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身而教:為孩子尋找優勢,讓更多機會成為可能
- 作者:安卓亞.札非拉庫(Andria Zafirakou)
- 出版社:親子天下
- 出版日期:2021-11-25
- 定價:420元
- 優惠價:79折 332元
- 優惠截止日:2024年11月26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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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教育界諾貝爾獎得主,打造點亮孩子生命的教室
在倫敦的貧民區校園,網路霸凌、幫派暴力、飢餓與匱乏,
弱勢學生正面臨政府不願處理的最大危機……
身為一名藝術教師,安卓亞決定發揮所長來幫助這些孩子,
引導他們邁向光明,成功翻轉人生!
弱勢學校裡的學生,他們在物質與心靈上的缺乏,遠比你想像還多。小至修補制服,大至聯繫社工、防止行為偏差學生加入幫派,這些都是藝術教師安卓亞的日常。她向來不走墨守成規的老路,不但幫學生量身打造課程,也鼓勵他們接觸藝術。她深信藝術能夠療傷止痛,也能給予緘默學生開口的信心。方法很簡單!這些融入在日常教學的藝術教育包括:
․打開音樂廣播頻道,讓孩子低聲哼歌
․用不同的顏料和色筆,讓孩子恣意畫出各種可能
․準備乾淨的制服,讓孩子從服儀整潔開始改變
․除了創作,也讓孩子學會欣賞彼此的作品,彼此讚美
重視藝術的安卓亞永遠站在保護學生的第一線,她在贏得全球教師獎之後,將獎金全數投入公益,成立「駐校藝術家」慈善基金會,希望能改善弱勢學校的藝術教育。她的故事,也是現今全球許多教師與學生面臨的處境,希望能讓那些對孩子不知所措、有無助感的老師,重新燃起對教育的熱情和動力。透過藝術的啟發,每個孩子都有可能從C-到A+,成功翻轉自己的人生!
誠摯推薦
「藝術教育是我的志業關注點,特別是如何透過藝術的創作與表達,讓複雜的思考歷程與幽微的情感觸動變得可見,幫助個人自我覺察,成為更好的自己。當我看到作者安卓亞提到,政府缺乏對創意科目的充分投資時,不禁感嘆,原來整體社會不重視藝術的狀況,舉世皆然!但是安卓亞以她與不同孩子交會的動人真實故事,告訴我們:對藝術學習的投入,可以幫助學習障礙、情緒困擾、性格暴戾、校園霸凌、家庭支持低落、文化認同混亂等種種問題的孩子。在美術課老師的正向肯定與信任支持之下,這些孩子重拾了自信心,也展現了個人天賦與獨特價值。」
——孫菊君,《點亮藝術力》作者/新北市立中和國中教師
「作者安卓亞用心推動藝術教育,帶領特教學生用畫筆表達自己,找到情緒的出口;讓語言障礙的學生,因為在美術課得到讚美而改變生活;幫助弱勢家庭的孩子,經由學校社團找到藝術長才,甚至上大學繼續讀藝術。讀這本書,讓我回想起當老師的快樂與感動,同時也提醒身在教育行政機關的自己,必須堅持教育的本質,成為老師與孩子的安心後盾。推薦每一位關心孩子、關心教育的您,一起透過本書,體會教育現場的珍貴片段,找回教育的初心!」
——張明文,新北市教育局長
「藝術教育是一種看見、看法與看待,更是一件覺察、觀點與影響力的開展。多年來,台北市持續推動「駐校藝術家」活動,以反思進步、實驗創新為核心,聚焦在陶冶身心平衡、鏈結地方故事與蘊蓄美感活力,豐富了藝術學習的管道。跨領域的藝術家走入校園,鑲嵌藝術與生活,連結想像與實務,激盪學生的創作觀點,藉以強化每個孩子獨有的美感原創力。正如文中所提,教育透過藝術,讓更多機會成為可能,本書值得推薦給您閱讀共享。」
——曾燦金,台北市教育局長
教育界一致好評
台北市教育局長 曾燦金
新北市教育局長 張明文
宜蘭縣教育處長 王泓翔
基隆市立長樂國小教師 沈雅琪(神老師&神媽咪)
《點亮藝術力》作者/新北市立中和國中教師 孫菊君
師鐸獎、星雲教育獎得主/台中市立惠文高中教師 蔡淇華
《交心》作者/台中市立大元國小教師 蘇明進(老ㄙㄨ老師)
目錄
推薦序 用美感改變孩子的人生 張明文
推薦序 藝術教育的積極價值 孫菊君
前言
01 學習障礙生:靠畫筆翻轉人生
02 不良少年:一套制服開始的改變
03 教職挑戰:到「爛學校」當老師
04 志業:成為拉學生一把的助力
05 問題學生:溝通是解決問題的不二法門
06 優等生:念藝術有出路嗎?
