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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因為有想見的人,
所以他願意在這麼糟的世界裡,試著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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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過這樣的愛情,觸碰以後讓人心痛,流淚以後又笑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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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逃走?」
「因為……我不知道要逃去哪……」
「除此之外呢?」
「可能還因為……我不想離開你。」
對莫刑而言,和江坤寒的初次相遇並不愉快,那時江坤寒是想殺了他的——或者說,是他要江坤寒殺了他。他想死,可當目睹江坤寒企圖在他面前勒死一隻貓後,他臨陣脫逃了。
不歡而散之後,莫刑以為兩人不會再有交集,豈知好巧不巧,江坤寒竟成為他的新同事。彷彿先前什麼也沒發生過,江坤寒的笑容溫柔、態度親切,
甚至說想要跟他做朋友。
他們一起吃了飯,還一起去了遊樂園,度過了莫刑此生不曾有的燦亮時光。然而再明亮美好的片段,都點不亮莫刑那個陰暗潮濕的家,他的家是不見天日的牢籠,他則是籠裡的破布娃娃。
江坤寒意外撞見了莫刑的處境,因此想起自己不堪的過去,所以他動手毀了莫刑的牢籠,又想將得知他犯下罪行的莫刑滅口,但是當看著莫刑對他說謝謝,模樣顯得茫然無助時,他突然有了一種衝動,想要將這個人占為己有……
「我給了你自由。別因為這樣就離開我,永遠不要離開我。」
內文試閱
莫刑一直都被暗網給深深吸引,而且花費了不少時間流連於其中。
位於世界陰暗一角的暗網中,存在著許許多多跟他一樣的人,痛苦的靈魂們試圖在裡頭尋求幫助,這讓莫刑安心了不少,感覺自己終於有了同伴。
莫刑最常瀏覽的是一個關於自殺和殺人的網站。欲自殺者可以在這裡跟欲殺人者互動,最後私下找地方完成彼此的願望。
莫刑在這個網站遇見了江坤寒,莫刑想自殺,而江坤寒想殺人,他們一拍即合,很快約定了見面。
他們的會面日訂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晚上,莫刑站在江坤寒的屋外,吐出的氣息凝結成一團淡淡的白煙。
江坤寒替他開了門,待他進屋後,用平靜的語氣問:「要喝點什麼嗎?水?果汁?」
「不……」
「你確定不用?這可能是你的最後一餐,別客氣。」江坤寒笑了笑。
「那、果汁?」莫刑囁嚅著,他不敢自己隨便找地方坐,因此找了個角落站著。
江坤寒將自己的外套丟在沙發上,回頭對莫刑說了一句:「你在幹麼?坐啊。」
聽見這句話,莫刑這才緩緩移動到沙發邊坐下,並把後背包放在自己的膝上,緊緊地抱著。
他不敢做其他動作,江坤寒不知道去哪了。莫刑一動也不動地環顧四周,最終視線停在自己腳邊的磁磚上,盯著那片花紋。
不久,莫刑聽見貓的叫聲,但他不確定真的是貓叫,還是他的幻覺,他的毒癮有點犯了。
莫刑壓著自己的褲子口袋,感受著迷蝶在裡面的觸感。他思考著要不要出去抽一根,可是對未知的焦慮讓他待在了原地。
莫刑緊張地咬起指甲,他很緊張,他就要死了,被江坤寒殺死。
江坤寒再度出現,他端來一杯果汁放到莫刑面前,微笑著詢問:「所以你為什麼想自殺?」
「沒有,就只是……不想再繼續活下去了。」莫刑攪扭著雙手,整個人無比不自在。
