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被迫變成黑貓的死神x失去記憶的地縛靈,最不可思議的暖心搭檔!
★漫畫家《大城小事》HOM、《七月半》 ∞0無限零萌萌推薦!
★這次黑貓可不帶來厄運!貓貓死神兼職偵探,喵破事件的真相!
★繼狗狗當道的《飼養溫柔死神的方法》,又一可愛動物姊妹作喵~
★熱愛貓咪的人絕對別放過,日本AMAZON網站★★★★推薦!
儘管妳老愛亂捏捏我的肉球,
用美食誘惑我原諒妳的異想天開,
但妳就是我存在這裡的理由。
獲得幸福吧,人類!
喵喵叫著,被烏鴉追趕的狼狽小黑貓,
真實身分可是淨化靈魂的勞碌命死神。
死神的職責就是解開人們心頭的遺憾,淨化靈魂。這分明是份好工作,但衰事怎麼接連上門——他慘遭上司貶職到陌生城鎮,還掉進一隻黑貓的身體裡頭;變成黑貓的他,工作還沒開始就被烏鴉啄得滿街跑,直到神祕的聲音指引他到安全之處。
黑貓定定神,發現眼前是一抹靈魂。靈魂自稱喪失記憶,想進行一場不可思議的交易:死神幫靈魂找到一副新軀殼,而靈魂助他找到其他靈魂。黑貓應允後,選上一名長睡不醒的少女——白木麻矢。失憶的靈魂借用少女軀殼,作為「白木麻矢」甦醒過來,並成為黑貓死神的飼主,將他命名為:小黑。
獲得(假)麻矢的幫助,死神小黑終於可以展開任務!可是事情不大順利,古怪事件頻頻發生:疑點重重的自殺事件、橋上的二重身、受詛咒的刺青,麻矢身上的祕密也隱隱浮現;小黑甚至不安第驚覺,跟在身邊的人或許才是死神最大的敵人……
我只是想讓人們幸福平靜地離開人世而已,
無論什麼悲劇和傷痛,都要跨越給你看!
【好評推薦】
好想握住小黑的肉球啊……!
——《七月半》漫畫家∞0無限零
貓貓死神真的太可愛了!
——日本讀者
內文試閱
序章
我是貓,還沒有喵字……不對,是還沒有名字。
哎,我也只是想這麼說看看,其實我不是單純的貓。光從外表來看的話,我的確是一隻擁有修長身軀和滑順皮毛的雄性黑貓,不過我的本質其實是尊貴的靈體。人類自作主張地用各種五花八門的名字,稱呼我這樣的存在,比方說「天使」、「惡魔」、「死神」、「妖怪」,之類之類的。
唔,區區人類要怎麼叫我們,我倒是無所謂啦。
我雖然另外擁有由偉大「吾主」賜下的美妙真名,不過世上的所有生物都無法發出音節,也無法聽見發音。所以目前身處人間的我,就某種意義而言,也可以說是沒有名字。
那麼為什麼我會淪落到在低賤的人間四處徘徊呢……老實說,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到底為什麼會遭受這麼過分的對待呢?
