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不可能:當所有行為都加上了風險的機率,你會怎麼選擇?
- 作者:麥可‧布拉斯藍德(Michael Blastland)、大衛.史匹格哈特(David Spiegelhalter)
- 出版社:商周出版
- 出版日期:2013-09-18
- 定價:399元
內容簡介
內文試閱
有個關於危險的小故事:
有一天,在一個魔鬼般的巧合下,有三個人分別來到了這個地鐵站──諾姆(Norm)、普登絲(Prudence)以及凱爾文(Kelvin)──看到了三個無主的包包。
諾姆看到地上有一個灰藍色的帆布手提箱藏在他那一側的位置,一開始他沒想那麼多,但後來他又看了那個箱子一眼,把箱子搖了搖,裡面幾乎什麼都沒放。 「諾姆,冷靜!」他對自己說,然後蹲下來將他腳上那雙綠色的保暖襪拉高點──並看看旁邊的對講機。他坐回去,強迫自己專注在思考發生問題的機率上,搔了下鼻子,在心中沙盤推演幾次後得到的結論是,這就是某個人忘記帶走的皮箱,一定是這樣!然後他站起來,慢慢的走向遠處的車門,在下一站下車,並享受這段意料之外的散步之旅。
當普登絲將目光從《格雷的五十道陰影》移到座位另一頭那個全新的帆布背包時,她頓時產生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假使包包上有名牌,那就是某人忘在這裡的,假使沒有的話…… 居然沒有名牌!童年回憶如走馬燈一般從她的心中浮出,無父無母、暗自啜泣,失去了移動的勇氣。她心中滿是她被炸成碎片以及頭髮燒焦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影像。
她細數她人生的最後幾秒鐘,在發生巨響前,她縮成一團並且不斷的跟她身旁的乘客說話,想要警告他,找尋一線生機:「有……有個袋子……」她不斷咕噥著並見鬼似的指著那個袋子。 「喔,對耶。」他說,並且拿起那個袋子:「謝拉!」
那凱爾文呢?當車門滑開時,他馬上拿起了那個黑色的手提箱,並將它打開──這啥?拿著它,將箱子上的扣蓋打開,拿出一份折起來的〈每日電信報〉(Daily Telegraph),將它放進皮大衣的暗袋裡,再瞥一眼袋子裡那疊紙張,他注意到裡面有一個錫箔紙包覆的東西放在角落,於是他撕開外包裝,拿起來聞聞看味道──一邊偷偷瞄著後方那個正在刷睫毛的年輕女孩──把那包東西丟進箱子,扣上蓋子,找個位子坐下,閉目養神。
三個人,對危險的三種不同看法,我們甚至還可以加入更多不同的看法,你的看法會是如何呢?所有的經驗法則與數以萬計的故事告訴我們,對於危險,神經最緊繃的通常都是我們這些局外人。 不過這不是全部的結論,其中還有許多數字可談。
這裡有兩件事情跟大家分享。第一件事是可怕且為人熟知的舊聞:二○○五年七月七日,有五十二人死於倫敦地鐵與市區公車站的恐怖分子炸彈攻擊。第二件事,在二○一一年,大約有三萬個包包被遺留在倫敦的地鐵站之中。
你覺得遺落在地鐵裡的無主包包很危險嗎?讓我們把這些數字跟剛剛那三個觀點做個對比:你覺得諾姆、凱爾文跟普登絲會在那五十二人之中嗎?