事實上,莫刑的日子一向都過得不太好,尤其是在家裡出現迷蝶之後。
迷蝶是大約十年前出現的混合型毒品,一下子就在市面上變得相當受歡迎。這種毒品的成癮性極高,並且會帶來非常顯著的興奮效果,而最大的副作用則是會使人看見各種詭異的幻覺,有些人甚至因為幻覺而犯罪或自殺。
莫刑接觸迷蝶時根本不知道危險性,迷蝶是母親塞給他的,他接觸沒多久就有了嚴重的戒斷症狀。
莫刑注視著江坤寒,沉默了一下後,怯生生地開口:「你有殺過人嗎?」
「沒有,你是第一個,不過我會殺點其他東西。」
「其他東西?」
「家裡有個櫥櫃,裡面都是我養的一些動物,有時候我會抓幾隻來殺。你想看嗎?我去拿過來。」
江坤寒說著便離開了客廳,再次回來時,手中抱著一隻白貓和一個鐵桶。
那隻貓的腳似乎受傷了,因此一直發出淒厲的哀號,而且不太能動。江坤寒把鐵桶放在莫刑面前,隨後把貓丟進了鐵桶當中。
白貓掙扎著,一次次的悲鳴像是求救的訊號。江坤寒慢慢從沙發底下抽出一條童軍繩,平靜地說:「你可以幫我扶住桶子嗎?我不希望牠掙扎的時候傷到我們兩個。」
莫刑愣住了。他瞧瞧那條繩子,又看看江坤寒的臉,茫然地發出一個單音:
「嗯?」
「我說,幫我扶好鐵桶。」江坤寒蹲下身子,拉了拉手中的童軍繩。
屋內的燈光開始轉為昏暗,莫刑見到奇怪的文字在客廳裡飛舞。他嚇傻了,過了半晌才遲疑地伸出手,壓住鐵桶的兩邊。
貓掙扎著咬上江坤寒的手,但江坤寒猶如沒有知覺一樣,逕自把繩子套上貓的頸部,隨即緩緩收緊了繩子。
莫刑看著這一切,他的腦中出現了笑聲,他好像看見一圈人圍在他身邊,對著他鼓掌,在那如雷的掌聲中,他覺得自己宛若一個完美的表演者。
可是他到底在表演什麼?
莫刑恍惚地壓著鐵桶。
我在表演什麼?
他低下頭,正好跟那隻貓對上了視線,貓掙扎著,神情扭曲得像隨時都會斷氣。
「不、不不不!」莫刑放開手,猛然往後退開,桶子被翻倒在地,江坤寒也被撞得鬆了手。莫刑伏下身體,抱住自己的頭悲鳴:「這樣不對……這樣是不對的。」
「你在幹什麼!」江坤寒怒吼。
「不行,我做不到。」莫刑啜泣著,拼湊不出完整的句子,烏黑的眸底盡是恐懼,「我殺不了牠,牠、牠太大了,這麼大……牠好暖和……」
死亡。
這是莫刑第一次深切意識到生命即將被奪走是怎樣的感覺,一點也不有趣,看上去萬分疼痛又可怕。
莫刑突然怕了,害怕死亡。
江坤寒壓抑住自己的不滿,他咬著牙,緩緩開口:「算了,反正今天真正要殺的是你。」
「不……」莫刑驚恐地囁嚅著。
「不?你說『不』是什麼意思?」江坤寒怔了一下,接著大聲怒吼:「你不想死了嗎?你不想死了?」
莫刑畏懼地點點頭。他看見植物的根從江坤寒的腳底冒出,一點一點往上攀去,成為困住江坤寒的牢籠。
莫刑將差點被殺死的貓當成了自身的縮影,他感覺那樣似乎很痛,很痛又很恐怖,比起死亡本身,「痛」的感覺反而更讓莫刑躊躇。
江坤寒在客廳裡來回踱步,最後抱著頭大罵了一句:「該死!」
這下麻煩了,他不曉得自己是該按原定計畫把莫刑給殺死,還是就這樣放過莫刑。
他決定先暫時離開客廳去房間冷靜,之後再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目送著江坤寒離開的背影,莫刑不禁喃喃自語道歉,他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放眼望去卻哪裡也去不了。他縮到沙發邊,帶著破碎的啜泣點燃了迷蝶,藉由冉冉上升的煙霧逃避現實。
十分鐘後,江坤寒回來了,他遠遠就看見蹲在沙發旁抽迷蝶的莫刑。
咬著牙,江坤寒踩著重重的腳步走過去搶走莫刑手中的菸捲,「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毒品嗎?你在我家抽迷蝶?你瘋了嗎!嗄!」
莫刑單薄的身子抽動著,他有點亢奮起來了,江坤寒的怒吼在他耳中化為細小的雜音,聽上去甚至像一首海妖的歌。
江坤寒摁熄了菸,迅速打開窗戶,回頭又對莫刑吼:「你是故意的嗎?故意要激怒我?」
