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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適用活動
內容簡介
「無關我的弟弟,更多的是我對香港的一些感情。」
以家庭故事側寫整個社會大時代。
機巧明快的句子,一個輕巧的轉折就帶出人際情感的幽微複雜。
不只寫姊弟之愛,更是對香港這個城市的深厚感情。
《弟弟》透過簡潔而滿懷眷戀的描寫了舊街道、店面、生活經歷的場景的記憶,發現香港這座城還有很多微細而動聽的故事。沒有高潮迭起的情節轉折,像是重新走在故鄉的路上,沉浸在自己的回憶當中細細品味那些時光中的人物以及默默的發生故事,獨特雋永也使人產生共鳴。在一如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覓得了一點生活中微小獨特發著光芒的碎片。
伴隨著弟弟的成長,也寫下一個世代對接踵而來事件的集體記憶:「保衛天星碼頭」、「魚蛋革命」、「雨傘運動」……在遊行、抗爭運動現場,情感與理念拉扯,不同世代的對立,關心與保護下的誤解、擔心安危的恐懼害怕,時代前進、弟弟長大,城市的改變也一去不回。這些時代磚瓦揚起的煙塵中,最末瞭解到我們還是需要愛、關懷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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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那不是世上最終一隻白馬──序陳慧《弟弟》 ──楊佳嫻
時代的縫裡,有圓潤憂傷的珍珠──鄧小樺
1. 你以為在看情境劇其實那是我家
2. 如果沒長大,我們都活在情境喜劇裡
3.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4. 除了愛,我一無是處
5. 一切如常比死更可怕
6. 我的家鄉
7. 我們都是騙子,我們互相抵消
8. 新兒童樂園
9. 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重複
10. 我的記憶是我的無人能佔有
11. 二〇〇六太空漫遊
12. 寧複雜難攪也不要給悶倒
13. 當家成為驛站
14. 物質不滅定律
15. 生如夏花
16. 忽然發現了自己的外星人身分
17. 世界這麼爛
18. 愛的教育
19. 有伴就好
20. 我曾答應好好照看你
21. 你的茁壯我的萎蘼
22. 星期五的晚上
23. 世界從此一分為二
24. 九月二十八日,晴
25. 我們流連在轉機大堂
26. 當土地長出錢而不是花
27. 麥草可樂
28. 我們從此各散西東
29. 再次見面之前請保重
30. 又涼又硬的心
31. 你我漸行漸遠
32. 一闋情歌
33. 時代遍地磚瓦
34. 譚可樂的退場機制
35. 你的難過,我都知
36. 婚期與死期
37. Positive
38. Negative
39. 心上的人兒
40. 永遠的微笑
內文試閱
9. 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重複
1. 第二天,我蹺了課,隨阿草、可樂蹓躂到海邊。阿草帶著她的相機,遠遠地隨手拍我和可樂。她朝我和可樂大聲嚷,一對街童。我看著海和天、遠處的山、大橋、渡洋的貨輪、靠岸船泊和閒逛的人,只覺得這樣的風景看久了,人的心會軟。
夕陽西沉,我看不出當中的奧祕。阿草問可樂,明天還要來看嗎?可樂堅定地答,要。阿草又問,你不是已經看過日落了嗎?為什麼明天還要來看?問的時候斜睨著我。可樂說,沒有一個日落是相同的。
阿草說,你弟弟是寶,他教會我很多。
我呆住了。沒有一個日落是相同的。
