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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盡頭:在燈火通明的年代,找回對大自然失落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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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的盡頭:在燈火通明的年代,找回對大自然失落的感動

  • 作者:保羅.波嘉德(Paul Bogard)
  • 出版社:時報出版
  • 出版日期:2014-06-06
  • 定價:350元
  • 優惠價:9折 31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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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亞馬遜讀者5顆星感動推薦 ◆亞馬遜2013年非文學類7月最佳書籍 ◆知名科技網站Gizmodo 2013年度選書 一趟自然寫作之旅 開啟零光害新生活運動 尋回失落的感動與敬畏 第一本融合自然寫作、燈光史與天文的科普書 一個世紀以來,人工照明已徹底改變城市夜晚的樣貌,創造了新的生活方式,卻讓我們失去對滿天星斗的想像。 難道這都是愛迪生惹的禍? 當年他點亮第一個燈泡時,人們大為驚嘆,但時至今日,過度的人工照明卻使夜晚亮如白晝,小星星不再滿天亮晶晶,夜行動物、昆蟲難以繁衍後代,揮霍用電讓地球愈來愈熱,炫亮的光線更引發失眠、神經衰弱與致癌危機。 我們要如何面對過度的人工照明與光害? 本書作者波嘉德教授,為此走訪全球各地從事田野調查,他經過地表最明亮的拉斯維加斯樂蜀酒店的天際星光,穿越沙漠深處看見星空如雪花般光輝,也走過《湖濱散記》的瓦爾登湖,亦曾在地球另一端臥視猶如下凡的星光。波嘉德歷經一趟從滿街燈泡到滿天星斗之後出版了《夜的盡頭》,本書以自然寫作的筆法、詩意盎然的記述,首創融合燈光史、自然史、健康議題、科學新知與民俗傳說。 他認為,人工照明有其美感,但踰越的城市照明將傷害自然夜空,當天空變得愈來愈亮,表示天空被汙染了,不管汙染源是什麼,最終一定會汙染其他天然資源。其實光害是可以控制的環境汙染。我們應該學習崇敬黑夜而不是感到恐懼,若對夜晚愈來愈感到疏離,愈來愈不懷抱宗教的情懷與詩意的情緒,終將喪失深入探索內在人性的途徑。 透過《夜的盡頭》,我們將了解世間萬物依照日夜週期生養休息的規律,是數千萬年演化而來的成果,一旦這個穩定的循環被打破了,千萬別以為人類不會因此受到牽連,因此我們有更好的理由,就從今晚開始關掉電燈,抬頭欣賞千變萬化的夜空。 【本書特色】 ◎第一本融合自然寫作、燈光史與天文的科普書 ◎書寫風格詩意盎然,宛如一部壯闊的黑夜星空史詩 ◎第一本光害田野調查,涵蓋歐美兩洲 ◎內容含括自然歷史、健康議題、科學新知與民俗傳說 【名家推薦】 汪中和(中央研究院地球科學研究所研究員兼副所長) 孫維新(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館長、國立臺灣大學物理學系暨天文物理研究所教授) 畢恆達(國立臺灣大學建築與城鄉研究所教授) 《華爾街日報》 《波士頓環球報》 《衛報》 《蘇格蘭人報》 《哥倫布報》 《拉斯維加斯城市生活》週報 《標準晚報》 《電訊報》 《自然》期刊 《出版人週刊》 《圖書館期刊》 《科克斯評論》 《書商》雜誌 《瓊斯媽媽》雜誌 《威爾遜季刊》 《書單》期刊 必讀者 ◎關注生態者:本書告訴你,不當的人造光如何影響植物、昆蟲與野生動物。 ◎重視健康者:本書告訴你,炫亮的人造光如何引起失眠、神經衰弱,甚至罹癌。 ◎照明設計師:本書告訴你,為何過度的建築照明是非道德行為,為何要力行「關燈的燈光設計」。 ◎天文觀星者:本書告訴你,為何小星星不再一閃一閃亮晶晶。 ◎教師與學生:本書告訴你,關掉不需要的電燈就能減緩氣候暖化,挽救傷痕累累的生存環境。 必逛網站 國際暗空協會(International Dark-Sky Association, IDA)網址:https://www.darksky.org/

