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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發現了一種看待人事物的全新方法。緩慢而綿長,允許溫柔與掙扎的方法。」
人類學從來就是一門關乎移動的學科。只是當人類學家遠渡重洋,研究那些往往與自身迥異的陌生族群之後,真正認識的是什麼?「走了那麼遠的路,是不是最終都會透過異文化來認識自己?」人類學也總是在乎能否在地,在遙遠異鄉有另一個等待自己回去的家。人類學家研究親屬、重視關係,但同時為家和家人賦予了更直覺與情感上的定義。
《流離之書》收錄寫作者金其琪17篇跨界移動紀事;她是擁有七年資歷的記者,也是剛入門的人類學學徒;她從中國移動到香港,再到台灣。一路以來,她報導香港馬屎埔農地抗爭、記錄2016年香港大學生間的中港矛盾,文中許多描述已人事全非,但都成了歷史的一部分;她描述了環球大廈週日的菲傭聚會、九龍城的泰國移民、南方澳的漁工,人要花多久時間才能把異地當成家?她寫阿美族祭師從抗拒到接受自身文化的歷程、達悟人如何從大島看到自己的島嶼、學阿美語的猶太人類學家,她寫的是台灣當代原住民,也寫下每一個人企圖尋求身為「人」的自己。
記者和人類學家某個程度是相似的。進入田野地、熟悉報導人(當然,也被報導人熟悉),試圖透過一次次的對話建立關係、看到與理解彼此,然後帶回自己與他者的故事。17篇文章中,7篇關於香港、7篇關於台灣、3篇關於中國,但書中的主題跨越地理上的分界。「土地」書寫具象的土地迫遷、老屋肢解、無家可依,也寫忘記了自己名字的人怎樣找回與故土的親密感;「陣痛」寫的是那些自願和非自願的跨境移動,人們因身分政治而彼此碰撞,移動的海上貨櫃則塞滿走私動物的牙齒;「扎根」書寫在異鄉和面目全非的故鄉創造新生活、新社群的人;「微塵」則是在這個生死常臨的年代,一些像流沙般逝去的故事。
17篇文章呈現的不僅是世界的變化,也讓人在閱讀中發現,人類學如何逐漸滲入一個寫作者的文字DNA,乃至看待世界的方法。
「經歷了多變的生活,讀了人類學並在今年邁入30歲的我,強烈地感覺到自己想用任何文字形式來還原世界本身的混沌。寫得『混沌』比寫得『清楚』可要難太多了。」
「和讀新聞、做記者受到的訓練不同,這種全新的方法緩慢而綿長,充滿速食閱聽者可能錯過的細節,且允許你的筆流露溫柔與掙扎。」
張潔平,Matters創辦人
—————————————————專文推薦
何欣潔,前《端傳媒》台灣組主編
何榮幸,《報導者》創辦人兼執行長
李志德,資深新聞工作者
李雪莉,《報導者》總編輯
杜念中,資深新聞工作者
官大偉,政治大學民族學系教授兼系主任
林益仁,台北醫學大學醫學人文研究所副教授
容邵武,中研院民族所副研究員
高雅寧,政治大學民族學系副教授
陳如珍,人類學家
傅可恩,東華大學族群關係與文化學系教授
鄭肇祺,台東大學文化資源與休閒產業學系助理教授
顧玉玲,作家、台北藝術大學文學跨域創作研究所助理教授
—————————————————推薦
(依姓氏筆畫排列)
目錄
推薦序 捕夢的人/張潔平
自序
一、土地 在自己的土地上流浪
1、在迫遷的命運裡種一座村莊
2、靈魂的事
3、回到蘭嶼,一個達悟女人的兩種生活
4、飛屋環遊記
5、從深水埗到艋舺公園
二、陣痛 跨界碰撞
1、燃燒的民主牆
2、演「鬼子」的日本人
3、麥高登的非裔廣州
4、走私者的自由港
三、扎根 流離中扎根創造
