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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知名科普作家與加拿大傑出畫家,聯手打造2004年科學社會獎最佳大眾書籍!
◆亞馬遜網站五星好評!
從最動人的角度,重新發現自然的神奇與美麗!
生於莎士比亞撰寫「李爾王」的時代,倒於華爾街崩盤那一年,走過漫長歲月,它是一棵樹,一生的故事!
一棵看來毫不起眼的花旗松,在許多人的眼中就只是一棵樹,然而,這棵樹還是種子,在土壤中靜待發芽的時候,朱元璋正興軍反抗元朝統治,中美洲的阿茲提克帝國正在建設他們的首都,也就是現今的墨西哥市。它的年齡遠超過你祖父的祖父,它的身上,有許許多多未曾揭露的故事!
這一棵樹它度過了森林大火,耐過了冬雪,我們以為它的生活沉默無趣,其實,這棵花旗松非常忙碌。三百年前的一次崩塌,使它必須扭曲枝幹才能維持站立,造成不可磨滅的改變;它一生不停成長,與其他樹種競爭珍貴的陽光,而耐陰植物則在它的枝葉下靜靜等待機會;火災後,麋鼠和其他小動物匆忙來去,飽餐一頓的同時也為土壤帶來重要的成份;斑點梟則棲息在花旗松的枯木中,解決樹木裡的寄生蟲。這是一個充滿競爭與嚴苛考驗的世界,也是一個忙碌而豐富的天地。五百年漫長的生命,和人生一樣有衰有榮,有苦有樂。
科學方法的控制、測量、實驗,通常把焦點集中在自然的一小部份,卻忽略了那一小部份存在的自然環境。本書作者鈴木大衛是加拿大著名的環保人士,為了保護北美洲、亞洲和澳洲原始森林參與過不計其數的抗爭活動,有一天卻被自己家門口的一棵花旗松所感動。他意識到這棵樹不只是風景、不只是一棵植物,它歷經數百年的考驗,是無言的歷史證據,是一個活生生的奇蹟。
於是他秉持著對自然的好奇心和疑問,加上科學家的資訊,以時間為軸線,詳細描繪樹木與各種動物、人類對自然的看法,包含植物和真菌的共生關係、樹木用以擊敗昆蟲襲擊的生化防禦法、過去對植物生殖方法的研究,以及樹林的消失如何影響許多動植物生存等等。
這本書是一棵花旗松的傳記,也是世界上所有樹木、所有生物的故事。從最動人的角度,緩緩道出從種子到巨木,這棵走過五百年漫長歲月的樹一生的故事,希望也能感動你,重新發現自然的神奇與美麗。
【好評推薦】
◎「在這樣的時代裡,我們太需要人以外的故事。」~東華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 吳明益推薦導讀
◎前林業試驗所所長 金恆鑣推薦審訂
◎「樹的生命和人的生命一樣都需要受到尊重與保護。」~國立嘉義大學校長 李明仁
◎「以愛和慈悲的人文精神重建了新的環境倫理。」~國立中央大學中文系教授兼文學院院長 李瑞騰
◎「浩瀚宇宙由數以萬計星星交織而成,花旗松如同其中的一粒那般渺小,然驚嘆其一生默默司其功能,義無反顧與大自然競爭,建構出寬闊隙區(niche)供生物相依共存,無怨無悔,何其偉大!」~國立屏東科技大學森林系系主任 楊勝任
◎「本書作者是「自然史」的敘事高手,就像是觀賞一部精采的紀錄片,有著動人的影像佈局及文字,令人著迷且充滿啟發。」~教育電台「自然筆記」製作人、自然生態作家、紀錄片編導 范欽慧
◎「一本跨越300年時空的定點觀察記錄。」~《唐詩鳥類圖鑑》、《宋詞鳥類圖鑑》作者 韓學宏
◎「從最動人的角度看待樹的一生,也是大自然循環不息的最佳見證。」~出版人週刊
目錄
◎簡介
我的小屋前矗立著一株宏偉的花旗松,我一直不曾特別注意,直到有一天我猛然發現,這棵樹每一個被我拿來吊鞦韆的彎曲,都是為了適應數百年來地形的變遷。這棵樹,是無言的歷史證據。一棵樹的故事,把我們和其他時空及世界各個角落連接起來。本書講的就是這麼一個故事。但這個故事也是這稱為地球的土地上,所有樹——以及所有生命——的故事。
◎第一章 出生
一道閃電打在山脊的樹頂,引起了一場大火,氣旋像加農砲一樣射出燃燒的枝條,空氣中充滿了火箭。乾燥的空氣使一棵花旗松上懸掛的數百顆毬果慢慢張開鱗片,把帶翅的種子釋放到來去自如的風中。其中一顆幸運落在沃土上,陽光充足,還有從太平洋吹來的陣陣水氣。它會生根、抽出枝條、散出針葉,並在未來五百年光景裡繼續成長茁壯。這棵,就是我們的樹。
◎第二章 生根
我們的樹已經開始過它的秘密生活。經過千年來的研究,我們對樹還是有很多問題不瞭解。它們和附近其他的樹建立關係,樹與樹甚至還能互相溝通。如同人類為了食物而耕種,它們為整體利益而運作,其方式有時令人嘖嘖稱奇。要瞭解一棵樹,我們就必須瞭解整座森林。
