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內文試閱
逆著風,林啟明踩過一畦畦的田埂,水花和著爛泥不斷的濺起,一步一腳印,逃亡的足跡,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他全力衝刺,盡可能的邁出步伐,但警笛聲仍如影隨行,不斷尖銳的叫囂著。他閃進一處相思林,將這裡當成壘包一樣暫停駐足,雖然不知道要跑去哪裡?但這一刻他堅信,只要繼續跑下去,便有機會先馳得點。
口哨聲吹得急促響亮,憲兵隊撒開天羅地網,將這一片林地包抄起來,狗吠聲此起彼落,牠們興奮得近乎瘋狂,銳利的嗅覺引領狗兒一路奔馳,獵物就在前方,追逐不會停止,追捕行動如火如荼,擒拿十惡不赦的逃兵,不達目的絕不罷手。
「撒易責任……」(註:阿美族語,加油之意)
他穿過一條鄉間小路,一部破舊的貨車在他身後呼嘯而過,林啟明隱約聽見車內朗朗的童音,整齊劃一、響亮悅耳,這讓他想起從前,從前從前,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從前也曾經這樣,口號喊得響亮,要喊出絕對的信心、喊到靈魂深處、喊到讓對手震懾、喊到自己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正是這樣,他一直以為,只要站在投手丘,他便是無所不能,他以堅定有力的雙手,掌握自己的方向,只是,這一雙手太衝動,才導致了一場悲慘的球賽,又一拳揮出了「暴行犯上」的罪名,更不堪的是現在││淪為階下囚?或者亡命天涯?都不是他預期的人生風景,就當成是一場失控的球賽吧!反正已經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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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加速狂奔,落難的「三振王」!
燈火通明的公園棒球場,入夜了仍光燦如晝,喧鬧的鑼鼓、加油與喝采、叫囂與掌聲,從白天鼓譟到夜晚,此時忽然間沉澱下來,纏鬥了好久,延長賽正進入十一局下,上萬名觀眾,全都屏息以待,這一場全國青少棒冠亞軍賽,勝負即將見分曉。
七比七,這是決定勝負關鍵的一球,林啟明緊握投手手套,調整自己的呼吸,目前的情況,兩人出局,二壘有人,面對這一棒指定代打,已經來到兩好三壞球的局面,教練急得跳腳,捕手也頻頻作勢要他保送,但是……
強棒又如何?在他手下被三振的強棒多得數不清啊?這一次的全國性大賽,多少球評和棒球界的前輩,紛紛看好他,他的直球快速利落,內外角到位都精準,他是這一次比賽表現最傑出,最被看好的投手,令人拭目以待的明日之星……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這一刻退縮,冠軍投手非他莫屬,大家都累了,就以直球來乾脆的了結吧!
他奮力揮動手臂,將手中的球送出,就像出匣的猛虎一般,白球張大了嘴,發出沉沉的怒吼,不顧一切的往前衝。
結束了,林啟明露出淺淺的微笑,這是他頃出全力投出的一球,連強棒也莫可奈何。
轟然的巨響,引爆出陣陣的歡呼,林啟明望著白球飛過他的頭頂,飛過二壘手之後,便頹然的跌坐在地,懸在半空中,沉寂已久的比數,示威似的開始跳動││九比七。
一支兩分打點的全壘打,終結了這一場比賽。
教練失望的轉身離開,捕手將手套摔向他,高聲咒罵著,隊友們一個個離他而去,連看台上加油的鄉親,也將輸球的憤怒,一古腦兒全發洩在他身上,噓聲四起,好些垃圾從看台上被扔下……
他甩甩頭,不過是一場比賽罷了,他可以贏,會再贏的,他在投手丘上總是無所不能,沒有贏不了的比賽,從前,大家都稱他是「三振王」。
他才要起身,就被迎面飛來的一塊石頭砸中,周圍的世界忽然快速旋轉起來,計分牌上猩紅的九比七,化成滿天星斗,轉啊轉!轉啊轉!他只能閉上眼,認命的倒下。
※
這一覺睡的好沉,他林啟明睜開眼睛,恍恍惚惚的,以為還在夢中,頭脹脹的,好痛,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的壓在他額頭上。
「媽!」