1、中環折疊
2、九龍城‧泰國城
3、學阿美族語的猶太人
4、在蘭嶼,音樂可以做到的事
四、微塵 生死微塵
1、漁工之死,與他們活過的南方澳
2、中國醫護疫情後心理創傷調查
3、二O二一萬華十日記
4、我們知道老與死的樣子
繪後記/EDO
致謝&原始文章的日期及出處
內文試閱
靈魂的事(摘錄)
找到巴奈.母路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十月。每年十月,是花蓮阿美族里漏(Lidaw)部落的祭師團體Sikawasay舉行巫師祭的時間,祭師每日都要沉浸在儀式中,不可遠行。年近六十歲的巴奈.母路,是這個僅剩六人的祭師團體中,最年輕的一個。
我是部落的外人,因巴奈.母路引薦,得到祭師們集體同意之後,得以參加兩日的巫師祭。出發前收到這樣的提醒:「你來可以,但記得在儀式前一天晚上開始,直到儀式結束,都不要吃雞肉、雞蛋、蔥蒜、蔬菜、水果、魚類。」即便是觀者,也要守儀式的禁忌。到場之後先mibetik(告靈)喝下米酒,才算跨入神靈的場域,正如阿美族常說的一句:「酒是我們的路。」
以米酒叩門,來到花蓮溪與太平洋交界附近的里漏部落,遇見巴奈.母路的第一個晚上,她不談學術。她是在花蓮做了近三十年田野調查的民族音樂學家,東華大學族群關係與文化學系的副教授。可是兩年前,她的一個決定,讓她可以隨時拋棄這一切,包括學術、理論,乃至這個人間。
阿美語Sikawasay,字根kawas意為「靈」,si意為擁有及承載,say意為「XX的人」,巴奈.母路決定成為Sikawasay,就是「擁有神靈的人」。Sikawasay原本是她的民族音樂學田野,從研究者到自己也成為Sikawasay,我問她何以「下海」,她卻答是「上路」,靈魂的路。
在原漢混居的部落與客家孩子一起長大,她曾是不說族語、努力擺脫原住民身分的台北大學生,在基督教會司琴的「天使」。半生過去,她厭煩了在學術圈過人間的日子,轉身在靈的世界中與Sarakataw(走路之神)相互擁有。
她成為最資淺的第四階級祭師Suday,也成為基督徒眼中的瘟疫與魔鬼,但她不在乎。「我可以不要這個世界了。」還沒脫下黑色祭師服的巴奈.母路喝了一整天的米酒,但不是在說醉話。她選擇去處理靈的事。
穿黑衣服的阿美族
七十三歲的Lali’自前一天晚上開始,就完全沒有吃過東西,下肚的只有米酒。她是巫師祭這一天的主人,必須遵守斷食禁忌。今年的十日儀式中,六人祭師團只來了五人,還有一位年邁的祭師因臥病而缺席。米酒、祭壺、檳榔、荖葉、糯米糕和生薑被擺在地上,儀式從早上十點多開始,一直持續到晚上七點才結束,最後三日還要分別去田間曠野、河海交界,以及海畔進行冷卻祭。
初來乍到的人很難看懂祭師們在做什麼。火焰燃起,巴奈.母路跟在老祭師身後,時而旋轉,又蹲下,像是要鑽過什麼。這是在祭拜這一天的最後一位神靈,Lali’的母親留給她的Lalebuhan(火神)。巴奈.母路解釋她們的動作:「我們先要經過Lalataan(削碎木頭的神),和Tilamalan(點火的神)的路段,過三道門,才能到達Lalebuhan。」
抵達不同的神靈場域需要走不同的路,面向不同方位的吟唱、轉圈、動作組成繁複的儀式。而每位Sikawasay 都有自己的主神,擁有神靈越多的祭師階級越高。優雅的儀式動作配以動聽的吟唱,但原來連祭師的親人都無法知曉其中含義,因為此阿美語非彼阿美語,而是專用於祭祀的靈語。如此艱澀難懂,為何能吸引一個受了完全漢化教育的巴奈.母路呢?