我原本是「引路人」。
人類一旦死亡,被囚禁在肉體中的「魂魄」就會得到解放。將這些魂魄引領至「吾主」身邊,就是我等「引路人」引以為傲的工作。
不過偶爾會有魂魄被生前留下的強烈牽掛(我們稱之為「依戀」)絆住,拒絕前往「吾主」身邊。我們借用人類的話語,將這種被困在人間的魂魄稱為「地縛靈」。
人類的魂魄非常脆弱,從肉體這層鎧甲之中解放出來之後,光溜溜的靈魂如果持續在人間逗留,就會像在海風侵蝕之下逐漸鏽化的鐵塊,最終消失殆盡。魂魄的消滅對我等「引路人」而言,可說是莫大的恥辱。所以我們都拼命試圖說服地縛靈們前往「吾主」身邊,不過他們一旦被「依戀」束縛,就會變得難以說服。
非常遺憾地,我所負責的二十一世紀的日本這個區域,「地縛靈化」的機率相當高。
作為這個問題的試行對策,不久之前,和我同為「引路人」的友人化成狗的樣子降到人間。因為我們作為靈體,無法干涉人間的物質,但得到物理上的軀體之後,就能更加積極地防止地縛靈化。
頗為優秀(雖然不及我)的他在幾番風波之後,出色地拯救了數個即將地縛靈化的人類。
哎,這固然是一件可喜可賀之事,不過卻因此又冒出另一個企劃:我的直屬上司因為友人的成功而感到心滿意足,表示要再送另一名「引路人」到人間。
當時我聽到這個提議,並未太過在意。我在無數的「引路人」之中,是格外優秀的存在,根本不可能被指派去執行這種實驗。我是如此深信不疑,我明明是如此深信不疑……
我在電線桿的陰影中縮小身體,探頭看向一旁的水灘。我還是純粹的靈體時,人間的任何物質都無法映照出我的身影,但是現在水面卻映出一臉不悅的黑貓。
「嗚喵……」
我的喉嚨冒出令人無比難堪的聲音。
『就麻煩你到人間一趟囉。』
我想起Boss的台詞。當時Boss透過靈體所使用的言語「言靈」發出的話語,讓我的思考瞬間短路。
『請、請等一下,Just a moment。為什麼這份工作非我不可呢?』
我回神之後連忙提出抗議,Boss似乎有點愉快地抖動了一下。
『有人建議下一次要派人去人間的話,人選非你莫屬。』
『建議!?到底是誰!?』
『那是秘密。』
Boss彷彿嘲弄般地發出言靈。
『就算是Boss的命令,我也恕難從命。我可是高貴的「引路人」,竟然叫我去那般dirty的人間,也太過……』
『我也已經得到「吾主」的允諾了。』
這句話堵住我後面的激烈抗議,讓我頓時啞口無語。
如果不過是直屬上司的命令,只要抱著會受到一些懲罰的覺悟,多少還是能夠加以拒絕,不過來自我們的創造者的「吾主」的話語卻是絕對無法違逆的。我們是為了體現「吾主」旨意而生,這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事情就是這樣,你應該願意接下這趟去人間的任務吧。』
面對打從心底露出快樂神情詢問的Boss,我能夠發出的言靈只剩一句。
『……謹遵「吾主」的旨意。』
我就在這番緣由之下,於數十分鐘之前,假借黑貓的身體降臨世上,然而……
我從電線桿的陰影探出頭,望向晴朗無雲的藍天。
……總算放棄了嗎?就在我安心地鬆一口氣的瞬間,「嘎」的一聲粗啞嗓音撼動我的鼓膜,讓我的尾巴瞬間炸毛膨了起來。
我戒慎恐懼地回頭望去,「牠們」就在我背後的高聳圍牆上——兩隻擁有漆黑羽翼的猛禽——烏鴉。
『冷、冷靜點,我們稍微Cool down一下吧。破壞你們的巢的確是我的Mistake,但是我絕對不是故意……』
我緩緩向後退,同時拼命發出言靈。
沒錯,我從幾十分鐘之前,一直被這兩隻烏鴉追得到處跑。哎,牠們會生氣也是情有可原。不過那並非我的責任,全是Boss不好。
沒想到我降臨世上的地方,竟然就在這兩隻烏鴉的巢的正上方。
我因為第一次體驗到擁有肉體的感覺而陷入恐慌,在牠們的巢上大鬧一番,導致整個巢從樹上掉到地面。
於是我就陷入被一對狂怒的烏鴉追得抱頭逃竄的局面。
我一邊努力操縱肉體,一邊閃躲從上空襲來的啄擊,不知何時已經穿過山林,奔入市街。
我拼命地穿梭於大街小巷之間,還以為終於擺脫了追擊……
我壓低身體,等待烏鴉的下一波行動。烏鴉歪著頭,用宛如玻璃彈珠一般看不出情感的眼神俯視我。
難道是剛才的言靈喊話成功了嗎?