07 超現實政策:無聲不代表沒問題
08 熔爐:重視校園中的多元文化
09 數位原住民:科技與社群媒體的負面影響
10 使命感:為未來而教
11 全球教師獎:捍衛藝術教育
12 駐校藝術家:讓更多機會成為可能
後記
序跋
【前言】
前往唐寧街的路程感覺比回英國的班機還要漫長。經過旋風般的二十四小時後,我坐上了計程車後座。黑色計程車的輪胎在M4高速公路的柏油路面上震動,感覺就像幾個小時前在希斯洛機場著陸時的顛簸。我終於接觸到穩固的地面,但似乎又感覺還沒。
我剛從杜拜拿了全球教師獎回來,這又被暱稱為「教育界的諾貝爾獎」。此刻我正前往西敏市,準備晉見首相梅伊(Theresa May)。
車子開過高架橋,我往下看,平常我會從那出口下去,前往我所任教、位於布倫特(Brent)的阿伯頓社區中學(Alperton Community School)。在環狀道路左側是熟悉的房舍與商店林立的街道,通往我的美術教室,也是我的舒適圈。但現在我們經過我心愛的學校而不入,急速駛向倫敦市中心,首相正在等我。
這感覺好不真實。
即使到了現在,我仍不是很確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我這倫敦某間學校的美術老師,是如何從三萬多人中脫穎而出?我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我拼拼湊湊的演講、歡聲雷動、冠蓋雲集的現場、後台的支持者、和我一起入圍的教師、人群中我父母自豪的臉龐……這些我們後面會聊到,但那時我只有模模糊糊的記憶。
我一直沒有闔眼,因為出身倫敦市中心貧民區學校的我,這輩子第一次搭乘商務
艙,儘管是紅眼航班,我也不想錯過分分秒秒。
我打包了一件黑色小洋裝與灑金外套在隨身行李裡,下飛機後用手順過摺痕就換
上,此外還有一條串珠項鍊,因為我知道首相對飾品頗為講究。這樣做倒也不是為了留下好印象,而是至少要得體,別失了禮數。我重新上了妝,但因為缺乏睡眠,眼睛布滿血絲,完全靠著腎上腺素在支撐。和我一起搭計程車的還有幾位瓦爾奇基金會(Varkey Foundation)的代表,全球教師獎就是由這基金會負責。我們有禮貌的交談,但我的胃翻攪個不停,巴不得車子能往反方向開,帶我回家找丈夫和女兒。
與英國首相的短暫對談
我們在早上的交通尖峰期繼續前進。此處再往北幾英里是康登鎮,而聖彌格爾小學就是我的啟蒙學校。我想到當時啟發我的老師,那些童年的守護人可以成就或摧毀我們的求學經驗。他們的努力很少得到讚賞,而我卻剛獲得一百萬美元,相當於七十萬英鎊。這數字讓我感到頭暈。
我其實就只是做自己的工作而已。
很快的,車子開進國會大廈的大門。布倫特的國會議員巴瑞.嘉德納(Barry Gardiner)在等待我們到來,他的助理群引導我們進入西敏宮,前往下議院。我們被安排坐在貴賓席,那裡沒有屏風擋板,感覺就像身處首相答問環節的中心。幾秒鐘之後,梅伊首相站起來並提到我的名字。
「我知道國會成員想和我一起恭賀安卓亞.札非拉庫。最近甫贏得全球教師獎的
她,實至名歸。我期待一會兒當面向她道賀。」
會議廳傳來國會議員的歡呼聲,瓦爾奇基金會的執行長維卡司.波塔(Vikas Pota)
轉身對我微笑。反對黨領袖傑瑞米.柯賓(Jeremy Corbyn)接著起身,告知首相他已於一週前和我見過面。
「他們搶著捧你耶。」維卡司小聲說。
我們坐看兩造爭論,直到首相離開現場,她的一位隨從過來接我,帶我前往首相辦公室。辦公室內部美輪美奐,深色木質牆面上掛了洛可可風格的畫作。室內織品是威廉.莫里斯(William Morris)的花紋設計,地毯相當厚實豪華。我想起自己學校的合成地毯和空心花磚牆,簡直是天差地別。
梅伊首相伸出手,再次恭賀我得獎,我們合影留念,然後在她辦公室裡的沙發上坐定。她的桌面布滿文件,都是需要簽名的重要公文,我意識到很少人有機會坐在我現在的位置,也知道必須好好利用此時此刻。首相想要聊我的事,但我打斷她,改聊我的學校和學生。我想知道像我們阿伯頓地區的孩子,能來國會大廈的機會有多大。