最初,Sikawasay對她來說只是一群穿黑衣服的阿美族。遙遠的記憶中,她大學畢業後,從台北回到花蓮,開始做國中音樂老師。她的部落是花蓮吉安的薄薄社,她常在週末騎著腳踏車,穿過隔壁的里漏部落去海邊。有一天,她騎進了里漏部落的一條小巷子,突然發現了一群穿黑衣服的人。「我說奇怪,阿美族的部落怎麼穿黑衣服?不是應該穿紅衣服嗎?」腳踏車越來越靠近,黑衣人的眼光卻不友善,怕外人影響了儀式的進行。
那時她只知道阿美族有豐年祭,卻從沒聽過這些黑衣人口中吟唱的,像是阿美語又不像是阿美語的,憂鬱深沉的歌。打聽才知道,原來這是巫師團體,Sikawasay。
信仰基督教的家人告訴她,Sikawasay 是魔鬼,不可以碰。她忍不住,硬是要去,卻很不受歡迎。父親是民意代表,大家都知道她是誰家的孩子,大家都知道她來自基督徒家庭。
她回憶,突然加入,「人家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例如雞肉、蔬菜、魚,可能影響儀式。她儘量保持低調,每年寒暑假都希望能加入,默默在一旁架設小台DV機,一邊做筆記,幾乎沒有聲音。但她被罵過、被轟出來過,甚至有人摔過她的DV機。
沒人眞能轟得走她,她太好奇了。「我會故意找各種機會去靠近她們,聽她們的歌謠,逐年靠近她們。」磨著磨著,老祭師們終於逐漸接受了她的存在。一有了發問和互動的機會,她更是看不過癮,索性連工作也辭掉,大大小小儀式都去看,再讀一個音樂碩士,把所有儀式的聲音都寫成樂譜記下來。
她本來覺得,身為阿美族學音樂的孩子,這樣就已經夠了。可是後來發現不行,因為歌還有歌詞,歌詞也要記下來。記完歌詞,發現還有舞蹈。
為了記下歌詞,她幾乎是從零開始學習阿美族的靈語,一個音一個音拼出來,再去問老祭師是什麼意思。記錄舞蹈的時候,她又發現不能簡單寫逆時針幾圈、順時針幾圈,原來轉圈是「有密碼的」。祭師的旋轉是在虛擬空間裡進行,從人間這個俗世的空間到神聖的空間,都靠不同的速度和旋轉方向來決定。
記錄著記錄著,她自己也結婚生子,碩士畢業,甚至去了福建讀博士,又進入東華大學工作,但始終無法忘記Sikawasay的事。「我的心在那裡,我一直沒有辦法忘記部落的那些,一張張像神靈一樣的老人的臉。」在福建三年,她請丈夫代她去看儀式,用電話給她聽歌謠的聲音。生了孩子,她抱著一大一小的一雙小兒女去,妹妹還是嬰兒,得多帶一個奶媽。她的田野筆記後來成了家庭回憶冊,因為隔幾頁筆記,就有兒子女兒的畫。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老祭師和大自然的靈做互動,「那是非常surprise的,就是哇,風一吹,她就說巴奈,你聽,matawa ko bali(風在笑)。」
「那個靈是存在的,她知道風是在哭還是在笑。」她太受感動了,漸漸發現,繁複的儀式背後,是她這個漢化了的阿美族小孩從來沒聽過的,龐大的宇宙架構,裡面住著八個不同方位的一百七十八位神靈,風林山海,無處不在。所以那些固定的、不固定的、部落性的、私人性的二十多種歲時祭儀,包括祖靈祭、慰靈祭、播種祭、田祭、殺豬祭、祛病祭,都是為了與神靈互動。那是充滿意義的。
而最珍貴的是,這居然就是她自己民族的文化。她過去從未發現,甚至在最初二十年的生命中,一直因為原住民受歧視的緣故,不想做一個阿美族。
從林桂枝到巴奈.母路
直到結婚生子,巴奈.母路都還不叫巴奈.母路。她叫林桂枝,受日本教育的母親不會說國語,叫她Kiku(桂子)。她在部落長大,本來以為自己很會聽阿美語,眞的到了山裡的奇美部落才發現,根本聽不懂老人的話。
那又怎樣?年少的她,根本不想當原住民。「我討厭部落。」她說。