「嘎——!」
哎哎,想要說服畜生果然是癡人說夢。沒辦法,這算是所謂的「正當防衛」。
我深深彎起四肢,朝逼近的烏鴉奮力一跳。經過幾十分鐘的竄逃,我已經開始習慣如何操縱這副身軀了。
「喵嗚!」
就在鳥喙即將啄到臉上的時候,我用力揮出前腳,肉球傳來麻痺般的感覺。
在空中嚴重失去平衡的烏鴉「嘎啊!」地發出悲鳴,彷彿落荒而逃似地振翅飛走。
「喵喔喔喔!」『成功了!』
我在空中用叫聲和言靈發出歡呼的瞬間,一團黑影逼近我的面前。原來是母烏鴉繼公烏鴉之後,準備發動第二波的追加攻擊。
對貓生經歷才僅僅數十分鐘的我而言,要操縱身體避開這一擊根本是強人所難。身體吃了一擊的我在空中拼命扭過身軀,勉強用四腳著地。
我連忙抬頭往上看,在數公尺之外著陸的母烏鴉正瞪著我;方才逃向空中的公烏鴉也在上空繞了一大圈,再度朝這裡飛來。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瞬間做出判斷,翻身蹬向柏油路面,再次全速落跑。背後傳來飽含怒氣的鳴叫聲。
這可不妙,照這樣下去,我說不定真的會被做掉。我奉著「吾主」的崇高指示降臨凡間,卻在僅僅幾十分鐘之後就被做掉的話,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Boss的錯!』
我一邊狂奔,一邊用言靈破口大罵。貓的身體大概不適合長時間奔走,我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在柏油路面上持續狂奔的肉球也隱隱作痛。
『……這邊。』
一道聲音、不,言靈突然響起。我睜大眼睛,馬上緊急剎車。
『有道門就在你的右手邊,快鑽進去。』
言靈再次響起。此時烏鴉的振翅聲已經迫近身後,不容許我片刻猶豫,於是我遵照指示,從下方鑽進右手邊的鐵柵欄門。
「嘎!」的尖銳聲音從我的後方傳來。我轉頭一看,兩隻烏鴉正隔著鐵柵欄怒瞪著我。牠們似乎試圖攻擊我,卻苦於被中間的柵欄擋住。
烏鴉隨即拍動翅膀,往上飛起,打算飛越柵欄。
『來這邊,快跳進正前方的洞裡。』
言靈第三次響起。我在大腦思考之前就往前奔出,然後從民宅牆上的小洞滑進一戶人家的簷廊下面。
陰暗潮濕的空氣包裹住我的身體,我攤在帶有霉臭味的泥土地上,貪婪地吸取氧氣。
外頭響起烏鴉滿含憤怒的鳴叫聲,看來牠們應該無法進來。
『……承蒙相救,多謝。』
我長吐一口氣,隨後將視線轉向身旁。
『不客氣。』
在我身旁的是大小宛如排球一般的微亮光體,變成地縛靈的魂魄正輕飄飄地浮在空中。
『你不是普通的貓吧。』
搖搖晃晃飄在我身旁的魂魄流暢地向我拋出言靈。脫離肉體的魂魄雖然擁有操縱言靈的能力,但能夠流暢使用言靈的魂魄卻非常少見。只怕是成為地縛靈之後遊蕩了好一段時間,才變得能如此流暢地使用言靈。
我目不轉睛地觀察眼前的魂魄。從外表看來,眼前的魂魄並未侵蝕得太嚴重。由於魂魄鏽化的速度會依個體差異而有所不同,所以我無法判斷出確切的時間,不過眼前魂魄作為地縛靈遊蕩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五年以上吧。照我看,眼前魂魄成為地縛靈之後應該只過了幾個月到兩、三年左右。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我謹慎地反問。基本上,讓人類知道我的們的存在屬於禁忌事項。也正因如此,我才特地附在動物身體上降臨凡間。
