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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一本結合綠色世界與人類歷史,告訴你植物與文明如何相互影響、密不可分的動人故事集!
◎超過150幅精緻繪圖、史實照片與藝術作品;
◎超過15萬字生動活潑的論述與有趣迷人的故事;
◎從食用、醫療、商用與實用四個面向,標記人類如何與植物共寫歷史;
◎50種植物依學名排序,由龍舌蘭開場,薑收尾,精彩可期。
《改變歷史的50種植物》是一本美麗動人的書,娓娓道來伴隨著我們生活的植物:人們喜歡早起撥點時間照顧陽臺或後院裡的綠色生命,穿上用木藍染成的牛仔褲,再泡杯沁人心脾的熱茶,甚至出門後緩緩駛來載你抵達目的地的公車,背後都有一株株默默付出的植物,與一則則精彩的故事。植物甚至帶給人類文明重大衝擊影響:想想養活全人類種族的稻米與小麥、因醫療價值受到高度重視的香料與藥用植物,以及如罌粟、高地棉花等挾持歷史急轉前往不同道路的作物,每種植物都與經濟、政治、產業的歷史脈絡密不可分。本書作者以生動迷人的視角,重新檢視這些與我們一同造就歷史、孕育文明不可或缺的關鍵角色──植物。
「這是一本能增長歷史知識的故事書,也是內容、照片、圖畫都很豐富的百科圖鑑,對於各種植物(作物)的發現經過、利用方式與傳播路徑等皆有清晰的描述,漫遊其中,可以吸收許多知識。類似題材的書籍在國內尚屬少見,值得推薦。」
──《台灣經濟作物圖鑑》作者郭信厚
【專業推薦】
◎王道還(生物人類學者、中研院史語所人類學組助理研究員)
◎李家維(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教授、科學人雜誌總編輯)
◎孫維新(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館長)
◎郭城孟(國立臺灣大學生態學與演化生物學研究所副教授)
◎郭華仁(國立臺灣大學農藝系教授)
◎黃盛璘(《走進園藝治療的世界》作者、園藝治療師)
【專業審訂】
◎鍾年鈞(國立臺灣大學實驗林植物學者)
目錄
前言 6
龍舌蘭 8
洋蔥 10
鳳梨 14
竹子 18
甘藍 22
茶 26
大麻 34
辣椒 38
金雞納樹 42
甜橙 48
椰子 52
咖啡 54
芫荽 58
番紅花 60
紙莎草 62
毛地黃 64
薯蕷 66
小豆蔻 68
古柯 70
尤加利樹 76
蕨類 80
黃豆 84
高地棉花 88
向日葵 94
橡膠樹 98
大麥 104
蛇麻草 110
木藍 116
香豌豆 118
薰衣草 122
野生蘋果 124
白桑樹 130
肉豆蔻 134
煙草 136
橄欖 140
稻米 144
罌粟 148
黑胡椒 154
英國橡樹 158
野玫瑰 162
甘蔗 166
白柳樹 174
馬鈴薯 176
可可 184
普通小麥 190
鬱金香 198
香草 200
釀酒葡萄 202
玉米 210
薑 216
延伸閱讀 218
中英名詞對照 220
本書圖片版權 224
序跋
前言
如果世上的植物突然消逝無蹤,人類也將一同失去明天。
然而,若靜下心來看看我們對這個星球的所作所為,或許也會覺得植物因此滅亡可能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地球上養育了二十五到三十萬種開花植物,在我們每天的日常生活中,就像是背景般從我們的眼皮底下掠過:帶著狗散步穿過安靜的橡木林時、開車經過一大片紫色薰衣草花田時,以及在搭乘火車時窗外飛馳而過的大片稻田。
植物與人類植物們扮演著動態變化的角色,形塑著人類的歷史。地球上許多生命因為植物吸入二氧化碳排出氧氣,才有生存下去的可能。植物歷經遠古氣候環境的災難性變化,衍生出光合作用,為我們這些陸棲動物開啟DNA演化的大門,並鋪好邁向未來的道路。
