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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這隻六足小蟲總能激起多數人內心最深層的恐懼,
就算稱不上是人類的好夥伴,
但是沒有牠,人類也活不下去。
早在人類出現之前,蟑螂就已存在,最早的蟑螂化石可追溯到西元前3.25億年的石炭紀,那個時期留下的每一種昆蟲化石,都代表一個物種的滅絕,唯獨蟑螂例外。牠是地球現存最古老的昆蟲,不愧為極成功的演化設計;牠行為低調,幾乎什麼都吃,無論到哪裡都能開枝散葉。
「牠遊走於家庭和野外,被視為骯髒的異類,有可能會顛覆秩序,就像騙徒一樣。」
美洲平民會對蟑螂產生同理心,這並不令人意外。據信居家蟑螂是搭乘奴隸船,從非洲抵達美洲,跟奴隸一樣被迫在新國度尋找立足之地。牠們必須足夠機智,才能在嚴苛的環境裡生存,因此在許多加勒比的民間故事裡,蟑螂被賦予類似騙徒的角色。
「蟑螂其實是最愛乾淨的昆蟲,絕不允許身上沾染汙垢或疾病。」
蟑螂確實會散播疾病,但很多都是假警報。科學家認為,蟑螂對人類健康造成的威脅,大概跟普通的蒼蠅差不多。對待蟑螂就跟對待蒼蠅一樣,我們可以控制牠們的數量,卻可能永遠無法讓牠們從我們的身邊消失。
「人類與蟑螂對戰,我賭蟑螂獲勝。」
時間已證明蟑螂有能力改變身體與行為,適應人類的各種攻勢。每當有效的毒藥開始被廣泛使用,無論是噴劑、膠劑或粉劑,蟑螂幾乎隨即開始培養自身的抗藥性;而且效果最好的藥劑對蟑螂造成的傷害,總是不及對人類健康造成的傷害。
「蟑螂是一種恩賜,牠們的祖先陪伴人類,一步步從野蠻邁向文明。」
除了清理人類留下的垃圾,蟑螂對人類還有另一項貢獻:牠們被視為神經生物學的絕佳模式動物。人類為了更了解生命,而犧牲千百萬隻蟑螂。隨著科技發展,人類也想控制牠們的行動,試圖讓背著攝影機的蟑螂進入災區、尋找生還者。
「反思蟑螂的另一個啟示是:尊重生命,即使是最低等的生物,也有值得學習的地方。」
蟑螂的生理結構,多是為了找尋食物、配偶,或是躲避迫害,沒有一項是用來侵略或欺負他人的。也許牠們愛好和平,與人為善,不求亮麗外表,只求做好本務,但又生命力強韌、不輕言放棄生存的權力。
【各界推薦】
李後晶/台灣大學昆蟲學系教授
蔡任圃/中山女高生物老師
陳俊穎/弘文中學生物老師
吳沁婕/昆蟲老師&暢銷作家
黃仕傑/自然生態暢銷作家
柯心平/台灣昆蟲館館長
雷雅淇/PanSci 泛科學主編
蔣維倫/PanSci 泛科學專欄作家
作者講述一個大自然演化的成功故事,主角是打不倒的「小強」。如果你討厭蟑螂,可以將牠踩在腳下,但作者明確指出,牠不僅不會被打倒,還會一直笑到最後。
——《科克斯書評》
作者將事實與虛構完美融合,敘述一個引人入勝的故事,敏銳描述與我們同床異夢的鄰居,蟑螂。
——《發現》
集結了許多絕妙的蟑螂科學研究,展現蟑螂驚人怪異的本領。未來某天蟑螂的觸角蔓延至宇宙,一點也不意外。唯有蟑螂能超越蟑螂!
——陳俊穎,弘文中學生物老師
e04!我就是愛小強!一旦發現蟑螂,大部分人會驚慌失措。我也曾因為看到牠們而頭皮發麻,尤其是會飛的那種。藉由自然觀察經驗,我才慢慢認識這種不討喜的昆蟲,進而到處記錄牠們,從生態行為到文化與食材,其實蟑螂很不簡單!如果您沒辦法像我現場體驗,那就翻開這本書,跟著一篇篇精彩的故事,了解這傢伙有多厲害吧!