『因為你剛才一邊四處竄逃,一邊大喊「都是Boss的錯!」啊。普通的貓不會這麼做吧。』
『……』
對方的回答一針見血,讓我連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不過讓我為自己辯駁一句的話,普通的言靈會被形成遮蔽物的肉體擋住,一般人類是無法聽到的(唔,假如這邊有意向肉體中的魂魄發出言靈,還是有辦法讓人聽見言靈就是了)。眼前的魂魄之所以能聽見我剛才發出的言靈,是因為對方沒有肉體的緣故。
我試圖蒙混過去,伸出舌頭開始舔舐身體,打理身上的皮毛。這個動作莫名讓我心情鎮定下來。
『話說你是「地縛靈」吧?』
我花了兩、三分鐘打理毛皮,調整心情後發出言靈探詢。
『地縛靈?』
『嗯,就是被「依戀」束縛住,拒絕接受我們引領的魂魄。』
『你說「我們」,難道你跟那些老是跑來說我應該前往「吾主」身邊的傢伙們是一夥的?』
魂魄彷彿有點不高興地晃動。
『對,沒錯。我就是為了盡可能減少像你一樣的「地縛靈」,才以這一身模樣降臨人間。』
挺起胸膛的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對了,為了報答你救我一命,我就從你的依戀開始解決吧。』
『依戀?解決?』
『是啊,我接到的指令是幫像你這樣的地縛靈解決「依戀」,讓你們毫無眷戀,不再逗留人間。將你的「依戀」告訴我吧。如此一來,在「引路人」當中也算出類拔萃的我,就會漂亮地幫你解決你的依戀。』
一開始我還在想事情不知道會如何演變,沒想到抵達人間後不到一小時就得到第一份任務,真是好彩頭。照這個樣子,我說不定能迅速完成工作,馬上重返「引路人」的崗位。
『……我不清楚。』
魂魄微弱地發出言靈。我「喵?」地歪了歪頭。
『我說,我對我生前的事情毫無印象。不論是自己是誰,度過怎麼樣的一生,或是自己是怎麼死的,我都沒有半點記憶。』
『怎喵可能啊?』我情不自禁地用言靈大喊出聲。
『就算你這麼說,不記得的事情就是不記得嘛。』
魂魄不滿地閃爍。
魂魄喪失記憶?這種事情可能嗎?人類的記憶不只存儲在大腦之中,同時也會銘刻在魂魄上。所以即使肉體湮滅,成為名為魂魄的靈體之後,通常還是會保有生前的記憶。不過的確也有案例顯示,在遭遇交通事故等衝擊性死亡的情況下,魂魄可能會陷入一片空白的恐慌狀態,要大費周章才能成功引渡他們,所以我也無法斬釘截鐵地說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基本上,「引路人」的工作就是流水線作業,所以我其實不太清楚魂魄究竟保有多少生前的記憶,
『沒有「依戀」的話,你為什麼會在人間逗留?』
『當然就是因為我沒有記憶啊,沒人想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成佛吧?』
成佛?哦,這個國家的人是用這個詞來指稱前往「吾主」身邊這件事啊。好啦,這可真是令人傷腦筋。這麼一來,要讓這個地縛靈前往「吾主」身邊,就得先取回記憶才行。要怎麼做才能做到……
『啊,我想到了。我說,你能讓我復活嗎?這樣說不定能讓我想起一些事情。』