阿草和可樂坐在我身邊,我們就這樣靜靜看著漫天落霞,沒說一句話,可是我內心激動。我都好像不曾有過這麼大的發現;聰明是天生的,那只是祖上的功勞,然而性情卻是出於自己的選擇,那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的方法。
謝謝你,阿草。謝謝你,可樂。
街燈亮起,我悲從中來,非關夕陽,日落天天都有,我赫然發現,在我的回憶裡,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黃昏。無所事事的黃昏,專程去岸邊看日落的黃昏,看一切都是美好的黃昏……。我沒有。我小時候的黃昏總是氣急敗壞,總是在趕路,總是餓著肚子,黃昏裡有太多等待完成的事情;作業、補習、練琴……。我年紀很小就知道血糖下降的癥狀。沒有什麼可以把日子留住,沒有什麼值得記下,就連笑聲都是零碎的,我的童年記憶如此枯槁乏味,猶如一把灰土。或許這就是我如今對所有事物都缺乏耐性的緣故,我什麼都不怕,就怕日復一日的重複。
學系裡有個學姊,家庭背景好到不得了,唸書成績又好,循規蹈矩地長大,事先張揚畢業那天退了宿舍就去跳樓。我明白,只是我明白她的苦悶也幫不了她。
我只想可樂能記住這樣的瞬間——稍瞬即逝的金黃斜暉,他的快樂,阿草的笑聲,我的淚光;美好善良得就像王菲唱的〈人間〉——在他長大之後,在他黯淡的未來,但願這些碎片能在他的生活裡發出微小而獨特的光芒。
2. 我一向認為,可樂是我們這一家能得到的最大的禮物。爸媽當然不會這樣想,否則就不會一直碎碎念可樂,說他的成績比我差。媽媽是這樣說的——你姊已經不算出色,你怎麼可以比她更差?——這是從何而來的古怪而歹毒的觀念?居然貶低親生兒女來作比較?我跟可樂說,媽有超能力,她說一句話,就能一口氣打擊兩個人。媽看著我們二人嘰嘰咕咕在笑就更生氣,吩咐金姨以後管接管送,不可以讓我隨便帶可樂出去玩。
金姨其實跟我和可樂一樣,對媽媽的吩咐很不樂意,因為她把可樂丟給我,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帶水貨、做傳銷、跳奇怪的舞。
媽媽卻是寧願多付錢給金姨,都不願可樂跟著我四處跑。
我已經不生氣了,只是泛起了淡淡的無以名狀的恨意。我會故意把媽媽新買回來的衣服塞在我的替換衣物裡帶到宿舍,待季節過去再帶回家,這完全符合媽媽一直對我的看法,就是粗心大意,我可以連解釋都省掉。我打開雪櫃,漫不經心地將本來放在冷凍儲藏格的花膠放在蔬菜箱裡,待媽媽發現的時候,大袋花膠已變壞,媽媽怪金姨,我第一時間跳出來承認錯誤。是的,我粗心大意。我分得很清楚,我恨媽媽,但不至於腹黑。
為了可樂的緣故,我待在家裡的時間比宿舍多,有種陪他坐牢的感覺。可樂不明白,我說,我怕你待在金姨身邊久了,人會變笨。我把零食和小玩意藏在不同的角落,在我不能陪他的日子裡,就讓他自己去找出來。在我不能帶著他四處遊玩的日子裡,他可能一整天都沒笑過,沒人會介意這樣的事實,而他只是一個孩子。我不要他只有刻板的作息,我不要他將來大學畢業就去跳樓。
中學階段結束之後,我第一椿去做的事情就是去把頭髮漂染。後來每逢有傷心的時刻,我就去染髮,記得那顏色,卻忘了令我難過的事由。陪可樂獃在家裡的日子,我染髮的次數更頻密,就等著看媽的表情,還有那厭惡的一句,鬼五馬六。聽著就心裡痛快。可樂每次都問我,這是什麼顏色?於是我記住了各種顏色的名字,不是單純的紅、黃、藍、綠,每個色階裡還有複雜微妙的層次,我都教給可樂。淡紫紅、銀紅、茜紅、鴨黃、橘黃、杏黃、琥珀、水藍、湖藍、灰藍、豆綠、油綠。可樂知道當中的差別。媽媽卻說,這孩子愈來愈挑剔。
我只能跟可樂說,你快快長大。阿草聽到我這樣跟可樂說,搖搖頭,回一句,妳好毒。
3. 那段日子總有莫名的挫折,非關課業,總覺得自己的聲音是微小的,明明是很好的想法,卻總有被人忽略的感覺。那時候最令我生氣的一句話就是,認真就輸了。
我就是認真,那又怎樣?