◎第三章 成長
中世紀結束那年,我們的樹正要展開其第十五年的生命,此時,世界普遍對植物更加瞭解,人們開始用科學的眼光觀察植物。清教徒第一次在新大陸收成的那個九月,我們的樹準備好了,樹上的雌毬張開苞片,把四萬顆帶著翅膀的種子,釋放到溫暖、乾燥的秋空中。
◎第四章 成熟
我們這棵樹有二百五十多歲,如今已成了老熟林的一部分。黑耳短尾,充滿活力的道氏赤松鼠,每年吃掉樹上的一半毬果;候鳥遷徙時路過,也會在此大快朵頤,補給蛋白質與熱量。老熟林中的枯立木被飛鼠佔據,偶有巨木倒下,空間馬上被藤楓、鮭莓、和越橘等填滿,木蟻也在腐爛的樹幹上,建立了龐大的聚落。
◎第五章 死亡
沒有樹能永遠活著,它先以枯立木的方式矗立,任憑斑點梟在它身上築巢。最後,躺在潮濕林地上的這棵樹,七百年前還是幼苗,現在則是倒臥的巨人,白蟻和細菌為它裹上壽衣。日後有人走過這座森林,他們不會知道它曾是株巨大的花旗松,出生於英王愛德華一世登基時,倒於華爾街崩盤那年,但他們將感受到地球萬物一體的奇特性,並且終身受用。
我的小屋前矗立著一株宏偉的花旗松,我一直不曾特別注意,直到有一天我猛然發現,這棵樹每一個被我拿來吊鞦韆的彎曲,都是為了適應數百年來地形的變遷。這棵樹,是無言的歷史證據。一棵樹的故事,把我們和其他時空及世界各個角落連接起來。本書講的就是這麼一個故事。但這個故事也是這稱為地球的土地上,所有樹——以及所有生命——的故事。
◎第一章 出生
一道閃電打在山脊的樹頂,引起了一場大火,氣旋像加農砲一樣射出燃燒的枝條,空氣中充滿了火箭。乾燥的空氣使一棵花旗松上懸掛的數百顆毬果慢慢張開鱗片,把帶翅的種子釋放到來去自如的風中。其中一顆幸運落在沃土上,陽光充足,還有從太平洋吹來的陣陣水氣。它會生根、抽出枝條、散出針葉,並在未來五百年光景裡繼續成長茁壯。這棵,就是我們的樹。
◎第二章 生根
我們的樹已經開始過它的秘密生活。經過千年來的研究,我們對樹還是有很多問題不瞭解。它們和附近其他的樹建立關係,樹與樹甚至還能互相溝通。如同人類為了食物而耕種,它們為整體利益而運作,其方式有時令人嘖嘖稱奇。要瞭解一棵樹,我們就必須瞭解整座森林。
◎第三章 成長
中世紀結束那年,我們的樹正要展開其第十五年的生命,此時,世界普遍對植物更加瞭解,人們開始用科學的眼光觀察植物。清教徒第一次在新大陸收成的那個九月,我們的樹準備好了,樹上的雌毬張開苞片,把四萬顆帶著翅膀的種子,釋放到溫暖、乾燥的秋空中。
◎第四章 成熟
我們這棵樹有二百五十多歲,如今已成了老熟林的一部分。黑耳短尾,充滿活力的道氏赤松鼠,每年吃掉樹上的一半毬果;候鳥遷徙時路過,也會在此大快朵頤,補給蛋白質與熱量。老熟林中的枯立木被飛鼠佔據,偶有巨木倒下,空間馬上被藤楓、鮭莓、和越橘等填滿,木蟻也在腐爛的樹幹上,建立了龐大的聚落。
◎第五章 死亡
沒有樹能永遠活著,它先以枯立木的方式矗立,任憑斑點梟在它身上築巢。最後,躺在潮濕林地上的這棵樹,七百年前還是幼苗,現在則是倒臥的巨人,白蟻和細菌為它裹上壽衣。日後有人走過這座森林,他們不會知道它曾是株巨大的花旗松,出生於英王愛德華一世登基時,倒於華爾街崩盤那年,但他們將感受到地球萬物一體的奇特性,並且終身受用。
導讀
我們需要人以外的故事 ◎文/吳明益(國立東華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
一塊老木板的自傳,是一種學校未教過的文學。 ──Aldo Leopold, A Sand County Almanac
多年之前,我初次進入棲蘭山檜木林。在進去之前,我就知道那是一片以台灣原生特有種扁柏、紅檜為主的森林,也知道那是全亞洲僅存的古老原始檜木林。但真正站在雲霧裡,站在一棵數千樹齡的樹冠底下時,還是出現了一種揉合了恐懼、敬仰、神聖、依附……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林中一些樹齡古老的樹被以中國歷史上的著名人物為名,諸如孔子、司馬遷、關羽……,這或許體現了當時政府單位的單向文化思維。那之前我已在文學與自然相交的領域閱讀、走動,因而對呈現在為萬物「賦名」這樣的行為及其背後的權力關係有些許的了解,因此看到名牌時我並未單純地激動,而是在想,若由和這片森林產生過深厚文化經驗的泰雅族來命名,它們又將被稱做什麼名字?而如果是更早發現這片森林為棲居地的山羌、蝴蝶、獼猴來賦名(假設牠們有賦名的能力),牠們又將給這片森林什麼樣的名字?