——黃仕傑,自然生態暢銷作家,著有《鍬形蟲日記簿》
蟑螂是演化上的奇蹟,是適者生存的最佳典範。累積數億年的蟑螂智慧,值得人類這個年輕的物種好好學習。
——柯心平,台灣昆蟲館館長
試圖用化石去拼湊離我們遙遠的恐龍是一種浪漫,而蟑螂這個每天與我們緊密相伴的生物,不只曾經和恐龍共存,還是比恐龍早一億五千萬年就出現在地球的大前輩。小強,是你我最熟悉的「陌生螂」;很多事太近反而看不清,而看完本書之後,我願意去欣賞,如此精巧像設計般,將生存一事極致呈現的生物,牠無與倫比的美麗。
——雷雅淇,PanSci 泛科學主編
「如果可以……最好全身上下都有被碰觸的感覺……」蟑螂也怕寂寞嗎?翻閱本書,那細小油亮的昆蟲彷彿有了人性,牠一樣畏懼孤單、追求愛情、盡情生活。充滿畫面和情感的影像,一幕幕地隨著想像力奔放而出。當然,想像力有時候也會跑出不太愉快的一面,「如果沒有蓋上鍋蓋……蟑螂會從天花板風扇的葉片掉進食物裡。」畢竟,這是蟑螂人生啊~
——蔣維倫,PanSci 泛科學專欄作家
每一次和蟑螂的近距離相處與接觸,看著小巧玲瓏的軀體,在手指間綻放生命的躍動,讓我一次又一次、重新發現萬物錯綜複雜的迷人之處。
——張書維,中山女高學生
蟑螂,打不死的小強。神奇的動物,在地球活了三億年,歷經冰河時期種種劫難,存活至今。研究牠不死的傳奇、挖掘牠生存的祕密,就是我們蟑螂班神聖的使命!
——藍愷嬿,中山女高學生
蟑螂課真的很有趣,因為有好玩的實驗。雖然做實驗時會遇到困難,但就是因為要想辦法突破困難,讓這個課更加有趣;我覺得解決困難是這堂課中最難忘的部分。
——徐詩涵,中山女高學生
蟑螂的課程讓我們能在現有的課程之外,更貼近科學家的例行工作,動手實驗的收獲不僅限於學術上,更屬人格的培養,要有耐心及細心才能完成實驗。
——戴心妤,中山女高學生
目錄
推薦序 ● 打死不退的小強 李後晶
推薦序 ● 當蟑螂 不是敵人 蔡任圃
各界推薦
作者序
第一章 ● 拯救世上萬物 Saving All Sentient Beings
第二章 ● 黑道 The Mob
第三章 ● 紅燈區 La Zona
第四章 ● 飢餓 Hambre
第五章 ● 子彈不長眼 A Bullet Don’t Have Nobody’s Name on It
第六章 ● 戰爭 War
第七章 ● 共存 Coexistence
致謝
參考書目
序跋
作者序
我在1999年動筆寫這本書的時候,常被人問道,為什麼要花時間寫這麼噁心的東西?
第一個原因當然是單純的想望,我想了解這種無所不在的昆蟲,以及牠們的演化史,但這不是唯一的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人類不會特別記起大部分平凡的日常生活,某天、某星期,甚至是某個月,可是多數人會永遠記得自己和蟑螂邂逅的那一刻。自詡「文明」的人類,由於對蟑螂發自內心的厭惡,因此只要看見蟑螂,多半都會深深烙印在腦海;也就是說,幾乎每個人都有精采、卻又毛骨悚然的蟑螂故事可以分享。
我對蟑螂感興趣還有一個原因:人類和蟑螂已並肩走過了漫漫長路。早在人類出現之前,蟑螂就已存在;我們跟蟑螂從未分開。就算有天人類從地球上消失,蟑螂也不太可能跟著一起滅絕,至少不會立刻滅絕。蟑螂比我們強韌,生理構造的設計也更適合生存。
最後一個原因是,蟑螂永遠不會退流行。書通常都有所謂的保鮮期,許多話題的壽命短暫,幾十年內就會大幅變換;讀者的口味也會改變,話題因此失去吸引力;還有一種情況是,新的發現讓既有想法和著作變得過時。但以上各種情況都不會發生在蟑螂身上。今日與蟑螂有關的事,很可能到了明天、明年或下一個千禧年都差不多,與最古老的人類遺骸相比,蟑螂存在地球的時間是人類的10倍;牠們在這350萬年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在本書中關於蟑螂的描述方式不一定永遠不變,但是蟑螂低調的行為,而且幾乎什麼都能吃下肚,光憑這兩個了不起的生存策略,就讓牠們不太可能消失或大幅更動,至少不會那麼快;也許偶爾會出現微小的基因突變,但演化上的基本結構永遠都是一樣的。