『……你在說什麼Nonsense的話啊?這種事情想也知道不可能,畢竟已經已經沒有能夠容納你魂魄的容器了。』
對方提出的要求太過不經大腦,讓我一陣目瞪口呆。
『也就是說,只要有「容器」就行得通吧?』
魂魄馬上追問。
『唔,只要有裡面沒有魂魄的肉體作為「容器」,倒也不是不可能啦。不過哪裡會有這種東西……』
『跟我來。』
魂魄打斷我的話,動作宛如漂浮在海中的水母一般,從我剛才鑽進來的縫隙出去。我發出「嗚喵?」的叫聲,無可奈何地尾隨其後。
我一邊確認外面沒有烏鴉的身影,一邊從簷廊下爬出來時,只見魂魄彷彿脫手的氣球似地飄到屋頂上方。
非得到那麼高的地方不可嗎……
我對這副肉體的操作仍然抱著不安,但是貓這種生物似乎擁有卓越的運動能力,應該還能應付吧。
我接近不算寬廣的庭院中所生長的樹,張開爪子,將爪子深深刻進樹幹。
「喵喵——!」
我隨著鼓勁的吶喊聲,一口氣爬到樹上。爬上二樓高度的我運用身體的彈性,從樹上躍向屋頂,成功地落至在黑色屋瓦上。
真不愧是我自己,變成貓才短短一小時左右,就已經將這副身體的潛力發揮到這個程度。
我志得意滿地抬起頭,魂魄正飄在我前方幾公尺之處。我走在微微傾斜的屋頂上,往前走了幾公尺,就來到二樓部分的凸窗。看來這棟房子是座兩層樓建築。
『你看看窗戶裡面。』
魂魄向我發出言靈。我將前腳搭上窗框,探頭看向裡面。窗內是一個放著書桌、書櫃、電視、床等家具的四坪大房間。從擺設了許多可愛小擺飾的室內佈置來看,大概是年輕女性的房間。但不知為何,房間內卻擺了兩張床。
我瞇起眼睛,望向擺在房間角落的床。那並不是一般住家會有的東西,而是醫院常見的病床。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雙眼緊閉。她有著染成淡棕色的長髮、鼻樑雖不高挺但形狀端正的鼻子、淡粉紅色的嘴唇、細長的眼眸。我長年擔任「引路人」,看過不少人類,所以能判斷出眼前的人擁有一張能被評為「相當可愛」的臉蛋。年紀估計應該是二十歲中段左右吧?
明明是大白天,卻在睡大頭覺嗎?……不對,並非如此。
我凝神注視,注意到女人的鼻子插著一條細細的塑膠管。那是用來將養分直接注入沒意識的人們胃裡的東西,也就是說,這個女人在一定程度的期間內都在昏睡狀態。由於「引路人」這份工作的性質,醫院成了我主要的工作場所。因此我對人類的疾病知道得挺詳細的。
『那位Lady是怎麼了?』我詢問魂魄。
『她在大約兩個月之前發生意外,從那以後一直陷入昏睡狀態。據說大腦似乎沒受到什麼嚴重傷害,但是一直沒有意識。』
『……你還真清楚啊。』
『我在這個城鎮晃來晃去的同時也聽到了不少消息,算是個萬事通。』
……真是奇怪的魂魄。
『所以說,我能借用那副身體嗎?』
「喵?」面對對方莫名其妙的發言,我歪了歪頭。
『你剛才不是說需要「容器」嗎?所以我就想說,希望能借用一下她的身體作為「容器」復活一下子。』
『那種事情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現在沒人在用,只是暫時借一下也無所謂吧。』
『就算沒人使用,那副身體也不是你的。那具Body之中還有其他魂魄。』
我傻眼地拋出言靈。
『真的嗎?她都昏睡兩個月了,難道不是魂魄已經消失到哪裡去嗎?』
『沒這回事,只要肉體沒完全迎接「死亡」,魂魄就無法從肉體的牢籠之中離去。』