目錄

推薦序 尋回失落的感動與敬畏 汪中和
前 言 體驗黑暗的幽邃

九級暗空 從滿天星斗到滿街路燈
灰白色的月亮浮現在一片黝黑的汪洋中,表面像是浮雕一般,是我有生以來看過最亮的月球,寧靜至極點的景象讓我很震撼。

八級暗空 雙城故事
路燈為人類在夜晚的互動關係帶來重大轉變,在路燈問世之前,夜晚象徵一天的勞動與社交互動告一段落,意味著所有人都要從戶外回到室內。

七級暗空 五色讓人目盲,恐懼讓人見性
恐懼,讓我們的夜晚充斥太多光線,讓我們無法欣賞黑暗的景致,也讓我們忘了恐懼本身的意義。

六級暗空 夢鄉中沈睡的軀體
要了解夜晚,就要先能融入夜晚的世界,學會用心看見夜晚的深沈,才有辦法真正感受夜晚的生命力。

五級暗空 夜晚的生態
我們對夜晚越來越感到疏離,越來越不懷抱宗教的情懷與詩意的情緒,終將讓我們喪失深入探索內在人性的途徑。

四級暗空 人性的黑暗面
無意義鋪張濫用電燈將會摧毀美感,而且會逐步消滅世界上所有黑暗的角落。

三級暗空 共襄盛舉
黑暗讓我們有機會活化其他的感官,像是觸覺、味覺和聽覺,在私密的夜晚,黑暗讓我們彼此靠得更近。

二級暗空 理想的夜晚世界地圖
人工照明有其美感,但問題是,即便採用高品質的照明,也沒有辦法兼顧自然的夜景,就算把一座城市的照明做到美輪美奐,還是會犧牲自然的夜空。

一級暗空 究極的黑暗
如果天空變得越來越亮,天文學家會從此消失,你也會因此知道天空被汙染了;不管天空的汙染源是什麼,最終也一定會汙染其他的天然資源。

附錄

內文試閱

「對我而言,夜晚似乎總比白天更生動,更多彩多姿。」

——畫家梵谷(Vincent van Gogh, 1888)

  
  地表上最明亮的一道光束正從拉斯維加斯樂蜀酒店(Luxor Hotel,又名金字塔酒店)黑色金字塔的賭場頂端射向天際。這道名為「天際星光」(Luxor Sky Beam)的雷射光束,由三十九盞光輝燦爛的氙燈光源(xenon lamp)所組成,每盞六尺高、三尺寬(這是樂蜀酒店金字塔頂端所能容納最大數量的氙燈光源),經過鏡面折射處理後,集中成一道耀眼的光芒,猶如一顆大頭圖釘一樣,座落在全世界夜晚最燈火通明的城市地圖上。紐約、倫敦、巴黎、東京、馬德里,以及中國(幅員遼闊又人口眾多的國家)繁星點點的大城市,加總在一起射向天際的光芒,可比美國西南沙漠中這座單一城市的光芒還要多,但是千萬別漏了「加總在一起」這幾個字眼;要是以為全世界有任何地段比拉斯維加斯大道(Las Vegas Strip)更光彩奪目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從拉斯維加斯大道的角落轉進貝拉吉歐酒店(Bellagio)車道上的我,完全被人工照明的光線所淹沒。這座城市上千個商業據點跟數萬住戶一點一滴累積出這些耀眼的光線,還不包括馬路上五萬盞高壓鈉燈(high-pressure sodium)所釋放出的桃色光線。一小時前當我還在飛機上時,就已經能清楚看見其中大多數的路燈。機場到拉斯維加斯大道的距離很短。一出機場,大概就可以看見位於大道南端、樂蜀酒店的天際星光,每位旅客當然也會在瞬間被光線淹沒。