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只是口乾舌燥得厲害,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剛剛輸掉一場球賽,球隊已經容不下他,囂張跋扈的林啟明,教練對他下了驅逐令,隊友們也沒有一個願意挺身為他說話。
贏了是英雄,輸了變狗熊。林啟明仍憤憤不平,難道從並肩作戰的情誼都是假的?那些閃閃發亮的獎牌,哪一面不是靠他拿回來的?他付出那麼多,怎麼一夕之間全化為烏有?「三振王」變成罪魁禍首、害人精、不合群的老鼠屎……這些罪名,一條接著一條,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爸!」
好不甘心啊!他滿腹委屈,無處傾訴,哽咽著,還是喊不出口。角落裡,爸爸嚴厲的目光,像把鋒利的刀一般抵住他的胸口,他已經是惡貫滿盈,從小到大,已經記不得多少次,打架、鬧事、逃學,他一直是學校的黑名單學生,直到進入少棒隊,才有機會嶄露頭角。
只是……唉!他聽到角落裡發出的聲聲嘆息,他是叛逆得無可救藥的孩子,爸爸已經懶得數落他,林啟明掙扎著往角落探尋,為什麼就沒有人願意提醒他,年少輕狂,竟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唉!」
這嘆息聲不像來自爸爸,這聲音多了滄桑,還有關注,好久以來,他們總是武裝著彼此,冷漠以對。
「唉!安怎是好?布瓦,恁看安呢要送病院嗎?」
是誰在他的房裡發出輕嘆?不對,這不是他的房間,這裡?對了,是投手丘,他才製造了一次致命的失誤,因為他的意氣用事,害得比賽輸了。
「你還好吧?頭還痛嗎?」
不知道這是誰?好秀麗的一張臉,難道,是天使?這裡是天堂?死了嗎?不對,他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不會在天堂,他背負了太多人的期待,教練將他逐出球隊,連自己的父親都以他為恥,失去了球場,已經沒有地方容身,能這樣倒下然後死去,到也是乾脆利落,他再度閉上眼睛,準備迎接死亡……,但是,死去的人還會有知覺?還會頭痛、口渴、發冷嗎?
「布瓦,他好像有點發燒。」
「哥,富美姊,你們說他會不會真的死了?」
「達魯,要死個人沒那麼容易的。」
「大哥還不是死了。」
「不要擔心,大哥是意外,我跟你說,打棒球的人很強壯、很勇敢,哥好不容易請到他來磯崎國小棒球隊當教練,不會隨便讓他死了,不會。」 「那啟勝教練有像我們阿美族那麼強壯嗎?」
「當然,我不會看錯。」
「那怎麼石頭打一下就暈倒了?我怕……」
「怎麼?那個小偷被我打死了?」
「暇?小五,石頭是恁丟的喔!」
「誰教他欺負我,你們不知道,他在花蓮車站騙了我十塊錢,他本來不是這樣的,樣子很像乞丐,你們還當他是英雄歡迎他,我就氣不過啊!阿公,他還跟我示威哩!」
「小五,妳一定搞錯了,我看他不像。」
「誰說的,他最壞了,竟然還住我阿公家,阿公我跟你說,這個洪啟勝是小偷,他住你這裡,你的東西要藏好。」
「麥黑白講,伊是野球教練,恁懂什麼?」
「真的啦!」
林啟明緩緩睜開眼睛,大腦還懵懂著,一張張陌生的笑容,像投影片似的,接力的出現在他眼前。這不是夢,他不在球場,不在家裡或天堂,這是哪裡?這裡的人,他一個也不認識。
「嗨!你還好嗎教練?我是布瓦,磯崎國小的老師,我們在電話中聯絡過。」
「歡迎來磯崎,我是阿公,恁住我這裡,免驚張啦!睏飽了再起來。」
「喂!洪啟勝,臭小偷,你給我起來,不要裝睡。」
「我是傅媽,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就來我的雜貨店裡,不要客氣。」
「換我講了媽,教練,我是拉拉、他是阿SU。」
「我是投手,拉拉是補手,大家都叫我『三振王』喔!」
「三振王」,他想起來,洪啟勝、教練、小偷都跟他沒有關係,不管這裡是哪裡?不管他在哪裡?他都是威風八面的「三振王」,不會錯的。
RRRR
哨音連響了兩聲,短促響亮,集合了,正在拉筋的,跑步的,整理球場的,不管一、二軍,還是候補球員,紛紛放下手邊的事,從四面八方往中間集合。
「集合了還慢吞吞,報數!」
孩子們一一立正站好,精神抖擻的答數,以清脆洪亮的嗓音,回應教練銳利的目光,因為稍有怠惰,便會為自己帶來蛙跳五十下、跑步十圈或者落得整理場地的處罰。
「比賽就要開始了,你們倒底想不想拿冠軍?我們去年是南區組的少棒亞軍,前年也是,大前年也是,請問你們要當幾年的老二……咦?少了誰?」
教練來回搜尋著,隊伍中,誰沒出現?
