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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六四事件、野百合、媒體開放、
經濟起飛、政黨輪替、網路時代、
金融海嘯、三一八太陽花……
九○年代繁華盛世的泡沫幻影
男女之間時代堆疊的漂流情慾
走過台灣社會的興衰起落政權更迭,
在角落的陳蕊兀自開出自己的一朵花來。
這是陳蕊和台灣的故事
也是屬於你我的記憶。
▌起源於記憶,難免涉及自己及別人。
我一路虛虛實實地寫,有時極真、有時全面虛構,多數時間模糊了界線。
以情感生活為小說血肉,拉一條時間軸,以現實事件為骨,主要是為了記錄時代。
——石芳瑜
得過文學獎、開了一家「永樂座」書店的石芳瑜,於中年開始認真寫作。是為了記錄、為了不要忘卻,也是為了幫助自己爬梳過往,思考未來。
她走訪朋友,採集時光片段,以現實事件為骨、情感生活為血肉,讓人物交織於時代之中:自一九七○年延伸至二○一○年,縱深長達四十年;空間則大幅橫越台灣、美國與中國各地。以女性身體、愛情、婚姻、職場為主軸,穿插金錢遊戲、黑道、政治、傳媒、市民生活、流行文化,形成一幅生鮮躍動的時代寫真。敘事結構既有長篇小說的連續性,亦可作為分別的故事單元來閱讀。
《善女良男》緊緊貼合時代脈絡,既有你我的共同記憶,也深刻凝視人性深處,是令所有人都能共感共振的小說新嘗試。
好評推薦
陳芳明|政治大學講座教授
楊 翠|東華大學副教授
——專文推薦
王聰威|小說家
平 路|知名作家
李依倩|東華大學副教授
林宜澐|知名作家
阿 盛|知名作家
——好評推薦
這是台灣戰後政治發展史,也是台灣女性的成長史,更是整個民主運動的發展史。這是不一樣的故事,每位出場的人物,都是以第一人稱發言。作者石芳瑜掌握了關鍵年代的關鍵人物,以陳蕊為中心,開展出一個時代的氛圍。那個戒嚴年代的男女交往,在風氣欲開未開之際,在開放與保守之間,不僅讓我們看見感情的流動,也可以窺見整個社會發展的走向。讀者似乎也被捲入時代的洪流,深深感受到全球化浪潮的力道。架構起台灣在幾個轉折階段的愛情故事,帶出了社會內部的族群議題、性別議題,甚至也牽動了台灣與美國的互動,涉及了台灣與中國的緊張關係。那樣錯縱複雜的歷史結構,卻在不同的愛情故事裡獲得了交代。石芳瑜做了勇敢而細膩的嘗試,整個敘述手法令人目不暇給,輕舟卻已過萬重山。——陳芳明(政治大學講座教授)
《善女良男》中的每一個故事都好看,關鍵是,小說裡的男男女女,無一不鮮活靈動,讀來彷彿舊時相識,如是鄰家男女,如是你我。……石芳瑜透過經濟圖景與金錢遊戲、愛情追索與肉慾橫流兩大主題,精準地寫出這種怒放與萎落、芳香與腐臭並存的時代氣味。……從小說初章,陳蕊走出創傷暗巷,走進繽紛世界,展演自身故事,到小說終章,「好男好女」中,陳蕊從故事主角,蛻變成為舊時代的說書人、新時代的見證者。陳蕊是作者,是你我,是從那個繽紛年代跋涉山水而來的老靈魂。——楊翠(東華大學副教授)
目錄
推薦詞 陳芳明
推薦序:一帖活色生香的時代寫真 楊 翠
善女良男
一、廣場與暗巷
二、百合.祭|陳蕊
三、輕與重|陳蕊
四、秩序繽紛的年代 |陳蕊
五、男孩哪裡去了|阿忠
六、其後|陳蕊
七、北上|小黑
八、氣球破掉了|陳蕊
九、On the Road|S君
十、刺激1995|陳蕊
十一、城市|小黑
十二、地震|N棟:陳蕊;S棟:小黑
十三、網路上身|陳蕊
十四、泥土|小黑
十五、迷離隧道|陳蕊
十六、告別|S君
十七、純真咖啡館|陳蕊
十八、One Night in Shanghai|S君
十九、好男好女
跋:因為有你們,行走的路上,便有了光
大事年表
序跋
【推薦序】一帖活色生香的時代寫真
——楊翠 東華大學華文文學系副教授
在花蓮的山青水媚,我見證了石芳瑜長篇小說《善女良男》的誕生。那段時間,芳瑜每週奔忙於台北、花蓮之間,一日一月,故事就從行旅中生出來,然後肌骨茁長,血肉豐盈。