  賭場的照明設施氾濫成災,數千萬盞燈泡一閃一閃、忽明忽滅地顯示不同的訊息,數位螢幕跟LED告示板也在每個角落喧鬧著:「精彩無比的表演」、「賓至如歸的住宿」、「快來試一試手氣」。紅色、紫色、綠色、藍色。說到藍色,就不得不提用藍色大球做為顯眼地標的巴黎酒店(Paris Las Vegas)。巴黎酒店引進成排的棕櫚樹,朝仿巴黎鐵塔的另一個地標蓋出一條連結通道;這座從頭到腳掛滿金黃色燈泡的鐵塔,除了規模縮小一倍外,完全仿照真正的巴黎鐵塔興建。跑馬燈的訊息從我眼前閃過,留下幾排鮮紅色的殘影,一輛卡車上掛著紅寶石色的看板,上頭有位身穿白色比基尼的金髮女郎,旁邊寫著「熱情如火,無法抗拒」。

  所有這些光芒都是以銷售為目的,整條拉斯維加斯大道有如一座超大型的露天購物中心,喧嘩的罐頭音樂不斷湧入,原本大自然的沙漠地帶不斷被往外推。某些招牌、建築物或許亮得有點與眾不同,但這座城市的每件物品都在閃閃發光:我雙腳所在之處、身上穿的衣服、袖子外面的皮膚、手臂跟臉頰,沒有任何一塊表面能夠倖免(甚至就連天空也都被照得有如白晝一般)穿過這些耀眼光芒,就好像穿越隱形無味的薄霧。有人說,進入二十一世紀後的頭十年,地球不但比過去更亮,而且是一年亮過一年;如果有哪個城市能證明這是鐵一般的事實,非拉斯維加斯莫屬了。

  這就是我故意到拉斯維加斯觀測星象的其中一個理由。拉斯維加斯天文學會(Las Vegas Astronomical Society;對,別懷疑,真的有這個組織)會長藍博特(Rob Lambert)和我約在貝拉吉歐酒店前方著名的音樂噴水池碰面。他說:「我都把望遠鏡放在卡車後面,所以要在什麼地方觀測星象,都不成問題。」雖然我們大概很難看到什麼重點。再也沒有任何一座城市,能比拉斯維加斯更適合做為波特爾九級暗空的範本了,所謂「整個夜空燈火通明,就連天空頂端也不例外」的景象。不過,試一試又何妨?

  我打量著貝拉吉歐酒店。這棟高聳、弧形的建築物與前方閃耀生輝的音樂噴水池維持著一定距離;藍博特和我碰面時開了個玩笑,說我們選了一個非常著名的地點,和數以百計的人一起追星。只是他們追的是喜劇演員、魔術師、音樂家……還有音樂噴水池,跟我們想在天上看到的星星,是不同的兩回事。

  藍博特說:「很少有人會到拉斯維加斯觀測星象,不過我們還是很重視宣傳。我們學會的標語是:『就連拉斯維加斯大道上也找不到的最閃亮星星。』學會的會員總數才大約一百人左右,但每次舉辦『追星趴』(star party)時,總會有從各種管道慕名而來的與會者,人數從七十五到五百五十人不等。」

  藍博特拿出一支雷射投影筆,將綠色的小光點指向獵戶座(Orion)。更具體的說,是獵戶座兩顆可以用肉眼觀測的星星。「你看,下面這是獵戶座的參宿七(Rigel),左上角還可以看到參宿四(Betelgeuse)。」他一邊說,一邊把投影筆往左下方移動,「接下來的這顆就是天狼星(英文為Sirius),夜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星。」我原本以為今天晚上看不到任何一顆星星。這是我第一次踏在拉斯維加斯大道上,以前總認為這邊的天空會被各種光線「洗版」。「嗯,這個想法也不能說是錯啦,」藍博特說:「考慮到我們可以在這邊看見的星星,其實比其他所有百分之九十八、九十九的星星都還要亮,就不難想見這邊的夜空失去多少景致了。」