那是原住民深受歧視的年代。小時候,老師會因為原住民學生說了族語而體罰,或是罰款。她也連帶覺得部落的人不上進,愛喝酒,於是努力讀書,努力學國語,努力彈琴,就是為了考上好大學,要比部落的原住民「高一等」。到了大學,她努力的方向是西方音樂,跟原住民完全沒有關係,可偏偏遇到一個老師,愛叫她「阿美公主」。
這位老師是台灣音樂家許常惠,難得有一個原住民學生,特別寶貝。可巴奈.母路卻說,「我恨死他了,上課的時候整天對著我說,你們阿美族的音樂怎樣怎樣。」她排斥自己的阿美族身分,「我就覺得我好不容易遠離了,你又要把我拉回去?」
直到一年夏天,她大學剛畢業,老師突然跟她聊起,你知道你們阿美族有個部落的豐年祭,第一天晚上不睡覺的嗎?她覺得太天方夜譚了,豈料一查,卻是眞的。她心裡過不去了:「怎麼總是老師來告訴我說我的文化是怎樣?」一股勁上來,她騎著機車就走到東海岸,一路往豐濱鄉的貓公部落開。媽媽在後面哭著追她:「你不要去啊,你要去哪啊,你一個女孩子去怎麼辦啊!你不怕鬼也得怕人啦,萬一被人強暴怎麼辦啊!」
媽媽當然追不上她,她在晚上十點到達貓公部落,「哇,都在跳舞!」眞的有個徹夜不眠的豐年祭。她覺得自己是學者,就拿著攝影機和錄音機一夜狂拍狂錄,發現全場老老少少,只有她一個女的,大家都看著她。早晨五點半,她就被提到人群中央接受「盤問」了。中央一張長凳放著三大碗米酒,本來是給部落靑年喝,兩個彪形大漢把她提起來,雙腳懸空,押到長凳前,她這才怕了。
「你是誰?」老人家用阿美語問。
「我是北邊的阿美族的小孩。」她用國語答。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桂枝。」
「你是漢人嗎?外省人嗎?怎麼叫這個名字?你再講一次叫什麼名字。」
這次她用台語答:「林桂枝。」
老人家說:「你不是阿美族小孩,你怎麼一直講別的名字,你媽怎麼叫你?」
「我媽叫我Kiku(桂子)。」她老實回答。
老人家聽不下去了。因為在傳統的場域,無形的靈都是聽族語的,沒有族語的名字怎麼行?「那這樣好了,」老人家說,「我看你神似我家裡一個叫巴奈的老人,叫你巴奈可以嗎?」她就這樣獲得了巴奈的名字。回到家她就告訴媽媽,說山上的老人家給我取名字叫巴奈,可不可以?媽媽說,可以,姑婆就叫巴奈。再加上她父親的名字母路,作為阿美族的巴奈.母路才眞正誕生了。
不過,即便獲得了新的名字,她還是沒能徹底扭轉對部落的印象,直到接觸了Sikawasay的祭師文化。她愛和老祭師們在一起,看她們的臉,聽她們唱歌,哪怕是講最低俗的笑話,都覺得很有魅力。
就算是郊遊,祭師們也隨身攜帶米酒和杯子,如果感應到這段路上有認識的靈群,就會下車祭祀。阿美族的米酒,禮敬無形的靈者,山裡的、海裡的、大自然的、隨處的……她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的民族這樣美麗。
「從來沒有人可以這樣,用靈魂的方式去活。」她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民族很細緻的、不為人知的部分,然後也慢慢地,開始看到自己。
她決定眞的改名字,改身分證上的名字,還逼著自己太魯閣族的丈夫也去改回族語名字。她焦急地表達對自身文化遲來的認同,拋棄漢名,「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姓林。」她要做一個眞正的原住民。從此,花蓮吉安的薄薄部落,再沒有林桂枝,只有巴奈.母路。
拋掉宗教與學術,選擇「靈的世界」
在貓公部落獲得了名字的那一天,二十三歲的巴奈.母路在人群中央喝下長凳上的三碗米酒,開始不能自控地大哭。那個賜她名字的老人家說,你是女孩子,今天不該出現在這裡。她誤入的是豐年祭的第一晚,阿美族的男人在黑夜中體會母親子宮裡的黑暗,直到泛白的太陽出來,像是初生嬰兒見到母親的臉,大家便歡唱:「太陽媽媽!」女性是媽媽,是太陽,怎麼可以和男性一起出現在黑夜呢?