翻閱排好版的小說清樣,芳瑜最初向我講述這些故事時閃動的神采,似乎還在眼前。做為所謂「指導老師」,《善女良男》中的每一個故事,我大半都是第一個讀者。從初稿開始,我參與了故事誕生的全過程,深切感受到芳瑜天生的說故事能力,有時似乎只是叨叨絮絮、雜雜沓沓,隨興敘說,卻彷彿貼在你耳邊說書,聽著聽著就入了迷。「指導」只是文件上的關係,事實上,我能成為這部小說的第一讀者,很是喜樂,感謝芳瑜以心血豢養這些故事。
《善女良男》中的每一個故事都好看,關鍵是,小說裡的男男女女,無一不鮮活靈動,讀來彷彿舊時相識,如是鄰家男女,如是你我。
確實,《善女良男》的時空舞台,離我們這個世代很近,是我們生命年輪的一個深刻環節。小說以一九九○年代的台灣為核心舞台,時空座標依著故事主角陳蕊的生命史延展,時間線往前拉到一九七○年代,往後延到二○一○年代,空間則以台北為主場,擴及台灣中部、南部、美國、中國大陸。這是一部九○年代肉身男女的生活實錄,也是一則時代寓言。小說以身體、愛情、婚姻、職場為主軸線,穿插金錢遊戲、黑道、政治、傳媒、市民生活、流行文化,交織成一帖活色生香的時代寫真。
《善女良男》的敘事結構,既有長篇小說的連續性軸線,亦有短篇小說集的獨立故事單元,可以一體連讀,也可以分開閱讀。小說以女主角陳蕊的生命故事為主線,這部分主要採取線性敘事策略,然後穿插幾條男性角色的故事支線,包括陳蕊的國小同學、賣仿冒包的阿忠;少年混幫派、在唱片行打工、後來從事音樂創作的小黑;原籍湖北武漢、陳蕊的大學舊識、沉迷在感官歡愉中的S君。這些男性角色,拓展了小說的故事線圖,多軸線共時並存交織,既強化小說的可讀性,亦標記著複數的經驗,讓《善女良男》從個人記憶簿,成為繁複的時代寫真帖。
小說的核心時空,九○年代的台灣,用一句話來形容,有如極致綻放的花朵,花瓣以最大的延伸線,外放張揚,展現出最飽滿、最繽紛、最芬芳的姿顏,那是一個無限可能的時代。彼時,戒嚴解除,黨禁報禁解除,往昔被抑制的聲音,從地底爆破而出,一切都現著陽光的亮麗色澤。
九○年代的亮麗熱絡,既展現在經濟層面,也展現在身體層面。經濟上,一切似乎都在起飛,工作機會增多,很快可以安頓生活。那個年代的關鍵詞之一,就是變動與飛翔;我們覺得一切都有可能,所有的禁錮都在瓦解,所有我們想去的地方,都能到達,所有的夢想,都可以實現。
然而,九○年代還有另一組關鍵詞,豪賭與揮霍。更多誘惑招手,更多道路在眼前竄動,虛實難辨,卻能吸引你頭燒耳熱,義無反顧走上去。正因如此,九○年代,在盛放的花蕊深處,含藏著萎落的訊息,在芳美的氣味中,腐臭已暗自流動。
石芳瑜透過經濟圖景與金錢遊戲、愛情追索與肉慾橫流兩大主題,精準地寫出這種怒放與萎落、芳香與腐臭並存的時代氣味。
飛翔與揮霍的九○年代,身體,既是飛翔的羽翼,也是揮霍的載體。《善女良男》中的男男女女,身體打開了,時而賁張飽滿,時而空洞虛無。過度張開的,總是難以充滿。
然而,九○年代並非孤立的真空時間,這個時代的語境,無論是飛翔或揮霍,都有它的上下文,《善女良男》就寫出了這個歷史紋理。小說從二○一四年寫起,開場的「廣場與暗巷」,以「幹」的雙義動詞,將時空接合到七○年代,女主角的童年時期。在七○年代,童女被強暴的暗巷體驗,充滿疼痛與創傷,最終以失憶的形式,烙印成為永恆的身體印記,不時在陳蕊成長後的身體運動 ( 特別是性愛 )中浮現。而在二○一四年,學生運動全城燃燒,「幹政府」既是人民意志的自由展現,也燒烙成為一種時潮與世代標記。
一個動詞,兩種 「幹」,多重意涵。小說開場,即揭露兩種「幹」之間的同義與岐義,從七○年代的被動、被侵入、暗自吞忍,到二○一四年的主動、抵抗、提出主張,通過整部小說的演繹,讓這兩重意義的「幹」,產生了連續性與辯證性。
從「暗巷」走出來的陳蕊,走進騷動的一九八○年代、秩序繽紛的一九九○年代,體驗了各種身體與情感經驗,包括幾次曖昧的同性情愛、幾場輕重不一的異性情慾,不斷在愛情與肉慾中失落自我,又不斷在其中追索、辨識自我。那個騷動的時代,良與不良,無法以傳統的、固定的、單一的標準來識別。陳蕊與那個時代的青年男女,他們與自己的關係,更彷彿一直處於追逐、錯開、矛盾、和解之間,自我,沒有一個終極的確定狀態,唯有用力活著,足以確認當下的存在。小說題為《善女良男》,其善/良之義,就在於此。