  此時,我們後方音樂噴水池的水舞秀登場。水柱轟隆隆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遠方的悶雷,背景旋律換上充滿異國風情的義式嘉年華音樂,金屬敲擊聲和華麗的水舞搭配得天衣無縫,但我直到聽見身旁有人說「真想跟著音樂節拍一起唱和」時才知道,我和藍博特是人群中唯二背對著音樂噴水池、對身後水舞渾然不覺的兩個人。「其實我們頭上的銀河就連在冬季也都看得到,」持續仰望星空的藍博特說:「只是在這邊什麼也看不見……」

  我們沿著拉斯維加斯大道一路走向樂蜀酒店,在徐徐往南移動的路上,藍博特告訴我他是在五十多歲的時候才開始對天文學感興趣。當年他偶然在工作場合聽聞有人提到「追星趴」,讓他對相關活動感到非常好奇,之後有一次親自參加這種聚會時,他透過朋友的望遠鏡觀測星象,把自己看到的景致告訴其他與會者。「我的朋友負責教導其他人使用望遠鏡,所以他要我從他的望遠鏡指出M13星團的位置,我回他:『好啊,沒問題;不過,什麼是M13星團?』他告訴我M13是一個位於武仙座(Hercules)的球狀星團,距地球兩萬五千光年,總共有大約七十五萬顆星星所組成。接下來九十分鐘的時間就聽他滔滔不絕地講述所有關於M13星團的知識,那真是一場精彩的演說。」

  我們經過一位拿著廉價電吉他自彈自唱的街頭藝術家,再往下走,看到另一位有如已故鼓手慕恩(Keith Moon)附身的藝術家,拚老命似的狂敲爵士鼓;腳邊的人行道,散落著幾十張特種行業的小廣告。街道上的每個人,就連講行動電話都要大聲咆哮,才能讓另一頭聽清楚自己的聲音。留連夜店的人熙來攘往,在大街上聒噪地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有些人面無表情地望著行動電話的螢幕,有些人則是全神注目,還有些人的眼睛一直離不開LED看板上的訊息;這個畫面讓我想起一個都市計畫的專業術語:「捕蚊燈」(bug light)──明亮的人工照明讓群眾看得失魂落魄、目瞪口呆。

  我問藍博特為什麼會迷上夜觀星象這項活動,他說:「我通常會告訴別人,不論是否相信造物主的存在,新的事物確實不停誕生。夜空中有新的恆星、新的行星;永遠都會有新的事物現身。比方說,我們學會這個月的『挑戰任務』是麒麟座從來不曾定型的NGC 2261變光星雲(Hubble's variable nebula),每年能看到的景致都不一樣。所以說,『不乏新發現』這點可說是夜觀星象活動的迷人之處。」

  但藍博特的想法絕對不適用於拉斯維加斯的市中心,而且也不適用於所有已開發國家的市中心。照亮夜空的光線是人類最明亮的產物,讓我們即便能看見星星,也只能看見昏暗微弱的光芒。老實說,我們現在只能在夜晚看見人工照明的光線,雖然少有城市人工照明的密度可與拉斯維加斯大道相提並論,但拉斯維加斯光彩奪目的地方可不是只有拉斯維加斯大道而已。每座城市的郊區也都跟拉斯維加斯大道一樣充斥著各種不同光源,徹底改變現代人對夜晚的感受。

  藍博特在最近某一年舉行「關燈一小時」(Earth Hour)。這是跨國的城市運動,用關燈一小時的舉動,喚醒人們對能源消耗的重視。運動時,正好在九十五號幹道(Route 95)上開車;他對眼前所見感到難以置信:「我在九十五號幹道上,正要從北往南開過拉斯維加斯。這段道路位於山谷上方。當拉斯維加斯大道上的人一起關燈時,街道上的路燈卻多到讓我感覺不出天空的亮度有什麼變化。我可以清楚看見拉斯維加斯大道變暗了,沿路的旅館酒店都不再閃爍,但天空的色澤,真的沒什麼變化。」