而設若由樹來陳述自己的故事呢?每枚被環境幸運擇選,在壓力下生長的種子,裡頭是否也包含了屬於它們的自然史……或者小說、詩與傳說?
與其他生物在地球上生存的時間相較,現代智人在地球上的出現實在太過短暫,我們只是一首長歌裡的四分之一音符,只是一齣舞劇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的瞬間。我們的文字所能記憶的「歷史」,其實只是「我們的短暫歷史」。而從自然史這個學門從單純的研究自然,到了解自然物間的歷時性變化關係後,這種既講求證據,又講求推斷能力、想像力的學門,為人類開展了從未親眼見證年代的視野。那未必是百分之百真實,但人類確實在尋求一次又一次更合理的詮釋。在許多科學家的眼裡,樹的身體記憶了豐富的自然史,他們已經可以從樹的年輪、組織變化,推測出某年的異常氣候、森林大火,或地層變動。人們在面對這些或立或倒,或仍只是一枚小小種子的地球史書時,或許有不同的態度。但我常想像美國生態學家李奧波所說的,當他在溪邊看到一塊木板時,像是讀到一種學校所未教過的文學那樣的情緒。而當大雨過後,枯、死、活木被沖下河流,擱淺在出海口,簡直從森林所遺留下的一座複雜、深邃的「圖書館」。
我多次在花蓮溪口看到這樣壯麗、豐美,從山上某處漂流而下的「圖書館」,它們不是一群屍骸,而是飽含故事的「活物」。可惜我不懂那樣的語言,只能將它們視為一種揉合美與死亡隱喻的景觀。即使只是在林中單純面對一群年紀超過數百、數千的扁柏亦然,我知道它們在講述奇異、新奇、關於這個星球上生與死、鬥爭與演化的故事,可是我卻聽不懂。我聽不懂,那總讓我在心底有種淡淡的遺憾。
鈴木大衛 (David Suzuli)和偉恩‧葛拉帝 (Wayne Grady)則不然。一開始他們可能只是結識了一棵五百多歲的花旗松,但最終他們在花旗松的身上看到了一部壯闊的演化史,再用文字轉譯出來。
《一棵樹的生命之旅》(Tree: A Life Story)就是這樣的一本書。初打開書稿時我以為會讀到人和樹相遇的記錄性書寫,但很快就發現我錯了。作者的視線是循著樹的葉子、表皮、木質層,隨著年輪線旋轉,如此曲折、有序地倒轉回去,回到根剛剛紮入土壤的那一刻,回到種子的旅行,回到樹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回到沒有樹的荒涼地球,回到生命還沉默、土壤正在集結的時代,回到生態圈都還不知道會將有生態圈的洪荒裡……再穿插上立在文學、藝術、族群史、科學史裡的花旗松。
這樣的寫作手法或許不算新鮮,卻十分動人。多年前我讀到美國作家Mark Kurlansky所寫的《鱈魚》(Cod : a biography of the fish),就非常著迷於作者能藉某種生物,展開一部詩意的自然史普及著作,從生物的演化寫到移民史,再從移民史寫到人類所塑造出的種種藝術形象,以及文化意義上。這種寫法首要是作者要有豐富的知識,而知識又能通過有序的安排,以說故事的語調展現。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棵樹的生命之旅》的筆法或許在文學意味上淡了些,但卻像一部全知觀點的攝影機,用平靜、收斂、易接受卻不淺薄,又隱隱帶著情感的語氣,展演出樹的集體記憶。貝特曼的插圖也與文字的氣味相近,中文版的排版乾淨自然,讀來頗為舒服。
我在往花蓮、回台北的火車上,展讀這本書,從窗口可以看見遙遠的,層次分明的中央山脈。那曾經是移民與異族都很難穿越的高嶺,是許多原住民族靈魂聖山的所在,是堅強到足以破壞颱風結構的蔽障,是台灣森林覆蓋率最高的一條脊樑。那裡有樹。我們太可以寫這樣的一本書了,從一株扁柏的身世,描述島的生成,土壤的積累,樹種在島嶼的演化與散布,寫到樹與各族群歷史的相互依賴,乃至於這些相異文化體面對樹所形構出的文化象徵。作者可以嘗試深入一棵樹的「心」,想像它觀看以及自己所經歷的原生種與外來種的鬥爭,想像圍繞著它的不同植物,有的是順著海水與風、船舶與行李,乃至於沾黏在移民者褲管上,最終歸化此地,終究創造出這個提供了諸多生物生存的空間。甚至可以讓文字如空氣,如陽光,如水,滲透到土壤中,去窺看只有山才理解的種子庫。這樣的一本書,或許將與此地所演化出一種特有植物同樣珍貴。