我是在老鬼營裡遇上小黑的。他比我小兩歲,一見面就是對的感覺,怎麼說呢?我覺得他像可樂,弟弟的感覺。所以一開始就是毫無生分,也沒有因為心裡喜歡那個人,於是所有事情都變得生硬不自在。他很自然就跟我黏在一起,我說你介意讓別人知道我的年紀比你大嗎?他想都沒想就答,不會呀。我說,我是認真的。他「嗯」了一下,就是這樣,我們開始交往。
我知道小黑打從一開始就喜歡我,他什麼事情都來問我的意見,總愛跟我黏在一起,讓我為他出主意,衣食住行。我和小黑的交往是那麼的自然,直至我老是撞見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
延伸內容
那不是世上最終一隻白馬──序陳慧《弟弟》
◎楊佳嫻
山田洋次有部電影就叫《弟弟》,我當時是衝著導演與女主角吉永小百合去看的。小百合滿臉溫柔與無奈,弟弟的脫序幾乎像是一場嚴重的撒嬌。那樣的撒嬌,是因為無法抵擋那漂流於家之外的孤獨嗎?
陳慧《弟弟》寫譚可意和譚可樂姊弟,相差十二歲,情感一路變化,因為不同(生理)性別成長的社會期待與自我校正、城市不休止的汰舊換新,也因為與香港進入二十一世紀以後社會運動潮浪相左右。弟弟可樂不見得總是撒嬌的一方,有時候,姐姐可意也多麼需要弟弟的慈愛。當姊姊逐漸脫離學生時光,弟弟長成大人,父親母親或者走遠了但偶然回來,思想上成為陌生人,或者走遠了但真的回來,情感上竟能彼此傾訴扶持。
姊弟都經歷過某種和家告別的過程,卻又從來不是真正漂流於家之外;那孤獨總在可意與可樂重新擁抱攜手時融去一點點,家的意義也在香港屢受磨難的過程裡,反覆改寫其貌與心。而陪著可意走過無數倉皇時光的男友麥可,以及大學好友阿草,連著可樂,一起開設了情調濃厚的「麥草可樂」,是咖啡館,也是文化據點,只做自己開心、覺得有意思的事,這是血緣之家以外的家。
陳慧有意識地讓《弟弟》情節和語言比較鬆活,我想目的是讓讀者盡量享受閱讀樂趣,同時也具體表現出「似水流年」感──忽忽然就焚燒般迎向青春,天火落下來抑鬱與沉靜,來回梭織涼意與暖意,忽忽然又踏進了人生大事和我城大事交見的歲月。《弟弟》裡有幾個時間點特別標出來──
二〇〇三年初夏,所有考生戴著口罩參加中五會考,那是SARS襲擊的痕跡;二〇〇六年十二月十五日,可意在保衛天星碼頭運動現場可意看見男友與另一個女孩,挫折離開,隔日清晨從電視中看見碼頭鐘樓遭攔腰鋸下;二〇一二年十月之後可意不再看國慶煙火,那年發生了為觀賞(中共)國慶煙火而導致的船難,三十九人死去;二〇一四年九月二十八日,民眾湧入香港特區政府總部前和平示威,傍晚時警方卻出動了催淚彈,如此緊張且大動作,或許因為十月一日國慶即將到來……。小說與現實靠得如此近,因為這是香港小說家的急痛之書,感於強光迫近,海水升高,我城是否將掩沒於有生之年?可意出生於《中英聯合聲明》出台之後,而可樂,正是一九九七年出生的後九七香港之子。然而,人好比珠子鑲嵌在時空脈絡裡,未必只能循軌滾動,還可擦碰、彈跳,試著撞出不一樣的宇宙。
