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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轟動2013全球書市,歐美文壇最受矚目新銳作家!
◆版權受出 英、美、德、法、義大利、荷蘭、西班牙、加泰隆尼亞、瑞典、丹麥、挪威、芬蘭、捷克、斯洛伐克、以色列、巴西、中國!
「迪麗真妮扣人心弦的小說是對暴政的強烈控訴,對背負歷史傷痕者動人的致敬,也是對人性嚮往自由的頌揚。」
──《追風箏的孩子》作者卡勒德‧胡賽尼 Khaled Hosseini
每場革命都有不為人知的故事……
一九七九年伊朗人將國王驅逐出境,以為換來了自由民主的共和,然而,伊斯蘭神權取而代之,以激烈手段排除異己。一九八八年,一場整肅風暴在德黑蘭監獄染血前行,預估有四千至一萬兩千名政治犯遭到處決……
那段被遺忘的歷史影響這些孩子每一步和每個決定,閉上眼睛,一切重現眼前
他們深信,活著就足以證明有可能從殘破的瓦礫中重建美好的事物
總有一天,他們要攜手回到故鄉藍花楹樹下,敘說回憶裡的故事
奧米德的爸媽被帶走時,他正在吃飯。媽媽匆匆撫摸他的臉,她的手指冷得像冰。爸爸親吻他的額頭,叫他不要害怕,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但他們從來沒有回來。於是他時時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彷彿一直在聆聽,想要揪出徘徊在空氣中任何一點一滴父母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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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安接起電話時,一顆心直往下墜,對方還沒開口,她就知道了。她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丈夫。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個人都怕遇上最壞的結果。她聽說有家屬去探監時,卻拿到囚犯的私人物品,才知道人已經不在了。他已經不在世上了。家屬就是這樣得到死訊:一張紙和半袋人生的碎片……
本書透過六個交錯的故事,揭露一九八八年發生在德黑蘭艾文監獄的血腥肅清。
臨盆在即忍受殘酷訊問的女子、盼望擁抱女兒卻莫名被處決的父親、手握丈夫死亡宣告和半袋人生碎片的妻子、不能開口問起父母去向的孩子,這些人躲不開歷史染血的雙手,可是他們深信,活著,就足以證明有可能從殘破的瓦礫中重建美好的事物。活著,就能繼續說故事,為死者傳頌驪歌。
【名家推薦】
◎郝譽翔(國立中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教授)
◎張鐵志(文化與政治評論人)
◎鍾文音(知名小說作家)
◎鄭慧慈(國立政治大學阿拉伯語文學系教授)
「迪麗真妮具有作家的特殊天賦,本書主題引人入勝、切合時勢……一本如實反映生活的小說,讓人熱淚又沉重。」
──科克斯書評Kirkus Reviews
「人物性格顯明,如詩一般的寫作筆調,這本美麗又深刻的小說,點出父母與孩子之間無法斬斷的連結,以及人們對家園的真誠奉獻,不論這塊土地有多少缺憾。」