雖然屬於此地的這樣一本書還未出現,但我們至少能讀到《一棵樹的生命之旅》。這樣的書不只帶給我們知識,也暗示了人類理解自然的努力,與設身處地,充滿想像力與同理心的溫柔。於是,我們發現,在這樣的時代裡,我們太需要人以外的故事。
一塊老木板的自傳,是一種學校未教過的文學。 ──Aldo Leopold, A Sand County Almanac
多年之前,我初次進入棲蘭山檜木林。在進去之前,我就知道那是一片以台灣原生特有種扁柏、紅檜為主的森林,也知道那是全亞洲僅存的古老原始檜木林。但真正站在雲霧裡,站在一棵數千樹齡的樹冠底下時,還是出現了一種揉合了恐懼、敬仰、神聖、依附……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林中一些樹齡古老的樹被以中國歷史上的著名人物為名,諸如孔子、司馬遷、關羽……,這或許體現了當時政府單位的單向文化思維。那之前我已在文學與自然相交的領域閱讀、走動,因而對呈現在為萬物「賦名」這樣的行為及其背後的權力關係有些許的了解,因此看到名牌時我並未單純地激動,而是在想,若由和這片森林產生過深厚文化經驗的泰雅族來命名,它們又將被稱做什麼名字?而如果是更早發現這片森林為棲居地的山羌、蝴蝶、獼猴來賦名(假設牠們有賦名的能力),牠們又將給這片森林什麼樣的名字?
而設若由樹來陳述自己的故事呢?每枚被環境幸運擇選,在壓力下生長的種子,裡頭是否也包含了屬於它們的自然史……或者小說、詩與傳說?
與其他生物在地球上生存的時間相較,現代智人在地球上的出現實在太過短暫,我們只是一首長歌裡的四分之一音符,只是一齣舞劇中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的瞬間。我們的文字所能記憶的「歷史」,其實只是「我們的短暫歷史」。而從自然史這個學門從單純的研究自然,到了解自然物間的歷時性變化關係後,這種既講求證據,又講求推斷能力、想像力的學門,為人類開展了從未親眼見證年代的視野。那未必是百分之百真實,但人類確實在尋求一次又一次更合理的詮釋。在許多科學家的眼裡,樹的身體記憶了豐富的自然史,他們已經可以從樹的年輪、組織變化,推測出某年的異常氣候、森林大火,或地層變動。人們在面對這些或立或倒,或仍只是一枚小小種子的地球史書時,或許有不同的態度。但我常想像美國生態學家李奧波所說的,當他在溪邊看到一塊木板時,像是讀到一種學校所未教過的文學那樣的情緒。而當大雨過後,枯、死、活木被沖下河流,擱淺在出海口,簡直從森林所遺留下的一座複雜、深邃的「圖書館」。
我多次在花蓮溪口看到這樣壯麗、豐美,從山上某處漂流而下的「圖書館」,它們不是一群屍骸,而是飽含故事的「活物」。可惜我不懂那樣的語言,只能將它們視為一種揉合美與死亡隱喻的景觀。即使只是在林中單純面對一群年紀超過數百、數千的扁柏亦然,我知道它們在講述奇異、新奇、關於這個星球上生與死、鬥爭與演化的故事,可是我卻聽不懂。我聽不懂,那總讓我在心底有種淡淡的遺憾。
鈴木大衛 (David Suzuli)和偉恩‧葛拉帝 (Wayne Grady)則不然。一開始他們可能只是結識了一棵五百多歲的花旗松,但最終他們在花旗松的身上看到了一部壯闊的演化史,再用文字轉譯出來。