「光是我們布倫特自治市,就有一百多種語言,」我告訴她,「其中八十種我們學校都有人講。對很多學生而言,英語並非母語,而且多半得在學校裡學,這本身就是個挑戰,需要多一點時間,以及老師的支援。」
我停頓一會兒,看看首相是否都聽進去了,她點點頭請我繼續說,並且眉頭緊蹙,神情專注。我注意到牆上的鐘滴答做響,首相助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提醒我們時間。
「首相,我們的孩子日子很辛苦。布倫特是倫敦最貧困的行政區:有些學生要和四個不同的家庭共居,這表示他們在家裡很難找到安靜的地方讀書。貧窮匱乏的程度很嚴重,每天我們還要擔心幫派暴力與激進份子的行為。」我扳著手指一一細數,「但我們學校是屬於孩子的:在學校,他們能確保一天有兩餐吃;在學校,他們能不受風寒;在學校,他們可以改變未來。而美術可以為他們的生活帶來改變。我有學生透過美術作品解開了心理創傷,有學生首度開口說話,因為他們在美術教室裡找到了家……」
我想跟首相分享更多,想告訴她美術如何幫助像我們學生一樣的孩子,想告訴她美術對不會講英語的孩子有多寶貴,對特教的孩子有多重要。但是助理示意時間到了。在我離開前,首相表示待會我會去參觀唐寧街十號,屆時學校國務大臣(Schools Minister)有件特別的事要問我。
離開首相辦公室時,我想著自己是否說了太多,是否過於激動、太咄咄逼人,換句話說就是太「北倫敦」了?我再次自認是個格格不入的冒牌貨,覺得自己心直口快,只是想說服這些人我值得這個頭銜,但也許只是在說服自己而已。
婉拒英國政府聘任案
我們走向唐寧街,我站在那聲名狼藉的黑色大門外。門一開,這棟滿是歷史的建築物令我瞪大了眼睛。我走過大廳裡邱吉爾的皮革扶手椅,穿過走廊,經過亨利.摩爾(Henry Moore)的雕塑品。我們繼續深入房子裡,經過更多雕塑品,是芭芭拉.赫普沃斯(Barbara Hepworth)的作品,還有洛瑞(Lowry)的畫作。我在其中一幅畫前駐足。
「我有教學生這幅畫。」我說,同時感受著工業城市風光的每一道筆法。
我跟在學校國務大臣尼克.吉布(Nick Gibb)身後,走上赫赫有名的黃色樓梯,並想到休葛蘭在電影《愛是您,愛是我》(Love Actually)中跳著舞下樓梯的畫面,那一幕讓當時渾身不自在的我定下心。牆壁上掛滿歷任首相的肖像,每一幅都由享譽盛名的藝術家所繪製。連天花板都有華麗繁複的線板裝飾,令我大開眼界。這些藝術品是美術館等級的,我的學生只有在書裡才看得到。
我和尼克.吉布與瓦爾奇基金會代表在過去邱吉爾的寢室裡(現在是會議室之一)喝茶、吃餅乾。我適時保持微笑並謹言慎行。但保持矜持實在累人,我好想回到充滿安全感的教室,聞著水彩、蠟筆、松節油與學校餐點的味道。
幾週前,我發現自己進入教師獎的決選名單時,尼克和我見了面。當天,我必須把自己對政府的偏見放一旁;因為麥可.戈夫(Michael Gove)擔任教育大臣期間,尼克.吉布引進英國中學文憑制度(EBacc),這個考試制度注重核心科目,例如英文、數學、自然科,同時也就意味著必須犧牲創意與實用的科目。我上次與他見面時,試圖和他談論該政策對我們學校的影響,想要說明學生被剝奪了什麼,但是他沒那麼好說話,難以動搖。
今天他親切和善,一同慶祝我獲獎,並述說著這棟知名建築物的歷史,細數歷任的屋主。突然間,他感覺有些惴惴不安,然後從藍色西裝內袋掏出一份摺好的文件。這一定就是首相先前提到的事情。
「安卓亞,我們希望你協助一起聘任案。」他說。
我盯著他手中的文件瞧,封面照片是一位教師,我猜想他們希望那位教師是我。在今天等待我的所有驚喜中,我沒料想到有來自政府的工作機會。這感覺有點像電影橋段:唐寧街會談,美酒佳餚,然後被告知你可以為國家效命。
我手裡握著文件,所有目光都集中過來,當天頭一回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覺很不尋常,隱約中好像有什麼在阻止我答應此事,也許是直覺?