南極冰封大地裡,埋藏了遠古穀物的花粉,或許可以揭露這顆星球過往的秘密,甚至預測未來。這些幾百萬年前的證據,也或許可以釐清現今臭氧層的缺口,到底是不是使用石油造成的?植物的歷史無疑比我們悠久許多,早在四億七千萬年前,它們便在地球上紮根而立。相較起來,我們的歷史全都密密麻麻地擠在短短的一小段時間裡。
植物不斷地提供我們燃料、食物、庇護與醫藥照顧。它們維護降低土地的自然侵蝕與風化程度,並調節大氣中的二氧化碳,將之轉變成氧氣。植物給予我們大量的石油,讓我們不知節制地揮霍;它們的存在,也鼓舞人類建立各式各樣的國家植物園,以及在植株收集與栽種間,獲得小小樂趣與收穫的市井小民的後院菜園。我們也透過植物傷害自己,像是過量攝取糖、沉溺於天然麻醉藥物以及酒精之中。
現在是個好時機,看看植物是如何改變我們的歷史,如何持續地在我們的生活中扮演著核心角色。人類隨心所欲地對植物,甚至是地球,予取予求。我們不停地消耗地球遠古以來形成的化石燃料,同時大量破壞植物構成的雨林。
古代氣候學家大衛‧彼寧教授(Professor David Beerling)說:「缺乏自制地進行全球性實驗,無疑會改變未來世世代代的氣候環境。植物⋯⋯是全球環境暖化戲碼的主要因子,從遠古到現代,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出自《翡翠星球》(The Emerald Planet,2007)。現有植物受到的破壞危機,也將會永遠改變人類未來的歷史。
甘蔗
海洛英、古柯鹼、酒精、煙草……以及蔗糖。精製糖嚴重傷害人體健康由來已久,所造成的浩劫重大,無怪人們封它為「白死病」。
白死病
人類文明在蔗糖的缺席下安然度過數千年,但它一現身便讓許許多多的非洲人遭到奴役,並傷害了食用者的健康。
在西印度群島的甘蔗園裡,非洲奴隸們一面工作一面創作音樂。一如在棉花田與煙草田裡努力採收的同胞們,他們以歌曲穩定工作的節奏,這種音樂正是現代爵士樂與藍調的老祖宗。但有別於棉花與煙草,蔗農的步調快到幾近狂暴,蔗田奴隸的預期壽命只有煙草田奴隸預期壽命的一半。當蔗糖在毒害它的使用者時,同時也正殺害蔗糖工人。
糖雖是種古老的食物,但加工糖的方法卻是比較近代才開始發展。甘蔗從發源地新幾內亞以獨木舟運載或以漂流木的方式橫渡印度洋。單純食用甘蔗不僅在過去,現在也仍是一種佳餚。約兩千五百年前恆河畔比哈爾的印度人,掌握了把當地甘蔗精煉為純糖(白砂糖)的製程。蔗糖經過一段長而緩慢的旅程流傳到歐洲與西方世界:傳說在亞歷山大大帝時期後不久便流傳到希臘世界。
當精煉糖抵達歐洲後(1390年後期在斯堪地那維亞交易),威尼斯人控制了這門生意,就像他們控制全球香料通路一般(請見黑胡椒,154頁)。而如同香料貿易在他們手中的狀況,威尼斯人最終失去糖的掌控,糖業北移,離開地中海到達歐洲北部。
伊比利半島收復失地運動是蔗糖歷史的關鍵時刻。此時基督徒將一度占領西班牙,並驅離傳授他們精緻園藝技術的穆斯林。理論上,收復失地後的西班牙統治者可以將敵人留下來的農耕技術應用到甘蔗種植與加工上。但當他們的注意力放到征服外國而不是滋養家園時,西班牙人選擇放棄投資農業發展,而轉進奴隸事業。
1490年代當穆斯林人被逐出西班牙時,哥倫布把甘蔗莖段或秧苗運到海地。同為殖民者的鄰居,葡萄牙人已開始開墾大西洋領地,特別是馬德拉群島。他們把葡萄藤混入當地的蔗糖農作,最終產出馬德拉甜酒。此時,西班牙人則帶著他們的甘蔗秧苗到加納利群島,最後抵達加勒比海地區。接著很快地就推出與往後三百年蔗糖貿易息息相關的另一種商品:非洲奴隸。從此至1850年代,糖與奴隸貿易便形影不離。
從前的歐洲不需要尋求奴隸,十七世紀歐洲的牛群與深犁技術農耕方法比人力更具有效率。但人類對糖的渴求,將勞動歷史扭轉到奴役的道路上。