《一棵樹的生命之旅》(Tree: A Life Story)就是這樣的一本書。初打開書稿時我以為會讀到人和樹相遇的記錄性書寫,但很快就發現我錯了。作者的視線是循著樹的葉子、表皮、木質層,隨著年輪線旋轉,如此曲折、有序地倒轉回去,回到根剛剛紮入土壤的那一刻,回到種子的旅行,回到樹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回到沒有樹的荒涼地球,回到生命還沉默、土壤正在集結的時代,回到生態圈都還不知道會將有生態圈的洪荒裡……再穿插上立在文學、藝術、族群史、科學史裡的花旗松。
這樣的寫作手法或許不算新鮮,卻十分動人。多年前我讀到美國作家Mark Kurlansky所寫的《鱈魚》(Cod : a biography of the fish),就非常著迷於作者能藉某種生物,展開一部詩意的自然史普及著作,從生物的演化寫到移民史,再從移民史寫到人類所塑造出的種種藝術形象,以及文化意義上。這種寫法首要是作者要有豐富的知識,而知識又能通過有序的安排,以說故事的語調展現。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棵樹的生命之旅》的筆法或許在文學意味上淡了些,但卻像一部全知觀點的攝影機,用平靜、收斂、易接受卻不淺薄,又隱隱帶著情感的語氣,展演出樹的集體記憶。貝特曼的插圖也與文字的氣味相近,中文版的排版乾淨自然,讀來頗為舒服。
我在往花蓮、回台北的火車上,展讀這本書,從窗口可以看見遙遠的,層次分明的中央山脈。那曾經是移民與異族都很難穿越的高嶺,是許多原住民族靈魂聖山的所在,是堅強到足以破壞颱風結構的蔽障,是台灣森林覆蓋率最高的一條脊樑。那裡有樹。我們太可以寫這樣的一本書了,從一株扁柏的身世,描述島的生成,土壤的積累,樹種在島嶼的演化與散布,寫到樹與各族群歷史的相互依賴,乃至於這些相異文化體面對樹所形構出的文化象徵。作者可以嘗試深入一棵樹的「心」,想像它觀看以及自己所經歷的原生種與外來種的鬥爭,想像圍繞著它的不同植物,有的是順著海水與風、船舶與行李,乃至於沾黏在移民者褲管上,最終歸化此地,終究創造出這個提供了諸多生物生存的空間。甚至可以讓文字如空氣,如陽光,如水,滲透到土壤中,去窺看只有山才理解的種子庫。這樣的一本書,或許將與此地所演化出一種特有植物同樣珍貴。
雖然屬於此地的這樣一本書還未出現,但我們至少能讀到《一棵樹的生命之旅》。這樣的書不只帶給我們知識,也暗示了人類理解自然的努力,與設身處地,充滿想像力與同理心的溫柔。於是,我們發現,在這樣的時代裡,我們太需要人以外的故事。
序跋
簡介
◎文/大衛.鈴木
本書是一棵樹——花旗松的傳記,但任何一棵樹都可以做為本書的主角——澳洲的尤加利樹、印度的菩提樹、英國的橡樹、非洲的猢猻木、來自亞馬遜的桃花心木,或是黎巴嫩的雪松。所有的樹,都證明了演化的奧妙,以及生命適應意外挑戰,讓自己在一大段時間裡永續長存的能力。
樹安穩地根植在地上,向天空伸展。在這星球上的每個角落,樹以非常豐富的形式和功能,簡直把全世界都抱在一起。它們的葉子接收太陽能,成為所有陸地動物的福利,並把洶湧的流水轉化成大氣中的水蒸汽。枝與幹為哺乳類、鳥類、兩棲類、昆蟲及其他植物提供庇護所、食物和居所。而它們的根則定植於石頭和土壤的神祕地底世界。樹是地球上活得最長的生物;它們生命的長度,遠超過我們的存在、經驗和記憶。樹是卓越的生命。然而他們矗立著,宛如生命舞台上的多餘角色,永遠是周遭不斷變化之活動的背景,如此熟悉而又如此無所不在,以致我們很少去注意它們。
我出於志願,經過修習,而成為一名動物學者。我這一生中,動物一直是我所關心和熱愛的對象。我第一次認識的動物就是我的父母、兄弟姊妹和玩伴,然後才是我的狗,「動動」。父、母親是非常喜歡種花的人,但植物從未讓我感到興奮;它們既不可愛,又不會動,也不會叫幾聲。釣魚是我兒時的嗜好,蠑螈和青蛙是到水溝及沼澤探險時所抓到的獎品,而種類繁多的昆蟲,特別是甲蟲,一直讓我迷戀不已。難怪我長大後的職業是遺傳學者,研究黑腹果蠅這種昆蟲。