──美國書訊月刊Booklist
「令人動容的歷史敘事。」
──出版人週刊Publishers Weekly
「迪麗真妮描述年輕愛侶之間因為歷史共業的衝突令人激賞。」
──美聯社Associated Press
「這本小說是關於伊朗伊斯蘭革命……迪麗真妮以文采豐沛的寫作,動人描述被政權打碎的家庭,以及生還者如何拼湊生活碎片,重拾力量。」
──英國每日郵報Daily Mail
「《藍花楹下的孩子》是一本美麗的小說,由相關聯的幾則故事串起,透過敘事觀點的交錯,揭露歷史的面目。」
──書頁雜誌BookPage
「故事橫跨一九八三至二○一一年,描寫個人且通常充滿苦痛的歷史記憶,從伊朗戰爭到二○○九年的伊朗大選示威抗爭……喚起眾人的回憶同時令人情感激昂。」
──新國際主義者雜誌New Internationalist
「場景設定在革命後的伊朗,橫跨三代之間的掙扎,他們對於正義和自由的理想被戰後的伊斯蘭政權粉碎,本書對於當時人們的思想與經驗的描述非常有力且深刻。」
──選擇雜誌Choice
內文試閱
一九八七年
伊朗伊斯蘭共和國,德黑蘭
萊拉對奧米德的印象是這樣的:睜大了眼睛、手腳緊繃、死命地吸著手指。他坐在飯桌前,屋內一片狼藉。每扇門都被撞開,櫥櫃倒在地上,裡面的東西全被翻了出來。四處散落著書本、報紙和衣服,還有信封、髮夾、筆和鞋子。帕里薩的幾件衣服上還有沾滿骯髒鞋印。
父母被捕的時候,奧米德就在那裡。當時他們正在吃午飯。碧藍的天空沒有半片雲彩,單調無奇。空氣中嗅得出酷暑即將降臨;季節似乎就要更替。奧米德的父親拿著擣杵,手指扣著一只鋼碗,把碗裡的肉末、鷹嘴豆和馬鈴薯擣成泥狀,下頷微微冒汗。
奧米德把手指伸進一碗酸乳酪裡,裡頭拌了壓碎的玫瑰花瓣。帕里薩對他皺眉。「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要用湯匙?」
錯都錯了,這下奧米德不知道該拿他的手指怎麼辦,只好繼續擱在碗裡,酸乳酪感覺冰涼滑嫩。他看著母親。看著她美麗的眼睛,和瀑布般披在肩頭的性感秀髮。那件美麗的紫色襯衫,襯得她的臉頰白裡透紅,也遮住了日益隆起的腹部。他看著像是從她的眼裡潑灑出來、將一切淹沒的愛。
「沒關係了,」帕里薩說:「你的手指已經擱在碗裡了。但下次要用湯匙喔。」
奧米德把手指伸進嘴裡,品嚐酸乳酪和玫瑰的味道。 這時房東太太出現在門口,左右跟著兩名官員。她的臉色慘白,嚇得瞪大眼睛,話也說得急促,還不由自主地不斷拉扯罩袍,不住懇求,在恐懼下顯得語無倫次。
衛兵進來,直接把他爸媽帶走,留下奧米德面對一桌的飯菜。帕里薩匆匆撫摸他的臉,她的手指冷得像冰塊一樣。他父親親吻他的額頭,叫他不要害怕,他們很快就會回來。但他的聲音如此微弱,奧米德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無聲地落下,從此消失無蹤。
衛兵到處翻找文件、書信、傳單、詩作、禁書,離開時滿載而歸。有許多生活的紀錄必須帶走。那些紙張將決定誰死誰留。他的父母,帶著他們的愛、奮鬥和輕薄如紙的生命。
就這麼走了。
奧米德坐在飯桌前。四周亂成一片。他哭不出來。他坐在那兒搖來晃去,口水順著手指滴下。衛兵把他爸媽上了手銬、戴上蒙眼布、拉出去,房東太太追過去。他們沒費多少力氣,因為他爸媽沒有反抗。他們沒有揮動手臂,也沒有喊叫。