不過在我寫書的這20年來,我的人生改變了、銀行存款變多,但是膝蓋越來越衰弱,我已不是當時的我了。那些曾造訪過、或被蟑螂肆虐的地方也不再相同;書裡出現的場景,現今已不同於下筆為文的那時。不過整體而言,現在的世界差別不大,某些地方迎接和平,另個地方卻爆發戰爭。
由於書中提及的一些情況已改變,特此說明:美國富樂公司(H. B. Fuller)已在拉丁美洲市場停售具成癮性的鞋用黏膠(對其成分甲苯上癮的街童,不難找到其他黏膠繼續大吸特吸);紐約市房屋管理局在公共住宅使用誘餌膠的比例大於殺蟑噴劑;2013年環保署更加嚴格規範殺蟲劑對人體的影響測試;優秀的蟑螂研究者路易斯.羅瑟(Louis Roth)於2003年辭世。遺憾的是,有些情況依舊:墨西哥華瑞茲城的女性死亡率仍居高不下;西撒哈拉尚未簽署永久和平協定;蟑螂排泄物引發的兒童氣喘比例持續上升。
關於蟑螂的研究從未停滯:北卡羅來納州立大學等機構,以遠端控制蟑螂行為的研究,幫助地震倖存者。一種稱為日本蜚蠊(Periplaneta japonica)的強悍蟑螂,原本只出現在東亞,但牠們2013年搭便車抵達曼哈頓,現在正安頓在空中鐵道公園附近。此外,科學家也持續以蟑螂為實驗對象研究各種現象,舉凡一天中哪些時段最適宜學習(范德比大學)一直到DNA圖譜(洛克菲勒大學的全國蟑螂計畫,邀請公民科學家幫忙收集2004年到2012年的資料)。資深研究員馬克.斯托克(Mark Stoekle)審閱後者的初步結果,認為「這是了解蟑螂社會的窗口,且蟑螂社會與人類社會非常相似。」
相較之下人類跟蟑螂之間的變化就顯得微不足道了。隨著人類殺蟑武器的研究持續獲得資助,更高超的殺蟑方法也不斷問世。不過,蟑螂在突變後就會產生新的抗藥性,新的殺蟑方法往往在幾年內便失去效用。人類與蟑螂之間緊張的共存關係早已持續數萬年,從未因頻繁的小衝突而趨緩。
然而對一些地方來說,花錢研究蟑螂的大小事簡直不可思議,因為他們的錢僅能(甚至不足以)餬口維生,也因此不得不與蟑螂一起生活。已開發國家的民眾有足夠預算採買殺蟑武器,他們經常使用經濟實惠的殺蟲劑或是除蟲粉。不過,專業除蟲人士幾乎只用誘餌膠,雖然價格稍貴,但對人類較無害,效能也比較好。
儘管殺蟑方法日新月異,但是人類在這場戰役中並未佔上風。每當人類研發出更有效的殺蟑方法時,蟑螂通常也會以快速突變來對付新藥的毒性。例如本來有種葡萄糖可以引誘蟑螂吃下毒餌,但在佛羅里達州有個品系的德國蟑螂,五年內就對這種葡萄糖產生厭惡感。密西根州立大學的研究人員也在另一種蟑螂身上發現一個突變基因,能讓牠對除蟲菊精類(pyrethroids)的殺蟲劑產生「全方位抵抗力」。2013年10月的《經濟昆蟲學》期刊(Journal of Economic Entomology)就指出,許多從野外採集到的德國蟑螂都已具有多重抗藥性,包括氯化烴(chlorinated hydrocarbons)、有機磷(organophosphates)、胺基甲酸鹽類(carbamates)、除蟲菊精類、苯吡唑類(phenylpyrazoles)與噁二嗪(oxadiazines),此研究的作者推斷:「殺蟲劑的抗藥性已成為害蟲防治業的一大難題。」
蟑螂能夠快速突變並對抗各類殺蟲劑,這已經很煩人了,偏偏人類用來殺蟑的武器,對自身造成的傷害甚至超越蟑螂。例如,最近有研究證實,如果讓第三孕期的孕婦接觸除蟲菊精類殺蟲劑的某些成分,可能會導致嬰兒出生後心理發展遲緩。其他類型的殺蟑劑也沒有比較安全:有機磷與N—胺基甲酸甲酯(N-methyl carbamates)可能傷害兒童的神經系統。畢竟無論哪一種殺蟲劑,目的都是阻斷蟑螂的神經系統,使其維生器官失去功能。能對這種強悍生物造成傷害的東西,絕對是少碰為妙。
儘管現在有殺蟑噴劑、誘餌膠、水蒸式殺蟲劑與毒餌,但我們的滅蟑技術並未大幅超越前人。例如數千年前祈求庫努牡神幫忙對抗蟑螂的古埃及人,或是1624年被蟑螂圍困的約翰.史密斯(John Smith),他在維吉尼亞殖民地寫下:「有一種印地安甲蟲,西班牙人稱之為caca-roche,牠們會爬進箱子裡啃食箱子,留下難聞的糞便。」
今日,人類被蟑螂夾攻的場景不輸當年,然而這僅是人蟲大戰的一部分,自人類出現在地球上以來,戰役從未止歇。在20世紀銳減的床蝨(Cimex lectularius L.),近20年來又在西方世界重振旗鼓,再度佔據人類的床墊,而且貧富不拘,從五星級飯店到遊民收容所,只要有人躺下的地方就有床蝨。這可能與兩個因素有關:旅行的人變多,以及牠們對殺蟲劑的抗藥性變強。這起反撲,彷彿是為了證明,人類一時的勝利只是過眼雲煙。