「王大華?隊長,他人呢?」
「報告教練,他今天生病,他媽媽有來請假。」
「李明智?哪去了?」
「教練你說他太懶,叫他今天不用來了,他在旁邊看,不敢進來。」
「那……林啟明呢?」
「他,我剛才在球具間看到他,他,好像,好像在睡覺。」
教練脹紅著臉,就像隱忍不發的火山,沒人敢再多看一眼教練,唯恐風暴隨時要來臨,球隊裡,大家都將教練視為國王,教練的每一個指令,每一個口號,都是不得違抗的命令,偏偏這個林啟明,膽敢我行我素,一次又一次。
「解散後分紅、白兩隊練習打!解散!」
「可是,投手怎麼辦?」隊伍中有個擔任捕手的孩子,提出疑問。「林啟明昨天是紅隊的投手,今天換成我們這邊了。」
「昨天他才投三局,不算,不算,他今天還是我們這邊……」
「『三振王』是我們的,我們要林啟明!」
孩子們為了爭去林啟明,兩邊的隊伍互不相讓的吵起來,教練嘆口氣,搖了搖頭,林啟明是好投手,有潛力,爆發性十足,自己也不就是為了留住他,一再退讓,但棒球是團隊的運動,有他這樣一個傑傲不馴的隊員,究竟是利是弊?身為教練,他也極為掙扎。
「林啟明!」
林啟明正悠哉的從球具間走出來,他聽見教練的怒吼,仍忙不迭地伸了伸懶腰,然後嘻皮笑臉的走過來。
「教練找我?」
「為什麼不跟大家一起跑步暖身?」教練怒斥著,孩子們一個個立正站好,彷彿挨罵的是自己。
「我知道要比賽了,教練!你放心,我會努力將對手三振的!」
「我問你,為什麼不依照規定做暖身,打擊練習也沒看見你參加?你說?」
「我的打擊也沒問題,不信我上場打給你看,要開始打了嗎?」
「你……你不好好回答我的話,現在就給我滾開!」
這一次,教練終於又被惹火了,他指著球場出口,要林啟明離開,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損失的究竟是是球隊?還是這孩子?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教練,可是比賽要開始了!」
替他求情的聲音開始冒出來,林啟明知道大家都不捨得他走,連教練也是,說不定又像上次那樣,連校長都出來緩頰,正因為如此,所以就算被教練趕走,林啟明一點也不擔心。 他又打了個呵欠,還是先回家睡覺吧!反正比賽少不了他這個「三振王」,只有他能鎮壓強棒,讓球隊贏球。
「林啟明!」教練喊住他,他聳聳肩,那麼快就要留他了,沒辦法,比賽快開打了。
「我知道,回來打球,教練,今天我要當哪一隊的投手?」
「林啟明!你真的以為你是『三振王』?」教練吼著,憤怒的餘音,在偌大的球場,迴盪再迴盪。
RRRR
「你真的以為你是『三振王』?」
他猛的睜開眼睛,是誰在質疑他?
「阿SU,上一場不知道是誰投觸身讓對方保送得分。」
「還說我,拉拉,明明是你守不好,每次還亂下指令,還有你啦!達魯,好不容易上壘還亂盜壘,你以為以真是快腿喔!還有大熊,長這麼大隻還打不到球,阿彬你喔!三壘守好一點,上一場的球都是從你那裡出去的,尬造也是,意見那麼多,到底誰是隊長││」
他驕傲的揚著下巴一一數落著其他人的,就是剛才自詡為「三振王」的孩子。原來這裡也有個和他一樣,以為能飆幾個三振,就無所不能的自大傢伙。
「不然你等一下去問教練,要用頭腦打球,我用『頭腦』,你用了嗎?還說別人……啊!教練醒了!」
尬造正不服氣的反駁,他發現啟明已經醒過來,正瞪大了眼睛望著他們。
「教練!教練你醒啦!」
他們紛紛圍著他,剛才那些人,一個也沒少,大家見他醒來,隨即放心的笑開了。
「這是……」林啟明掙扎著起身,額頭上不知落下來什麼?濕濕糊糊的。
「那是草藥,我們阿美族的小偏方,你被石頭打中了,敷一下就沒事了,不要擔心。」有個溫柔的聲音回應他,她站在角落,像朵亭亭玉立的花朵,天使般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
「她是我姊富美啦!整個磯崎最漂亮就是她,她唱歌也很好聽喔!」
「我是阿SU的姊姊,不要聽他亂說。」
「謝謝妳,我沒事了。」
「沒事啊!你一直說夢話,唉呀!冒冷汗,你作噩夢啊教練?」
「妳?」
「我是傅媽,『傅媽雜貨店』的傅媽,我也是拉拉的媽,他就是拉拉,當家捕手啊!不過他投球也厲害。」