她回憶自己的哭,覺得是因為靈魂首次與祖靈相遇,誤入了神靈的禁區。做田野調查的時候,她就常夢見已故的祭師們。「在夢裡,有人一直唱,床邊有一堆人跳舞,床的地板都『咚咚咚』,也不知道是醒的還是夢的,半夢半醒。」第二天,她找老祭師解夢,對方不敢明言,只說:「妳最好少夢這些。」
那時候只有大祭師Kamaya最早認定巴奈.母路會成為祭師。那是在二十年前,巴奈.母路抱著她的小嬰兒,帶著奶媽一起去看Sikawasay,做田野調查,大祭師突然對她說:「來來來,進來,衣服脫掉,穿這個(祭師的)衣服。」
她雖然心中有疑惑,還是順從穿上了。直到二○一三年,Kamaya 大祭師去世,其他的祭師們才告訴她:「我們早就知道,她那個時候就想讓你慢慢留下來。」
成為Sikawasay 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絕大多數的Sikawasay 都是因為自己或家族有人生病,才不得不履行天職。「神靈喜歡你,才使你生病,要你把靈魂交給祂牽制。」Sikawasay沒有收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能拒絕部落的任何儀式請求,終生禁食雞、蔥、蒜、羊、狐、兔。儀式期間禁食蔬菜和魚類,且不能與異性互動,不碰生水,不可遠遊。
巴奈.母路雖然研究Sikawasay多年,但眞要成為「全職」的Sikawasay,她從一開始就是抗拒的。更何況她出生在基督教家庭,信仰上的拉扯讓她很痛苦。「一邊是我親愛的爸爸媽媽,一邊是我親愛的族人。」她掙扎,也被家族質疑。家人說,Sikawasay是偶像崇拜,神靈一百多個,都是偶像,所以Sikawasay是魔鬼。家族中還有多位牧師,無不反對她和Sikawasay接觸。
多年來,爸媽總幫她解釋,說她只是去做記錄研究。但家族中暗流洶湧。她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小學三年級,她從單手伴奏開始一直在教會司琴,直到大學畢業,曾是人見人愛的
天使」。可是越接近Sikawasay,家族的人就越是罵她「魔鬼」,「看到我就跟瘟疫一樣跑掉,閃開,眼神都很不友善。」
和基督教不同,Sikawasay的信仰是泛靈信仰,老祭師說,多一個耶穌也可以祭啊,多一個神靈,有什麼不好呢?在困惑中,巴奈.母路又問自己的外婆,才知道原來外婆的母親也曾是部落中很厲害的大祭師,只是從外婆這一輩起,家族才改信了基督教。
她開始慢慢與自己和解,明白泛靈信仰是所有的靈去關照你這個人的靈,而基督教則是從耶穌的靈才看得到所有的東西,本質上都是同一件事。
「哪個宗教都一樣,處理的都是靈的事。沒有一個宗教會讓有靈魂的人與有靈魂的人不和,是不是?」她稱這個決定性時刻為,自己對靈的概念「通了」。從此她再沒有阻礙,可以放下心來,去成為Sikawasay。
延伸內容
《流離之書》成書於21世紀10年代,是上一輪「全球化」所養育的女兒。在下一個十年,我們或已無緣再見到同樣的追問、眷戀與感傷。它是一本送給家園與故土的哀誄之書,亦是在這樣的離愁中,仍然果決出發的遠行筆記。──何欣潔,前《端傳媒》台灣組主編
本書以「流離」為名,書寫中港台不同地區弱勢、少數、被歧視族群的漂泊境遇。然而,若能建立人與土地的歸屬感,誰想要漂泊?若能回答「我/我們是誰」的身分認同,誰想要流離?這更是穿透本書字裡行間的深意。──何榮幸,《報導者》創辦人兼執行長
帶著中國思考香港,懷抱香港採訪台灣,行走台灣反思中國。
如果過去十五年,華文世界因為中國短暫開放的歷史機遇,而使得此間跨界移動的記者們產生了不同以往的珍貴積累,金其琪發光的筆下,結晶著的就是這個時代。──李志德,資深新聞工作者
其琪的書寫始終保留一種原始和原味。她對世界、對自然、對眾人敞開自己,謙卑充滿好奇。不過30歲,她已在北京、香港、台灣,各生活了四年,有意識地選擇了一種流浪的人生。或許是自身的流離體會,讓她更能透視這個時代裡,跨越了國/界/域/族的各式流浪者的處境。她停下腳步記錄探問離散的故事,在她的筆下,遊走異鄉與故鄉的人們,面對敵意築起的高牆,艱難地應對不同價值選擇而拉扯出的差異與認同。這是一本與流浪者們靈魂相互召喚、彼此深情對待的人生筆記。──李雪莉,《報導者》總編輯
這似乎已是社會中長存的真理和價值:人走上流離注定是悲情、是無奈,是割捨我們所愛的人與事。乍看書中人物的遭遇,我們容易感慨變動讓人付出高昂的代價,但誰又知道變動之前就一定是值得我們眷戀的安逸和恆常?隨變動而來的就注定是桃花源?或許世事既無始也無終吧,作者讓我感受到的是沒有盡頭的千百流轉和永遠與之相隨的淒美。──杜念中,資深新聞工作者