如果僅僅書寫一個或一群在真空中奔放情感、揮霍肉體的男女,尚不足以演繹善/良之義。石芳瑜在小說中頻繁插入一些歷史大敘事,這些標記時代的事件,讓行為主體的情感流動與肉身運動,都有了鮮活的舞台與布景。
石芳瑜技巧地操演大/小敘事的關係,大敘事是時代景框,而主角陳蕊所親歷的生活細節,則是時代的血肉,是市民生活的實景。大敘事的事件都與陳蕊無關,然而通過它們,卻能精準地映襯出陳蕊等「善女良男」的生存姿態。簡單來說,石芳瑜是以擦邊球的策略,從側面勾勒時代景觀。
如「輕與重」中,台灣解嚴是大敘事,髮禁解除是小敘事,而陳蕊關切的卻是後者。五二○農民運動、中國的六四天安門事件、台灣的野百合運動、解散萬年國會等等,在這一連串歷史變局中,擔任系學會會長的陳蕊,關切的是辦舞會、跑金馬影展、聽金韻獎民歌、到「太陽系MTV」看影碟,羨慕《大人物》雜誌創刊號上所刊載的校園十大美女,還有,進圖書館與做愛。
畢業後,陳蕊進入南京東路三段,彼時台北的華爾街工作,以廣告AE的身分,見證了一九九○年代台灣如雲霄飛車般迅起迅落的經濟圖景。一九八九年六月,台股首次衝破萬點大關,在此前後,新興產業急速發展,KVT、PUB盛行,各種名牌仿冒品充斥市場,公關業、傳播業、資訊業、有限電視興起,各種金錢遊戲橫行,建築業空前興旺,高樓一棟棟竄起地平線。
石芳瑜筆下,城市生活現場色彩豐富,有層次,有反差。單以小說中著墨甚多的音樂來觀察,民歌、流行歌曲、創作歌曲運動歌曲、非主流地下樂團,陳淑樺、陳明章、李雙澤、「黑名單工作室」……,一一出現,每個喉嚨都想發聲,每個耳朵都有它的喜好。一片繁花麗景,如小說中所寫:
在股市萬點,薪水三個月後就調高的美好前景下,我們認為最好的時代就要來了。我們熱烈嚮往這繁華且帶了一點歡樂糜爛的新生活,……擁抱這繁榮的資本主義社會。
然而,全民很快就錯愕地迎來台股的狂跌。台灣史上最大的經濟犯罪,鴻源吸金案爆發,股市、房價慘跌,中共持續試射飛彈,李登輝成為台灣第一位民選總統。而陳蕊步入婚姻。一切都在賭。賭,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這是《善女良男》最精彩的片段。
小說中,二○○○年前後到二○一○年的時間線,以蒙太奇的手法流掠而過,快速拼貼到二○一○年代。陳蕊開設的「純真咖啡館」,彷彿是一個時空瞭望站;舊識S,二○○五年曾接手中國大陸市場,在全球化語境中,回返台灣,接掌亞太區的新工作,他走進咖啡廳,想要延續他與陳蕊的舊緣,開展新感情;而新世代的自主聲音,也不斷在咖啡館週邊響起,大埔事件、華隆罷工案、華光社區迫遷案、318運動、323行政院事件,陳蕊都以局外人的視角看見了。
如是,從小說初章,陳蕊走出創傷暗巷,走進繽紛世界,展演自身故事,到小說終章,「好男好女」中,陳蕊從故事主角,蛻變成為舊時代的說書人、新時代的見證者。陳蕊是作者,是你我,是從那個繽紛年代跋涉山水而來的老靈魂。
【跋】因為有你們,行走的路上,便有了光
——石芳瑜
先是記憶與衝擊,才有想像,小說的架構開始浮現。而故事起了頭,過往友人紛紛出現。有些是刻意安排,比如同學會;有些則是偶然與巧合,彷彿受召喚。是以,寫小說的這段時間,本身就是一連串的奇遇,讓我得以重新看見過去。
往事重現,才知道枝節叢生,早已蔓延出新的花園;而來時路,亦非全然如我所憶,我不知錯過多少風景。米蘭.昆德拉說:「發現那些唯有小說才能發現的事,是小說唯一的存在理由。認識,是小說唯一的道德。」這句話總是在我寫作的過程中不斷印證,並且提醒。
起源於記憶,難免涉及自己及別人。我一路虛虛實實地寫,有時極真、有時全面虛構,多數時間模糊了界線。
以情感生活為小說血肉,拉一條時間軸,以現實事件為骨,主要是為了記錄時代。我讓人物一路走去,交錯於時代,卻不一定有所指涉。編織故事,將場景攤開,無須太多解釋,我相信這是小說唯一該做的事。固然我最初的寫作目的是為了幫助我自己重新爬梳過往,思考未來。然而除了科幻小說,未來終究不是我想觸及的,任何想像與答案都該留給讀者。至於過去,也只是浮光掠影。