  全世界的所有城市都大同小異,夜裡最主要的光源來自停車場與路燈(除此之外,還有使用中的體育館)。雖然每盞路燈的亮度看似有限,但聚在一起可就不得了。光是在美國,每天晚上都要打開六千萬盞傳統散射式照明路燈,亮一整晚。其中多數款式還是以耀眼的粉紅色、桃色高壓鈉燈為主。停車場也一樣,燈火通明。想想看,包括購物中心、餐廳、旅社、體育館、工業區……等地都有停車場,主要採用發出刺眼白光的金屬鹵素燈(metal-halide lamp),再加上汽車經銷商的營業場所、加油站、便利商店、高爾夫練習場、田徑場、球場、看板招牌和住宅區等,我們不難想像一座城市的各種光源。

  通常一道明亮的光線會引來另一道更耀眼的光線,就好像街角的加油站總想比其他加油站更醒目一樣。想像在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房裡點亮一盞燈,然後在這個光源附近再點亮一盞燈,你就可以感受到原本的光源(黑暗中唯一的一盞明燈)變得相對黯淡,必須調高亮度才能重新得到矚目。若用拉斯維加斯的情況來說明,即縱使減少市中心路燈的數量與亮度,我們還是會很好笑地發現,賭場、酒店的光線居然變得更加明亮了。

  沒錯,大概沒有人感受不出樂蜀酒店那相當於四百億燭光的天際星光的視覺震撼效果。當法國太陽王路易十四在一六八八年想用照亮凡爾賽宮的方式,戲劇性呈現王權威儀時,他也只用了兩萬四千根蠟燭而已。兩萬四千根蠟燭當然不是個小數目,相信那時的凡爾賽宮,也一定光彩動人。雖然不可否認,天際星光讓人無法忽視,就連我也要對它行注目禮,但起碼就我而言,我很不願意用「光彩動人」這幾個字來評價樂蜀酒店的天際星光;再者,我之所以盯著天際星光看,是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才會誤以為天際星光的白色光束裡漂浮著五彩繽紛的糖果紙屑。

  「那是蝙蝠跟鳥類啦!」藍博特說:「天際星光就像是讓牠們吃到飽的沙拉吧。」

  藍博特一語驚醒夢中人。數不清的昆蟲因為趨光性,停留在天際星光的光束裡,吸引好幾十隻蝙蝠與鳥類從位於沙漠的巢穴飛到樂蜀酒店,在光束裡橫衝直撞,把這邊當成大快朵頤的沙拉吧。那真是蝙蝠與鳥類用餐的好地點嗎?恐怕未必。這道人為的毀滅性光束,對昆蟲而言當然是致命的陷阱,但對蝙蝠與鳥類而言,也和大海裡美人魚的歌聲一樣,改變牠們原本在自然棲息地的覓食方式,讓牠們耗費大量體力,長途跋涉飛到拉斯維加斯的市中心。等到牠們再用盡力氣飛回巢穴時,口中已沒有多餘的食物可餵養下一代了。

  這個景象讓我想起自然主義作家梅洛伊(Ellen Meloy)的著作《拉斯維加斯的動植物生態》(The Flora and Fauna of Las Vegas)。當梅洛伊站在米拉奇酒店(Mirage)外看到人工火山爆發的場景後,在書中結語處留下這麼一段文字:「不曉得從哪飛來一隻發狂的母野鴨,牠的下腹被火舌融化的黃金照得發亮,拚了命想在火山熔岩的溝渠裡找到落腳的地方。……在這片充滿光與火焰的人造叢林進行幾次徒勞無功的嘗試後,這隻母野鴨轉而飛向凱撒皇宮(Caesars Palace)。突然間傳來一陣『嗶嗶啪啪』的聲音,點點火星在霓虹燈圍繞的環境裡幾乎看不出來,就這樣,這隻母野鴨誤觸拉斯維加斯大道旁、七十尺大樓間的高壓電纜,瞬間被電成一團焦炭」。