相較之下蟑螂顯得稍微親切,雖然蟑螂不反對啃咬人肉,但是牠們不會像床蝨那樣吸食人血。更討厭的是,床蝨等待食物的耐心勝於蟑螂,床蝨可以不吃不喝長達數月,等待人類自動獻上溫熱鮮血。一旦被床蝨叮咬,會癢得讓人抓狂,但是跟蚊子散播的致命疾病或是發燒相比,發癢似乎不值一提。從昆蟲對人類身心健康的威脅看來,人類大概會持續向昆蟲宣戰,直到其中一方從地球消失為止。幾乎不用懷疑的是,最後的贏家不會是人類。
儘管我們把蟑螂視為勁敵,卻能從牠身上學到很多東西。比如說,研究蟑螂構造大幅提昇了人類對自己的認識。實驗室裡,無數隻美洲蟑螂遭到肢解,只為讓研究人員藉此更加了解人類的生理功能與神經系統。蟑螂的構造雖然簡單,卻擁有超高效率,在在啟發了科學家。蟑螂跟人類看似天差地遠,但卻能帶來許多可應用於人類的發現。貝爾塔.沙瑞(Berta Scharrer)是神經內分泌學的創立者之一,亦曾獲諾貝爾獎提名,她就是用蟑螂做實驗。她曾寫下:「這種動物生性
節約,生命力旺盛,在實驗室裡奮力求生,對空間的要求很低。」
蟑螂對人類的啟發不僅限於神經學與生物學,不只是我們將其肢解、尋索生命構造時的發現,蟑螂也教我們保持謙卑,牠們不斷點醒我們,人類無力抵抗微小生物。雖然我們有能力「濫用」智慧,想出「越來越可怕」的方式廝殺,但人類的力量絕對有限,畢竟一隻蟑螂就能嚇倒我們、一隻床蝨就能折磨我們、一隻蚊子就能殺死我們。
蟑螂時時提醒我們,在平凡生活的邊陲角落,存在著另一個世界,那個陰暗空間的規則與人類世界大相逕庭。蟑螂以動物本能、靈敏反射及狹小空間建構的現實,與截然不同的人類生活相互交織:水槽下、冰箱後、水管內,甚至是在踢腳板與牆壁的夾層。潛伏的蟑螂也代表每個人藏在外表之下,不願呈現的卑劣思想與感受。我們都知道,如果否定它們的存在、壓抑這些黑暗的欲望,下場可能會很悲慘……同理,視而不見也無法消滅蟑螂。
正因如此,我們應該多多關心這群長伴身旁的伙伴,仔細觀察蟑螂能讓我們看見一個令人著迷的世界;這個世界看似貼近,卻又如此遙遠。希望這本書能繼續發揮類似百科全書的功能,並落實我寫這本書的主要目標:為讀者呈現驚奇又美妙的蟑螂世界。
理察.舒懷德
巴塞隆納,2014內文試閱
第二章.黑道
(節錄)
根據牛津英語詞典,第一個使用「cockroach」的人是約翰.史密斯船長,也就是寶嘉康蒂的男朋友。1624年他在《百慕達群島通史》(THE GENERALL HISTORIE OF THE BERMUDAS)一書中寫了關於蟑螂的事:「有一種印地安甲蟲,西班牙人稱之為caca-roche,牠們會爬進箱子裡啃食箱子,留下難聞的糞便……」寶嘉康蒂似乎誤以為他是正人君子,直到史密斯的這本書後來被指出,有一大半抄襲奈森尼爾.巴特勒(Nathaniel Butler)。巴特勒於1619年被指派為百慕達的總督後,便對島上的動物做詳實又豐富的紀錄,並集結成冊。內容包括「……蚊子跟蒼蠅四處飛舞,還有一種印地安甲蟲,牠的西班牙名字叫caca-roche,會爬進櫃子跟箱子裡,碰到什麼就吃什麼,並且留下糞便……」(caca 在西班牙語裡是「糞便」的意思,所以才會叫caca-roche)。
雖然蟑螂是現存最古老的昆蟲,但是「cockroach」這個英語單字卻相對年輕。希臘人叫牠們「blats」, 而羅馬人因為牠們避光的習性,叫牠們「lucifuga」。蟑螂在舊世界相當普遍,東方蜚蠊是中世紀英格蘭常見的居家害蟲。但是一直到探險家開始遊歷其他大陸之後,才開始使用「cockroach」,而且似乎專門用來稱呼搭乘探險家的順風船,從非洲、亞洲和新世界來到英格蘭的蟑螂,而不是英格蘭人早已熟悉的黑色甲蟲、臭蛾或蜚蠊。1500年代中期,蟑螂出現在西班牙劇作家洛培.迪魯埃達(Lope de Rueda)的作品裡:「cucaracha de sotano」指地下室裡的蟑螂,帶有侮辱人的意思。約莫同一時期,德語和荷蘭語裡出現「kaderlak」;克里奧爾(Creole)法語裡則是「canquerlin」(法語稱東方蜚蠊為「cafard」,還有俚語「J’ai le cafard」,意思是我有點難過,或是我感到憂鬱)。