我們先把這個問題放一下,讓它慢慢發酵,這裡我們先談談另一個故事,是真實且非常知名的事件。
有一天,安娜和她的朋友去滑雪。安娜是滑雪好手,幾乎在任何情況之下,滑雪都不會讓她斷送性命。但她突然出問題了,後仰倒栽蔥的跌在結冰的湖上,並掉到一個洞裡,結凍的水不斷灌進她的衣服裡,並將她往下拖,而且是頭朝下。
她原本在一分鐘內就會死透了,不過在水裡她看到了一個氣袋,她還可以拿來呼吸,但也只有一下子而已。一開始她的朋友努力想要把她救出來,後來救援小組也加入救援的行列,但他們失敗了,他們想要把冰鑿開,將她拉出來,但這冰層太厚太硬,什麼也做不了。
安娜維持了四十分鐘的意識,但最後她的呼吸還是越來越微弱,最後停了下來,脈搏當然也停了。當她終於被拉上來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四十分鐘。
正常人的體溫應該是攝氏三十七度,三十五度以下就已經算是失溫了。當安娜被送到醫院時,她的體溫是十三點七度,沒有人在這樣的體溫下還能維持生命跡象。
但醫生並沒有放棄。他們很有耐心,慢慢的將她的血抽出來,加熱後再從靜脈輸回她的體內。在她停止呼吸的三個多小時以後,也就是她被送到醫院的兩個多小時以後,安娜的心臟再次恢復了運作。 不過十天後,當她醒來時,她發現自己頸部以下完全麻痺沒有任何反應,心中第一個想法是對自己這樣的重生樣貌感到憤怒,但最後她幾乎完全恢復所有的身體機能了。幾年後,她以放射線學者的身分在把她救回來的醫院工作,偶而還是會去滑雪。
安娜的故事值得我們慶賀──在神奇的生還以及醫學上的啟發都是。不過對我們而言,這件事讓我們對人類身體忍受寒冷的能力或是科學上對極度寒冷狀態的了解都有了不同的看法,而我們僅僅只能這麼說:安娜坐上了命運之神的雲霄飛車,去了鬼門關一趟,幸運的繞了回來。在每個轉折點、每次拋下命運的骰子時,都骰出了六點,走了一個極端的好運道。
任何人都有可能跌下去,即使是滑雪好手也無法倖免。不過當時安娜跌下去的情況與地點──冰上同時有著破洞與堅硬的冰層──實在是太過荒謬,幾乎可說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接著是發現了一樣天賜之物,看來似乎是這樣,一個氣袋。但令人惱火的事情緊接而來,上面的人用盡了所有方法都無法把她拉上來,實在是曲折離奇又令人沮喪。眼看著她就要在極度的寒冷以及毫無生還機會的情況下死去,她又被救上來了。接著她又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被救活了,但醒來時又是全身癱瘓的狀態,過了一陣子卻又幾乎完全恢復正常了,一件接著一件的驚奇,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每一回合都是曲折離奇:每次她都是踏進鬼門關一步後又被拉回來,當那致命的惡寒侵襲她時──正好在對的時間點將她的新陳代謝降到幾乎完全停止──抓準了她呼吸停止的那一刻,將她生命的核心機能保存下來。生命有時候就是那麼令人無法置信。
這個簡單的小故事與其中的數字告訴我們風險是一體兩面的:一邊是表面上講求實際的機率計算,像是新聞頭條上寫的,食用香腸會讓你增加百分之二十的致癌率,或是那些被遺忘在倫敦地鐵裡的無主包包們之中藏有爆炸物,或者是假使你的身體完全凍結、呼吸跟心跳停止後還能存活的機率是無限小的;另一邊則是那些人與那些故事,像是安娜,或者是那死亡的五十二人。
數字和機率呈現的是最後的結果,是所有人類共同的風險對於所有人口概括的機率。這些數字揭露了催眠的模式以及大量的資訊。不過對於命運以及每個個體獨特的劇本而言,那些數字無足輕重。不需要去在意數字,我們也無法去在意;生與死都只是百分比的差別,對危險毫不畏懼、為了生存而掙扎,只是在闡明那件事情風險較大,那些較小,平均來說,只是程度的不同罷了。而且它們對於真正重要的事情,像是喜愛或是恐懼香腸或是滑雪坡卻是沈默以對。