除了我們體內殘酷的天性外,奴役被證實確有短期經濟利益,但也將造成長期社會災難。從世界某處偷取人類到另一個角落,並迫使他們工作至死,造成延續好幾個世代的深仇大恨。
如同本書所提到的許多植物,蔗糖貿易亦有著正反兩面的結果。特別的是當它出現在正確的市場,隨即轉變成極為誘人的商品,當它進入更多人的口中後,四處傳來的渴求就更熱切。
拉丁美洲到處都是滿出來的印加與阿茲提克珍寶供人掠奪,並重新分配到西班牙與葡萄牙,而西印度群島也提供征服者另一種小寶庫,為這些喜好甜食的歐洲人提供精煉糖市場。西印度群島包括巴貝多、牙買加、古巴、海地、格瑞那達等便成為種植與加工糖的島嶼,到了1660年代中期,巴貝多儼然成為排名第一的蔗糖生產者。1800年,輪到牙買加封為世界第一名出口者,古巴則在二十世紀中葉繼承蔗糖出口第一的功業。
1740年,當蘇格蘭詩人詹姆士‧湯姆森寫下新劇作〈阿佛列:一齣假面舞劇〉(Alfred: a Masque)時,他加進振奮的幾行句子:「統治吧,不列顛尼亞! 統治這片波濤,不列顛人永不成為奴隸。」這數句後來變成愛國合唱,貼切又諷刺。1680年後,許多英國商人用財富買到自由。這些城市自由人經營著偉大的海港,如布里斯托、利物普與倫敦。他們以大量的貸款,以及來自交易糖與奴隸所得利潤的豐厚儲金支持當地銀行。錢借貸給農場主人以購買非洲奴隸,當地的精煉糖利潤則輾轉回饋企業。大西洋的三角航線在英國海港、西非奴隸港與西印度群島糖業港三地發展起來,稱為特拉法加三角,始於1600年代止於1800年代中期,當奴隸確立為非法為止。貿易包含了進入工業化時代,英格蘭中部所製造的槍枝、衣物、鹽與小飾品,運送至西非當地的貿易者。當船上裝載的衣服食物等貨物清空後,再重新用奴隸填滿。這些英國貨物換得從內陸抓捕或綁架的非洲黑人,他們魚貫地銬在一起防範可能有人想要跳船(常有人選擇跳海自殺以終結未來被強迫進行惡夢般的勞動)。在非洲與西印度群島間所謂的「中途航程」(Middle Passage)中,這持續幾個月時間的旅程內,順利存活下來的只有少數異於常人的倖存者(他們塞在甲板下無法移動空間,一個挨著一個地躺在難以想像的惡劣環境裡)。
三角貿易的終點,是這些可憐的倖存者被卸到岸上,轉賣給農莊莊主。船隻再次填滿蘭姆酒及蔗糖,運送回英國。英國是全球首先發展出特定甜食喜好的國家,例如喝不加糖的茶、咖啡與可可,是既不時尚也不可思議的事。他們也是最先踏上工業革命路途的國家(若是少了三角貿易的利潤,工業革命會嚴重推遲,甚至可能被另一個歐洲國家超越)。早在理查‧特里維西克發明出他那炙手可熱的蒸汽火車頭之前,食用糖就已是英格蘭獨一無二、最重要也最吸引人的進口貨物。
蔗糖奴隸
字典裡奴役的定義(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擁有權)並無暗示奴隸主人可能對其加諸的羞辱。「奴隸通常被他們的主人使役,而主人掌握他們的性權力也是重要元素」,這是百科全書裡對奴隸遭到強暴的委婉解釋。如此悲慘無道的工業不可能永遠存在。1792年的丹麥與1794年的法國都禁止了大西洋奴隸交易,同年美國立法禁止船隻用於奴隸貿易。1863年林肯總統簽發最後一條廢止奴隸制度的行政命令前,英國本土已在1807年禁止這項貿易,而英屬西印度群島在1834年禁止。1860年代的解放的確宣告奴隸交易為非法行為,但一直到1930年代奴隸仍持續從非洲賣出。法條並未讓奴隸制度消失在蔗糖農園裡,但經濟貿易趨勢卻辦到了。
十九世紀,農藝家曾對外貌醜陋的甜菜(Beta vulgaris),進行實驗。這種根菜類植物長久以來用於歐洲北方農場裡,餵養那些笨拙的禽獸以度過漫長的冬天。甜菜似乎在西元1200年,第一次在德國被馴化,六百年後,德國科學家法蘭茲‧阿查德成功地從一種甜菜的根部提煉出約6%的糖分。德法等國抓住了它的潛力。受挫於英國在西印度群島對蔗糖的獨占,反而使他們成功育種甜菜,讓糖甜菜(sugar beet)之名廣為人知,成千上萬畝的歐洲土地專門用來栽植它們。