為了擦亮過往年代,我走訪了一些朋友,採集一些時光的碎片,他們雖不足以代表我走過的整個時代,但卻補足了許多我所遺漏的事。有些故事留了下來、有些捨棄,有些則經由我編造想像。書之完成,我必須先謝謝這些人。
日前讀傅月庵先生為李長聲《我的日本作家們》所寫的書序〈作家之顏,閒閒之筆〉中,提到小說家中上健次談寫作:「我沒覺得自己幹著什麼了不起的事,但可以坦然說,雖然有敗筆,但每篇都不曾偷工減料,……未必有灼見,但是在真知上盡了力。冷冷地看、閒閒地說,也請你輕輕鬆鬆地讀。」
寫小說確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而且我也可以坦然說,難免有敗筆。雖然不是偷工減料,但因為時間的縱深長達三、四十年,只能擷取片段,有時真是恍惚一現,像火車窗外的風景,一路呼嘯而去。因為我怕自己只寫這麼一本,非要把人生所經過的重要時光全都塞進去。但我希望這是一本好看的小說,或許只有這樣,我才有繼續寫下去的可能與力氣。之後,也許我還能繼續說故事,讓時間停留在某個點上久一點,並且更深入他人或事物的核心。
我的寫作起步甚晚,直到中年才認真嘗試。(中略)
起初寫作,全因育兒生活單調苦悶,以書寫為情緒的出口,創造生活中的起伏跌宕。然而寫著寫著,又覺得自己生活匱乏,養分貧瘠,似乎沒有非寫不可的理由。於是一個偶然的機會,轉念開起了書店。幾年下來,意外見證了社會的風起雲湧,書店帶來生活的劇變,又讓我重新燃起寫作的慾望。起心動念的源頭雖是太陽花學運以及晚近的生活,但下筆的重心卻依舊是過去,特別是我念念不忘的八○、九○年代。這才知道過往走過的路並不貧瘠,只是少了點火的火種。
寫作者挖之不盡的寶藏往往是自己最熟悉的時代和土地,而我們這個時代還有太多的故事沒有被寫出來。寫作也帶領我去發現那些我未經留意而錯過的事。雖然不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卻是充滿挑戰與收穫的一件事。
為了拋開忙碌的書店生活,讓自己重新回到寫作的路上,我刻意跑到花蓮讀書,和年輕我許多的同學一起上課,甚至在四十幾歲時才學會了腳踏車。每當晴朗的夜晚,一邊走路或是騎車,我總會抬頭仰望星空,便想起小時候喜歡的事、曾經做過的夢,其實沒有真的離去。而每一個帶給我啟發或是力量的人,就好像天上那一顆顆的星星,雖然有距離,卻恆常照耀。至於此刻拿著這本書的讀者,你們也是。我想像你們在自己的星球上張眼看我。謝謝你們接收了我傳達的訊號。
因為有你們,行走的路上,便有了光。
我一直認為為自己的小說寫前言,有時太搶戲,於是寫跋。或許跋也是多餘,只為道出這一路的心情與感謝。內文試閱
背對著光,他的臉非常模糊。她很想幫忙,可是實在想不起來小花是誰。「這樣啊,我看妳從隔壁巷子過來,應該會認識才對。她和妳一樣讀小學喔,我是她大哥的同學……」男孩帶著她走入公寓後方的暗巷,他一手便抱起她,要她指認時,卻突然把另一隻手伸進她的內褲。——〈廣場與暗巷〉
即使每次戀愛一開始的感覺總是強烈,眼裡容不下他者,但之後就慢慢變淡,然而情慾仍不斷發散,這才明白自己大概要在愛情中不斷遊蕩,從一個人身上飄到另一個人身上,像羅蘭巴特說的——幽舟。——〈刺激一九九五〉
上個世紀末,經過了一場地震,世界沒有毀滅,只是有些修復顯得吃力。很多事情都沒有答案。……世紀初,我還不知道網路世界已經熱鬧非凡。我想找個異性說話,我想試看看自己還有沒有魅力,這是第一次,網路帶我進入一個異次元世界。匿名、帶著大量幻想和等待。——〈網路上身〉
這一天,我認識了我音樂生涯中最重要的三個人:我的師父、師兄,還有錄音室的「頭手」(第一把交椅)翁仔。大約一連唱了十幾首歌,他便問我,還有多少作品?我大略說了個數字。…… 這個世界上最紙醉金迷的行業,恐怕就是演藝圈了。——〈城市│小黑〉
但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台灣錢淹腳目,人人都想發財。只是我沒想到,喜歡棒球的阿德,後來也迷上了簽賭。
台灣這幾年,怕是已經黑道治國了。到處出現有黑道背景的人士參選地方首長或民代,特別是南部的幾個縣市。P縣的縣長靠著黑道議長壓制反對勢力當選……