「還我。」莫刑的雙眼失焦,他蠕動乾澀的嘴唇,輕聲向江坤寒哀求:「我還沒吸夠。」
「閉嘴!」江坤寒回到莫刑面前,踹了一下莫刑身後靠著的沙發,「該死的毒蟲,我不能讓你用這副樣子回去!等你清醒點了就給我滾!」
他剛決定了要放莫刑一條生路,沒想到對方就給他捅出這個婁子來。
「可是……可是……」莫刑歪著頭喃喃。
「去找點別的事情做,天啊,不可置信!」江坤寒坐到沙發上,深吸了幾口氣,勉強穩住情緒後打開電視。
他看了幾分鐘的政治新聞,隨後轉臺至綜藝節目,再看了幾分鐘的電影,最後停在旅遊頻道。
江坤寒往後靠上沙發,他想專心欣賞奧地利的美麗風景,卻聽見沙發邊傳來莫刑小小的嗚咽聲,令他心浮氣躁。
「你在搞什麼!能不能安靜點!」江坤寒一邊說一邊轉身去瞪莫刑。
看見莫刑的那刻,他頓住了。
莫刑將自己的褲子褪下了半截,手中抓著自己的下體,一邊摩擦一邊隱忍著發出難耐的細微呻吟。他蒼白乾澀的薄唇微張,病態的白皙皮膚透出淡淡潮紅,烏黑的眼眸半瞇著,正在享受這短暫的快感。
在迷蝶的幻覺當中,莫刑不知道看見了什麼。
江坤寒抹了把臉,決定不去管莫刑,但莫刑發出的聲響在他的腦內不斷繚繞,他無法克制自己內心的衝動。
「該死!」江坤寒離開沙發,來到莫刑面前脫下自己的褲子和內褲,將半勃的陰莖湊上去,「含住。」
莫刑還處在半迷離的狀態,他感覺有根棒狀物碰到了他的嘴邊,瞬間有些嚇到了,不過他還是在江坤寒的命令下,顫抖著含住了對方的生殖器。
這時莫刑已經嚇得稍微清醒了些,不快的回憶從腦海中閃過,他感覺到江坤寒的手壓住了他的後腦勺,將整根陰莖塞進他的口中,使他想吐。
莫刑僵住了,他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麼動作,於是江坤寒扯住莫刑毛躁的頭髮,一前一後地抽送逼迫他吞吐。莫刑感覺自己被當成了一個性愛娃娃,任由江坤寒操弄著。
「我快去了。」江坤寒低喃,腰部撞擊的力度越來越大,莫刑臉上驚恐害怕的神情有如最強烈的春藥,讓江坤寒興奮得戰慄。
最後,江坤寒嘶吼著射在莫刑嘴裡,莫刑茫然地瞇著帶有黑眼圈的眼眸,感覺肉棒從自己嘴裡退出。他偏過頭,半透明的精液混雜著口水滴到了地板上。
好噁心。
莫刑拚了命地咳嗽起來,想要甩掉口腔裡那討厭的男人味道,眼底積蓄的淚水跟著一顆顆滑落,滴在地面化作一個個的圓。
「嗚……噁……」莫刑嗚咽著,像一頭狼狽的受傷動物。
江坤寒重新穿好自己的褲子,對著莫刑說:「你髒死了,去漱口。」
「我想回家。」莫刑掩住臉,他聽見四周響起了人群的笑聲,那是幻覺,卻幾乎讓他崩潰。
「隨便,既然清醒了,你要滾就滾吧。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懂嗎?不然我追殺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你給找出來碎屍萬段。」江坤寒拿起手機,得知莫刑的住址後,就故作不在乎地替莫刑叫了計程車。
莫刑點點頭,摀住自己的嘴,奮力地壓抑住從胃部不斷湧上的噁心感。他在計程車來之前便逃也似地離開了屋子,半秒也不想繼續待在裡面。
目送莫刑離去的背影,江坤寒坐回沙發上,抱著自己的頭罵了一句:「該死的。」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他原本壓根沒想過要強迫莫刑為他口交——對方可是個男人,他從未對男人有過慾望。
然而目睹莫刑自慰的瞬間,無數深鎖內心的漆黑慾望驀地一湧而出,興奮感凌駕了其他的一切,莫刑的神情和姿態就如猛烈盛放的罌粟花,讓他一試癲狂。
他撐著頭,忽然有些罪惡感,而他很少感受到罪惡感。
隨便吧,反正這輩子他應該也不會再見到莫刑了。
電視依舊開著,旅遊頻道正在介紹莫札特的故鄉薩爾茲堡,美麗的風景搭配上優美的古典音樂,賞心悅目。