拿破崙隨即認為這笨重的甜菜能在與英國之間的戰爭中,成為有用的武器,下令在28,000公頃的農地種起甜菜。抽取完糖分後的甜菜殘渣不僅可以拿來餵牛羊,另一項副產品糖漿還可以轉化為實用的酒精。而且種植它不需要奴隸。到了1845年,甜菜大大壓縮了西印度群島的貿易,最後幾乎使加勒比海貿易破產。雖然某部分糖莊主人破產了,但當中有很多人以及最初貸款給奴隸商人的銀行,都因得到「商業」損失補償而得以喘息。重獲自由的奴隸亦得到補償。但不僅只有奴隸貧困且筋疲力竭,過度使用的土地也是如此。
甘蔗的食量很大,一批甘蔗作物需要大量的肥料與水。在秧苗種下到甘蔗收成,甘蔗長得如同遍地生滿了高大草枝。收成時的葉子、甘蔗頭與甘蔗渣,有時會在甘蔗被砍下送去壓碎水煮加工處理前放火燒掉。這過程會產出大量蔗糖,一如提煉石油般,在進一步提煉出較輕的紅糖與黃糖之前,最先產出的是沉重而粗獷的黑糖,最後則是所謂的「耕地白糖」(plantation white)。當甘蔗被甘蔗刀切下或以機器收成後,老植物會長出新莖幹,稱「截根苗」(retoons),到農園地力耗盡前,還可以再持續栽種兩三個收穫季節。
用甘蔗替換原本無可取代的化石燃料,是個有潛力的發展方向。巴西的一項國家計劃便是種植大量甘蔗,生產甘蔗酒精以替代汽油。雖然這種燃料相比於汽油污染較低,但就如同黃豆(請見黃豆,84頁),兩種作物的擴張卻造成了亞馬遜森林的萎縮。
這種白色物體對我們的誘惑,與後續造成的社會代價持續在全球各處爆發。跨越邊境來到鄰邦多明尼加共和國糖業城鎮的海地移民,其工作狀況持續受到批評。而已開發世界則面臨大量攝取糖的另一個後果:肥胖。數十年來,加工食物製造商一面降低食物中纖維的含量,一面提高糖的含量,造成了災難般的後果:肥胖相關的危險因子包括糖尿病、癌症與心臟疾病(請見左欄「自然災害」)。世界衛生組織預估到2015年肥胖問題將會影響十五億人口,但這與蔗糖貿易而受奴役的兩千萬非洲人所忍受的恐怖苦難相比,仍是相形見絀。
白桑樹
絲路是世界第一條高速公路,總長8,000公里,也是一條橫跨大陸的貿易路線,充滿神秘事物與浪漫幻想,一路指向各式異國情調的他方。身為第一條連繫東西方的貿易路線,絲路不僅傳播宗教,也就是將藏傳佛教傳向東方世界(譯註:元明清三代,西藏持續向中原傳播藏傳佛教),也傳遞了桑樹的奇異「果實」:蠶絲。
絲質好禮
絲路在空間上,是一條由人類活動聚落與旅者足跡踏出的蜿蜒長路,也跨越千年以上的久遠時間,一條接著一條的道路此起彼落地在中國與歐洲間興起,交錯綿延成巨大網絡。「絲路」一詞在德國地理學家費迪南‧馮‧李希霍芬於十九世紀晚期新創「絲綢之路」(seidenstraße)一詞後,獲得大眾認可。絲路路徑最東始於西安,西行繞過戈壁大沙漠邊緣後,接著穿越突厥斯坦。稍晚出現的南邊路線以印度加爾各答為起始點,沿恆河而上橫越至喜馬拉雅山脈南邊,進入巴基斯坦與阿富汗的荒山野嶺中。北方路線繼續穿越哈薩克與亞美尼亞,而南方路線則經過伊朗、伊拉克與敘利亞,才會抵達較為安全的城市,如亞歷山卓港、君士坦丁堡、雅典、熱那亞及威尼斯。
所有絲路都關乎國防安全。有些路線是中國漢代(西元前206-220年)時興建,當時的農人與商人深為匈奴侵襲掠奪所苦。匈人(Huns,譯註:西元一世紀盛行歐亞交界並入侵東歐的游牧民族)的祖先匈奴人,以狂野騎兵不斷騷擾中國邊境,促使漢朝派遣使節前往鄰近部族結盟對抗匈奴。此策略有時奏效,有時卻毫無作用。第一次出使西域時,中國外交官張遷被匈奴擄獲,他當了十一年的囚徒,甚至定居當地娶妻生子。只要派遣外交使節出使都會攜帶進獻物品,以軟化匈奴鄰近部族的態度,呈禮包括聯姻的公主、金與絲織品。到了西元一世紀,中國幾乎須送出三分之一的歲收。要不是絲綢的技術以純熟到得以貿易,中國可要嚴重貧血了。