一九九八年,職棒簽賭的風氣並沒有消退。但是秋天的時候,一支當年打假球鬧得最兇的棒球隊,球員被抓的、被開除的,走了一大半,終於解散了。
賭博一向是有人賺,有人賠。我不知道阿德最深切的痛苦是什麼?是輸了太多錢?還是人生有什麼未竟的夢?但總之,這一年冬天,他從家裡往下跳,整個人也碎在大馬路上。——〈地震│S棟:小黑〉
「可惜這節骨眼上,彼此很難有信任兩字了。」「可以慢慢來,還有,『多接觸、多溝通、要雙贏』不只適用於兩岸的關係,其實也適用於我們的關係,我們還可以更進一步,不是嗎?」「等一下,」我呆住了,「那你太太呢?」——〈好男好女〉
從我生命中消失的不只是人,有時是一整個事件。一九九○年,如今回頭看,被定義為台灣學運史上極重要的一年,但彼時我剛剛離開了校園,並沒有出現在中正紀念堂的廣場上,而是在台北東區以及南京東路,往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上走去。
南京東路三段,彼時台北的華爾街,我在那條大街上上班。
大學畢業時,我曾有兩條渴望的就業路,一是當編輯,二是當廣告文案,可惜太過天真,背景、工作經驗以及專業知識三項都缺,應徵時全部沒上。當時我憑著對電影的喜愛,到一家知名的電影雜誌應徵編輯,筆試答題時對電影的流派、理論大多不知,這才知道自己懂得只是皮毛,半吊子的文青。主考官搖了搖頭,改口問我願不願意當廣告AE?
……應徵了三、四家工作,最後誤打誤撞、但不算困難地踏進一家廣告集團的公關公司,當起資料室的管理員,專門負責收集與客戶相關的剪報。
……彼時股市上萬點,「花中花」的公關小姐身上噴著Chanel No. 5,手裡挽著LV和GUGGI,而我們這些初出社會的公關公司菜鳥,只能在滿街的地攤上尋找相似的仿冒品。
那是台灣贗品猖獗的年代。
所有的事物,不管是正牌還是仿冒,都一起在街頭上流竄。
我老是覺得在我低頭挑選衣服包包時,那些和警察大玩捉迷藏的攤販裡,好像藏著似曾相似的身影,可能是我小時候的同學。
彼時號子裡熱鬧喧嘩,台灣經濟蒸蒸日上,下午的咖啡廳坐滿了衣著光鮮,穿西裝、揹名牌包的男男女女;速食店裡則湧入了一些原本該在菜市場穿梭的太太,如少女談論隔壁班男孩般地聊著各股行情以及到處打聽來的小道消息。街頭欣欣向榮,好一番盛世光景。
但是接著證交稅提高到千分之六、波斯灣戰爭爆發,台灣股票從年初的一萬兩千多點,一路下滑,從二月到了十月,大跌了八千多點。我見過一個穿著骯髒襯衫及西褲、上班族打扮的男子,手拿大字報,失魂落魄地站在南京東路的號子門口。大字報上寫著:「請我吃頓飯,我會告訴你致富的方法。」但是一連幾天,熙來攘往的人群,始終沒有人停下來請他吃頓飯。突然有一天,他就像烈日底下蒸發的一攤水一樣,消失不見了。我希望真的有人請他吃飯,兩人合作,一個致富、一個翻身。
三月的時候,野百合學運在廣場上熱烈綻放,雖然我做的是剪報工作,但是我們關注的是客戶的消息和台灣的民生與經濟新聞。學運的新聞在開放報禁後,在種類與張數慢慢變多的報紙裡,變得很稀薄。對我而言,總在翻報紙時一晃而過。
這真的不能怪我。這些年,當我有機會和當年走過野百合學運的同世代人接觸,我總是困惑於為何我對這件事印象如此模糊?彼時除了和同事沉醉在東區歌舞昇平的生活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當時「文工會」與電視三台取得了限制學運新聞只播「一分鐘畫面」的默契。
六十秒鐘,差不多是小虎隊在〈青蘋果樂園〉裡做幾次後空翻的時間,遠不及我在地攤上找尋一個合宜的仿冒包的時間。從三月十六日到三月二十二日,七天,總共七分鐘。少於我吃一碗陽春麵的時間。然而這「一分鐘畫面」的答案,卻是在我多年之後,花了好幾天翻找當年的學運歷史書籍才解開了困惑。於是那影響重大的七天,在我的眼前恐怕只是模糊的瞬間。
彼時,我和同事下了班在東區的KVT唱著小虎隊、李宗盛、陳淑樺的歌,假裝懂那些「夢醒時分」;我們深夜在PUB裡跳舞,並且與一些剛出道的小明星與偶像團體擦身而過,有男同事刻意和他們聊天,假裝和這些明星很熟。在股市萬點,薪水三個月後就調高的美好前景下,我們認為最好的時代就要來了。我們熱烈嚮往這繁華且帶了一點歡樂糜爛的新生活,就要將我們帶離學生時代的青蘋果滋味。就算不是進入外商公司和大企業,但是活潑的公關工作將要帶我見見世面,擁抱這繁榮的資本主義社會。
