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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他的青春和他的天才一樣,
都是晚熟的。
【中研院歐美所特聘研究員】單德興:張愛玲的譯者身分繁複多樣,而且與她的文學創作密不可分!
張愛玲
百歲誕辰
紀念版
他有強烈的愛憎,對於現社會的罪惡感到極度憤怒,
但是他相信過去是未來的母親,是未來的基礎;
要改造必須先了解,而他相信改造應當從個人著手。
因著中西合璧的出身,張愛玲的文化啟蒙堅實,創作才華更早早就嶄露鋒芒。然而不僅「作家張愛玲」已成傳奇,「譯者張愛玲」的成就也毫不遜色。無論是〈無頭騎士〉的驚悚懸疑,還是愛默森的幽默莞爾、梭羅的清新自然,透過張愛玲獨到的眼光、豐富的想像、精準的語彙,完美體現「信、達、雅」的翻譯神髓,甚至打破傳統,融合中國傳統文言,創造出獨一無二的文字美學,也讓人得以一窺她完整的文學全貌。
內文試閱
赫德遜河東岸有許多寬闊的小港;內中有一個港口環抱著一個小鎮,也可以說是一個鄉間小碼頭。河道在這裏突然放寬了,被古代荷蘭航海家稱為「大板湖」,他們航行到這裏,總是謹慎地把船帆收短些,渡河的時候總祈求聖尼可拉保佑他們。這小鎮,有人稱它為格林斯堡,但是它比較通行比較正式的名字是「流連城」。聽說這還是從前那時候,近鄉的好主婦們給它取了的名字,因為她們的丈夫在趕集的日子總是在鎮上的酒店裏流連忘返。雖然有這一說,我並不敢保證確是如此,我不過白提這麼一聲,為了要這篇記載絕對精確可靠。離這座村子不遠,也許有二英里之遙,有一個小山谷,其實也就是高山之間的一塊盆地,這是全世界最幽靜的境地之一。一條小河平滑地穿過這塊盆地,流水的喃喃細語正夠催人入睡;還有就除非偶爾聽見一聲鵪鶉叫,像吹哨子似的,或是一隻啄木鳥嗒嗒作聲啄著樹幹,此外幾乎從來沒有別的什麼聲響打破那一致性的平靜。
我記得我小時候第一次獵松鼠,是在那山谷的一邊的一個核桃樹林裏,高樹參天,濃蔭匝地。我在正午信步走入林中,那時候整個的自然界都是特是安靜。我嚇了一跳,聽見我自己的獵鎗轟然吼了一聲,打破了四周的安息日的寂靜,憤怒的迴聲震盪不已,把那鎗聲延續下去。萬一有一天我想退隱,想溜到哪裏去躲開這世界與人世間的煩惱,靜靜地在夢中度過殘生,我不知道有比這小谷更好的地方了。
這地方是那樣安閒得近於無精打彩,此地的居民是最初的荷蘭籍移民的後裔,他們又具有一種特殊的性格,所以這幽僻的山谷一直有「瞌睡窩」之號,這裏的田舍郎在附近一帶也被稱為「瞌睡窩兒郎」。彷彿有一種沉沉的睡意籠罩在地面上,朦朧如夢,連大氣裏都充滿了這種氣質。有人說這地方在移民初期被一個德國北部的醫生施魔法鎮住了;又有人說在赫德遜發現這地域之前,有一個老印第安酋長,是他那一個部落的先知或是神巫,他總在這裏舉行會議。這地方確是仍舊被某種巫魔的法力所統治著。當地的人民精神上受了它的蠱惑,使他們永遠惘惘若夢地走來走去。他們喜歡相信各種神奇的傳說;他們時常靈魂出竅,時常看見幻景;又常常看見異象,聽見空中的音樂與語聲。整個這一個地帶都有許多地方性的傳說,有鬼的所在,以及神秘朦朧的迷信;這山谷裏發現流星與彗星的次數,比國內任何地方都要多;噩夢的女妖,也最愛在這裏興風作浪。