  直到近代才有的明亮景致。用文明進化的觀點來看,拉斯維加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取得如今的發展;樂蜀酒店的天際星光不過是一九九三年的產物而已,旁邊還有許多年紀更輕,但是規模更大、外觀更明亮的賭場酒店。這座城市最早的住宅區可以追溯到一九四○年代,比第一家簽約設立的賭場更早點亮光線,但在不到人一生的時間內,原本幾乎一片漆黑的地方,已經發展成全世界最燈火通明的地方,人口數從一九四○年代的八千多,快速成長到一九六○年代的六萬多,再一路成長到如今超過兩百萬的水準。「歡迎來到拉斯維加斯」的好客標語,不過是一九五九年以後才有的事物。但梅洛伊筆下的母野鴨、盤旋在天際星光裡的蝙蝠與鳥類,在這塊土地上繁衍多久了?如果以進化論的時間軸來看,牠們根本就沒機會和拉斯維加斯快速變遷的環境一起演化。
  
  歐洲有些城市早在十九世紀中葉,就開始使用電氣化的路燈。當我走在巴黎酒店的時候,不禁想起一幅描繪一八四四年巴黎協和廣場(Place de la Concorde)弧光燈(arc lighting)大開的作品:耀眼的光芒有如火車頭燈般從黑暗中竄出,盯住廣場噴水池和圍繞四周穿著晚禮服的群眾,有些人甚至舉起雨傘遮住弧光燈的光芒。

  弧光燈是第一種亮度真的可與日光相提並論的照明設備(這個比喻並不只是因為人們少見多怪。有一次我在英國基督城〔Christchurch〕電力博物館看到一盞點亮的小型弧光燈時,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幫它焊上一個燈罩。這種照明設備的亮度真的會刺傷眼睛),在很多使用場合裡,顯得過份明亮,因此直到一八七○年,才有一些歐洲國家在首都的主要幹道上安裝它。雖然弧光燈的亮度強到必須安裝在街道旁的小塔上,但這種新奇的設備,仍舊受到大多數人的歡迎(例如美國也有很多城市爭先恐後地想安裝弧光燈),看來似乎是許多人熱切盼望的產物。

  長久以來,人們總是不想在夜晚時分陷入一片黑暗。將時間倒回十八世紀初,當時開始有人提議在高塔上用人工照明把整個巴黎變成不夜城,其中最著名的是建築師布岱(Jules Bourdais)針對一八八九年即將在巴黎舉行的萬國博覽會,打算於市中心新橋(Pont Neuf)附近興建一座太陽塔(Colonne-soleil,英文為Sun Tower),並在塔頂安裝可以照亮全巴黎的弧光燈。可惜(對其他人而言,或許可用「幸好」兩個字)布岱的提議被打回票,取而代之的是艾菲爾(Gustave Eiffel)興建巴黎鐵塔的計畫。即便如今巴黎鐵塔也還是裝上了探照燈,但是好是壞,就見仁見智了。

  了解弧光燈到底有多亮之後,就不難理解為何世人稍後會對白熾燈泡愛不釋手了。一份一八八一年巴黎國際電力展的報告指出:「我們通常以為電力照明刺眼的光芒對視力有害……但現在我們有另一種更進步的照明設備了。」白熾燈泡取代的當然不只是弧光燈做為路燈的功能,更重要的是,弧光燈根本不適合居家使用。在此以瓊斯(Jill Jonnes)於《光之帝國》(Empires of Light)一書中的記載,說明白熾燈泡問世後的演變:
  
  富有人家有教養的女士穿著及地、娑娑作響的長禮服,興高采烈地跟朋友們說,只要輕輕一推牆壁上的開關,白熾燈泡就會神奇地照亮整個房間,甚至比白天的日光還要明亮。白熾燈泡不像蠟燭一樣會引起火災或是發出黑煙,也不像煤氣燈一樣會發出臭味;此外,白熾燈泡不會消耗房裡的氧氣、不用修剪燈芯,也沒有被煙燻黑的玻璃燈罩需要清洗。
  
  為供應居家消費者使用電燈的電力需求,愛迪生(Thomas Edison)在一八八二年開始於曼哈頓下城區設立第一座發電廠,到一九二○年時,全美已有百分之三十五位於市區或郊區的家庭擁有電力供應,及至二次世界大戰,擁有電力供應的美國人口比率,已超過百分之九十。即便如此,美國大多數鄉村地帶的電燈,還是要等到小羅斯福強力推動〈農村電力法〉,並於一九三六年生效後,才開始普及,而且要等到五○年代以後,才足以認定絕大多數的美國人,都能享有電力照明的便利。從那時候開始,「能在牆上推動開關」的範圍越推越廣,電燈的勢力範圍蔓延一座座城鎮,從高山到低谷、平原到沙漠、東岸到西岸,隨處可見。