但是我們──當然還有你──並非平均數。我們也會有主觀的看法,我們會關心甚至會去爭論有關於滑雪、恐怖攻擊或者是香腸的問題。我們會有自己的本能、感受、希望、恐懼以及困惑。我們的直覺可能跟數據不符,而且我們可能會說:「那又怎樣?我跟那些人不一樣。」又或者我們明明知道有危險,但還是會努力克服它,只因為我們熱愛翱翔的感覺就硬是要穿著飛行裝跳下峽谷(請參照第十六章的極限運動篇);我們可能會因為看到蜘蛛而尖叫著逃開(恐懼症在第二十五章有提到)。我們會問:「我這樣安全嗎?我的孩子是否安全呢?」還會問:「這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嗎?」(第十五章)、「我會開心嗎?」、「我會想要這份緊張感嗎?」、「我是否重視這個選擇呢?」(第九章會提到毒品)、「我應該把握這個機會嗎?」以及「感覺如何,這樣做值得嗎?」(參照第十一章,生育)。
但這裡有一個極為不同的例證,就死亡率的統計來看──我們習慣用這項統計來計算溜冰以及許多生命中的其他危害──安娜是安全無恙的,她屬於表格上的勾勾,而不是叉叉;她活的很好,最後並沒有因此死亡,就這樣。所有的死亡率記錄上都會這樣記載。
危險就像是淺灘裡的鯊魚、櫥櫃裡的藥丸或是當小朋友正在街道玩耍時,正要從他們上方窗台吊上去的巨大鋼琴。是過度節食、跳傘、豪飲,是站在雙層巴士旁的路人、是開快車或是古怪氣候所帶來的威脅,也是腦血管擴張。換句話說,危險無處不在而且永遠都在。所有的案例中我們都可以發現兩個面向:一個是冷酷無情、公事公辦以及純然的計算;另一面是全然的希望與恐懼。
這本書要用與眾不同的標的,一次讓你看到兩個面向。我們希望能將那些當事人的故事以及背後的數字一起呈現給讀者。我們主要會著手於探究這兩個觀點要如何比較,不過在進行的過程中我們遇到了一個尷尬的問題:這兩個面向的風險是兼容的嗎?風險是否能夠轉化成實際的數字並同時能夠表現出對人的影響呢?接下來我們會說明我們在這兩個面向的發現,但是我們其實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結論。 嗯,沒辦法。對人們而言,機率完全不存在。
作者這樣特殊的斷言,是基於他們的計算癖所產生出來的兩種情緒。不過其中要加上一點點運氣,事情的真相──以及那些數字與推論所代表的確切意義──將會從這種看法上的衝突中一一浮現在這本書中。
所有的數字和機率都明擺在這裡。我們會依據這些資料呈現生命中的各種機巧以及陷阱的偶然性:孩童會遭遇到的風險;遇到暴力、意外以及犯罪的風險;性愛、毒品、旅遊、節食、生活風格上會遇到的危險;自然災害以及其他種種事情的風險。我們會說明自己是如何評估出這些風險的,還有為何有時候我們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危險性以及那些風險的情勢是如何改變的,而我們也使用了我們可以找到或是發明出來的最佳方法,好讓讀者能夠簡單的領悟那些數據所代表的意義。特別是,我們使用了名為「微死亡」(MicroMort)的一個狡猾的小裝置,新版的則是叫做「微生存」(MicroLife),這是兩種我們認為能夠提供真正洞見的計算死亡風險單位的友善裝置,你很快就會見到它們了。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本書要呈現的是一種新的人生可能性的指引。
人性因子在這裡也佔了重要的地位。人們不會總是依照數字的指示而行事,有時候他們身處於危險之中卻覺得自己很安全,有時則是相反,這時候數字對我們的影響力是小於我們對於權力、自由、價值觀、喜好以及情緒的。
這項差異的反饋就是在告訴人們他們是愚蠢的,有些人認為他們只要聽從那些專家的說法就能長命百歲並且睡的安穩;另一群人則說那些專家的說法也許對一般人來說是正確的,不過他們很確定自己不會有小孩、任何未確診的胸口疼痛或是有任何想要匆促穿越馬路的想法。
兩種人性因子都不能忽略。要呈現兩造的說法,我們使用了一個技術,它有一些風險:我們將事實與虛構、數字和故事結合在一起。那為什麼我們要寫一本一半數字一半故事的書呢?因為這就是人們看待風險的方式──從故事和數字中看他們想看的東西。
每個部分都有其優缺點。數字告訴我們可能性;故事則是我們平常用來傳達那些數字無法表示的感覺以及價值觀的方式,感覺與價值觀可能會曲解我們對於可能性的看法。故事增強了條理性,但也常常太過加油添醋──起、承、轉、合,從原因到影響,所有情節都井井有條。數字告訴我們事情發生的機率,這些數字通常不會斷言事情發生,以及連帶影響到另一件事情的確切原因與影響,只是簡單的將所有生與死的種種記錄加總告訴我們而已。要了解這些看法的成因為何,我們是不是應該把他們全部放在一起來看?要忠實的呈現這些看法,我們是不是應該讓它們用自己的方式發聲呢?