「謝謝,」我如是說,「我會考慮看看。」
我聽到在場其他人倒抽一口氣,緊接著是一陣沉默。學校國務大臣的身體扭動了一下,這個小動作讓我察覺,也許對他來說,甚至對首相來說,我應該無疑會接下這份工作才對。
維卡司打破沉默。
「安卓亞,你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要考慮一下嗎?」
一整天下來我都戰戰兢兢,力求舉止合宜、說話得體。我努力微笑,擺出該有的樣子,讓人感覺服從乖巧、進退有禮,但這並不是我平時的做事方式。事實上,我不是因為這樣才得獎的。但這些人知道嗎?如果我一直是乖乖牌,今天就不會在這裡;如果我一直保持微笑,行禮如儀,應答合乎預期;如果我在學校沒有努力爭取,沒有盡心竭力照顧學生且不囿於現狀,今天就不會在這裡。「打破規矩」是我得以在這裡的原因。在桌子這一側的我,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他們認定的教學權威,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維卡司的問題。
但我腦海中剎那間閃過我的學校和全校學生,我知道自己擅長的就是「學生」這件事,而眼前這想遊說我為他們工作的政府,並未做任何事幫助我的孩子們成功。事實上,他們從學生那裡奪走的機會,遠比給予學生的還要多。
對我們教師來說,坐在唐寧街十號裡的那些人儼然是神明。他們制定決策,而我們這些凡人卻得承受政令的後果。諷刺的是,明明住在唐寧街十號裡的達官顯要這麼重視藝術、裝飾風格、繪畫、雕塑等美好事物,我竟然還得提醒他們美術對年輕學子的重要性!要不是為了學生,我根本不會在這裡,而這是我替他們發聲的機會。我深呼吸,不確定自己即將脫口而出的內容。
為教育現場發聲
「我認為政府在支持美術教學上做得不夠多。」我說。
現場一片沉默。我轉向學校國務大臣說,「像是你引進EBacc,完全拿掉織品服裝課程。英國時尚產業出了許多全球知名的設計師,但你扼殺了學童的織品服裝課程,那麼未來的設計師該從何而來?」
在場所有人表情都很尷尬,但是我繼續說下去。
「我在學校裡教的孩子都不是以英語為母語,美術與數學是少數他們能夠發揮的科目。為何這點對政府來說無關緊要?」
「這個嘛,證據顯示……」尼克.吉布開口想解釋。
但我不給他機會回答。這與證據或資料無關,而與我每天面對的學生有關,他們因為政府在這種房間裡做出的決策而被犧牲了。
「那特教和資源班學生呢?」我說,「那些需要花多一點時間完成作品,否則就被認定一無是處的學生又該怎麼辦?我的科目給他們時間慢慢進步,給他們信心,讓他們知道自己有潛力,而且不亞於任何人。為什麼這一點對政府來說不重要?」
學校國務大臣環視現場。他知道EBacc證書讓那些原本就在掙扎的孩子壓力更大嗎?而且這還讓那些已載浮載沉的老師們工作量更多。
「關於這點,」他又企圖解釋,「證據顯示,修習這些科目的學童進步較快,未來工作也較好……」
他開始引用事實和數據,而我並不想聽,因為這不是我在教育現場的經驗,也不是我所知的學校生活。這些決策者對教師的真實日常一無所知,我怎麼還會覺得自己不夠格?當我再度發言時,感覺自己更加激動、慷慨激昂,也意識到自己比較「北倫敦」而非「唐寧街」,但我這是為了所有教過的學生發聲。