我一邊說明一邊仔細端視,用的不是貓的雙眼,而是靈體的眼睛。在那個女的身體深處,能夠看到微弱的魂魄光輝。
『那具Body之中果然還有魂魄,現在正在身體深處縮在殼裡沉睡。一定是在那次「意外」中受到強烈的精神打擊,所以才一直處於沉睡中。』
『也就是說,那個魂魄現在不打算使用身體囉。那在那個魂魄醒來前的期間,讓我稍微寄住一下也行吧。難道不行嗎?』
在魂魄還在沉睡的時候,寄住在身體裡?雖說我現在被封在貓的肉體之中,但仍舊保有作為高等靈體的能力,將魂魄放進「容器」程度的事情應該還是辦得到。只是就算其中一方的魂魄處於沉睡,在一副身體中封進兩個魂魄可行嗎?沒人做過這件事,所以也沒人知道這行不行得通。
『也許做得到,但是我為什麼非要這麼大費周章不可?』
『因為你想讓我成佛啊。只要借用她的身體讓我復活,我說不定就能想起自己是誰。而且如果我能短暫地復活,我的「依戀」搞不好也會消失喔。』
魂魄帶點討好語氣似地發出言靈
嗯——只要讓對方短暫復活,依戀就會消失,然後就此前往「吾主」身邊……嗎。如果這檔事成功了,我就能記功一筆,說不定能在重回「引路人」崗位的路上更進一步。只是啊……
我還在口中喵呣喵呣地喃喃猶豫,魂魄彷彿催促一般地搖動了一下。
『我復活的話還能做你的支援喔。我在這座城鎮遊蕩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我也知道除了我以外的……叫什麼來著……地縛靈在什麼地方,也能夠給你供飯。』
『供飯?』
『咦,你不吃飯也沒問題嗎?肚子不會餓嗎?』
這麼一說,我的肚子從剛才就有一種空虛的感覺。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空腹」的感覺?
『只要你讓我復活,我就能讓你在這戶人家住下來喔。這麼一來,你就不需要擔心吃住的問題,你的工作也能進行得更順利吧。』
看到我還在猶豫,魂魄趁勝追擊似地繼續拋出言靈。
這話確實沒錯,工作上有個Base camp說不定也不賴。這件事就算失敗了,頂多也是魂魄無法進入容器,應該不會給這個魂魄帶來致命的傷害……
『……好吧,我試試看。』
我發出這句言靈,魂魄的光輝開心似地增強了。
『不過就算成功,效果也無法持久喔。你不是那位Lady真正的魂魄,只要她真正的魂魄醒過來,你大概就會被推出體外。從剛才看到的樣子來判斷,你能用那副身體活動的時間大概不過兩、三個月。這樣你也接受嗎?』
『兩、三個月啊……我明白了。』
魂魄穿透玻璃窗,飄進房間之中。確認對方接近女人的身體,我集中精神,開始引導魂魄進入「容器」之中。
魂魄『哇、哇哇!』地發出帶有緊張色彩的言靈。
『別抵抗,不要施力,好好Relax。』
聽到我的言靈,魂魄不安地晃動,同時聽從我的操控。
「喵啊啊啊!」
我猛地拉高聲音,就在那個瞬間,魂魄被吸進女性的身體裡。
好了,這下究竟有沒有成功呢?我注視著女人。眼前的身體幾不可見地動了。
「唔哇!」
下一刻,女人發出宛如悲鳴般的聲音,上半身猛然坐起。她一邊大聲咳嗽,一邊開始用兩手拔除插進鼻中的管子。她硬是拔出幾十公分的橡膠管之後,又是一陣激烈的乾嘔。
也許是還處於混亂狀態,女人用力地搖頭之後,睜大眼睛環視了室內。
那麼眼下在操縱這副身體的,究竟是不是那個魂魄呢?