史迪芬‧平克(Steven Pinker)在《心靈白板論》(The Blank Slate)一書中提到:
「虛構的敘述能夠將我們有一天會面對到的那些思想上的致命性難題預先提供給我們,以及我們可以怎麼去制定實際執行策略的準則。假使我懷疑我的叔叔殺了我的父親,並且娶了我媽,我該如何決定接下來的行動呢?假使我那走霉運的哥哥在家裡得不到應有的尊重,而這種情況是不是會導致他故意背叛我,爆我的料呢?假使我想搞段外遇,好讓我這鄉下醫生娘的生活中加入一些刺激的話,最壞的情況會是怎麼樣呢?上述所有問題你都可以在書店或是錄影帶店中找到解答。」
因此我們創造了幾個角色。第一個是諾姆,也就是在地下鐵發現藍色行李箱並且試圖要估算出最佳對應方式的人──我們的英雄。儘管諾姆沒有做錯任何事,某些時候或是某些人還是會想找他的麻煩。他就是個一般男(線索就在他的名字裡),不斷尋找著生命中最安全的路徑。他真是太一般到甚至連他試圖要做一些破格嘗試的時間點都是再一般不過了,這類人即使是面對馬麥醬(Marmite,一種英式醬料,基本上除了英國人、澳洲人和紐西蘭人是不會有什麼人樂意嘗試的)也不會有什麼特殊感覺。 不過上天對諾姆另有安排:可能是一場車禍、致命的鳥瘟、持刀的搶匪、隕石、核災或是他日漸橫向發展的腰圍,小心!殺手無處不在!
但他還是會繼續堅持自己的路。「風險是可以計算出來的。」他說,這是最合理的行事指南,而且他在面對實際發生的狀況時,也可以依照計算出來的結果與輕重緩急來行事。他的習慣當然也是非常普通,喜歡來一杯好茶但不喜歡多喝,常穿瑪莎百貨賣的褲子,也歡迎因為熱血與勇氣所招致的小小風險。但即使是這樣,有些人或是有些事依然會置他於死地。諾姆那整個無可責難的人生就是一個隨時處在致命危機之下的故事,只要稍稍延伸出去,那也是你們的,以及我們的故事。
普登絲(名字又是另一個線索),她在地鐵站裡的表現出極度驚慌的態度,謹慎的思考,所有可能性從她心頭掠過,讓她無比焦慮。隨時都可能會有陌生人的腳步隨在她後頭。數字幾乎完全不重要,某個恐怖片的片段就能夠把她嚇的半死,並且讓她的腦中充滿了各種陷入危險的幻想。
最終,我們還有一個凱爾文老兄(也就是剛剛的第三個例子,他的名字就沒有藏線索了),這個投機份子與風險販子只會憑感覺行事,而且有可能只是為了好玩而精確的告訴你要怎麼把那些狗屁理由與機率丟在一旁。
一層又一層、一章接一章,數字接著故事。我們已經計畫好要讓這些觀點上的衝突堅持己見,不多做評論。在最後的部份我們才會退一步說話,把其中的差異點跟讀者說明。因此,在這本非小說之中我們也會探索風險認知的心理狀態。這個部分就是數字與故事交會的所在,而且通常會有歧異。
以上種種都會用兩種互相競爭的世界觀呈現在我們的面前。當它們相互碰撞時會發生什麼事呢?一場戰鬥?通常不會,在此處其中一種觀點的提倡者會起而指控另一方是非理性的,而另一方則會起而回應,認為對方是冷血動物。
這些衝突是基本的元素。在人們的態度之中,風險常常潛伏在許多生命最深的緊張感之中。選邊站吧:藝術對上科學、感覺對上理性、文字對上數字、洞察力對上客觀性、故事對上數據、直覺對上分析、特定的對上抽象的、浪漫主義對上古典主義、紅色訓練鞋對上棕色Hush Puppies休閒鞋。總而言之,這兩種從根本上就完全不同的事實以及體驗之間,存在著一道永恆的鴻溝,大家很容易就會駐紮在其中一個陣營而完全不在意外面的世界究竟長什麼樣子。
即使你認為自己對兩邊都不買帳,也不會那麼輕率的將自己歸類,你也可能會籠罩在這兩方所遭受的危險之下。因為這個問題觸及了某些深藏在我們對人生態度之中的想法;它也協助我們定義自己究竟是何種人。有時候我們兩邊都贊同,不過當我們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觀之間掙扎時,很容易就會被這兩股相反的衝擊侵襲而支離破碎──有時候是數字,有時候是故事和情緒──當我們試著要計算出如何生存下來的方式時,兩方的強弱不定,但卻一直不斷的向我們襲來。跟這些沈重的事情相比,事實上,危險也可能會用窗簾的調整繩讓我們窒息而死;用沙門氏菌毒死我們或是把我們炸成碎片之類的。
這裡用少少的篇幅來給各位舉個例。
今天是夏季的某一天。你正走在高街(High Street)上,一邊吃著手上的香草霜淇淋,這時候有輛紅四十二路雙層巴士突然衝上人行道,把你手上的霜淇淋撞飛,撞進特易購超市,玻璃碎落一片,鋼筋也都撞的扭曲,只留給你一陣驚慌──但你毫髮無傷。你覺得這樣的機會有多大?