四下寂靜,像是週日早上的清真寺。彷彿他們早就在等待這一刻。他的爸媽,等著衛兵來把他們的家、他們的生活,以及留在家裡和尚未降生的孩子,弄得一塌糊塗。把他們家搞得天翻地覆,什麼都朝他們臉上丟。
直到後來,房東太太的嗓子啞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才跑去打電話給阿格哈楊和濟娜特嬤嬤。奧米德坐在飯桌前。孤伶伶的。面對糊掉的燉菜和帶有玫瑰香的酸乳酪。
**
萊拉推著嬰兒車裡的莎拉,懷裡抱著法蘿,匆匆忙忙踏出門口,上了大街,穿過大理石地板上的陰影。法蘿比莎拉大十八天,再過幾個月就滿三歲。她沉甸甸地壓在萊拉身上,萊拉緊抱孩子的手臂跟著往下沉。六歲大的奧米德跟在旁邊,緊緊抓著萊拉的衣服。
萊拉正要調整一下法蘿壓在懷裡的重量,這時一輛軍用吉普車突然停在他們面前,輪胎發出刺耳的煞車聲。一陣懾人的灰塵和煙霧模糊了萊拉的視線。她本能地把臉別到一旁,遮住嘴巴以免吸入廢氣,同時很快用手帕的一角拭去嘴上的口紅。
有兩個人下了吉普車,穿著軍綠色的革命衛隊制服,戴著成套的綠色軍帽,臉上留了一圈濃密的鬍鬚。其中一人個子比較高,在後面一跛一跛的,像是腳痛。他倚在吉普車的引擎蓋上,另外一個則跳過街道和人行道之間的排水溝,站在萊拉面前。他的眼窩塌陷,眼睛似乎被眼皮給遮住了。那一瞬間,萊拉只聽見自己的心臟拚命狂跳。
「妳這個樣子適合到公共場合嗎,姊妹?」他說。
自從革命之後,他們一夜之間全成了兄弟姊妹。全國百姓都是毫無血緣的手足,彼此看著對方,時而恐懼、時而反抗、時而懷疑、示威和鄙視。我不是你的姊妹!萊拉很想大吼。
「怎麼說?哪裡不對嗎?」她把法蘿嬌小的身軀緊緊抱在胸口,同時抓住奧米德的手。奧米德看著車子烏煙和兩個男人嚴厲的表情,害怕又好奇。他用舌頭舔著參差的門牙。
「這幾個是妳的小孩?」
「不是。」
「那是誰的?」
「我姊姊們的。」
「他們怎麼會跟著妳?妳姊姊呢?」
萊拉用力嚥下一口口水。舌頭一時之間打了結。她摸摸法蘿的衣服,心臟蹦到喉頭,拚命灌輸血液。
四年前,把她兩個姊姊帕里薩和西敏抓走的,就是這樣的人。他們穿著同樣的制服、操著相同的語言、身上同樣蓋滿了初掌大權的風沙,而現在風沙似乎落定,成了第二層皮膚,讓他們的眼神有一種牢不可破、風沙加持的公信力。帕里薩和西敏都被當成罪犯一樣扣上手銬、綁上蒙眼布。她們的罪名是文字犯罪、耳語犯罪、無聲的思想犯罪,在在讓偉大的革命之父睡不安枕。
但萊拉不能這麼說。姊姊反革命代表一家人都反革命。她會被帶去接受審訊。她抬頭直視那名衛兵。「她們在上班。」
路過的行人一律保持安全距離,經過時加快腳步,幾乎是挨著沾滿煤灰的牆壁。車上一雙雙睜大的眼睛從她們身上掃過。一和萊拉的目光交會就馬上轉頭。一個穿著斗篷的年輕女子快步走向街道另一邊。
「妳要帶孩子去哪裡?」
「去照相館,」她說。她沒有解釋說照片是要寄給姊姊們的,讓她們看看自己的孩子長得多大了。沒有媽的孩子。奧米德的手在她手裡冒汗。她能聞到他身上發出的恐懼氣味,既苦澀又折磨人。
「把頭髮遮起來。」
「什麼?」
「我說,把頭髮遮起來!這不是上街該有的穿著打扮。」
萊拉放開奧米德的手,把頭巾蓋在額頭上,濃密捲曲的髮絲在頭巾下面撐得像麵團,萊拉使勁壓下蓬鬆的頭髮,在下巴處把結綁緊。
「妳必須給小姑娘做個好榜樣,」那個男人說,視線從他們一行人身上慢慢掃過。「我不想再看到妳這副打扮。」
然後他踩著靴子轉過身去,另外一個人尾隨其後,上車揚長而去。萊拉推著嬰兒車往前走,避開周遭的眼光,心裡直哆嗦。