我時常加班不拿加班費,因為我們是責任制。我們不放五一勞動節,因為老闆說我們是顧問,不是勞工,當然也不適用勞基法。雖然有時工作超時會抱怨,但商業書上告訴我們這樣才能出人頭地。做別人會抱怨、不肯做的事,你才會成功。很快地,表現好的同事升官且加薪,我們都看在眼裡,相信不久之後我們也將是如此。我們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收穫,老闆會給我們獎勵。這跟愛情很不一樣,這就是工作最美好的保障。
加班加到天昏地暗,下班又和同事去唱歌跳舞,我常常忘了穆的存在。女朋友、男朋友,到底哪一個重要?同性戀還是同性愛?對我而言也不重要。男人有性,女人有情,至少在那個時候,我還弄不太明白什麼是愛情。滿是女同事的工作環境,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女校時代,我覺得我又喜歡上另一個女孩子了。
我喜歡碧,因為她聰明、漂亮。削短的頭髮,圓滾而略凸如金魚般的大眼,小小的虎牙,有種異族之美。她說她的父親是正八旗滿人,母親是台灣人,芋仔番薯。外省人在我眼裡總是比較美麗,更何況是血統高貴的少數民族。我們就像學生時代要好的女生一樣,總約好一起去上廁所,但不像中學時我對娟和菁的感情,彼時我會想像她們蹲馬桶的樣子,而此刻我只是單純喜歡在隔壁間廁所聊天,一起洗手照鏡子,姐姐般的親密。我看到娟和菁會臉紅心跳,看到碧卻像是看到一面鏡子。碧是我的進化版,時髦古怪,更美也更自信。
下了班,我們便牽手一起逛街,偶而我到她家裡小坐時,喝紅茶,吃東區買來的時髦蛋糕。我們會一起躺在她的單人床上聊天。我們訴說著對未來的夢想:賺大錢、環遊世界。
我們在一閃一閃亮晶晶的PUB跳舞時,DJ會請我們上台搖鈴鼓。搖啊搖,許多男生的眼光在我們短裙上流連。搖啊搖,世界就在我們腳下,你們想追也追不到。裙襬搖啊搖,鈴鼓搖啊搖。
一切如此耀眼、新鮮。
但日子久了,如此眼花、疲憊。
……然而那片玻璃上的裂痕真正消失,是在多年之後,當我們不在一起,當我們終於步入溫柔的中年,各自有了家庭,很少聯絡,並且開始想念彼此之後。
當家庭主婦的那段時間,有時我帶著小孩在公園散步,會模模糊糊地想起碧,想她在商場上忙碌的樣子,想起我們以前的對話。
突然有一天,我在逛舊書店時,接到碧打來的電話。她先問我最近好不好?停了幾秒,然後又問我:「還記不記得我媽曾經把螃蟹丟到洗衣機裡去洗淨脫水的事?」
「記得啊。」
「以後不能再跟妳分享這麼有趣的事了。我媽死了。我想跟妳說,以前她很喜歡妳。」碧的聲音很平靜。我愣了一下,說不出半句安慰。過了這麼多年,碧仍想到打電話跟我說這件事,直到那一刻,我才確信我是碧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至於跟碧混在一起的那一年,我是真的忙著上班忙著玩,忙到把我的男友給忘了。分分合合的愛情,很像是啃了太久的雞肋,沒味了。好久沒有聯絡穆的某一天,我突然想到打電話給他。並不意外地,他告訴我他考上司法官了。
「啊,恭喜啊!我好高興!要不要請你吃飯?」
穆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接著才說:「那怎麼好意思呢?這次算幸運啦,很快考上了,但其實也多虧有人陪我溫書。這人妳也認識。就之前我班上那個女生。」
換我靜默了。
「……嗯,我理解了。不過還是恭喜啊。」
這回,他先掛上電話,我還留在嘟嘟聲裡。終於,我知道我們是徹底分手了。但是隨著他的聲音消失在電話的一頭,我除了一點點懷念之外,發現自己並不難過,不似當年了。
感情走到這裡,我想,算是最好的結果。
——〈秩序繽紛的年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我知道。妳想跟我分手了。」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把頭別過去,不想看他洩氣又強顏歡笑的樣子。