江坤寒呆呆盯著電視,過了許久才發現那首配樂是莫札特的《安魂曲》。
他們誰也沒想到,半年後,他們會在同一間公司中相遇。
*
跟江坤寒再次相遇後,莫刑無故曠職了兩天。聽說如果莫刑再不出現,他就會直接被資遣。
江坤寒猜測莫刑是在逃避自己,他一開始不太在乎,後來卻越想越介意。於是下班後,他去超市買了一條魚還有蔥薑蒜,接著叫了一臺計程車直奔莫刑家。
莫刑家位在一條漆黑的陋巷當中。
江坤寒環顧著左右兩排閃動著的路燈,他的影子被拉長,像跟隨在他身後的漆黑怪物。他抬起頭,深棕色的髮絲在夜風中微微飄動,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只有昏暗的月光在地面凝上一層淡淡的慘白。
他打量面前的屋子,周圍的柵欄不高,他一翻身就可以越過。鐵門鏽蝕了大半,門上貼著一堆房屋仲介的傳單,沒人去撕掉,門縫也塞滿帳單,彷彿已經很久沒住人了一樣。
確認門牌號碼正確後,江坤寒按下門鈴,但按下去的瞬間,他就發現門鈴也壞了。
無奈之下,他抬手拍門,一邊拍一邊朝屋內大喊:「莫刑!你在嗎!」
沒過多久,門的另外一側傳出些許聲響,而後鐵門伴隨著尖銳的吱嘎聲在江坤寒眼前打開。
在莫刑反應過來之前,江坤寒率先撞開了門,踏進屋子裡頭——他怕莫刑把他鎖在門外,所以才先下手為強闖了進去。
跟著被撞開的莫刑跌坐在地,茫然地看著江坤寒,他以為自己看錯了。迷蝶的後勁使他的目光無法聚焦,在他眼中,江坤寒的身影蠕動著,就像一尊由許許多多的蛇組成的巨大雕像。
莫刑咬住自己的衣袖,過了半晌才認出來者是江坤寒。恐懼頓時席捲了他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他手忙腳亂往後爬,還撞上了一張矮凳,整個人狼狽至極。
「喂,喂!」江坤寒舉起手作勢投降,「別怕,我只是來看你而已。我不會逼你做其他事情的。」
「不要……滾開……」莫刑躲回角落,那邊散落著一堆菸蒂,全是吸食迷蝶所殘留的痕跡。
江坤寒皺著眉嗅了下空氣,咳了兩聲,不滿地說:「空氣真糟,你這幾天都關在這裡吸毒嗎?天啊。」
他走到窗戶邊,嫌棄地將那扇沾滿灰塵的窗推開。
沁涼的風吹入房內,稍微沖淡了迷蝶的氣味,但莫刑卻害怕地喊叫起來:「關上!快關上!」
「關上幹麼?讓你在這裡面嗑藥嗑到掛嗎?」江坤寒挑了下眉,返回莫刑身旁,將人從地板上拽起扯到窗邊,「你待在這裡吹點冷風,我借一下廚房。」
「廚房……」莫刑呆呆重複,他的腦袋混沌得幾乎無法思考。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想起江坤寒意圖勒死貓的凶惡神情,於是轉身焦急地前往廚房。
江坤寒佇立在流理臺邊輕輕哼歌,一旁的瓦斯爐放著一鍋正在燒的熱水。莫刑靠著門框,害怕地朝江坤寒問:「你在做什麼?」
「煮魚湯。」江坤寒頭也不回地應,「你到底還想不想要工作?再不來公司你就完了,人資說要直接資遣你。」
聽到公司的事,莫刑頓時有些頭暈目眩,他瞧見到江坤寒的皮膚一吋一吋地裂開,底下流出濃稠的漆黑液體。
這一刻,莫刑更加恐懼了。
說不定江坤寒是後悔了放走他,所以打算來殺掉他。思及此,莫刑從架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急促地喘著氣,慢慢逼近江坤寒身後。
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響,江坤寒轉過身,目光正好跟莫刑對上。他瞥了眼莫刑手中的刀,笑問:「你想殺我嗎?」
莫刑沒有回答,他只是站在原地,用刀尖指著江坤寒。
江坤寒聳了聳肩,將自己拿來切魚的菜刀放下,舉起雙手,「來吧,試試看殺我。」
在昏暗的燈光下,莫刑的五感變得異常敏銳,他聞到淡淡的魚腥味,他看見江坤寒臉上的微笑,以及那自信的表情。
莫刑忽然發現自己是贏不了江坤寒的,他不是個可以殺人的人,他早該知道這件事。