那麼,為什麼一個喜愛動物的人會寫一本關於樹的書?自從瑞秋.卡森的經典之作《寂靜的春天》讓全世界把焦點放在環境的重要性後,大家已經對破壞世界森林的行為及缺乏永續的工業造林多所譴責。和許多行動主義者一樣,我已經參與過保護南、北美洲、亞洲和澳洲原始森林的抗議活動,但我所關心的,主要是它們為其他生物所提供的棲地、這種森林所喪失的生物多樣性,以及它們在全球暖化所扮演的角色。最後,是我島上小屋附近的一棵樹感動了我,讓我了解,一棵樹是如此神奇。
我的小屋前有一條小徑蜿蜒至海邊,在土壤結束沙灘開始之處,坡度很陡。就在此處,土壤邊緣,矗立著一株宏偉的花旗松,高達五十多公尺,周長大約有五公尺。它也許有四百歲,這表示其生命開始之時,大約就是莎士比亞開始寫《李爾王》的時候。這棵樹很特別,因為它從沙灘上方的堤邊水平伸出,然後以三十度角彎轉而上,最後轉為垂直向上。樹幹水平的那一段是坐著或開始攀爬的好地方,我們在樹幹的上升段掛了一些繩子,吊著鞦韆和吊床。
那棵樹忍受我們的活動、提供遮蔭、養松鼠和花栗鼠,並讓老鷹及烏鴉棲息,但它總是徘徊在我們的意識外圍。有一天,我懶洋洋地看著這棵樹畸形的樹幹,竟猛然了解,幾百年前,這棵樹才開始生長的時候(喔,大約是牛頓在英國觀察到蘋果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最初生長發芽的土地,應該曾經向海邊崩坍過,造成這棵樹以歪斜的角度從沙灘上伸出。年輕的莖必須改變生長形態,才能繼續向上爬升接受光線。多年後,應該又有另一次的土地滑動,造成樹幹進一步往下掉,以致於成為水平,同時還要再補一次上彎曲線才能成為垂直。那棵樹是無言的歷史證據。
任何一棵樹的生命都充滿了不確定風險。樹不會動;然而,卻必須盡其所能,把花粉拋離自己的土地,愈遠愈好,然後,再把種子散播到自己的影響範圍內。樹已經演化出許多神奇的機制來達成這項任務,從利用動物做為傳播媒介,到種子硬殼上附有螺旋槳、降落傘和彈弓。任何人只要見過常綠林上端的花粉霧、白楊的柔荑花序(catkin,由單性花組成的穗狀花序,且主軸下垂)在安靜溪畔所形成的薄紗雲,或是橡樹在結實豐年裡成堆的橡子,就會知道,樹為了確保非常少數的倖存者,竟是如此放肆浪費。一粒種子,不論落於何處,其命運已定,對大多數的種子而言,這表示它只能躺著,曝露於昆蟲、鳥類或哺乳類動物的掠食下,在石頭上枯死,或在水中淹死。即使種子落在土壤上,其未來也未必高枕無憂。那一小丁點的原生質,包含了所有來自父母的遺傳,儲存著其首次發芽所需的養分,還有一套基因藍圖,通知這株生長中的植物要向下扎根,向上長莖,還告訴它要如何抓住能量、水及生命所需的物質。其生命已經設計好了;然而,還必須有足夠的彈性,以應付意想不到的暴風雨、旱災、火災和掠食者。
一旦種子的第一條根穿進土壤,這顆種子就和地球上的這個地點結下了不解之緣,它未來數個世紀將在此地取得生存和生長所需的所有物質。它必須從空氣和土壤中,得到所有必要的元素以製成分子,形成結構,使樹能直立,離地數十甚至數百公尺,並重達數十噸,抵抗火、風等破壞力。人類的巧思和科技,永遠都無法和每棵樹與生俱來的力量和韌性相匹敵。只要有陽光、二氧化碳、水、氮和一些微量元素,一棵樹就能製造出一整套複雜分子,而這些分子就是樹身結構和新陳代謝的建構基礎。為了完成這項技藝,樹聘請真菌來幫忙,真菌將樹根和根毛包裹起來,像一層細絲飾品似的,把土壤中的微量元素和水析出,和樹葉製造出來的糖分交換。
樹的原生質裡包著能量儲存體和其他分子,這些物質是其他生物所無法抗拒的誘惑。對付掠食者,樹無法跑掉、躲藏或攻打,但它們也不是無助的受害者。它們的樹皮就像一層盔甲,而且會製造各種強效化合物,做為毒藥或對付入侵者的驅蟲劑。樹如果遭到昆蟲攻擊,就會產生揮發性化合物,不只驅趕昆蟲,還可以警告附近的樹有危險,刺激它們合成驅蟲劑。樹的細胞為真菌提供食宿;而這些客人則製造避免細菌感染的物質做為回報。如果被疾病或害蟲得逞,樹也許會把受害區域封起來,犧牲枝幹或其他部位,以求其餘部分得以生存。在土壤中,樹群中的樹根也許會相互混雜,幾乎融為一體,從而讓樹與樹之間得以溝通、交換物質並相互協助。沒有一棵樹是孤島;樹是社區公民,從合作、分享和相互幫忙中獲得好處,這和任何生物參與完整運作的生態系所獲得的好處是一樣的。