「媽,妳不要擋著,我們要要找教練啦!教練你要教我們什麼?」
「教練我想學變化球,你教我、教我。」
「我想學全壘打。」
「笨啊!沒有人在教全壘打的啦!」
「誰說的,教練很厲害,他什麼都會教?」
教練,你帶我們拿冠軍啦!好想拿冠軍喔!」
孩子們就像一群快樂的麻雀,吱吱喳喳叫個不停,頭還痛著,林啟明很想大喝一聲,揮揮手趕走他們。棒球、棒球、棒球,這一路圍捕他的到底是憲兵還是棒球?他已經分不清楚。
「還我十塊錢!」
「不要這樣啦,小五!」
是她,她伸長了手,明亮的大眼睛閃爍著幾許憤怒。他想起來了,白天從花蓮車站開始,就一路糾纏,這名叫小五的女孩,比追捕他的憲兵還厲害
「不好意思,他們太興奮了,啟勝教練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記得來學校找我報到,我叫布瓦你還記得吧!磯崎國小就在……不然你明天問一下阿公,很好找的。」
「阿公?」
「我啦!」又冒出一個灰白頭髮的歐基桑。「恁住我這裡,免驚張啦!睏飽了再起來。」
「對啊啟勝!我不是在電話裡跟你說了,這裡是『阿嬤照相館』,你在磯崎的時候就住這裡。」
「教練,你不要搞錯囉!『阿嬤照相館』裡是找不到阿嬤的,要問路要找阿公喔!」拉拉熱心的補充說明,「有些觀光客來這裡一直說要找阿嬤照相,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阿嬤已經不在了。」
「教練,大家都很期待你的指導,你要不要先跟磯崎棒球隊的孩子們講講話?不然,這群孩子不會罷休,他們不會走的。」布瓦瞪大了眼睛,和大家一樣期待著,這間屋子裡,十幾雙眼睛直盯著他,等他以教練的姿態,開口說些什麼?
「我不是……」
說什麼呢?林啟明清了清喉嚨,這是場誤會,來到磯崎時,為了擺脫「小偷」的指控,為了甩掉憲兵的追蹤,不得已用了洪啟勝的身分,其實他……
「教練你說啦!你拿過好幾個冠軍跟我們說一下啦!」
說什麼?他想說的是,死心吧!沒有誰會來拯救這個棒球隊,「洪啟勝教練」不會來了,一大清早,每個人都在開始自己的一天時,洪啟勝已經以跳河結束生命,如今,「洪啟勝」是他用來逃亡的偽裝,在這裡的,只有落難的三振王,只有逃兵林啟明。
「那……解散!」
他一提氣,朗聲吼出來,管不了這麼多了,解釋什麼都是多餘的,反正到最終都會掃興的,他已經下定決心,等他們都散去後,就找機會離開。
作者資料
武維香/小說撰寫
曾任廣告企畫、電視執行製作、編劇等工作,民國八十八年回歸家庭,專職家庭主婦,兼任文字工作者,電視企畫案、廣告文案、雜誌採訪撰文都是接案的範圍,這一兩年重心在個人的小說創作,以及作文教學。 O型射手座,年紀約兩個孩子的媽,職業為兩個孩子的媽,最愛生活中意外的驚喜──香味四溢的咖啡、令人動容的好書、街角竄出的虎斑貓、心儀已久的花花裙、不期而遇的老友、抑或是一個突如其來的靈感,信手拈來,一些滋味絕妙的文句。 寫作相關紀事: .國際中文版美麗佳人【私密告白】專欄。 .國際中文版柯夢波丹兩性關係專欄。 .幼獅文化【女巫梅卓拉】、【大頭鬼的青春情事】中長篇魔幻小說。 .泛亞文化:『小橘園』系列少年小說、『小藍鯨生態會本』撰寫等。 .飛寶文化品格教育系列小說【小兵】、【頭目的手指頭】等。 .九歌新人徵選,出版長篇小說【妖獸都市】。
三立電視台/制作
三立電視各具特色的頻道,以精緻的節目為製播導向,不僅獲得觀眾的好評,更得到消費大眾實質的收視肯定,新聞尖兵SETN三立新聞台在各事件報導中以機動及深入帶領業界,創下台灣有線電視新聞頻道開播以來最高視紀錄6.49;三立台灣台更以有線電視自製戲劇作品【台灣霹靂火】,最高收視率達15.72,締造有線電視收視第一名的殊榮,並超越同時段的無線電視台;而三立都會台開創台灣原創偶像劇之風潮,同時首創與其他無線電視台策略聯盟播放之先河,並行銷全世界!從新聞、戲劇、綜藝、娛樂,永不停息的創新做法,讓三立不斷超越、刷新台灣電視史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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