除了用來形容昆蟲,「蟑螂」也帶有其他含意。罵別人是蟑螂,可表達深刻的憎惡,造成強烈的精神衝擊;黑手黨教父高蒂曾說告密者是蟑螂,就是這個意思。觀察大眾媒體使用「蟑螂」的時機,可發現無論是明喻或隱喻、無論文化差異有多明顯,說一個人是蟑螂,就等於徹底蔑視此人、否定他的存在價值,並且帶有想要消滅他的意圖。
1994年盧安達的胡圖族對圖西族展開大屠殺,胡圖族的電台節目與文宣不斷以蟑螂形容圖西族。後來盧安達前總理尚.坎班達(Jean Kambanda)因為種族屠殺被判處無期徒刑,在聯合國刑事法庭上,許多證人指出,坎班達發送武器給胡圖族平民,鼓勵他們獵殺「圖西族蟑螂」。這不是胡圖族第一次用蟑螂形容圖西族,一位圖西族婦人告訴《紐約客》雜誌的記者菲利普.谷若維奇(Philip Gourevitch),1973年胡圖族屠殺圖西族的時候,她只是個少女,當時她徒步逃亡數週,投奔一位嫁給胡圖族男子的親戚,但親戚的丈夫把她趕走,因為他「不願意保護蟑螂」。
1983年,以軍參謀總長拉斐爾.埃坦(Rafael Eitan)被問到,以色列計畫拓居約旦河西岸,對此巴勒斯坦人會有什麼反應,他給《紐約時報》的回答是,「像困在瓶子裡的蟑螂被噴了殺蟲劑。」引發巴勒斯坦人強烈的抗議。
「毒品集團就像蟑螂一樣。」紐約市警察局長霍華.薩菲爾(Howard Safir)在1996年的一場記者會上這麼說,「偶爾得給他們噴點殺蟲劑。」
簡言之,如果你想用惡毒的話罵人,說對方是蟑螂就對了:最下賤、最卑鄙、最容易消滅,而且消滅後不會有一絲後悔。蟑螂是最卑微的動物,只有誓言尊重各種生命形態的耆那教信徒(Jainist)才會對蟑螂手下留情(他們戴口罩只為避免吸入微生物,走路時拿掃把輕掃前方路面,以防踩死微小的動物)。蟑螂是髒東西的同義詞,也是最噁心的生物。一名曼哈頓的除蟲業者告訴我,「在我過去的工作經驗中,有些住戶不肯讓人進入他們的住處;如果是男性,很可能是因為他桌上放著一公斤的海洛因,或是角落放著一把AK-47 突擊步槍等非法玩意兒,所以他不想讓你看見;如果是老太太不想讓你進屋噴藥或放餌劑,多半是因為她不想承認自己家裡有蟑螂,就算只是偶爾出現蟑螂,也會令她感到不好意思,因為這代表她家不夠乾淨。」
蟑螂確實不是整潔的最佳典範:牠們會穿梭在自己的糞便中,沒東西吃的時候也會吃自己的糞便, 甚至可以毫不猶豫地吃下最噁心的東西,包括其他蟑螂的屍體或活生生的小蟑螂。儘管如此,蟑螂對乾淨的要求並不亞於嚴謹的管家,牠們每天花費非常多時間清潔身體。蟑螂清潔觸角的方式是,先用一隻前腳勾住觸角,然後用嘴巴清潔觸角,就像一般貓科動物的清潔方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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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朗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呼喚了兩次,現在山姆看著她,緊接著是漫長的沉默。山姆的觸角偵測到一股明顯的氣味,那代表著渴望。靠近觸角根部的區域對渴望、心願和難以表達的需求特別敏感,無論是另一隻蟑螂的,或是人類的。而觸角偵測到渴望,這是一種好預兆……
一隻彬彬有禮、追求完美主義的蟑螂,如何確定每晚(或每晚三次)的沐浴儀式已經完成? 每根觸角都有178節,最接近末梢的兩節只有一個功能:評估其他蟑螂的潔淨程度與氣味。山姆跟其他蟑螂一樣,寧願因為失去兩根尾鬚變成聾子,也不願失去觸角末梢。一隻蟑螂無論是因為意外、打鬥或疏於清潔而失去觸角末梢,幾乎註定會持續發臭,變得骯髒又隨便……直到末梢再次長出來為止。
儘管人類極度厭惡蟑螂,但蟑螂其實是最愛乾淨的昆蟲,絕不允許身上沾染汙垢或疾病。而葛瑞格.山姆沙.英格多(Gregor Samsa Ingledew)更是蟑螂界最極致的潔癖狂。
——摘錄自《斯戴摩爾的蟑螂》
