的神物一般,向著他的面部飛來!
一息前,箭在天邊;一息後,箭在眼前。
箭上似有戾魂,不可一世。范閒一聲狂吼,臉上的黑巾被這聲吼震成碎片,體內默默修練了十六年的無名霸道真氣,在這生死之刻狂野而暴戾地灌注到自己的雙手之上。
橫空雙拳互擊,恰巧打在箭桿之上!
片刻裡,雙拳所挾的狂暴真氣與箭上所附的強大力量對衝,箭桿已經碎成粉末,箭頭險之又險地擦過范閒髮絲,遠遠地刺破夜空!
一聲巨響,響徹皇城的夜空,驚醒了睡著的人,駭著醒了的人,就像是一道驚雷打響在宮牆之上。
這一箭太過神猛,全不似凡人能夠射出,雙拳硬擋之後,范閒體內真氣一空,頹然無力地墜下宮牆,黑色的衣衫在夜風裡飄蕩著,看上去十分悽慘。
遠方宮牆角樓上的皇宮大內侍衛統領燕小乙,看著刺客墜下宮牆,雙眼微瞇,透出一道極強悍的神采,冷冷道:「沒有死,去抓住他。」
「是!」侍衛領命而去。
在那方宮牆之下,全身黑色夜行衣的范閒頹然墜落,在即將砸向地面的一瞬,強行身體一扭,單膝、單足、單手撐地,與地面生生一撞發出悶響,強大的反震力讓他噴出一口鮮血,打溼了臉上殘存的黑布碎片。緊接著,他低吼一聲,往宮牆外的樹林裡跑去,在城角侍衛出現前的一剎那,消失在京都的黑夜之中。
*
第二日,皇城根下一處不起眼的小房間裡。洪四庠似乎精神有些不好,半閉著眼睛坐在主位上。下方兩名將領也在閉目養神,似乎沒有人願意開口說話。
許久之後,昨夜在家休息的副統領宮典才輕聲說道:「陛下震驚。」
昨夜一箭將范閒射下牆頭的大內侍衛統領燕小乙此時才緩緩睜開雙眼,冷冷說道:「長公主的貼身宮女死了一個,長公主非常憤怒。」
在二人開口之後,洪四庠才緩緩睜開眼睛,有些蒼老的聲音說道:「我昨天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太后她老人家很不高興。」
「是誰?」宮典問得理所當然。在他心中,就算是調虎,但被洪四庠這樣一個病中猶有虎威的絕世高手盯上,也沒有逃脫的可能。
「不知道。」洪四庠微微一笑。「他表現出來的水準只有九品中上之間,但對京都的建築十分熟悉,尤其是在黑夜之中,我被他引著在京都繞了整整一圈,最終還是跟丟了,這個人……很了不起。」
能讓洪四庠說聲了不起,那個人一定是真的很了不起。
燕小乙今年三十五歲,正是精神、氣勢最巔峰的時候,身為宮中侍衛統領,要承擔起整個皇宮的安全之責,他冷冷看了洪四庠一眼,說道:「公公最後跟到了哪裡?」
「東夷城使團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
宮典說道:「今天調查的結果出來了。洪公公那雙筷子刺破了第一個刺客的衣服,監察院比對後,確認了出自天祥緞。」
燕小乙閉目養神。宮典繼續說道:「監察院查出來,東夷城使團前些時候,曾經在天祥緞訂過一批衣服,而且用的不是使團名義,而是找人幫忙訂的。」
洪四庠輕聲問道:「副統領想說明什麼?」
宮典微笑說道:「訂衣服,為什麼還要假借別人名義?很明顯,是擔心一些細微的痕跡被我們抓住。種種線索來看,第一次來的刺客,應該是東夷城的人。能夠有九品中的水準,就只有那位四顧劍的首徒,這些天一直在京都裡安靜無比的雲之瀾。」
燕小乙忽然睜開雙眼說道:「不是雲之瀾。如果東夷城的人要潛入宮中,何必還要買什麼新衣裳,隨便在街上打暈個行人,剝了他衣服便是,雲之瀾是這種乾脆的人。」
洪四庠點點頭。「雖然那位九品中級掩飾自己的劍意,但依然走的是四顧劍的路子,所以老夫很感興趣,如果不是雲之瀾,難道東夷城還有人來,而且敢不聽雲之瀾的吩咐?」
「嫁禍的可能性很大。」宮典聽著兩人的說法,微微皺眉。「太巧了,所以可能是有人嫁禍給雲之瀾。」
「東夷城有可能接過四顧劍衣缽的有幾個人?」
「包括雲之瀾在內的三個九品。」
「那另外兩個都有嫌疑。」
「再說說最後被大統領射下城頭的那個夜行人吧,聽說大統領一箭之威震動全宮,可惜卻沒有射死對方。」聽說話的口氣,似乎洪四庠與燕小乙這位大內統領之間並不怎麼對盤。
燕小乙根本瞧不起這個閹貨,但知道對方實實在在是皇宮中實力最高深莫測的人,冷哼一聲說道:「第二個刺客也是九品人物,雖然只是個九品下,但如果我能一箭將他射死,我豈不是成了四大宗師?」
「又一個九品?」宮典滿腹震驚,他自己這一生一直徘徊在八品上的境界裡,始終難以寸進,聽得昨夜竟然有兩位九品高手潛入宮中,不由得生出許多複雜的情緒來。
「整個慶國也只有七位九品,在京都也只有四人,這世上哪有這麼多九品。」洪四庠淡淡說著,顯然是不相信燕大統領的判斷,認為對方是在推卸責任。
宮典每次最怕的便是這種場面,趕緊說道:「陛下有嚴旨,命我們一旬之內結案,我待會兒馬上從監察院調人,查一查各宮的情況,首先判斷清楚,對方究竟為什麼會冒如此大的風險,潛入皇宮。」
燕小乙搖搖頭道:「後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但前一個人一定和東夷城有關係,所以從東夷城使團著手,看看那批衣服究竟是為什麼訂的,最好能查清楚每一件衣服的去向。」
正在準備調查的布局,忽然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宣了皇帝旨意:昨夜之事,全部交由京都守備師師長葉重調查,宮中禁衛一如往常,不得宣揚。
小太監離開後,屋子裡的三位皇宮保衛者互望一眼。燕小乙緩緩閉上眼睛,知道皇帝開始懷疑自己三個人中的某一位。洪四庠負手於後走了出去,臉上一片平靜。
後幾日,京中大肆搜索刺客,卻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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