中國很早便精熟製絲技術。據發現,蠶絲的遺跡可能超過四千年。絲的生產全仰仗原生的中國白桑樹,其木料堅硬,更深受櫥櫃與樂器師傅們重視。不過,桑樹薄而闊的葉子,對蠶(Bombyx mori)而言是珍饈美饌。在中國,慣例先種下一棵健康堅固的桑樹,等樹立足生長,再將培育好的插枝接枝到老根莖上。當這棵樹生長到第五年,便採集它的葉片,仔細切碎後餵養蠶。
開始育蠶時,蠶的卵需要被儲藏起來並謹慎照顧,讓每一批能同時孵化。孵化出的幼蟲置於木屑鋪成的蠶座上,在紗網上擴陳開來,接下來的三十五天中,牠們可以在桑葉上大快朵頤,最後結出能供應製絲的繭。蠶繭自蠶座移出,一部分留做育種,餘下的就交給製絲者,以土耳其浴式的炙熱蒸氣或投入沸水中破壞蠶繭。此時便可輕輕解開空繭殼,拉出一條長達1,500公尺的天然絲線,絲線可染並織入織品中。白桑樹是整個生產過程的主要關鍵,一件絲質長褲最少需要4,000公斤的桑葉。
中國蠶絲產品是提供絲路貿易的原動力。商人們以馱馬、單峰駱駝甚至大象定期往返絲路上,把茶葉、紙張、香料以及陶器一同帶著,向西旅行。當商販攜帶葡萄、玻璃、焚香與紫苜蓿返回東方時,「新」的信仰藏傳佛教,也順延著絲路找到傳教路徑。絲仍是最具價值的商品,本身就可當作流通貨幣。某時期中,一捲蠶絲加上一匹馬價值五個奴隸(儘管紀錄無法顯示是名門阿拉伯種馬還是駑馬)。西元前一世紀,蠶絲織品深入羅馬帝國中心,羅馬人對待絲織品猶如珠寶一般。小件絲織品會縫在布墊或別在流行衣飾上當主角。
羅馬作家老普林尼在《自然歷史》(Natural History,77)中試圖描述這種傳奇般的樹葉收成:「塞里斯人是第一批專門進行採收的人,他們以森林裡生產的羊毛名聞遐邇(譯註:當時有種說法認為樹上會生長羊毛),他們對葉子灑水,將白毛從葉上分離出來,婦女則負責收取白毛、重新編織。」由於中國人成功地對西方人三緘其口,絕不透露製絲的秘訣,西方便謠傳著種種製絲方法。據說,蠶絲是從肥沃的土壤或一種稀有的沙漠花朵花瓣中紡織出來,甚至謠傳某種昆蟲會不停地進食,直到自己爆開,露出體內滿滿的絲。某種樹種能刷下白毛產生絲的誇大故事,卻最接近事實,這個樹上可能就有最初的野生蠶蛾。到了羅馬時代,已有足夠的絲綢通過絲路抵達羅馬,供應較富裕的市民穿著整套蠶絲衣物,某些元老院議員也穿著絲織品。後來的一些道德家,包括塞內卡(古羅馬強調絕對理性的斯多葛學派哲學家)、索利努斯(羅馬作家,著作等身,創「地中海」一詞)、提庇留斯皇帝都譴責這是無能、有失大體的習慣。提庇留斯認為這會使「男性被誤認成為女性」。
製絲方法與白桑樹的重要,漸漸沿著絲路傳送出去。白桑樹的種籽與幼苗被引入波斯、希臘以及西西里島後,當地成為蠶絲製造的重點地區。十五世紀晚期,當海上貿易取代絲路,法國開始有自己的絲綢工業,在南部栽種數以千計的桑樹。英國國王詹姆士一世想有樣學樣,不過,當桑樹繁茂生長的同時,蠶絲產業卻不然。最後,美國殖民時期北美也開始引進桑樹與相關貿易,自此桑樹便橫跨了全世界。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本書《改變歷史的50種植物》)作者資料
比爾‧勞斯
出身英國西威爾斯地區的自由作家,經歷包括記者、老師、酒保、園丁以及鄉村發展工作者,熱愛徒步與腳踏車旅行。也是一名園藝藝術家,同時專長於鄉村農園植物的歷史。主要出版著作以鄉村文化與農園藝植物為主,並為包括英國國家廣播公司(BBC)在內的新聞媒體製作專題節目。近年則開始鑽研街頭音樂的歷史沿革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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