然而在這被迷蠱的地區內,神通最廣大的一個精靈卻是一個騎在馬上的無頭鬼。它似乎是一切空中的鬼神的總司令。有人說它是一個德國赫斯騎兵,在革命戰爭期間一個無名的戰役中被炮彈打掉了腦袋;所以從此以後,永遠被鄉下人看見他在幽暗的夜中匆匆掠過,彷彿御風而行。他出沒的所在不僅限於這山谷內,有時候還伸展到附近的大路上,尤其是離這裏不遠的一個教堂附近。此地有些最可靠的歷史學家——他們曾經謹慎地收集整理一切流傳著的與這鬼有關的事實——他們堅持著說這騎兵的身體葬在教堂外的墳場裏,所以他的鬼魂每夜從這裏出發,馳騁到戰場上去找他的頭顱;有時候他像午夜的狂風一樣,疾馳著經過瞌睡窩,那是因為他耽擱得太久,急於在天明前趕回墳場。
這流傳已久的迷信,內容大致如此。它曾經供給許多材料,在這鬼影幢幢的地區製造出許多荒誕的故事;鄉下人圍爐夜話的時候,都稱這鬼怪為「瞌睡窩的無頭騎士」。
我曾經提起此地的居民常會見神見鬼,但是這並不限於這山谷的居民,任何人只要在這裏住過一個時期,就會染上這種傾向——這確是很奇怪。他們進入這瞌睡沉沉的區域之前,不管怎樣清醒,不久就必定會吸入空氣中的魔魘影響,開始變得幻想力豐富起來——做上許多夢,又看見鬼魂顯形。
我對於這安靜的一隅地是滿口讚美,不遺餘力,因為在這種隱僻的山谷裏,人口、禮儀、習俗都是固定不移的——廣大的紐約州裏偶爾點綴著幾個這一類的山谷,是荷蘭人聚居之地——而同時在這營營擾擾的國土上,移民與進化的洪流在別處不斷地引起各種變化;時代的潮流在它們旁邊衝過,它們卻視若無睹。它們像湍急的溪流邊緣上的小小的死水潭;我們可以看見稻草與水泡安靜地浮在那水面上,拋了錨,或是停在潭邊的冒牌港口裏,徐徐旋轉著,潮水流經這裏,也並不攪擾它們。我在瞌睡窩睡昏昏時從樹蔭裏走過,雖然已經是多年前的事了,但是我疑心那裏仍舊是那幾棵樹,那幾家人家,在瞌睡窩的蔭庇下度著單調慵懶的生活。
在這自然界裏天生的僻壤中,在美國歷史上的一個遠古時期——那就是說,約在三十年前——曾經有一個可敬的人住在這裏,名叫夷查博.克雷恩;他是為了教學,所以居留在瞌睡窩——照他自己說來,是「流連」在這裏。他是康涅狄格人;那一州出了許多開墾先鋒,獻給國家,不但開拓森林,而且開啟人們的性靈,每天大批遣出邊地的伐木人與鄉村教師。這人姓克雷恩,克雷恩的意義是「鶴」,他這人也的確是有點像一隻鶴。他身材高,而非常瘦,狹窄的肩膀,長臂長腿,一雙手吊在袖子外面一里之遙,腳可以用來做鏟子,全身骨骼都是極鬆弛地連在一起,吊兒郎當。他的頭很小,頭頂平坦,耳朵非常大,綠玻璃似的大眼睛,鷸鳥喙似的長鼻子,因此他的頭像一隻風信雞,高棲在他細長的頸項上,彷彿在那裏辨別風向。在刮大風的日子,你如果看見他大踏步在小山的側面上走著,他的衣服被風吹得膨脹起來,在他周身上下飄舞著,你也許會把他當作旱魃下降世間,或是田野裏逃出來的一個稻草人。
他的學校是一座低矮的房屋,只有一間大房間,粗陋地用木材築成;窗戶一部份裝配著玻璃,一部份裱糊著習字簿的紙張,填補窟窿。空關著的時候,鎖閉門窗的方法非常巧妙,把一根堅韌的樹枝扭曲著拴在門鈕上,再把幾根木樁停在百葉窗上:這樣,如果來了賊,進來雖然非常容易,出去卻有點感到為難,建築師約斯.范.胡頓想出這主意,大概是襲用了捕鱔魚的籠子的妙處。這學校建築在一個頗為荒涼的地方,但是風景悅人,正在一個樹木濃密的小山腳下,附近有一個小河,校舍的一端生著一棵威猛的樺樹。在一個睡昏昏的夏天的下午,你可以聽見他的學生們的聲音,低低地喃喃誦讀著功課,像蜂窠裏嗡嗡的鳴聲;時而岔入教師的權威的聲音,恐嚇地,或是命令地;或是也許岔入那樺木棍子的可怖的響聲,他在那裏鞭策一個偷懶的學生,催促他走上繁花夾道的治學途徑,說老實話,他是一個有良心的人,他永遠記得那句至理名言:「不動棍子,寵壞孩子。」夷查博.克雷恩的學生確是沒有被寵壞。