教育不是看政府的統計數字,不是著重於學校達標,不是只有評鑑、排名或教育標準局(Ofsted)與EBacc,甚至是招募教師(如同我顫抖的手中仍握著的那張紙)。教育,是與學生息息相關的。學生是真實的血肉,而我們身為老師,已竭盡所能幫助這些孩子,這些孩子的父母都不見得會幫他們,老師當然亟需所有可能的協助。因此,我也為許多教師發聲,為那些壓力超大、身心俱疲的同事發聲。這也許不是學校國務大臣想聽的話,但是字字屬實。
「教師的心理健康呢?」我說,「對此你有何打算?教師的工作量與日俱增,假日還得加班才能把事情做完。」我稍微停頓,這才第一次發現每個人都盯著我看。我當下明白,此時此地我不可能贏。不是在這個場合,不是在此時此刻。我一直在壓抑的一切,不只是今天,而是擔任教職的這十四年,都赤裸裸攤在眼前的桌上。我領悟到這個獎代表的不是我教職的巔峰,而是起點,一個轉捩點。
我想著那筆獎金。如果政府不打算做些什麼來幫助這群孩子,那就由我來做。每天我走進學校,面對的不是我或我們要教孩子什麼,而是學生要教我們什麼。我理應把這筆獎金好好用在他們身上。
***
當我回到布倫特時,天色已晚,我家窗戶透出了燈光,像是在歡迎我回家一般。我敲敲門,先生開門迎接。一看到他微笑的臉龐,我立刻嚎啕大哭。
「怎麼啦?」他問。
「我覺得自己會被軍情五處暗殺!」我邊說邊撲進他懷裡。
他放聲大笑,然後說了我想聽到的話,「我來幫你倒杯酒吧!」
我將這個晚上留給和家人一起慶祝,但明天又是辛苦工作的開始。我一向不是乖乖牌,以後也不會是。不管政府政策是什麼,我這位布倫特的老師決心要為孩子們留住藝術科目,因為經驗告訴我,藝術能為孩子的人生帶來很大的改變。且聽我娓娓道來。內文試閱
沉默的九年級男孩
二○○七年十一月,一名高高瘦瘦的黑捲髮男孩走進我的教室。那時我已任教兩
年,至於當初為什麼踏入教職,容我之後再說。我之所以會從此時講起,是因為儘管做為教師應當是專業的那方,但這名十四歲的男孩卻教了我教職生涯中最寶貴的一課。
和我的其他學生相比,艾瓦羅一臉聰明樣。當他走進教室時,本來埋首於創作的幾個學生紛紛抬起頭來。他看起來衣著筆挺,是因為穿著繡有阿伯頓社區中學校徽的嶄新制服外套。每位入學的七年級新生,都會拿到一件學校提供的制服外套。這幾年來對「學生是否應該穿制服」有諸多討論,但在我們學校,這是不可或缺的,因為制服是我們能給莘莘學子的一份重大禮物,象徵著不管背景為何,每個人都能和同儕享有相同的機會。
艾瓦羅的外套合身、袖長剛好,跟一些七年級的孩子不一樣。那些孩子中學五年都穿著入學時拿到的那件外套,因為父母沒錢再多買一件。根據過去的經驗,這批學生在十一年級結束離校時,會因為身高抽高而露出一大截手臂。所以,七年級學生都會拿大兩個尺寸的外套,也因為這樣,九年級才轉來的艾瓦羅,外套尺寸正好合適。
艾瓦羅之前就讀布倫特倫敦自治市的另一所學校,是專為有特教需求的孩子所設。我們校長和地方當局合作,同意從當地特教學校額外收十名學童進入阿伯頓就讀。我必須承認,當時我並不確定原因為何,畢竟這些孩子應該不會參加普通中等教育證書考試(GCSE),他們沒有能力,離校時只會拿到初級證書,也就是比GCSE差一級的學科證明。公立學校和很多政府單位一樣,都是看績效來定等級,若真要說起來,這十個學生可能會拉低我們學校的排名。但校長顯然看中社會包容性大於檢核績效。簡言之,她希望我們幫助這十個孩子在主流學校裡成功,她想給他們跟大家一樣的機會。這點誰敢反駁呢?