唐納.哈林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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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第一本哈林頓著作是《某個地方。對的地方。》(SOME OTHER PLACE. THE RIGHT PLACE.),出版於1974年。這是一本內容豐富的好書。哈林頓擅長創造各式各樣的角色,這項才能在他後來多部著作裡展露無疑;他描繪各種不同的觀點、架構與時代,大部分都以阿拉斯加東北部的森林跟山區為背景。《斯戴摩爾的蟑螂》則是描述阿拉斯加小鎮上的兩個不同族群,蟑螂與人類。故事以昆蟲的視角出發,勾勒「愛」如何同時影響人類與蟑螂。
每個物種的感覺都是由五感建立,但呈現的方式有所不同。昆蟲學家鮮少討論昆蟲觸角有多麼神奇,只說觸角是化學信號的接收器。蟑螂透過觸角感受世界,由觸角接收的化學信號對蟑螂來說極為重要,這種感覺最接近人類的嗅覺。每種蟑螂的觸角都不太一樣,有的可能比身體還要長。雖然蟑螂外殼堅硬,而且經常被當成沒有感覺的原生質,但其實蟑螂的感覺器官超乎人類想像(除非你跟哈林頓的想像力一樣豐富),敏銳程度遠勝於人類。多年來,雖然有無數的蟑螂觸角曾接受刺激、削弱、切斷、移植、注射、輻射、解剖等研究,但是我找到的文獻都沒有明確指出蟑螂觸角到底有幾節。多數人會覺得哈林頓寫的178節多了點,一般認為平均是135節,也有人說150節。事實上,蟑螂觸角沒有固定節數,每一隻蟑螂的觸角節數都不一樣。目前關於蟑螂的構造與生長已有豐富的研究資料,但觸角仍屬尚未仔細探索的領域。
已知蟑螂觸角上覆滿細細的纖毛,並且透過一條神經連接到大腦收發信號的區塊;觸角只要一接收到神經訊息就可以立刻解讀並採取行動,同樣的,大腦也可以直接控制觸角的動作。觸角接收神經訊息會是什麼情況?蟑螂觸角如何感應附近「有水」、「有食物」或「有發情的母蟑螂」這樣的訊息? 觸角上的纖毛如同嗅覺器官,會接收特定的氣味分子,而每種受器細胞只會接收少數幾種分子,例如接收酒精的受器細胞不會接收糖類,反之亦然。肉類跟水果等食物由多種化學物質組成,所以會刺激多種觸角上的受器細胞。公蟑螂的嗅覺受器比母蟑螂豐富,據信是為了接收費洛蒙分子,幫助公蟑螂判斷母蟑螂能否與其交配。
除了嗅覺,觸角上也有感受冷熱的溫度受器以及判斷溼度的受器,部分觸角也具有相當於人類視覺的功能。蟑螂有一隻複眼,由大約2,000個相當於透鏡的八邊形小眼組成;此外,大多數的蟑螂還有一隻「單眼」能感測明暗。蟑螂眼中的世界和人類大不相同,牠們透過複眼看見馬賽克般的景象,雖然無法確知解析程度,但應該相當銳利,尤其是在明亮的地方。當蟑螂偵察周遭環境的時候,對觸角的依賴似乎超過眼睛,動個不停的觸角,宛如盲人用手杖探索前方與四周,不過蟑螂的觸角除了用來輕觸物體,也會傳送大量感覺訊號。
兩位伊利諾大學的神經科學家發現,只要觸碰美洲蟑螂的觸角,牠們幾乎都會立刻轉身逃離。這項實驗當然不是直接觸碰美洲蟑螂的觸角就做出結論,兩位科學家設計了一套測量蟑螂神經元活動的動作追蹤系統,以攝氏四度的低溫麻醉蟑螂,並將一種特製電極植入蟑螂的頸部連合神經;經過一小時的恢復時間,待蟑螂開始活動後,就可利用動作追蹤系統觀測。研究目的是測量逃離行為的三個面向:觸角被碰到後多久才會出現逃離行為、逃離刺激物的初始旋轉角度,以及逃離路線的完整軌跡。
「重覆進行實驗的結果顯示,當自然行為反應發生時,幾乎無法描述是哪些特定的神經細胞發出信號。以脊椎動物來說,僅少數皮質神經元的放電確知與行為決定有關……在90%到95%的行為實驗中,健全的蟑螂無論是哪一側觸角被觸碰,都會往反方向轉身……那麼如何決定轉身方向? 這項研究的主要成果,是證明DMI(descending mechanosensory interneurons,下行機械感知中間神經元)的下行脈衝活動中,存在側化現象……」葉舒平(Shuping Ye,音譯)與克里斯多夫.寇馬(Christopher Comer)在論文中如此寫道。如果蟑螂識字的話,那上面這段敘述中,令牠感到最不舒服的詞彙應該是「健全的蟑螂」。兩位神經科學家也發現,若蟑螂的神經被切斷(不健全),則較常轉向碰到東西那一側,而不是反側。