但是我並不要讀者想像他是那種殘酷的學校首長,樂於讓他們治下的臣民受笞楚;恰巧相反,他懲治不法之徒,嚴明而並不嚴厲;減輕弱者的負担 ,加在強者身上。那種弱小的孩子,只消把棍子揮舞一下就會使他畏縮起來,那就寬大地放過他;但同時也不能循私枉法,就加倍處罰另一個堅強執拗的衣裾寬大的小荷蘭頑童,這種孩子挨了樺木棒就憤懣起來,氣鼓鼓地,變得固執而陰鬱。這一切他統稱為「向他們的父母盡責」,從來沒有一次行刑後不告訴那孩子,「你將來一定會記得這件事,只要你活在世上一天,你就會感謝我。」那痛楚的頑童聽到這話該覺得很安慰。
學校散課以後,他甚至於和大些的孩子們作伴遊玩;在休假的下午他伴送有些小些的孩子們回去,那些孩子們恰巧有美麗的姐姐,或者他們的母親是好主婦,以善於烹飪馳名。他和他的學生們親善,的確是於他有利。學校的進項很少,每天供給他吃麵包都不大夠,因為他食量奇大,雖然身材瘦長,卻像一條蟒蛇一樣伸縮自如,可以吞下極大的東西;為了貼補他的生活費,當地農民依照這一帶的鄉風,凡是有孩子跟他念書的人家都輪流供給他的膳宿。他逐次在每家住一星期,在附近這地段不停地兜圈子,他現世的一切動產都包在一條布手帕裏。
他這些東翁都是莊稼人,出不起錢的,他們不免認為教育費是一項嚴重的負担,認為教師不過是懶漢,於是他想出許多方法來使他自己有用而又討人歡喜。他有時候幫助農民做他們農場上較輕的工作;幫他們製乾草;補籬笆;牽馬去飲水;把牛從牧場上趕回來;劈柴,冬天用來生火。同時他也把他在學校裏的威儀與絕對的統治權都收了起來;學校是他的小帝國,但是出了校門,他變得出奇地溫柔,善伺人意。他愛撫孩子們,尤其是那最年幼的一個,因此母親們都喜歡他;他像古時候那隻勇敢的獅子,寬宏大量地讓一隻羔羊支配他,他會抱著個孩子坐在他一隻膝蓋上,用另一隻腳推動一隻搖籃,一搖搖好幾個鐘頭。
除了他的種種天職之外,他還是這一個地段的歌唱教師,教授年青人唱聖詩的藝術,賺了不少雪亮的銀幣。每星期日率領著他選出的歌詠團,站在教堂的樓廂前面,那是他極感到沾沾自喜的一件事;在他自己看來,他完全把牧師的勝利搶了去了。他的喉嚨也的確是遠比任何別的做禮拜的人更為響徹雲霄;至今仍舊有人聽見那教堂裏有一種奇異的顫抖的喉音,並且遇到一個寂靜的星期日上午,連半英里外都聽得見,簡直在磨坊塘的對岸還聽得見。人家說那怪聲是從夷查博.克雷恩的鼻子裏一脈相承,遺傳下來的。於是那可敬的腐儒想出種種的小打算,湊付著度日——他那種巧思也就是普通所謂「不擇手段」——日子倒也過得還不錯。那些不明白腦力勞動的甘苦的人,都還以為他逍遙自在,生活得非常舒適。
在鄉間的女人圈子裏,大都認為一位教師是一個相當重要的人;她們把他當作一種有閒階級的紳士型人物,他的鑑別力與才學遠勝那些粗鄙的田舍郎,她們甚至於覺得他的學問僅比牧師稍遜一籌。所以他每次在一個農家出現,正值下午用點心的時候,座間總會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還會添上一碟額外的蛋糕或是糖菓,或者也許還會拿出一隻銀茶壺來,讓它露一露臉。因此一切村姑見到我們這位文士,無不笑臉相迎,使他感到異樣地快樂。星期日連做幾次禮拜,中間休息的時候,他在教堂外的墳場上周旋於她們之間,多麼出人頭地!替她們採葡萄——附近的樹上爬滿了野葡萄藤;把墓碑上的一切銘誌朗誦給她們聽,逗她們笑;或是陪伴著整隊的姑娘們,在附近的磨坊塘的岸上散步;而那些比較怕羞的鄉下佬羞怯地躊躇不前,都妒忌他那超群的文雅與他優美的辭令。