在艾瓦羅走進我教室前,我對他所知有限。我曾讀過他的檔案,唯一注意到的是他有選擇性緘默症,幾乎在所有社交場合都拒絕發言,而此狀況通常和焦慮有關。雖然我習慣和不會說英語的孩子講話,但兩者不太一樣,我沒有處理這類孩子的經驗,也沒受過特別訓練。那天上午我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應該說幾乎沒有心理準備。我對這些孩子的期望很低,不認為他們能有什麼成就。
艾瓦羅和他的助教遲了一些才到班上,我請他在教室側邊的一張空桌前坐下。他安頓好之後,助教便先行離開,而我穿過課桌椅要拿學習單給他。我微笑表示歡迎,然後將學習單和幾張A3的紙擺在他面前。他沒有抬頭看我,反而目光呆滯的直視前方,不和我對到眼。男生通常都是吵吵鬧鬧的,但艾瓦羅不一樣。我察覺到幾名學生眼光飄向艾瓦羅的書桌,也理解進到人生地不熟的新教室有多麼恐怖,所以我保持低調,放了幾個瓶罐在他桌上,說明我們這節在畫靜物。
「試試看。」我對他說,然後轉身準備去幫另一邊舉手求助的學生。
我居高臨下看著艾瓦羅,但他沒有動作,繼續直視前方。當時沒有人能想到,這沉默的男孩會永遠改變我教學的方式。
驚為天人的鉛筆素描
整節課我持續觀察艾瓦羅,但他沒有和其他孩子一樣埋首創作,只是坐著直視前
方。我走回他身旁,發現他沒有帶鉛筆。
「拿去,艾瓦羅,」我說,「這幾枝都可以用。」
我放了幾枝鉛筆在他桌上,然後轉身走開。他猶豫的拾起其中一枝,好像不知道該拿鉛筆做什麼。直覺告訴我要讓他自己慢慢適應、習慣新環境。我從沒受過特教訓練,而老師常常得倚靠自己的直覺,但人生的許多事不都是如此嗎?我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著學生在教室來來去去,漸漸明白人想要什麼、需要什麼。但當時我是還在摸索的新手,不確定自己的做法是否適合每個孩子。
我看著艾瓦羅,幾分鐘之後他開始畫畫。快要下課的時候,我在教室裡到處察看每位學生的進度。走到艾瓦羅的桌前時,我得瞇起眼睛才看得到他在紙上畫的東西。在那張A3紙的正中央有個超迷你的瓶子,大小跟郵票差不多。但他對細節的講究令我驚豔,瓶蓋的弧線筆觸細膩,經過一小時的作畫,雖然還沒完成,但立體圖案慢慢浮現。
他的畫作尺寸讓我有點擔心,不過並不意外。美術老師可以從孩子的作品中讀出很多訊息。在這麼大的一張白紙上,東西只小小的畫在中間,我清楚了解艾瓦羅身在此處的感受:超沒自信,覺得自己很渺小。
但我也發現他的天分,因為有些孩子永遠畫不出立體物品,所以艾瓦羅絕對有潛力。但是該怎麼把這男孩引出他的殼外?我完全不知道是否有這個可能。
「真是好的開始,艾瓦羅。」我說,然後從用品櫃裡拿了一些文具給他。我幫他弄了個文件夾,貼上他的姓名貼,塞了本素描簿進去,然後放到他桌上。
「你的功課就是畫另一個靜物。」我的音量比平常大聲,發音也刻意字正腔圓,有別於對其他學生講話的方式。我怕自己的口吻聽起來太小看他,但又擔心他聽不懂指令,當時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否有認知障礙。
「你聽得懂嗎?」我問。
他還是直視前方。
下課時他什麼都沒說,悄悄的就走了。
隔週我們繼續靜物主題,只是我把紙換成黑色,發給孩子白色和灰色的粉蠟筆,讓他們可以練習色調和色度。艾瓦羅坐在同一個位置,而上週我拿給他的塑膠資料夾擱在一旁,看來他有記住這件事。
我對全班示範完之後便開始巡視,幫助個別學生素描。當我走到艾瓦羅的位置時,課堂時間已過一半。他當然還是靜靜坐著,但肩膀有比上週放鬆,至少有點進展。他正在專心畫畫,我靠近看,感覺隱隱約約不清楚,跟上次一樣小小的,但他拿錯筆,拿著鉛筆在黑色紙上畫。
「艾瓦羅,」我輕聲說,「你這樣根本看不到自己在畫什麼。要不要換白色粉蠟筆試試看?」
他很快搖搖頭並緊握著鉛筆,好像很怕要換掉他已習慣的東西,不想要這枝新的、陌生的蠟筆。我不多做干涉,也許他比較喜歡那幾乎看不見的素描;也許他想隱身在教室的牆裡,不被發現。
上課時我順道收作業,站在每張課桌前評點學生交出來的作品。但我走到艾瓦羅身旁時,他沒有完成的作品可交,只是頭低低的專心畫畫。
「你有做功課嗎,艾瓦羅?」他沒做聲,只是搖搖頭,手沒有停下來。
我從他旁邊離開。以前的學校應該沒有要求艾瓦羅做作業吧,也許作業對他來說是個陌生的概念。
下課後,學生們三三兩兩離開教室,有兩個女孩子遲遲沒走,想要和我討論專題。我邊看她們的作品邊和她們談,同時眼角餘光瞥見了艾瓦羅。他走出教室時經過我的桌子,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在桌子一角。我眼睛突然為之一亮,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那是一張鉛筆素描,主題是電吉他,畫面毫不費力捕捉了落在琴身上的光線,以完美、優秀的細節呈現了陰影和色調。他一定花了好幾個小時。畫作上有艾瓦羅的落款。
「艾瓦羅!」我大叫。此時正朝門口走去的他停了下來。
我興奮的丟下兩個女孩,一個箭步朝他衝過去。
「你畫的嗎?」我迫不及待的說。
他沒回答,還是盯著前方,沒有眼神接觸。
我站到他面前,對著他揮舞著畫。
「艾瓦羅,」我說,「畫得超棒。」
緩緩的,他首次和我對到眼。
「這真的是你畫的嗎?」我問。
他點點頭。
「你畫多久?」
他沒回答。
我連珠炮的拋出一串問題。吉他是他的嗎?還是從網路下載照片來畫的?他怎麼知道要這樣畫陰影?還有更多像這樣的畫嗎?
他環視教室,把重心從一隻腳換到另一隻腳,彷彿希望有人過來救他。結果,在教室另一頭的那兩個女孩聽到我興奮的聲音,竟也跑過來讚美他。
上課鐘聲響了,但我還不能讓他離開。我跑向用品櫃拚命抓東西出來:一盒油性粉蠟筆、一些水彩顏料、水彩筆、各式紙張、炭筆、更多鉛筆。我迅速走向他。
「我希望你這樣做,」我說,「畫更多給我。畫什麼都可以,你最喜歡的東西,你家的鑰匙、你的足球或耳機,你喜歡的都可以。明白嗎?」
他盯著我塞進他資料夾裡的美術用品。
「聽懂了嗎?艾瓦羅,」我重複說,「我希望你畫五樣東西給我,想畫什麼都行。這樣可以嗎?」
艾瓦羅看了我一秒鐘,點了點頭,然後從我手中拿過資料夾,快步離開教室。
「老師?」其中一個女孩開口呼喚我,我才回過神來,她們耐心的等我好久了。
那天晚上,艾瓦羅都已下課回家好一陣子了,我心裡卻仍縈繞著他的畫。我是不是真的低估他了?