莫刑放下刀,喪氣地垂著頭,油膩雜亂的黑髮掩住了他的神情。
江坤寒扯出一個笑,他似乎猜到了莫刑在想什麼,淡淡地說:「我想也是。」
莫刑伸手抱住自己,緩緩地蹲坐到廚房的地板上,扯著自己的髮絲悲鳴:「為什麼?為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
江坤寒憐憫地瞧了莫刑一眼,語氣冷靜:「起來,髒死了,你先去沖洗一下。」
這麼冷靜的江坤寒讓莫刑感到極不真實,沒有威脅,沒有憤怒,現在江坤寒甚至像是在關心他。
他試圖理出江坤寒行動的規則,卻怎麼樣也捉摸不了這個人頓時不確定該怎麼辦才好。他抱著自己的身軀在廚房門邊徘徊,被江坤寒嫌礙事吼了一聲後,才嚇得出去了。
仔細想想,自己確實也幾天沒洗澡了。莫刑默默拿了衣服,走進浴室清洗自己。由於迷蝶的關係,他的意識還不太清晰,蓮蓬頭拿在手中化為一條純白的蛇,
嚇得他將蓮蓬頭給扔了出去。他的頭有點暈,必須一直扶著牆壁,否則恐怕就要整個人軟倒下去。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洗完的,再次回過神時,他已經整個人縮在客廳的木椅上,髮梢還滴著水。
客廳的燈管也壞了,沒人去修,不過窗外正好有一盞黯淡的路燈,他就倚賴著那路燈的微弱光源環顧四周。
沒多久,江坤寒從廚房出來,他將魚湯放到桌上,又在兩邊擺上兩個碗。
莫刑警戒地注視著那鍋正冒著熱氣的魚湯,然後轉頭望向企圖開燈的江坤寒,一雙烏黑的眼眸睜得老大。
發現客廳的燈也開不了後,江坤寒無奈地說:「你家怎麼東西都是壞的?」
莫刑沒回答,他吞了口口水,緊盯著魚湯。
那香氣吸引著他,這兩天他幾乎沒有吃任何食物,只有迷蝶陪伴他度過每個清醒或不清醒的時刻。
可是他很怕,怕江坤寒想要害他,或許江坤寒在湯裡加了些什麼,打算殺死他也說不定。
注意到莫刑面露驚恐,江坤寒沒好氣地說:「我先喝,證明這鍋湯沒問題。」
他各舀了一勺湯裝入兩個碗中,隨後將兩邊的湯都一飲而盡。
「看,沒事。」江坤寒指著自己淡淡道,「這樣你相信了嗎?願意喝湯了嗎?我今天是來找你談事情的,把你的被害妄想給收起來。」
莫刑再次嚥了口口水,接著很輕地點了下頭。
江坤寒將碗遞到莫刑面前,見對方接過魚湯後心急地喝了一口,卻似乎不太喜歡,整張臉皺了起來。
「你討厭這個味道?」江坤寒自己也再嚐了一口,不解地問:「難道你不吃魚?」
「好……苦。」莫刑小聲說,但他實在太餓了,因此還是多喝了幾口。
「那是你的味覺被迷蝶破壞掉了,吃東西才都會帶著苦味。」江坤寒嘆了口氣,捧著自己的碗,「你真的該戒毒了,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會死,我沒在開玩笑。」
「……你要做什麼?」莫刑沒有接江坤寒的話,他低垂著頭,髮上的水珠滴到了湯裡面。
「我跟你說過了,那天的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暗網上的江坤寒和現實中的江坤寒是不同人,請你記住這一點。」江坤寒一攤手,狀似誠懇,「當時對你那麼做,我很抱歉,不過以後不會了,所以你不必為此放棄工作,也沒必要繼續對我抱持畏懼,我是認真地在跟你說。」
「嗯。」莫刑又低頭喝了一口湯,微微的苦味在他的口中擴散。
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可以轉變得這麼大,從殘暴冷血轉為溫和無害,彷彿只需要一瞬間。
江坤寒偏著頭,聲音依舊平靜,「我們恐怕必須重新認識一下彼此,用我原本的身分認識你。明天下班要去一起吃點東西嗎?我請客。」
莫刑倏地抬起頭,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的意思是,也許我們可以當朋友。」江坤寒看著莫刑圓睜的眼,忍不住笑了。
朋友?