那大概是一個戀愛容易,分手也容易的時代。當然你遇到的人要夠善良,沒有人會潑硫酸或苦苦糾纏。而傷害對方的那個人,過得總是比較輕鬆容易。
拿著留美碩士的頭銜,我開始向一家家媒體扣門。可惜人生不順,第一家應徵的商業雜誌,考我對《一九九五閏八月》這書的看法。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竟大膽回答:「剛回台灣,從沒讀過。」但老闆還是多給我一次面試機會,問我有沒有興趣到公司打算新成立的部門,負責新的媒體,做財經電視節目。「妳知道有線電視要開放了,我們除了做紙媒雜誌,也打算試著做電視媒體的節目,目前正在籌劃中。我看妳開朗活潑,或許可以一試。」但怎麼聽都像是候補,想想還不如直接去考一家新成立電視媒體。
面試那天,看著新辦公室裡的物品疊放凌亂,門口掛著X視籌備處的招牌,感覺一切都在建置中。公司的背景沒問題,主管問的問題倒是不多,看看你有沒有camera face?談吐穩不穩健?口齒清不清楚?聊了幾個問題後,隨口就說我應徵上了,日後有機會當主播,回家等候通知。我心想或許是籌備處,所以考試容易些,可是等了半個月無聲無息,最後才聽說是執照還沒拿到,可能還要等上幾個月,那天的面試也就不算數了。
難耐這樣漫長的應徵等待,我只好安分地回到公關界。
和U分手即使無傷無痛,但年輕時仍忍受不了感情的空窗期,就像待業無法等待太久一樣。
大學時代,分手靠選會長度過,畢業後只好靠工作。還好重新上手得公關工作夠忙,加班是常態,也算感情的救贖。
工作忙得天昏地暗,轉眼秋冬將近。1994年,台灣首次進行台灣省長以及兩個院轄市台北市及高雄市長直選。固然我對政治不算熟悉,但依舊強過公司裡一些對政治毫不關心的女同事。國民黨執政時期的台北,黨外人士往往被一般中產階級視為中下階級(例如工人及計程車司機)的支持對象。這些民意代表的脫序行為,包括動不動衝上主席台搶麥克風,甚至打起群架。媒體聚焦的野蠻、粗俗(許多人操著不標準的台灣國語)的印象,掩蓋過他們抗議的議題。
這一年台灣沉浸在緊張熱鬧的選舉氣氛中,所有人見面聊天時談的都是候選人。如果認定該場合「敵人」眾多,我們會選擇閉口不談。彼時公關公司的同事多半外省籍,新黨崛起,幾乎大家都要投給趙少康。曾有客戶請我吃飯,語重心長地暗示我投給黃大洲比較穩當。我笑了笑,在兩個戰將夾擊下,幫看起來憨厚軟弱的黃大洲拉票實在需要一點勇氣。
處在身邊都是「趙軍」的環境裡,感覺自己像個臥底,只有坐上計程車時,才可以譏諷趙先生是「趙一半」,因為當時他很多職務都只做一半。
我還記得一直到選前一周,我才在一群支持趙少康的同事熱烈討論中,發現一個平時言辭犀利激昂的同事較平時安靜許多,當我們眼神相對時,彷彿心電感應,接著到廁所交談幾句,總算確定在敵營之中仍有「盟軍」。
那年冬天,陳水扁當選首任民選台北市長。票開出來的那晚,我們這些支持者欣喜若狂,紛紛開車或坐車衝到信義路上大安森林公園附近的競選總部前面。馬路上洋溢著《春天的花蕊》的音樂聲,當時興奮的心情遠超過前一年我在紐奧良參加的Mardi Gras狂歡節,只差街上的民眾沒有脫掉身上的衣服以及當眾擁吻。
我們相信台灣的春天真的來了。
台灣當時有一半人處在民主改革與進步的熱切期待中,另一半人則略顯焦慮不安。李登輝這個當年據說在蔣經國面前椅子總是只坐一半的副總統,因緣際會已經當了總統六年半了。這位既英明又像是叛徒的總統,政治手腕比許多人想像的高明難測。繼解散萬年國會、推動省長及院轄市長直選之後,他更要推動總統民選。種種政治劇變才會出現《一九九五閏八月》的戰爭預言。這書據說在一九九四年狂賣了三十萬本。
預言彷彿即將成真,一九九五年夏天,中共開始對台灣試射導彈,不少人開始準備移民。
也許是天真,也許是剛回台灣不久,語言與文化的隔閡以及次等公民的感受,讓我知道美國並非我想要長久居住之地,如鮭魚逆流,一心只想回台灣,且始終相信這個島嶼不會被打沉。
公司裡的客戶也不停增加,市長直選了、有線電視也開放了,接著終於可以選總統,種種不都意味著更美好的未來?