在美術課中建立起自信
不管我準備哪堂課,都會把艾瓦羅放在心上,我想到那張大大的A3紙正中央小小的素描,知道自己必須找出建立他信心的方法。而我打定主意要試的一招,就是讓他使用不同的媒材,所以接下來的一週,我請全班進行水彩靜物畫。我一如往常先做示範,然後巡視全班,確認每個人的進度。當我走到艾瓦羅旁邊時,看到他凝視著那些水彩筆和顏料。
「我以為你這週會想試試看水彩畫。」我在他桌前駐足並如此說。
艾瓦羅搖頭。
「除非你讓我知道你還做得到哪些事,不然我沒有辦法給你GCSE成績。」我對
他說。
他還是坐著直視前方。
「好吧,我先帶你做一遍。」我知道他缺乏的不是能力,而是信心。
我把水彩筆沾上顏料,然後用沾著顏料的筆尖劃過紙上。
「就這樣,」我把筆遞給艾瓦羅,「現在你試試看。」
他從我手中接過筆,試探的在紙上點一下,然後拉了一道線條繞過他畫的罐子。
「很好。」我說完就往下一個學生的桌子走去。但下一秒當我回頭看時,他已經把水彩筆放下了。
我又走回他面前。
「好,現在又怎樣啦?」我問。
他並沒有回話,所以我再次拿起水彩筆畫了一道線條,然後把筆交給他,看著他做一遍。
「很棒。」我說完便再度走開。
我看著其他學生的作品,眼神飄向艾瓦羅,發現他又盯著紙發呆了。我知道自己得一步一步引導他,我畫一筆,他才會畫一筆。所以那整節課我們就這樣繼續下去,我畫一條線,他就跟著畫一條。在那一個小時裡,線條慢慢變得更長更寬,他的信心也是如此。同時我也會照顧其他舉手求助的學生,前去解決他們的問題,就這樣盡力同時顧到艾瓦羅和其他學生的需求。當那節課結束時,我覺得辛苦有了回報。
那時我靠在另一個學生的桌旁,突然覺得背後有人。
「這……這些要放哪裡,老師?」
「那邊,架子上,」我回答,但對那個聲音沒什麼印象。一轉身我才恍然大悟,說話的正是艾瓦羅。這個進到我班上時完全不開口的小男孩,這個有特教需求、對自己沒什麼期待的小男孩,第一次開口跟我說話,而這一切都是美術的功勞。我不想大驚小怪,也不想讓艾瓦羅尷尬,所以什麼都沒說。我注意到他有點口吃,也許他是因為這樣才不愛開口。但他有天分與潛力,我之前低估了他,實在是愚蠢至極。
艾瓦羅繼續來上我的課,每週我都看到他變得更有自信。當他的天分受到肯定後,似乎在學校其他方面也有了信心。我看著他交了朋友;看著他午餐時間在餐廳和其他同學互動;看著他下課時間在操場踢足球。他不再拖著步伐進教室,而是昂首闊步,並且和其他同學嘰嘰喳喳聊個不停,好像他就屬於這裡。我訓斥他不要講話的那一天,全班哄堂大笑。
「拜託,艾瓦羅,」我說,「不是叫你安靜一點嗎?」
他不好意思而臉紅,但是掛著微笑,露出不整齊的牙齒和鐵絲牙套。
我們就這樣上了兩年課,考GCSE時,他和其他學生一起參加。從來沒被期待參
加考試的艾瓦羅,拿到了等級D的成績。他母親一起來到學校拿成績單。
「謝謝,謝謝。」她邊說邊張開雙臂擁抱我。
艾瓦羅一整天都止不住笑。在過去曾參加的所有考試中,這是他唯一拿到的GCSE證書。科主席阿曼多也過來恭喜他。
「你知道嗎?他只差三分就達到等級C。」他對我說。
「等級C?如果他拿到C,其實可以參加A-level(高級程度)考試。」我說。
同事點點頭。我覺得心中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我們應該這麼辦,」我說,「該試試讓他上A-level的課。你想上嗎,艾瓦羅?」
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那年暑假,我遊說校長讓艾瓦羅上A-level藝術課程。最後她打電話來說,如果我覺得能幫艾瓦羅順利通過,她樂見其成。她希望艾瓦羅的課表排好,這樣也可以同時重考英文和數學的GCSE。
「沒問題。」我說。
艾瓦羅成了美術教室的固定班底。只要有空堂,他就會坐在我們教室後面準備自己的作品集,或是增進自己的能力。學弟妹很喜歡有他作伴,大家給他「駐班藝術家」的封號,課堂上會找他求助,或是詢問怎樣才能像他那樣素描或畫水彩。看艾瓦羅跟學弟妹互動是很愉快的事,他的口吃會消失,擔任小老師的角色似乎讓他相當自在。
A-level成績公布的那一天我在希臘,就躺在我爸媽渡假小屋旁邊的沙灘上。我姊姊瑪麗亞也是老師,成績公布的那一刻,我們的手機同時響起。每年成績公布的日子大都和我的年假重疊。當瑪麗亞和我手裡拿著冰飲、腳趾頭沾滿沙粒,專心的查詢成績時,全家都知道不要打擾我們。我看到艾瓦羅的名字,立時跳起來大叫,不知情的外人看了,一定以為是有鯊魚出沒。
「怎麼了?」瑪麗亞問。
「艾瓦羅拿到A!」
幾週之後,艾瓦羅返校拿他的作品並整理資料,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笑容那麼燦爛。
(節錄自《挺身而教》01學習障礙生:靠畫筆翻轉人生)
延伸內容
用美感改變孩子的人生
◎文/新北巿教育局長 張明文