  我有時會幻想自己住在古代沒有電力照明的城市裡,那沒有汽車、卡車、計程車的夜晚一定非常安靜,也絕對找不到任何一台內燃機引擎。沒有收音機、電視、電腦,沒有手機、頭戴式耳機,就算你有頭戴式耳機,也找不到可以插上音源線的電子產品。一到晚上,這座城市的每個人都會窩在家裡,足不出戶,看起來和荒野沒什麼兩樣;會在夜晚時分活動的不外乎是犯罪、變態與淫亂的行為,最好躲得遠遠的。其中最讓人感到不適應的(亦即和現代生活差異最大的)就是連找到一盞孤伶伶的電燈都辦不到。

  這樣的夜晚到底有多暗呢?假設你在最深夜的時候從房門探出頭,不論往哪個方向看,眼睛能見的範圍,都只有幾英尺而已。在此借用歷史學家鮑德溫(Peter Baldwin)描述早期美國街道的用字,這是「十足危險」的場面。當時美國街道完工的部分很有限,其餘路面只有鋪上鵝卵石而已。在一個烏雲密佈、看不見月光的夜晚,鮑德溫描述:「走在人行道上都困難重重,街道盡頭盡是各種障礙物:地窖的門板、住家的台階、堆疊的木材、雜七雜八的垃圾、臨時搭建的棚架、各式各樣的建築材料……。一八三○年有一位紐約的夜巡者在半夜聽到爭執聲,想跑去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居然一頭撞上郵筒而殉職。」最早的燈火只為了讓人看清楚路上有什麼,絕不是為了照亮夜晚。一七六一年,紐約街道上用鯨魚油點亮的燈具只是「黑暗中的黃色斑點」,即便一百多年後換上了煤氣燈,也只能帶來「一群螢火蟲集體發出黯淡光線」的效果。

  布羅克斯(Jane Brox)在《大放光明:燈的進化史》(Brilliant)一書中描述美國農村家庭在第一次擁有電力照明後,興奮地把家裡的所有燈點亮,然後舉家開車出門,從戶外看著自家燈火通明的樣子。能怪他們浪費電嗎?從會發出臭味、昏暗又危險的煤氣燈,進步到帶來清潔明亮的電燈。而且跟光速一樣一點就亮,換成是我,也會想走出家門,看看滿室生輝的樣子。可是過沒多久,幾乎所有西方世界的人,一生都浸淫在電燈照亮的世界裡,再也無人記得沒有電燈的夜晚是怎麼一回事了。

  美國第一盞明亮的路燈出現在一八七九年四月二十九日的克里夫蘭,但在傑柯(John A. Jakle)所著的《城市之光:照亮美國光輝的夜晚》(City Lights: Illuminating the American Night)一書裡認為,紐約才是「讓美國人意識到夜晚有可能亮如白晝」的城市,「只要一裝上電燈,幾乎每個地方的民眾都會張開雙手,熱烈歡迎」。愛迪生在一八九一年結束歐洲之旅回到紐約後,曾經說過:「巴黎讓我感到印象深刻的地方,在於俯拾皆是的美景,但巴黎還不夠資格稱為『光之城』,紐約光輝燦爛的夜晚,更甚巴黎。」

  (摘自第一章:從滿天星斗到滿街路燈)

作者資料

保羅.波嘉德(Paul Bogard)

在詹姆斯麥迪遜大學(James Madison University)教授非小說類的文學創作,並擔任《恢復夜晚的模樣吧:為黑暗作見證》(Let there be night: testimony on behalf of the dark)文選編輯。

基本資料

作者:保羅.波嘉德(Paul Bogard) 譯者:陳以禮 出版社:時報出版 書系:EARTH 出版日期:2014-06-06 ISBN:9789571359588 城邦書號:A2200547 規格:平裝 / 全彩 / 312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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