一段時間之後,即使是最堅韌的樹也會被無情地戳傷、穿透、腐蝕和弱化。樹的死亡訊號並不是停止心跳、腦死或嚥下最後一口氣。瀕死的樹還會斷斷續續地運作;根企圖把養分和水分經由堵塞而殘破不堪的管線送回來;光合作用零零星星地進行。但最後,樹變成了一堆沒有生命的枯立木,依舊支撐著為數龐大的其他生命。當它終於倒下,仍舊餵養和支撐腐爛樹身上之繼起生命,達數世紀之久。
我們曾經思考人類和地球上其他生命的歷史關係。過去,許多人了解,我們不只和動物,而且還和所有綠色植物,有著相互依存及親屬關係。他們想像宇宙是如何形成,人類何時及為何出現,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些在各個文化中傳述的故事,具體顯現出形成各民族世界觀的觀察、想法和推測。
科學代表一種完全不同卻很有力量的觀看世界方法。把焦點放在自然中的一小部分,控制所有的干擾因素,並測量和描述某個特定片斷,我們就得到了深入的看法——對那塊片斷的看法。在此過程中,科學家忽略了那一小部分所存在的背景環境,不再去看當初那塊片斷之所以有趣的韻律、周期和形態。科學觀點是一種變動中的穩定狀態,持續被新觀察所強化、改變,甚至取代。在本書中,我們試著秉持門外漢的好奇心和疑問,並加上科學家所獲得的那類資訊。一段時間之後,細節就會有所改變、有所增添,但現象依舊如往常一樣神奇而耀眼。
一棵樹的故事,把我們和其他時空及世界各個角落聯結起來。本書講的就是這麼一個故事。但這個故事也是這稱為地球的土地上,所有樹以及所有生命的故事。
延伸內容
對神聖生命的讚禮
◎文/金恒鑣(亞熱帶生態學學會理事長)
我要站在那裡,雙眼瞪著我鍾愛的同仁,然後告訴他們,他們的生計已到盡頭。-威廉․迪特里希(William Dietrich),《最終的森林》(The Final Forest,1992)
我一直盼望有這麼一本書,介紹樹木的一生過程,讓一般讀者認識一粒不起眼的、塵土般的種子如何能長成一株讓人望斷脖子的高聳巨樹。這樣的一本書可以敎人認識生命的複雜、奧秘、費解與難得,進而能尊重所有的生命,建立生態的倫理觀。
二○○四年,加拿大的科普作家鈴木大衛 (David Suzuki) 繼《神聖的平衡》之後,與偉恩․葛拉帝 (Wayne Grady) 合作完成了《樹:一棵花旗松的故事》,終於償了我的宿願。這本書遠遠超過我預期的豐富。鈴木用淺顯而生動的文字,佐以科學的資料,步步有序的敘述一棵喬木的誕生、紮根、發育,成熟乃至死亡等過程,介紹了一株樹的傳奇故事,讓讀者毫不費力的進入樹之生與死的生態世界,最後「帶著這個感受回家,且終身受用」(作者的結尾語)。這本書將加深讀者對生命聖神的讚禮。
這本書的主角是西部黃杉(Pseudotsuga menziesis)比較不正式的傳統中譯名為「花旗松」(Douglas Fir),在北美洲也有人稱之為「黃雲杉」(Yellow Spruce)、紅雲杉(Red Spruce)或俄勒岡松(Oregon Pine)等數個俗名。但是,植物分類學者說,這不是松,也非杉,更不是冷杉(Fir),是黃杉屬 (Pseudotsuga) 的針葉樹。其種名menziesis乃是紀念阿奇柏爾德․孟席斯 (Archibald Menzies,1754-1842) 他於一七九二年抵達北美洲西北岸時,首次形容此廣袤無邊的溫帶雨林「密得不能容身之松林。」故有「松」之俗名。而Douglas Fir之英文俗名乃是紀念大衛.道格拉斯 (David Douglas,1799-1834)於一八二七年將此樹之種子帶到英國播種之故。