初識其琪,是她來到我的辦公室,說明她關於台灣原住民族女性的博士論文研究構想。不過,比起她當時的題目,更吸引我的,是她輾轉來到台灣的經歷。我感覺到,平靜地坐在我對面,訴說自己故事的,是一個嬌小秀氣身軀中勇敢堅決的靈魂。
這些年來,其琪幾度在重回給予她極大啟蒙的香港,和留在台灣之間拉扯。她整理出離開原生家鄉的這十幾年中,遭遇到的每一個流離的故事。家在那裡,家也不在那裡,家就在不斷的流離與尋找之間。
其琪的文筆極好,故事寫來深刻細膩,但更重要的是,每一個故事中的流浪、燃燒、碰撞、扎根、創傷,都映照出她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不僅如此,對於她選擇棲身的台灣來說,其琪寫出的每一個故事,也都在幫我們重新思考,這塊土地曾經如何包容了一波一波流離的人們;關於接納,我們應該可以做得更多。──官大偉,政治大學民族學系教授兼系主任
這是一本關於生存、生命與家園關係的書。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作者「找家」的心路歷程。透過在香港,台灣與中國等地的人物記事,作者表達出「家」不是一個物理空間上的定位點,而是一團開放、流離但卻不斷地連結於自身意義的生命線條。這樣的描述正如受人景仰的地理學者段義孚所言:「家即異鄉」(home as elsewhere),是如此地真確與讓人一新耳目。──林益仁,台北醫學大學醫學人文研究所副教授
一個一個的故事,就像一個一個石頭連接了一個一個的看似分離場域,讓金其琪累積大約十年的流離之書也成為發現之旅。原來香港、台灣、中國、農業、飛魚、象牙等等邊緣的人與事,有著類似的棄絕和復返,在消失離散之中尋找歸屬與希望。──容邵武,中研院民族所副研究員
金其琪是一位細膩、堅定、具社會關懷與批判力的觀察家與寫作者,自身移動經驗強化她描寫流離失所或移動者的能力,新聞寫作與民族誌方法的組合使其作品針對時事進行有效率的轉譯。──高雅寧,政治大學民族學系副教授
我想這是其琪作為一個寫作者,很特殊的魅力所在。我有時覺得她像是一張捕夢網一樣,一旦沉浸在某個場域裡,就會帶回那裡所有的記憶。——張潔平,Matters創辦人
在《流離之書》中,記者金其琪寫失根的迷茫、脆弱群體的掙扎和人的韌性。報導的對象從香港的菲律賓移工、收集明清古宅的中國商人、在蘭嶼扎根的達悟族語推手,到記錄生死遺言的香港中老年志工。對象與議題的多元,更展現出人的處境的共通性。不論多艱難也要記錄;不論差異多大,對話也有意義。在中港台之間遷徙的其琪,透過說故事和追根究底的精神,寫下自己的不服輸。隨著她的文字,我們流離卻不失所。──陳如珍,人類學家
Kiki’s writing combines the best elements of biography, ethnography, and journalism. She is able to make each of the many people and places she has interviewed or visited come alive for the reader, and - through their stories - to address complex global issues in an engaging and accessible way.
從人物故事、民族誌與新聞中吸取養分,其琪的書寫為讀者生動還原出她訪問過的每一個人、造訪過的每個地方。這些故事易讀又迷人,最終卻帶我們看到背後複雜的全球性議題。──傅可恩,東華大學族群關係與文化學系教授
這是一位流浪者寫的流浪故事。其琪和我在台東相遇,這是一個我不知道是定居還是飄泊中的地方。她對我來說,沒有定所,卻又像是早已扎根某處。其琪寫的香港、台灣、中國、非洲、泰國、蘭嶼故事,與她本人一樣,對我來就既遠又近。這正是本書的精神,我們過去以為掌握過的題目,在其琪筆下攤開,我們方才發覺自己握著的是虛幻。但是,透過她細膩、認真的筆跡,我們又重新進入她和受訪者互動的現場,坐在她旁邊,傾聽這些流浪者的故事,更全面、深入流動的意義。──鄭肇祺,台東大學文化資源與休閒產業學系助理教授
作者資料
金其琪
記者出身的寫作者,人類學與民族學博士生。曾在香港任職《端傳媒》、《明報周刊》,作品獲台灣卓越新聞獎基金會二十週年獎助及多個台港新聞獎項。十年搬家十次後,目前和來自台東的貓咪生活在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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