雖然觸角對於外界刺激非常敏感,但是感測範圍顯然很小,把蟑螂放在距離食物或水數公分遠的地方,牠就無法察覺它們的存在了。身為害蟲的蟑螂如此脆弱,卻又如此容易引起周遭某些生物(例如人類)的殺意,牠們感測危險的範圍不應該只有幾公分,應該更廣才對,不然等到牠們發現高舉的拖鞋,往往為時已晚。事實上,蟑螂的預警系統不在觸角上,而是背部靠近肛門的地方,那裡有對豎起的尾鬚,根部較粗、末梢較細,比觸角短很多。尾鬚上亦覆滿細毛,多達數百根;細毛長0.5公釐,寬0.005公釐,每根細毛都有專屬的神經纖維;這些細毛極為敏感,作用如同動作偵測器。當你夜晚走進蟑螂肆虐的廚房裡開燈,在燈光亮起前,蟑螂早已全速奔入藏身之處,這都要歸功於尾鬚上的細毛。讓人不禁聯想到偉大的黑人棒球聯盟選手詹姆斯.貝爾(James Bell),綽號酷爸貝爾,以跑壘快速著名;他的室友說他速度飛快,可以在關燈之後、房間尚未完全變暗之前,就在床上躺平。蟑螂也一樣,差別在於蟑螂不只是「似乎」很快,而是真的那麼快。當你走進房間,手伸向電燈開關之前,就已擾動了空氣,所以燈還沒亮起,蟑螂的尾鬚便已察覺到氣流;當蟑螂的尾鬚感覺到一陣微風時,牠不會停在原地靜觀其變,而是立刻拋下眼前的事物,以近乎瞬間的速度進入逃走模式。蟑螂傳遞信號的主要神經是腹神經索,從肛門旁分叉的兩根尾鬚一路連接到大腦,像脊柱一樣貫穿全身。當尾鬚上的細毛感測到空氣流動,信號會從尾鬚裡的神經,沿著腹神經索直接送到腿肌,無須經過大腦;實驗證明,就算對著斷頭蟑螂的尾鬚吹氣,牠依然會拔腿就逃。蟑螂尾鬚上細毛的反應時間僅需二十分之一秒,也就是說,不到人類一眨眼的時間,蟑螂早已開溜。等到燈光亮起,人類的眼睛適應光線之後,根本來不及尋找目標並高舉武器,蟑螂就已逃到安全的地方。所謂安全的地方可能近在咫尺,因為蟑螂身形扁平,可以擠進任何東西的底部或夾縫中。此外,除了身上配備精密的動作偵測器,蟑螂天生就是飛毛腿,每秒鐘可以到達的距離約為50倍身長,相當於人類的時速322公里。
粗大的腹神經索除了傳送電子信號(刺激蟑螂反應的神經脈衝)之外,也會傳送化學信號至大腦,觸發各種荷爾蒙的製造。蟑螂有兩個大腦,一個比較原始,位在接近腹部的地方,是主要神經纖維的會合處,具儲存資訊的功能;另一個較為精密的大腦則位在頭部,分成三個區塊,分別透過神經連接到眼睛、觸角以及其他部位的神經系統。
神經系統不只傳遞化學信號,它也會在血淋巴裡循環,調節器官功能,同時負責康威爾所說的「活動週期」。荷爾蒙和化學物質可調節或觸發某些生理活動,這是由貝爾塔.沙瑞(Berta Scharrer)提出並加以證明的觀念。這位蟑螂界的重量級研究者,1995年以89歲高齡辭世,她用馬德拉蜚蠊(Leucophaea maderae)推翻了舊觀念,證明蟑螂的神經系統不只是用來傳送感覺與神經脈衝;她與丈夫恩斯特.沙瑞(Ernst Scharrer)都相信,蟑螂的神經系統可控制荷爾蒙分泌,並且畢生致力於證實他們的神經分泌理論。恩斯特以脊椎動物為實驗對象,貝爾塔則以昆蟲為實驗對象;這樣的分工是因為貝爾塔在德國念研究所的時候,師承於曾因蜜蜂研究而獲諾貝爾獎的動物學家卡爾.馮弗里希(Karl von Frisch)。
沙瑞夫婦在希特勒鞏固政權後,決定離開德國;雖然他們不是猶太人,但是他們有猶太籍朋友,因此他們不想留下來面對即將發生的事。沙瑞夫婦於1937年抵達芝加哥,他們各帶了一只行李箱,兩人身上加起來只有八美元。不久後恩斯特獲聘為芝加哥大學的研究員,任期一年;貝爾塔因而可以使用實驗室裡的一角做研究,但是她沒有錢買實驗動物。當一位清潔工帶她去實驗室大樓底下、被蟑螂佔領的地下室,她看見的不是害蟲肆虐,而是天意。一年後,恩斯特前往紐約洛克菲勒大學工作,那裡也有很多美洲蟑螂。不過某次貝爾塔在一批來自南美洲的實驗猴中,發現一群偷渡入境的馬德拉蜚蠊,因而成為她使用馬德拉蜚蠊做研究的開端,後來也一直延續下去。馬德拉蜚蠊會成為研究者愛用的實驗動物,除了因為有強烈的蟑螂氣味,也因為其體型比美洲蟑螂更大、更便於操作。雖然貝爾塔直到1952年才獲得第一份學術職位,但是在1965年她丈夫過世之前,貝爾塔就因為創新的研究工作而獲得全球關注。最後貝爾塔選擇在愛因斯坦醫學院落腳,並在那裡經營她的實驗室,直到1993年退休為止。基於她的馬德拉蜚蠊與荷爾蒙研究,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學科:神經內分泌學。貝爾塔於1983年獲得諾貝爾獎提名。