西部黃杉是北美紅杉屬 (Sequoia) 的北美紅杉 (S. sempervirens) 及巨杉屬(Sequoiadendron) 的北美巨杉 (S. giganteum) 之外北美洲最巨大的樹種。由於其分布面積與材積量遠超過上述的兩樹種,因此是北美洲最重要的森林生態系與木材資源,是家喻戶曉的樹。
作者挑了這種常見的西部黃杉為範例,用來介紹植物一生的生命現象。西部黃杉的種子每粒約十五公克,卻可長到將近九十公尺高,即使是樹幹上最低的枝條也離地面三十公尺高,直徑可達五.二公尺,真是令人難以想像的巍峨。其實,台灣的紅檜也不遑多讓,它可長到五十公尺高,直徑八公尺,它雖不如西部黃杉高,直徑卻不輸於西部黃杉。這是因為台灣有颱風,樹無法長得像許多沒有颱風之地區(如印尼,馬來西亞)的樹那麼高。台灣的紅檜能長成巨大之樹,其經歷之精采絕對不亞於西部黃杉,只是研究資料不夠豐富,無法寫成有科學根據的傳奇而已。試想:西部黃杉的種子每粒約有十五公克,而紅檜的種子每粒約才○.七五公克,輕兩百倍,而樹徑卻一樣粗。
本書的序言中十分明白扼要的說明該書內容:樹要生存、繁衍與擴散,必要適應物理環境(尤其是乾旱來臨,大火焚燒)的種種考驗,要化逆境為順境,並使之成為生存與繁衍的正面助力。例如許多針葉林的毬果,若無高熱大火,毬果不會裂開,種子無法散出,傳宗自然無望。大火可摧毀許多競爭的植物,讓散出的種子更有機會發育成苗與長成大樹。除了適應物理環境外,還要與其他生命合作或競爭。這種合作與競爭的方式緊緊跟隨著樹度過漫長的生命之旅,令之與從吃食種子或協助散擴種子的動物,到與其根部共生的真菌,組成一個複雜而緊密的生命之網。
這種巨樹死亡後,不論成為枯立木或枯倒木,都依然是森林生態系中無可取代的另類資源,人稱「生物襲產」。它為後代鋪設溫床,提供用水與營養,讓種子及早發芽,有適合生根之處。同時進行樹的第二大(除了光合作用外)任務,即腐解作用,將五百多年來收集與累積的太陽能資本,再用數百年的時光,以生物化學的方式逐步交給其他生物,本身繼續提供腐木的生態服務。腐解過程中逐漸釋放無機營養,培育下一代。所以,一株生活了五百年的巨樹,死亡後也要數百年,木材才能完全消失,而遺留在它世居土地上所有的無機營養物 (氮、磷、鉀、鈉、鈣、鎂等十餘種元素),可回收、循環與再利用上數百年,這即是作者說的「這是一個變動中的穩定系統」。
本書僅注重森林生態系的地上部份,而對於同樣重要的地下之樹根生態系著墨不多。於是,我又得耐心等待另一本中譯的「土壤的生命傳奇」出現。屆時,讀者與我能明白一個更「完整的生態系」之故事了。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作者資料
鈴木大衛(David Suzuki)
基因學家、環保主義者,也是世界知名的科學電視節目「萬物之道」的主持人。他長期致力於扭轉全球氣候變遷,是「大衛.鈴木基金會」創辦人兼董事長,著作四十餘本。現居於加拿大溫哥華。
偉恩.葛拉帝(Wayne Grady)
加拿大作家、編輯及知名法文翻譯。著有14種非虛構書籍,也編過短篇故事、旅遊和自然文史集。著作《大湖:一個區域變遷的自然史》獲2008年美國國家戶外圖書獎。第一本小說《解放日》與譯作《1970年10月》同時入圍2013年加拿大吉勒文學獎。現居加拿大安大略省金士頓,在英屬哥倫比亞大學教導創意寫作。
基本資料
作者:鈴木大衛(David Suzuki)、偉恩.葛拉帝(Wayne Grady)
譯者:林茂昌
繪者:羅伯.貝特曼(Robert Bateman)
出版社:貓頭鷹出版社
書系:貓頭鷹書房
出版日期:2008-04-16
ISBN:9789866651137
城邦書號:YK1222
規格:膠裝 / 單色 / 224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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