我端詳眼前的情況,就在此時,女人用緩慢的動作走下床鋪,開始朝這邊走來。大概是因為兩個月都躺在床上,肌肉衰弱了不少,她的動作顯得不太靈活,現今仍是一副隨時都會跌倒的樣子。
她來到窗邊,伸出顫抖的手打開窗戶。我前腳施力,一躍跳至凸窗的窗框上。
『怎麼樣?』
我朝她發出言靈。由於直接向靈體發出的言靈,只有接收對象才能聽到,在這種時候特別方便。女人用彷彿嚴重宿醉的表情點了點頭。
「好像成功了,不過身體感覺好不舒服……」
『因為妳已經好一陣子沒有Body,而那具Body本身又好一段時間沒有活動。哎,應該馬上就能適應。』
我從窗框跳上就在一旁的書桌,桌緣上擱著駕照,上面記載著「白木麻矢」這個名字。
『看來這具Body的名字就叫「白木麻矢」的樣子。』
「哦,這樣啊。那現在的我就是麻矢囉。」
她的語氣雖然虛弱,但仍然詼諧地說道。
『那是這具Body的名字,不是妳真正的名字喔。』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要借用這副身體一段時間,就連名字也一起借用一下囉。啊,這麼一說,你叫什麼名字?」
『嗯?我的名字是……』
我用言靈說出自己的真名。在那個瞬間,稱呼自己為真矢的女人皺起眉頭。
「呃……剛才的奇怪聲音是什麼……?」
『說是奇怪聲音也太失禮了。人間的生物是無法聽見我的名字的。』
「這樣啊,那得取一個在這邊使用的名字才行呢。呃,因為是黑貓……『小黑』這名字如何?」
『也太隨便了!』
我瞪大雙眼,「喵喔」地發出抗議的聲音。
「咦,不行嗎?我覺得挺可愛的啊。」麻矢微微側頭。
『取一個更適合高貴的我的帥氣名字啦。要用我的毛色想名字的話,比方說……Black thunder之類。』
「我記得有種零食就叫這個名字……」
『那、那就Black tiger……』
「那好像是蝦子的品種名……」
冰冷的沉默充斥在房間之中。
「那個啊,我覺得名字裡加進『Black』的話,就會有一種遜遜的感覺。應該說我從剛才就有點在意:你在講話時,不時會摻雜奇怪的英文對吧。老實說,那樣其實有點怪……」
麻矢的批評讓我的尾巴垂了下去。我的確會使用不少洋文,因為我覺得這樣比較……怎麼說呢,比較潮。以前我用得更頻繁,只是最近大出我所料,我頻頻收到朋友和Boss的勸說,告訴我『那種說話方式有點遜,你還是別那樣比較好』,所以我現在其實已經算收斂了不少。
……為什麼大家都無法理解我充滿品味的措辭遣字呢?
『……算了,就叫「小黑」吧。』
我賭氣地拋出言靈,麻矢馬上露出滿面笑容,向我伸出手。
「那麼就請多多指教囉,小黑。」
我用肉球碰了碰對方伸出的手,此時房間的門緩緩打開了。
「麻矢,擦身體的時間到囉。」
一位中年婦女雙手拿著臉盆,走進房間。她大概就是「白木麻矢」的母親,想來是前來幫陷入沉睡的女兒擦拭身體。
走進房間的中年婦女看到在書桌前握手的我們,動作宛如結冰一般靜止不動。臉盆從她的手中落下,盆中盛裝的熱水頓時四濺。我抖動前腳,揮去噴濺到腳上的水滴。
「麻矢!」女人高喊出聲,而後奔向麻矢,緊緊抱住她。
麻矢臉上浮現有點不知所措的笑容,伸手輕撫肩膀顫動的女人背部。我望著眼前的兩人,伸舌舔舐前腳。
那就讓我重新自我介紹吧。
我是寄宿在貓的身體中的高貴靈體。
名字似乎是小黑。作者資料
知念實希人
1978年出生於沖繩縣,目前居住在東京。東京慈惠會醫科大學畢業,日本內科學會認證醫生。2011年,以《存在的理由》獲得第四屆島田莊司擔任評審的薔薇之都福山推理文學新人獎,2012年將該作改名為《揮劍為誰》,從此踏入文壇。「天久鷹央」系列很受好評。2015年的《假面病棟》獲得啟文堂文庫大獎,並成為暢銷作品。另著有《飼養溫柔死神的方法》、《螺旋手術室》、《變臉高手天才整形醫師柊貴之的事件簿》、《在神酒診所乾杯》、《為你綁架》、《限期病房》、《屋頂恐怖分子》等,是目前獲得眾多讀者支持,也備受矚目的推理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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