這兩個字有如重磅炸彈一般,在莫刑的腦中炸開。
不可否認,其實莫刑一直渴望著一個朋友。
他活得十分抽離,像是跟外界隔著一層薄膜,他無法進入別人的世界,也沒有人可以過來他這裡。
他這才想起自己始終渴望著能跟這個世界有更多連結,他孤獨慣了,都快忘記與他人談笑該是怎樣的感覺,但他記得自己懷念那樣的感覺。
然而這份邀請居然是由江坤寒發出的,莫刑不禁躊躇起來。他沒忘記這個人曾在他面前大聲咆哮,抓著桶子,要他幫忙殺死那隻貓。
注意到莫刑的視線又開始飄移,江坤寒嘆了口氣。
「算了,你不用立刻回答我。」他站起身,「明天我再問你吧,你該來上班了,再不來就要被資遣了。」
莫刑沉默著沒回應,於是江坤寒聳聳肩,「那我走了,魚湯就留在這,你多喝點。」
「魚湯……不不不,你快拿走。」莫刑忽然扯住江坤寒的衣襬,害怕地說:「拜託,魚湯你不能留在這,求求你拿走吧,別讓我媽知道有人來過。」
江坤寒一挑眉,懷疑地問:「你媽不喜歡魚嗎?」
「求求你帶走。」莫刑再度露出受傷動物般倉皇的神情,江坤寒心底有些癢癢的,他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對視了幾秒後,江坤寒第一次讓步了。他伸手端起鍋子,開了個玩笑:「那我必須抱著這鍋湯坐計程車回家了,司機一定會覺得我很奇怪。」
江坤寒這麼好說話,令莫刑再度驚呆了。他把手放在嘴唇前,焦慮使他又開始無意識地咬自己的手指和手腕。
「別咬了,都是牙印。」江坤寒走過去扯住莫刑的手,隨後叮囑:「今晚別再吸迷蝶了。」
莫刑抬頭注視站在面前的江坤寒,窗外透進的微光替江坤寒勾勒出一層銀白,那染成深棕的髮絲整齊地梳向一側,他甚至從江坤寒同樣是深棕色的清澈眸底見到了自己的倒影。
這一刻,莫刑忽然覺得江坤寒非常光鮮亮麗,跟那天遇見的殘暴男人完全不是同一人。
過了半晌,莫刑才低低應了一聲:「嗯。」
「那就好。」江坤寒淡色的薄唇抿起一笑,他向莫刑伸出手,補了一句:「我叫江坤寒,很高興認識你。」
似乎是真的打算重新認識,江坤寒等著莫刑的回覆。
莫刑覺得自己大概是中了魔咒,他竟跟著伸出手,握住了江坤寒的手,小聲回應:「我叫做莫刑。」
眼前的江坤寒就像個普通人,甚至像是一個好人。
作者資料
依讀
喜歡奶茶、電影和小說的挖坑系生物。 腦袋當中常常有些奇思妙想,導致發呆時間異常的多,夢想是能寫出精彩動人的故事。 個人專頁:www.popo.tw/users/antimine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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