腹神經索除了來回傳送訊息給大腦,這條巨大的中樞神經本身也含有大量荷爾蒙,包括鞣化激素(bursicon,一種胜肽激素)。蟑螂在每次蛻皮後都需要鞣化激素來硬化外殼,也只有在蛻皮後數小時內,身體才會製造鞣化激素,於血淋巴裡循環。蟑螂屬於節肢動物門,除了昆蟲之外,螯蝦跟螃蟹等經由蛻皮生長的動物都屬此類。蟑螂唯有蛻皮才能生長,當牠褪去舊皮(由甲殼素形成的堅硬外骨骼)時,會大口吸入空氣使外殼崩裂,然後從舊殼裡爬出來;接著再度大口吸氣,一個更新、更大的外殼就此成形,讓蟑螂若蟲在下一次蛻皮前有足夠的空間生長。蟑螂每蛻皮一次,體重就會增加一倍;從出生到成年的蛻皮次數視種類而定,但幾乎都會蛻皮至少六次。以德國蟑螂來說,牠們通常會在出生後60天內蛻皮六次。
蛻皮顯然是蟑螂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牠們藉此發育生長,成為具備繁殖能力的成蟲。目前尚不清楚詳細的運作機制,但顯然在蛻皮的數天前就會啟動。例如美洲蟑螂,大約每28天蛻皮一次,蛻皮後第24天就會啟動新的蛻皮機制,新殼在舊殼之下漸漸成形,血淋巴的化學成分也會有變化;最後若蟲撐裂舊殼,披著更大的新殼走出來,然後大口吃掉舊殼,絲毫不浪費殼中的甲殼素和蛋白質。
若蟲也會藉由蛻皮置換不幸斷掉的六肢,腿、觸角和尾鬚都會於新殼中再生。德國蟑螂的腿、觸角和尾鬚上約有14個斷裂點,當被掠食者抓住時可以用力掙脫,反正留在敵人手裡的只是附肢,下次蛻皮時就能長出新的;但蟑螂成年後便會失去肢體再生能力。
蟑螂孵化後很快就會開始蛻皮,出生後五天內就會行第一次蛻皮。蛻皮的各個階段稱為齡期,因此昆蟲學家會說,蛻皮兩次的若蟲是「第三齡期」的蟑螂。剛蛻完皮的蟑螂體色會很淡、幾近透明,隨著身體製造足夠的鞣化激素,顏色才會逐漸變深,外骨骼也會變硬。很多人在家裡看見剛蛻皮完的蟑螂,會以為自己發現一隻蟑螂白子,而把牠放進玻璃罐裡;數個小時後才發現,其實捉到的只是普通蟑螂。
瑪琳.馬塔瑞斯(Marlene Matarese)在1977年時,從美國中西部搬到紐約市學習環境設計,當時年輕的她跟許多剛搬到曼哈頓的人一樣,必須習慣與德國蟑螂共享生活空間。那陣子想必沒什麼大新聞,所以《紐約時報》才會在收到她的投書後,派記者前往採訪,聽她描述剛到紐約時與另外兩名學生同住的公寓有多可怕,那是間被蟑螂徹底攻佔的公寓。
「我們狂噴殺蟲劑,噴到我們必須暫時離開現場,去別處透氣。」她告訴《紐約時報》記者,「但是蟑螂絲毫不受影響,入夜後廚房的蟑螂多到水槽呈現一片漆黑。蟑螂驕傲到連我們開了燈也不會逃走,非常可怕! 我們家的蟑螂多到基因都突變了,甚至出現蟑螂白子!」噢可憐的瑪琳,妳想太多了,蟑螂的確有白化症,但是發生機率跟人類罹患白化症差不多。瑪琳看見的其實只是剛蛻完皮的蟑螂,再過兩個小時牠的身體就會製造足夠的鞣化激素以恢復正常的顏色。
來自德國慕尼黑的生物學家威利.洪尼格(Willi Honegger)任教於美國范德比大學,他認為只要妨礙鞣化激素分子與受器結合,就能阻止新的外骨骼變硬,製造軟殼蟑螂,而這種蟑螂的壽命絕對不長。為了證實這項假設,他從6,000多隻美洲蟑螂的腹神經裡抽出鞣化激素。
某年夏天,我到范德比大學拜訪他……作者資料
理察.舒懷德(Richard Schweid)
記者暨紀錄片導演,月刊《Barcelona Metropolitan》英文版的共同創辦人,擁有14年的資深編輯經驗;他參與製作的紀錄片《Balseros》獲得2003年奧斯卡最佳紀錄片提名。 著有《尋找長生不老》(Searching for Immortality)、《鰻》(Eel)、《辣椒》(Hot peppers)和《章魚》(Octopus)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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