無論在任何的情況下,我們都無法準確的預測出任何可能突然發生的意外。我們都知道這件事,這裡再舉一個例子,當我們自討苦吃的從梯子上探出身子,去幫較遠處那個惱人的牆壁角落上漆時,我們都會說「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但我們真的可以確定嗎?真的可靠嗎?當然不,有時候沒事,但該出事的時候就是會出事。可能性永遠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
同樣的,一場巴士意外可能是因為機械故障或是駕駛者操作失誤,可能端看是否是時間表、道路狀況、交通、天氣,或是站在路邊的你、排隊買霜淇淋的人潮,我們得依序判斷每個環節是否哪裡出問題,還要判斷每個環節裡的每個人是否有問題──這其中有無盡的複雜難懂以及根本不可能的盤根錯節的理由、事件與人。你,對,就是你,無論你是碰巧在什麼時間和地點,閱讀這本書的這段文字時,你一定可以找到大量荒唐的因果關係──假使你一定要追根究底的話,成因可說是包羅萬象。這即是用另一種方式說明沒人知道未來會是如何。人生真的是太複雜了。
然而假使上述的車禍真的發生了,你可能也不會太驚訝──如果不是發生在你身上,而是在某個人的話。我們都很確定這世界上有數不盡的事情──不管聽起來可不可能發生──都有可能發生在某處的某人身上,遇到了就是這樣。更甚者,我們都知道那些奇怪但是可預測的事件常常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從二○○五年到二○一○年這五年之間,因為從梯子上跌落而身亡者,在英格蘭與蘇格蘭兩國接近兩百一十萬名男性之間所發生的次數,有著極不尋常的一致性,數字為四十二、五十四、五十六、五十三與四十七。這個事件發生在兩百一十萬個個體的其中一人身上的機率,得出的數字可說是極度的穩定──跟站在梯子上搖搖晃晃的情況大不相同(註三)。就像是某些計算的神看看命運報表,發現這個月的業績脫離實際狀況了,祂就會命令其他負責取人性命的神說:「嘿!那個穿工作服的,努力點!我們這個月的數字不太好看阿!」
我們知道一定會有意外與插曲的發生,我們通常也明白那些事故會是什麼種類,數量大約多少──用這樣的概念延伸出去,我們就幾乎可以完美的預測出明年的七月二十八號倫敦大概會有多少人遭到謀殺,甚至是那一天可能會有多少件兇殺案(其實我們已經做了──第二十二章,談犯罪的部份會提到)。靠近看,人生看起來可能是一片混亂。每件兇殺案都是獨一無二且無法預測的,每個死亡或是衝擊都是用無盡的可能性裝飾的。不過,看看前面所提的數字,你不覺得人們常常照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規律行事嗎?
這是一個關於危險的好謎題:一百萬個故事在描述它,一百萬種感受告知你這件事而且有一百萬個場合預謀或是對抗每個插曲──然而實際數字卻還是有著相對性的一致。所有癌症都始於某個細胞產生病變,而且很穩定的有三分之一的人會得到癌症。這便是人生中古怪的事實之一,這種失序中的規律,自然的運作以及浮現於本能中的形式,都是不斷持續著且可預測的,而且總是恰好發生在每個人的生活之中。
因此,由前面的敘述可知,人類命運的課題通常是顯而易見的。對於芸芸眾生而言,人生就是用故事建構出來的迷宮。那就像是同時有兩種力量產生一般:一種將大眾推向確定;另一種則是將個體推向不確定。這裡有一個字是我們用來描述這種在大眾的行動模版以及個體靈魂的蹣跚中取得平衡的狀態;有一個字我們第一次使用在它的現代意義時,不過是幾百年前的事情:機率。
機率──至少有一個版本──是始於計算過去的事件,像是:「近幾年死亡的男性,有百分之二十死於心臟病。」接著我們就可以用這個數字去預測一個模版:「在未來,有大約百分之二十的男性會死於心臟病。」接下來,我們可以更進一步,從一般預測來看,這個機率很有可能會發生在每個個體身上:「一般男性最終死於心臟病的風險與機會也是百分之二十,或者說五個男性之中就會有一個,女性則是大約百分之十四,或是七個人之中會有一個。」因此它的足跡會從過去開始,朝未來前進;從大眾開始,朝個體前進。