照相館裡冷得很。一張張裱框的照片裡是抱著泰迪熊的小孩、握拳托腮的年輕人,以及被一圈圈彩燈花環圍繞的新娘。光禿的燈泡把微弱的黃光打在照片和水泥牆上,牆上裂痕斑斑。萊拉推著嬰兒車,膝蓋發軟,剛才發生的事仍讓她驚魂未定。她的雙眼和臉頰通紅,除了熱氣和孩子的重量,還有心裡隱瞞無法說出口的沉痛。
「平安,阿格哈‧胡笙,抱歉我們遲到了,」萊拉向櫃臺後面的老人打招呼,老人推推眼鏡看著她們。她把法蘿放在一張椅子上,甩甩自己的手臂,放鬆緊繃的肌肉。
「沒關係,萊拉‧卡努姆。我不趕時間。」
嬰兒車上的莎拉一頭秀髮黏在濕潤、深紅的臉頰上,發出讓人似懂非懂的聲音,有點像唱歌。莎拉還不太會講話。怎麼這麼久還不會說話?萊拉和濟娜特嬤嬤有時不免懷疑擔心。難道是因為爸媽不在身邊?如果是自己的媽媽帶大的,情況會不會不同?無解的問題。她們只能等著瞧。至於法蘿,雖然她說話清楚得多,也能說出完整的句子,但很少開口,這讓濟娜特嬤嬤很擔心,萊拉更是煩惱。 萊拉俯身在嬰兒車後面找奶嘴的時候,莎拉扯住萊拉的頭巾。萊拉回過頭來,輕輕把頭巾的下襬從莎拉圓胖的手指間抽出來。萊拉想用奶嘴讓莎拉安靜一會兒,但她拒絕。不要!她大喊。萊拉把奶嘴繫在她的白色圍兜上,圍兜的胸口處繡了一支紅色的雨傘。
「親愛的奧米德,我跟阿格哈說話的時候,幫我看著法蘿。」萊拉把奧米德緊握她衣角的手鬆開,把他的小手搭在表妹溫熱的胸口。「把你的手放在這裡,別讓她從椅子上下來。」
奧米德的手按著法蘿,眼睛盡責地盯著她,而法蘿則好奇地四下張望。她窄窄的額頭微微蹙起,頭髮一根根豎在頭上,彷彿有電流快速通過。自從她來了以後,頭髮一直這樣豎立著,像是受到了驚嚇,身體還恢復不過來。
「妳爸媽好嗎?」阿格哈看著孩子笑,膝下無孫的老人多少帶點感傷。他個子矮,臉頰布滿老人斑,一付鷹勾鼻在他的娃娃臉上顯得突兀。
「他們要我問候你,」萊拉緩緩說道,低頭看著地板。她還在氣爸媽叫她一個人來。其實她更氣的是在家等她們的濟娜特嬤嬤。濟娜特嬤嬤從不離開家,她總是等了又等,哭了又哭。哭得眼睛都乾了。她為女兒哭,也為她們的三個孩子哭。濟娜特嬤嬤帶大自己的三個孩子,到了六十二歲,還得負責養育三個幼小愛哭的外孫,卻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他們的爸媽有消息嗎?」阿格哈是指這幾個孩子。 他們後面斷續傳來微弱、不知所云的說話聲。莎拉嘰哩咕嚕地唱歌唱到一半,忽然打了個嗝。她笑起來像是一種興奮、刺耳的叫聲。萊拉低聲說姊姊們都好。任何時候有人問起,她一律要回答說姊姊們出國工作了。這是她父親的決定。誰都靠不住,誰都不能信任,他說過。
作者資料
薩哈兒.迪麗真妮(Sahar Delijani)
一九八三誕生於德黑蘭,年長後到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研讀比較文學,目前旅居義大利杜林(也是書中數名角色流亡成長的地方)。 迪麗真妮發表過許多詩作與短篇小說,作品散見各文學期刊。二○一○年她以〈另一個新生〉(Another Birth)入圍手推車獎(Pushcart Prize,美國小型出版社最佳年度文學作品獎),本書便是以這篇短篇小說為基礎發展而成。 參見迪麗真妮網站:www.sahardelijani.com/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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