作者安卓亞用心推動藝術教育,帶領特教學生用畫筆表達自己,找到情緒的出口;讓語言障礙的學生,因為在美術課得到讚美而改變生活;幫助弱勢家庭的孩子,經由學校社團找到藝術長才,甚至上大學繼續讀藝術。她在二○一八年獲得有教育界諾貝爾獎之稱的全球教師獎,卻將一百萬美元獎金全數投入公益,成立「駐校藝術家」慈善基金會,希望能改善弱勢學校的藝術教育,幫助更多孩子接觸藝術、培養美感,進而翻轉人生,這樣的精神令人敬佩感動。
新北市體認美感對孩子的影響與重要,長期深耕藝術教育,經由生活化的美感經驗,豐富生命的創造力。在環境方面,透過校園環境營造,觸發孩子對美的認知及創意。在課程方面,首創成立十四所「假日藝術學校」,開設免費豐富課程,並採弱勢優先錄取,讓藝術教育更普及。在活動方面,「藝術滿城香」讓新北市學童在正式展演場地欣賞表演,體驗藝術之美;而「週末藝術秀」則在每年暑假結合捷運站、火車站、老街等觀光景點,提供優秀學生表演舞臺,透過生活情境傳遞藝術氛圍。
藝術家進駐校園,不但帶給孩子豐富多元體驗,更能發揮天賦潛能。新北巿將「駐校藝術家」概念落實於校園已超過十年。透過藝術教學深耕計畫,媒合藝術家駐校與學校老師協同教學,發展校本藝術課程。實施至今,參與校數逐年成長,從一開始的二十六校,至一一○學年度達八十校,受惠學生超過五萬人。像是三峽插角國小結合在地藍染文化,發展深耕課程,並與在地藝術家合作聯展;雙溪偏鄉牡丹國小成立弦樂團,邀請音樂家進駐,讓全校學生都會拉小提琴並四處展演。今年教育局更成立「美感諮詢設計小組」,邀集藝術家及產業新銳設計師,持續為新北美感教育提供全方位的創新思考及多元做法。
讀這本書,讓我回想起當老師的快樂與感動,同時也提醒身在教育行政機關的自己,必須堅持教育的本質,成為老師與孩子的安心後盾。推薦每一位關心孩子、關心教育的您,一起透過本書,體會教育現場的珍貴片段,找回教育的初心!
藝術教育的積極價值
◎文/《點亮藝術力》作者/新北市立中和國中教師 孫菊君
藝術教育是我的志業關注點,特別是如何透過藝術的創作與表達,讓複雜的思考歷程與幽微的情感觸動變得可見,幫助個人自我覺察,成為更好的自己。當我看到作者安卓亞提到,政府缺乏對創意科目的充分投資時,不禁感嘆,原來整體社會不重視藝術的狀況,舉世皆然!被推崇為「世界教育部長」的羅賓森爵士,也曾批判過教育界「重學術、輕藝術」的現象,大聲疾呼學科導向的制式教育,如何扼殺學子的天賦潛能與創意。
安卓亞以她在教學實踐歷程中,與不同孩子交會的動人真實故事,告訴我們:對藝術學習的投入,可以幫助學習障礙、情緒困擾、性格暴戾、校園霸凌、家庭支持低落、文化認同混亂等種種問題的孩子。在美術課老師的正向肯定與信任支持之下,這些孩子重拾了自信心,也展現了個人天賦與獨特價值。
安卓亞重視教師與學生的真誠連結,包括教材內容的用心選擇、教學過程的溝通互動。更重要的是,她帶領學生藉由藝術創作建立成功經驗,並讓孩子的價值被彰顯、被肯定。我看到安卓亞為自己爭取學習藝術的人生選擇權時,會心一笑,居然與我個人經歷如此相像!「美術是興趣,興趣不能拿來當飯吃。」我也曾經這樣被家人告誡著。人生唯一一次叛逆,便是高中時期多次努力向父母爭取學畫機會,並卯足全力衝刺學科成績與術科表現,最後捨棄大學文法商等熱門科系,在大學志願卡只劃上師大美術系一個志願,如願成為一位藝術教師。
因此我完全可以理解,為自己理想而努力的那種完整感。除了藝術家與藝術教育者,藝術職涯的發展何其遼闊,藝術產業早就深入所有領域,只要是需要人類原創想法的範疇,很少不與藝術相關,尤其在AI世代,人類必須與人工智慧競逐工作機會,唯有創意與熱情,是機器無可取代的。藝術力,正是啟發創意、追隨熱情,培養面對未來創新能力的重要關鍵學習!我欽佩安卓亞是那麼努力,傳遞藝術學習的積極價值。
我喜歡安卓亞陳述這份教學的使命感。教職不只是一份工作,更是連結個人深層渴望與生命能量的天命志業。想想,在成就孩子的同時,身為老師,我們不也在成就自己?與安卓亞一般,我以身為藝術老師為榮。作者資料
安卓亞.札非拉庫(Andria Zafirakou)
希臘裔塞普勒斯人,在倫敦出生長大,從小就立志從事教職。大學畢業後,進入倫敦近郊布倫特的阿伯頓社區中學執教,擔任藝術與織品教師。十餘年後的現在,已成為該校領導團隊的一員。 二○一八年,從全球傑出教育家中脫穎而出,獲得「全球教師獎」,並用獎金成立「駐校藝術家」(AiR)慈善基金會,希望改善弱勢學校的藝術教育。身為世界經濟論壇的文化領袖,也是全球未來領袖委員會的會員,被《標準晚報》列為「最有影響力的1000名倫敦人」。 二○一九年,因為對教育的貢獻而獲頒員佐勳章(MBE)。目前與丈夫和兩個女兒定居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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