機率是一種充滿魔力、傑出的概念。它將兩種世界觀放到同一個天平上來,同時呈現風險的兩種樣貌:用上述的數字來對整個群體採取秩序性的觀點;以及用單一的觀點來觀察迷宮般的故事。而它事實上就是用整合過的數據來擁抱所有個體的。如今,大家都會使用機率來幫自己在任何事情上做決定,從天氣到金錢或是被闖空門的可能性;以及使用手機、食用香腸或是遇到海嘯的風險。它不斷的觸及我們的希望與恐懼。新聞報導中無時無刻沒有它的存在,也不用懷疑──它也可以提供我們展望未來的機會。它可說是連一點點不便利的因素都不存在。
諾姆的人生課題就是用有規律的風險所形塑的,我們可以發現數字能夠多麼完美的引領他的方向,從生到死。至於要把什麼東西包含在內,我們選擇的標的會是看起來有趣以及比較個人的事情。當然,標題也可以是企業經營上的風險──或是企業風險管理(Enterprise Risk Management,ERM),正如我們所知──但這個主題已經有許多人談到不能再談了。
從這個基礎上再加上我們的野心,我們希望這本經由每個人從各個層面產生出來的各種爭論,所產生的不同觀點所創造出來的書,可以讓大家在閱讀的時候享受這個過程並達到共識。雖然我們想要成功的影響每個人,我們也想過可能沒人會被我們影響到,這就是風險所在。
最後,再給大家幾個警告:首先,人們總是在學習關於風險的議題,因此新的資訊不久以後必定會繼續推陳出新。這個事實沒那麼尷尬,這跟我們的論點也是息息相關的。那一種信賴是你將它放在數字之中依然可以屹立不搖的呢?
再者,這本書幾乎可說是危機的迷你百科全書了。裡面有很多的數據,慢慢的琢磨裡面的東西比一口氣讀完要來的有趣多了。雖然如此,那些數據性的證據你還是可以一看再看,我們也歡迎讀者對於我們忽略掉的任何額外資料發表意見。但我們總是得在某個時間點收尾吧?
因此,場景已經設定好了。故事將會定調在數據上,理性將會跟感覺與衝動糾葛著;信念將會與證據展開一場爭論。我們會緊盯著數據不放,並且將它們丟進一個想像中的人生,有時候儘管諾姆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在那裡客觀性依然不會總是嘗到甜頭,更別提是佔有優勢了。總而言之,我們會盡量將圍繞在風險旁邊的反對聲音通通聚集起來,當我們覺得我們可以把它通通放進書裡的時候,在這個過程之中,我們的期望會開始──或者重新開始──反映出那極其強烈的世界觀之間的衝突。當然也會有一些關於旁邊的小行星,以及世界的盡頭等次要情節會同時進行著。
我們已經將我們對於所有看法的結論都大致說明完了。不過這個結論代表的是,無論爭論點為何,最終兩造是如何或是是否產生了大和解,這才是我們的終極目標,當然,這要由你來判斷,而你也會去探索出你對危險究竟抱持著什麼觀點,如果你真的敢的話。
作者資料
麥可‧布拉斯藍德(Michael Blastland)
儘管跟你說故事的麥可‧布拉斯藍德(Michael Blastland)其實是畢業於英國文學系並任職於新聞業,但不知為何他對計算卻蠻在行的,還在BBC的Radio 4電台開了一個關於數字的節目,當然多少還是有一些教人寫作的東西啦,另外他還跟安卓‧迪爾納(Andrew Dilnot)一起寫了一本《如何用數字唬人:用常識看穿無所不在的數字陷阱》(The Tiger That Isn’t),教你看穿新聞裡面的那些數字陷阱。在溜冰方面,他具有致命的威脅性(大多是威脅他自己的生命)但他更害怕其他人張開雨傘的攻擊性。其他不希望遭受的風險還有身處狹窄的空間、高處或是遊樂園裡的任何設施。
大衛.史匹格哈特(David Spiegelhalter)
大衛.史匹格哈特爵士是英國的統計學家,劍橋大學統計實驗室(Statistical Laboratory)的溫頓風險與證據溝通中心(Winton Centre for Risk and Evidence Communication)主任。他是他所鑽研領域中最常被引用、且最具影響力的研究工作者之一,並獲選為2017-18年皇家統計學會(Royal Statistical Society)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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