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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看得見的人性,看不見的人心,
表面上平靜無波,暗地裡波濤洶湧。
他筆下的世界
比人生更加真實,比電影更富想像!
梁德煌──第四本小說創作集
有批判、有悲憫,既掙扎、又渴求,
在字裡行間看遍百態、嘗盡冷暖……
人生於世,常常不是兩條線的交會而已,
而是許多條線穿插串連成一張錯綜複雜的網。
在這張網裡,
有些人愛別人甚過於自己,值不值得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有些人自以為是主角,無奈在別人生命裡注定扮演配角;
有些人在事業領域得意洋洋,卻在感情世界兵敗如山倒;
有些人遊走在道德與法律邊緣,只要不從鋼索摔落就是贏家;
有些人無法擺脫欲念;有些人只求無愧我心……
七篇真情小說,窺探出七種迥異的人生,
如夢如幻,似真似假;因生果,果有因。
雖然有些問題終其一生得不到答案,但人們還是不停地在追尋……
【鄭重推薦】
梁德煌先生始終懷著社會良心,背負著知識分子傳道授業解惑的使命,藉著他的小說循循善誘,幫助這個不完美的世界中,在善惡之間掙扎的芸芸眾生,能感受到一些溫暖,激發出更多的善念,鼓起勇氣繼續追尋光明幸福的人生。這是一本趣味盎然,發人深省的好書,筆者在此鄭重推薦。
——黃維仁(國際著名心理學博士)
序跋
【作者的話】
我喜歡寫小說。
當腦中浮起一個主題和大約的情節,再進一步把人物的經歷、性格、想法定位後便放手讓主、配角隨意發揮。他們常脫軌演出,令我有時驚喜、有時苦惱,需要從頭思考,稍加修正。如此的寫作過程有如一段一段的冒險,非常吸引我。
「來吧!來吧!」一有空,筆和紙雙雙聯合起來不時的呼喚。
所以原本告訴一些朋友這次將放慢腳步,不以一年一本的速度來催逼讀者。結果寫著寫著,一不小心,第四本又完成了,有違承諾,實在汗顏。
本書的書名《看不見的戰爭》是一個中篇小說,看過草稿的人各有各的感受。設計封面的才女美瑛說:
「我很愛這次的故事
題材前所未見
很驚豔 很有戲劇性
內容引人入勝
迫切的想知道後來怎麼發展
看完之後已融入其中,分不清虛實
我這個睡覺容易做夢的人開始在想
會不會我的夢事實上跟世間某些不認識的人其實是有連結的……」
也有人看完後結論:
「你寫得那麼真實,我強烈懷疑你也通曉神通。」
不,千萬不要這麼想,它只是一篇小說,而小說一般皆為虛構。
又,這篇起草於「Seafood」社會事件發生前三個月,係依既定計畫表行事,絕無故意搶搭時尚風潮,請大家不要誤會,拜託!拜託!內文試閱
星期五下午六點一刻,他們A組的楊經理往中間一站,雙手放在背後,咳了兩聲。隔壁桌的小鄭「唰」一聲,連人帶椅滑行過來輕輕撞他。
「喏!」小鄭噘起嘴唇,對他示意轉頭過去。
「小張,來!來!站在我旁邊。」楊經理滿臉笑容的招呼這位新進的同事。
小張惶惶的站定。楊經理親熱的右手環著小張的肩膀,左手拿著一張電腦印出的平面圖:
「大家看!這個浴廁圖新加個淋浴間,處理得夠漂亮吧?」
小徐幾個離席去瞧,齊聲說好。他和小鄭按兵不動。
「以一個新手來說,無可挑剔了。」楊經理獎勵性的拍拍小張:
「你是國立大學建築本科畢業的吧?」不待小張點頭,話鋒一轉:
「學校不錯,但老師沒有教你改平面時需要參考立面嗎?還是你根本沒有好好上課?你畫的這個淋浴間就落在窗戶的中間,將來防水得要小心施作。不過最大的問題是,隔壁臥房的窗戶一半被浴室瓜分掉,兩邊窗戶要怎麼開?隔間怎麼辦?呈現給業主時,人家會有何感想……」
小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還有,即使平立面的相關搭配合理,要記得牽一髮動全身。以前我都跟各位講過,為了溫故知新,藉這個機會重申一遍。改了浴廁後,要記得管路也要督促水電去變動,電燈的位置呢……天花板的設計呢……」
落落長。
小鄭再次滑近他的身旁,低聲道:
「來不及了。」
他低頭看手錶,六點卅五分,去到小鄭預訂的西餐廳起碼需要十五分鐘,餐廳聲明在先,逾時不保留。他簡單的收拾桌面,拿起手提包,站起來掇小鄭一把:
「走吧!」
才邁出三步,被楊經理叫住了:
「你們做什麼?」
「哦,我們有約,而且下班時間已過。」他硬著頭皮回答。
「是去吃飯嗎?下班能有什麼事比公事更重要?」楊經理不悅的神情一閃而逝。放過小張,走來皮笑肉不笑的摟住他的肩膀:
「來,你也有類似的經驗,只花你三分鐘和小張說說,讓他吸取經驗。」
——也有類似的經驗?