後九七香港之子譚可樂怎樣煉成?保衛天星時,可樂問,「為什麼這碼頭不可以拆,我們不是已經拆了很多其他的東西嗎?」可意說,「要是我們現在沒有好好的把這碼頭保存下來,你將來就不可能在這裡製造你的回憶了。」小說裡這樣補充:「那陣子冒出來一個名詞叫『集體回憶』,我覺得很可悲,回憶還要靠集體之名義,才站得住腳說得下去,太委曲。我的回憶就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佔有;我就是要可樂將來有他自己關於天星碼頭的回憶,他不需要其他人的集體回憶。」小說即使依託著歷史,也並非僅僅複寫現實,陳慧鎖定社會變遷裡的人,這些人並不活在「借來的時間,借來的空間」或「浮島」,他們實實在在從島與半島長出來,雙腳牢牢踩住,一步步測繪出生命的長寬。每顆珠子都有它成形時為自己打的繩結、都有它滾動的旅程。
於是,到了雨傘運動時,可樂已經逐漸長成了,一個有點早熟的中學生。這次,他和姊姊都在現場了,「打開的傘紛紛從天橋上落下,被暈黃街燈映照著,一朵一朵,奇異的花,群眾接過就用來遮擋胡椒噴霧」,感官中充斥著暴力前響,「那股辛辣的氣味,還有噴射出來時『噝、噝』的聲音。就像毒蛇。時間停頓,事情膠著」。還有佔中後的催淚彈,選舉後的狂喜和絕望。因此,可樂又問了:「有用嗎……?」或許這不算發問,而是一種呼聲從心臟裡擠迫出來,不只可樂問,人人都在問。可意拼命說鼓勵的話,可樂卻回答:「譚可意,妳天真,我愛妳。」什麼令一個青春少年不再相信世界?
小說中引用謝安琪〈家明〉(黃偉文詞),劈頭就說「他出發找最愛/今天也未回來」。可樂未回到可意身邊,她彷彿就失去了在這世上的憑依。找最愛卻鍛羽而歸,可樂這樣的後九七香港之子看到了怎樣的世界?「他不過想要愛差點上斷頭台」、「誰願意為美麗信念坦克也震開」。信念真可以震開坦克嗎?可以驅散催淚彈嗎?可以令你我築起永恆街壘嗎?「家明」,最普通的香港名字,在親戚鄰里、新聞報導、言情小說都可見到,我這一代台灣人必看港片《金枝玉葉》張國榮飾演的角色也叫家明。無數家明在我城裡活著,可樂是家明,人人是家明。歌詞中說:「也願你任由他/騎著世上最終一隻白馬」,姊姊對弟弟最不可移易的信賴,就是任由他騎著白馬,騎入硝煙中,出發找最愛。
可意始終執著於保存記憶之所繫,無論二〇〇六年或二〇一四年,都是如此。那是年歲上走得前面一點的香港人對於後來香港人的溫存,像絲線圜轉纏綿。在《弟弟》前三分之一,已看到可意如何眷戀前代人的房屋,敬重祖母腦海裡屬於那一代的香港街道圖,「我的時代廣場是她的電車廠,她和祖父拍拖,在路上一直走一直走,不捨得回家,電車都在排隊進廠,一輛接一輛拐過霎東街,電桿會閃迸出小火花。」這小火花接連開放,從過去到未來,會讓我們看見不只一隻白馬,決不是最後的白馬。
作者資料
陳慧
於香港出生、長大,受教育。從事電影、電視劇、舞台劇及小說創作多年,出版小說、散文二十餘本,小說《拾香紀》獲第五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並有多篇中、短篇小說被改編為影視作品。近年移居台灣,創作短篇小說收錄於《孤絕之島:後疫情的我們》及《我台北,我街道2》。 愛樹愛風,還有貓和朋友;覺得天堂應該就是朋友相伴、抱著貓在和風中的樹下閱讀。能寫作的日子心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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