一九九五年,我們手頭上的客戶也越來越多。最讓人振奮的大客戶大概就是微軟。因為這一年,微軟推出了新產品,一開始同事拿到的資料,產品的代號叫做「Chicago」,我們也弄不清楚它哪裡厲害,只知道總裁比爾.蓋茲為了這個產品將親自來台。經過一些時間,這項產品在推出之前終於正式定案命名為「Windows 95」,我們只知道產品最大的改革是「plug & play」,不必打任何指令就可以「即插即用」,一開機就標明了「Start」(開始)的啟動按鈕。
公司為了這位全球首富的到來忙得天翻地覆,記者會那天,幾乎全公司出動,我站在凱悅飯店一樓記者會的門口接待記者,看著並不特別高大俊美的比爾.蓋茲低調微笑走過我的面前。巨星看上去如此平凡。我並不知道真正使全球天翻地覆的是,網路時代也正式Start了!
沒多久,Windows 95強大的行銷公關宣傳,配合著滾石樂團的歌曲〈Start me up〉全球展開攻勢。〝If you start me up, If you start me up, I'll never stop.〞在如此強大的宣傳魅惑中,每個人都蠢蠢欲動,許多人根本還弄不清楚Windows 95是什麼,便跟著排隊搶購軟體。
除了原本就需要廣告與公關的一般消費商品、精品的客戶,我們又多了許多高科技客戶、醫療客戶……台灣的經濟依舊蓬勃,百業齊鳴,我們手上的客戶也就應接不暇。
加班到昏天暗地時,我突然異想天開地期待愛情也可以速食。像開車到麥當勞的「得來速」一樣,指名需要品項,點完就可以取餐。
沒有男朋友大約半年了,這半年偶爾還是感到漫長。和同事到KTV,只要點唱八點檔主題曲,就會被取笑平常晚上沒約會。周末還會準時收看兩性交友的電視綜藝。彼時男女婚友聯誼的節目突然火紅了起來,甚至還蔓延到報紙。
早幾年,某位女小說家在報上刊載了一則徵婚啟事,最後還將這幾十位男士寫成一本小說。婚友聯誼節目和《徵婚啟事》突然啟發了我的心智。談戀愛非得要等待那些偶然與巧合的邂逅嗎?
有一天,我在公司翻報紙找客戶新聞露出的瞬間,留意多看了某份晚報周末的「同心橋」專輯版面好一會兒。一連看了幾周之後,我決定寄出我的徵婚啟事。
——〈刺激一九九五〉
二○一四這一年到來,沒有比前一年好,也沒有比前一年壞。寶兒還是煩惱著書店生意,但活動也持續不斷地辦下去。至於我的咖啡廳,白天來喝咖啡的學生和晚上來喝啤酒的大人很平均,生意比較穩定,倒是聞到了一點春天的氣息。
不過這個社會上動盪不安的氣息倒是濃了起來,農曆年前幾天,先有砂石車在凌晨時撞進總統府,雖是個人感情婚姻問題,抗議司法不公,不過史上第一次有人開車撞總統府,民眾挑戰政府的層級,直接衝到最高點。特別是都快過年了,火藥味也太濃了。
但這一年的故事,要從三月開始說了,而且從三十秒開始說起。或者,該從我的同事威廉說起。
318之前,我對《海峽兩岸服貿協定》所知甚少,或者該說漠不關心。然而那天晚上,我先在臉書上看到有一群學生因不滿「服貿」前一天立法院裡被國民黨團以三十秒的速度宣布審查通過,因此衝進立法院佔領議會。史無前例的動作石破天驚,我大吃一驚之後,接著打開電視。怎知這麼巧,在TVBS新聞台鏡頭前,我看到我店裡白班的威廉,憨憨的一張臉,跟著一群人,口中唸唸有詞,就這樣轟的一聲,往立法院議場的某道門裡衝進去。
我的嘴巴和眼睛張得好大,幾乎不敢相信,我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看到臉書上許多人開始說:「大家快點來支援,預估晚一點警察就要攻進立法院,這些學生危險,快!」
接著我披上外套,在臉書上留下動態:「我也要出發了!」便開車來到青島東路。
抵達立法院側門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我的前面早已站滿了人……
——〈好男好女〉
作者資料
石芳瑜
曾是文藝少女,後迷途於情場和職場。圖書館系畢業後赴美讀傳播藝術碩士。在傳播界走跳幾年後,繭居育兒,回歸文青生活,並開始嘗試寫作。因居家苦悶,遂創立永樂座書店,並至東華大學讀華文創作所。又因工作疲憊而結束書店,專心寫作。個性直率但人生迂迴。始終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勇於轉彎,嗜當中間的人。 曾獲BENQ真善美首獎、時報、林榮三、桃園、懷恩等文學獎。早期翻譯書籍若干,著有《花轎、牛車、偉士牌:台灣愛情四百年》、《就這樣開了一家書店》,首部長篇小說《善女良男》獲選亞洲週刊2017年度十大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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