他愣住了。想了好久,可能是一年前的舊案,業主反映地下室車位的績效不好,他把柱位調整一下,正想和上面住家的平面相互比對,這個傢伙恰好走到他後面,注意到了,迫不及待的訓示一頓。
他不想講。
「忘記了?我來提示,那個敏林大樓的……」
「經理。」他轉過頭來,幾乎和姓楊的臉貼臉,眼神銳利的對焦那雙微黃的瞳孔:
「那是不同的情況。」他冷冷的說。
楊經理好似被電到了,不自禁的往後退一步。
「對不起,我們先走了。有什麼事星期一再說。」他向大家一鞠躬。
進入餐廳,小鄭的女朋友小婕已在座位上,她沒好氣的說:
「人家都等廿分鐘了。」
小鄭低聲下氣的賠罪後,大約陳述他們碰到的突發狀況,最終講到開溜時被經理叫住,他只對經理看一眼,經理便放過他們。
「喂!小石,你有什麼魔法?」
他微笑。
——沒有三兩三,你會請我吃這一頓大餐嗎?
他在心裡說。
「你不怕經理以後報復?」
小婕擔憂的望過來。
——不錯,這個小妞會替別人想。
他聳聳肩:
「發球權在他手中,只能見招拆招了。」
小鄭推薦大家都點海陸全餐。八盎司的肋眼拌一大塊鱈魚,附送前菜、沙拉、例湯、甜點、水果、咖啡,他怕撐壞了肚子。
「吃不完打包,明天中午吃。」小鄭這麼說。
恭敬不如從命。餐廳裝潢得古色古香,服務生的態度很好,吃完脆皮麵包會將桌面的碎屑清理得一乾二淨。每道菜都仔細講解作法和用料,嘴上永遠彎著親切的笑容。
小鄭和小婕談起兩個禮拜前和朋友去秀姑巒溪泛舟的趣事。講沒多久,小婕嘲弄不會游泳的小鄭在過程中臉色青白,兩手緊緊握住橡皮艇的邊緣。
「喂,你叫小石,對吧!你這個傻同事居然在我不慎落水時縱身下來,不自量力的想救我,結果撐沒幾分鐘,大喊救命。」
小鄭訕訕的嘀咕:
「我怕妳有什麼萬一呀!」
「最後反而是我回頭游泳,和另一位朋友合力拉他上岸。」小婕笑得花枝亂顫,小鄭不甘示弱:
「小石,我們一群人去露營時,男的負責搭帳篷,女的起火煮飯,這個妞差點把頭髮燒掉,還燙傷了手指頭呢。」
小婕狠狠的瞪小鄭。
「妳的指頭有好些嗎?」小鄭心疼的抬起小婕的手腕,被她鼓著腮幫子甩掉。
他看在眼裡,明白了小鄭的顧慮。餐廳內播放著英文老歌“Speak Softly Love”,他把自己投入在優美的旋律中,一曲終了,對面的氣氛依然膠著,他新起一個話題:
「下次計畫去哪裡玩?」
小婕的興趣馬上被挑起:
「想去北部一個樂園的泳池趴呢。」
小鄭一臉無知:
「那是什麼樣的派對?」
小婕簡短的解釋。
「我原本打算去清境農場的。」小鄭說。
小婕不同意,兩人一來一往。
餐廳這時播起Martina McBride 的“Help Me Make It Through The Night”,他撇過兩人,聚精會神的聽音樂,一曲又一曲,直到甜點吃完。
小鄭妥協了,無奈的問:
「那麼泳池趴是什麼時候?」
「下星期六晚上。」小婕露出勝利的笑容。
小鄭掏卡結帳,服務生送來他打包的牛排。三人同坐一輛計程車,先送小婕回家,再到他的住處。
「小石,我可以進去坐嗎?」小鄭沮喪的問:
「當然。」
小鄭在他凌亂的小客廳坐妥。他去廚房拿兩杯開水。大約一年前,小鄭來到事務所,專責電腦施工圖的繪製,工作效率極佳,只花一個多月便將他設計的建案全部搞定,每個介面皆描繪得清清楚楚,他不吝稱讚。幾天後湊巧在速食餐廳相遇,坐在一塊聊天,小鄭把過去全盤交代,他欣賞這人的純真坦率,隨口提醒:
「小心楊經理,他頭上散發出灰濛濛的氣,這種人心術偏差,不好搞。」
「真的?你會看人的氣場?那我的是什麼顏色?」
挺不過小鄭的要求,他只好說了「藍色」,當時心中頗懊惱。
小鄭接過水杯,沉思一會兒問他:
「你覺得呢?」
「你和小婕?」人在局中自迷,其實小鄭自己靜下心來便可找到答案。
「是。」
「你早就感覺到了,對嗎?不然今天哪會請我去見她?」
「你很會看人,我希望聽聽你的想法。」
他只好說了。兩人興趣不同,一個偏動態,一個愛靜態。個性也有差異,小婕很強勢,還有,他覺得小鄭比較Care小婕。
小鄭的頭垂得好低:
「我了解,可以講講她的氣場什麼顏色嗎?」
他嘆口氣:
「暗紅色。」
「重視物質享受。」他補充道:
「而你的淡藍,代表喜歡藝術、音樂、設計。」
「我這個孩子喜歡亂抓別人頭頂上端。」去年春節他返家,碰到媽媽和一些朋友們閒話家常,講到他的幼兒期:
「當別人抱起他時,這個小孩往往眼睛直盯對方頭頂,然後挺起身子,伸出兩隻小手胡亂揮舞,有點像在跳水上芭蕾。」她補充形容。
「那是什麼原因?」有人問。
「誰知道?可能做運動吧!」她打馬虎眼。
起初媽媽的確搞不懂,但當五歲的他拿起蠟筆畫畫時,她注意到了,每個火柴人頭上都塗有顏色,個個不同。
「這是什麼?」她問。
「雲。」
「天上的雲?」
他想一想,認真的點頭。
「那為什麼媽媽頭上的雲和爸爸的不一樣?」
他抬頭看一下他們倆:
「就是那樣。」
她以為這僅僅出自小朋友的想像。
到他初一時,媽媽看到一篇外國闡述人體氣場的翻譯,想起了他小時候,把情形重述一遍後將文章遞過來:
「兒子,你看到的就是這個?」
他仔細閱讀:
「應該是吧!」
這次她興趣大增:
「來,兒子,再說一次,媽媽的是什麼顏色?」
「黃色,有點深。」
「那你爸呢?」
「淡綠色。」
「你自己呢?」
「媽,我不確定,透過鏡子的反映,可能是紫色。」
「真好玩。那你叔叔呢?嬸嬸呢?」
她一口氣問了許多人,少數他仍有印象,大多數不記得。
「兒子,各種顏色有它不同的意義嗎?」
他搖頭,那種年紀他不會細心去分別體會:
「不過媽媽,有些人散發出來的氣體讓人覺得不舒服,甚至討厭。」
「真的?你有碰過嗎?」
他把上星期的遭遇和媽媽說。那次放學後他和同學同行,迎面走來四個別校的高中生,遠遠看到他們的頭上籠罩著深灰,有一個甚至接近黑色。他莫名的感到害怕,又不知怎樣和朋友解釋,便藉口忘了帶作業要回學校拿,轉頭就跑。他迂迴繞了好一大圈才返家。第二天去學校時,兩位同學跟他說,他們被亮刀勒索了。媽媽想了好久,問:
「你跟朋友講過你會觀氣嗎?」
「小學時只和小余、小連說過。小余不信,認為我胡扯。小連半信半疑,但老愛拉著我問其他人是什麼顏色,弄得我很煩。」
「那麼……兒子,我們還是盡量不要說。」
「為什麼?」
「你想想看,如果你當時和朋友說對面來的是惡霸,大家聽了一起回頭跑,你想那四個傢伙會不會去追你們?」
「有可能。」
「那你不也一樣遭殃了?」
少年的他覺得很有道理。事情經過了十八年,這一段談話重現腦海多次,他逐步修正舊有的認知,包含釐清各種氣場顏色代表的意涵,也觀察到每人的氣場會隨著心境起變化。最出他意外的,這方面的深入探討開啟了他夢境的兩道窗口。