因為他過著半流浪的生活,他也就是一種逐戶換閱的新聞紙,把地方上的閒言閒語整批地從這家帶到那家;所以他一出現,誰都表示歡迎。而且他被婦女們當作一個偉大的學者,十分敬重他,因為他曾經從頭至尾看過好幾本書,而且他熟讀哥頓.馬塞所著的《新英蘭巫術史》——他極堅定地強烈地信仰那本書。
事實是,他很有一點小聰明,而又腦筋簡單,輕信人言,兩種個性奇異地混合在一起。他對於怪力亂神的無饜的要求,與他吸收消化它的能力,都是同樣地高人一等;而他住在這被迷蠱的地區,更加助長了他這兩種機能。從來沒有一個故事他認為太粗俗可怕,難以置信。他常常喜歡在下午放學後躺在濃密的三葉草叢中,在小河邊——那小河嚶嚶哭泣著在他的學校旁邊流過——他在那裏研讀老馬塞的那些恐怖故事,直到暮色蒼茫,使那印出的書頁在他眼前變成一片昏霧。然後他穿過沼澤與溪流與可怕的樹林,回到他暫時棲身的那一家農家;一路行來,在這魅人的黃昏裏,自然界的每一種聲音都使他的興奮的幻想力顫動起來;山坡上的怪鴟的哀鳴;預知暴風雨的樹蟾蜍,發出牠那不祥的叫聲;尖叫的貓頭鷹的淒涼的鳴聲,或是樹叢中忽然息息率率響著,鳥雀從巢中驚飛出來。螢火蟲在最黑暗的地方閃閃發光,最是奕奕有神,有時候有一隻特別亮的流螢穿過他前面的途徑,也把他嚇一跳;如果恰巧有一隻大傻瓜硬殼蟲亂衝亂撞飛到他身上來,那可憐的教書匠簡直要吓死了,以為他被一個女巫的信物打中了他。他在這種時候,要想淹沒他那些恐怖的思想,或是想驅逐妖邪,唯一的辦法就是唱出聖詩的曲調,瞌睡窩的善良的居民在晚間坐在門口,常常感到悚然,因為聽見他那帶鼻音的歌聲,「甜蜜的音韻連鎖著聲聲慢,」從遠山上飄浮過來,或是沿著那黃昏的道路上飄來。
他這種恐怖性的愉悅還有另一種來源;和那些荷蘭老婦人一同度過悠長的冬夜,那時候她們在火爐邊紡織羊毛,壁爐前面列著一排蘋果,烤得畢畢剝剝響;他聽她們說那些神奇的故事,關於鬼魅妖魔,鬧鬼的田野,鬧鬼的小河,鬧鬼的橋,鬧鬼的房屋,尤其是關於那無頭騎士——她們有時候稱他為「瞌睡窩跑馬的赫斯騎兵」。她們也同樣地愛聽他所說的巫術的軼事,以及康涅狄格州往年常有的可怕的預兆,空中的不祥的異象與聲音;他又根據彗星與流星占斷未來,把她們嚇得半死;又告訴她們那件驚人的事實——這世界絕對是在旋轉著,她們有一半的時候是顛倒豎著!
作者資料
張愛玲
本名張煐,一九二○年生於上海。二十歲時便以一系列小說令文壇為之驚豔。她的作品主要以上海、南京和香港為故事場景,在荒涼的氛圍中鋪張男女的感情糾葛以及時代的繁華和傾頹。 有人說張愛玲是當代的曹雪芹,文學評論權威夏志清教授更將她的作品與魯迅、茅盾等大師等量齊觀,而日後許多作家都不諱言受到「張派」文風的深刻影響。 張愛玲晚年獨居美國洛杉磯,深居簡出的生活更增添她的神秘色彩,但研究張愛玲的風潮從未止息,並不斷有知名導演取材其作品,李安改拍〈色,戒〉,更是轟動各界的代表佳作。 一九九五年九月張愛玲逝於洛杉磯公寓,享年七十四歲。她的友人依照她的遺願,在她生日那天將她的骨灰撒在太平洋,結束了她傳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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