從小睡眠,他做夢便十分頻繁,心理學家說夢是日常生活的反映,他以為這些專家只講中一部分。因為以前他做夢的內容,大部分是在天空中單獨或偕伙伴們一起飛翔,自由自在。他們穿戴輕盈的盔甲,腰繫武器,每個人都長得俊俏飄逸,美中不足的是,三不五時,被另一群同樣會飛的敵方部隊前來侵襲。對方衣著華麗,大部分面貌固執堅毅,雙方時有勝負。高二下學期期末考的前夕,在夢中他率領的小隊碰到強敵,帶頭的將軍孔武有力,刀藝高強。他一時抵擋不住,卅六計飛為上策,對方緊緊追趕,擺脫不掉。他在驚慌中醒來,那張虬鬚、堅定的臉容深烙腦海……隔天在答題時,冷汗直冒,全身虛弱無力。考完後好友小高看到他的樣子,問他為何狼狽不堪。
「悽慘的夢。」他回答。
「又是戰鬥?」小高問,他和小高無所不談。
「對。這次敵方將領太厲害了,手中的刀烏漆抹黑,大約有五公分厚。我揮劍刺去,他用力一劈,把我的銀劍嗑出一個大凹痕……」
「等等,等等。你看得見他的刀是黑的嗎?而你的劍是銀色?」
「是啊!」
「你做的是……彩色的夢?」小高非常訝異。
「你不是嗎?」
「不是。」小高顯得有點失落。
輪到他興致來了。
「那很可惜,你知道嗎……」他仔細描述天上雲彩的絢爛,天宮的雄偉壯觀,大家衣著的雅致,女眾美麗的嬌貌。
「那是一個色彩繽紛的世界,人世間不能相比。」其實父母帶他去過的國家不多,只有日、韓和泰國,但已把小高唬得一愣一愣的,沒指出邏輯上的破綻。
「真嫉妒你呀,小石。」
小高低頭沉思,頭頂上綠色的氣體一會兒深,一會兒淺的變化著,令他著迷。
當晚他躺在床上記起小高氣體晃動的這一幕,他揣摩自己的紫氣和小高的綠氣若融在一起,會變成什麼顏色?更紫?更綠?或藍綠?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中他和小高在草地上玩飛盤,綠色為底,藍色為頂,紅色的飛盤神奇的、上下起伏穿梭著,煞是好看。旁邊圍觀者愈來愈多。小高亢奮起來使勁一甩,盤子掠過樹梢,眼看就要掉入後方的河裡,他急忙奔跑。跑著、跑著,身子騰空起來,他的雙腳踏上飛盤駕馭,幾個漂亮的迴旋,降落在小高的面前。四周掌聲響起,小高滿臉的羨慕,隔天假日,他起得很晚,差點趕不及和幾個同學約好的早場電影。不過出門前,他花個幾分鐘靜心,把昨夜氣體融合的心法寫下來。
之後他接連試了幾次,做和小高在一起的夢,成功率有百分之七十,和父母的高達百分之九十,與其他同學的只有約百分之五十。會有這樣的差異,他想,也許和親疏的程度有關。至於夢中同伴第二天有無印象?他直接探詢父母和小高,結果答案接近零。有一回媽媽說也夢見他,可是夢境內容迥然不同。雖然如此,他已興奮萬分。每天睡前若有意找誰來夢中做夥,任他欽點,這是第一個窗口。第二個窗口更好玩。
作者資料
梁德煌
台大經濟系畢業,從事建築四十餘年,現處於半退休狀態,喜歡文學、佛學,熱愛家庭。 著有《一個生意人的小說與現實》、《請給我幾分鐘》、《好可怕啊,師父!》、《看不見的戰爭》、《看不見的戰爭II:對峙》,皆為城邦印書館出版。
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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