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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韓國最具代表性創傷研究者金峻基醫師 首度登台重磅出擊
《黑暗騎士》中的小丑與蝙蝠俠、
《美國狙擊手》中已遠離戰場卻困在心理戰的退役軍人、
《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中被母親委以重任的長子、
《海邊的曼徹斯特》中痛失至親的公寓管理員……
每個人心上都有創傷,我們也不例外。
然而當內在傷口與電影故事相遇時,
就是創傷獲得理解甚至治癒的時刻。
本書作者是韓國精神科醫生金峻基,也是韓國國內最具代表性的創傷研究者,從業二十多年來治療了心理上受到極大痛苦的病人們,所治療的患者多半曾經歷暴力、強暴、性暴力、虐待、遺棄、目睹慘況等嚴重的事故。心理創傷非常個人也非常主觀,同時也屬於特別祕密的經驗,因為傷口沒有外顯出來,於是周遭的人也很難察覺。對當事人來說,要親口吐露這些痛苦很不容易,更因為受創者處於身心靈都近乎破碎的狀態下,久而久之便不免和親朋好友等周遭的人產生誤會和分歧,這些狀況時常讓身為創傷專家的作者感到遺憾,於是他以電影作為媒介,希望透過電影的角度來說明創傷相關的心理學,協助諮詢者理解。因為「理解」即是治療的起點,而這本書就將是以說明創傷者內心世界為目的所寫的書。
"本書中涵蓋的電影是以我個人愛好而嚴選出來的作品,
但主要還是挑選了能夠完整呈現創傷症狀到治療過程的電影。
從小創傷到大創傷,並觸及童年創傷和戰爭創傷,
我試圖用一本書盡可能的涵蓋所有創傷相關的事,
希望能夠讓讀者們像看電影一樣回顧日常生活各處出現的創傷事件,
成為理解個人過去的傷痛、加以成長的契機。"
──金峻基醫生
心理創傷可能藏得很深層,不容易被看見,甚至受害者也可能成功地在日常生活中遺忘他,即解離性記憶喪失,但發生過的事情仍會留在潛意識中,影響著你的情緒、行為以及與他人的關係。如噩夢一般的痛苦記憶可以被微量訊息給喚醒,只要被類似的人事時地物觸發了,當時所感受到的恐怖與懼怕的情緒仍會襲上心頭。
直面電影中所隱藏的創傷時,也能夠稍稍接近自己過去費盡心思想要閃躲的創傷
本書透過二十五部電影巧妙揉合作者從事治療工作二十多年的經驗,以溫暖真誠的口吻,幫助正在經歷痛苦的你,緩慢而確實地面對創傷,把創傷說出口;又或者你看到身旁的人正耗盡心力對抗痛苦,也對他們說些溫暖的話吧!「這不是你的錯」、「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在這邊你可以放心沒關係的」。儘管這些都不容易,但只要開始去做,往往都能帶來超乎想像的影響。雖然在我們的人生中,創傷是無可避免的必然,但別忘記,治療創傷的力量也是無所不在。
不要閃躲創傷,請勇敢地觀察它!
創傷記憶和一般記憶有什麼不同?
為什麼唯獨容易受傷的人會留下創傷呢?
小時候的創傷會對我們帶來什麼影響呢?
壓抑我們所有情感的「羞恥心」是一種必要的情緒嗎?
創傷的種類和症狀分別是什麼呢?
治療創傷記憶時需要留意什麼事?
創傷恢復和治癒的時刻會以什麼形式、在什麼時間點發生呢?
創傷後的成長會經歷哪些過程呢?
名人推薦
重點就在括號裡-劇評人
海苔熊-Podcaster
陳志恆-諮商心理師、暢銷作家
黃柏威-諮商心理師
劉仲彬-臨床心理師
盧美妏-人生設計心理諮商所 共同創辦人/諮商心理師
極好雷推薦(依姓名筆劃排序)
目錄
第一章 何謂「創傷」
《驚爆焦點》(Spotlight)創傷記憶和一般記憶有什麼不同?
-人類的記憶體制
《音躍花都》(Attila Marcel)記憶統合之後會產生新的故事
-治療創傷記憶時需要注意的問題
《黑暗騎士》(Dark Night)為什麼有些人比其他人容易感到痛苦?
-創傷形式的差異
《深刻入骨》(To the Bone)精神與肉體的相對關係
-左右人生健康的創傷——ACE研究
《搖滾愛重生》(Love & Mercy)輕率診斷的危險性
-精神障礙診斷準則手冊DSM-5
《心靈捕手》(Good Will Hunting)認為自己有錯的陷阱
-關於羞恥感
《愛是您,愛是我》(Love Actually)到處都有創傷
-關於直面創傷
第二章 創傷種類與症狀
■ 戰爭創傷
《美國狙擊手》(American Snipper)即使在和平的日常裡也能聽見槍彈聲
-快車神經迴路 VS 慢車神經迴路
《與巴席爾跳華爾滋》(Waltz with Bashir)沒有能夠永遠隱藏的記憶
-解離現象
■ 小型創傷與大型創傷
《夏日1993》(Estiu 1993, Summer 1993)孩子傳達喪失痛苦的語言
-相對經驗下的創傷
《海邊的曼徹斯特》(Manchester by the Sea)如果不能應付,就乾脆徹底抹去的「情感表達不能症」
-刺激創傷的觸發要素
■童年創傷
《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誰も知らない)那些必須存在的東西不存在也是種創傷
-關照自己
《老娘叫譚雅》( I, Tonya)不愛我的媽媽
-破壞性的自我狀態(Ego-State)
《凱文怎麼了》(We Need to Talk About Kevin)腦中缺乏同理迴路所帶來的災難
-反社會人格障礙與精神病態者(psychopath)的差異
《窒息暴戾》(Breathless,똥파리)暴力會代代相傳
-複合性外傷後留下的壓力障礙
第三章 創傷的治療
《經典老爺車》(Gran Torino)只是活下來就好呢,還是要活得更好?
-創傷後的成長
《意外》(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在人際關係中逐漸痊癒
-幫助理解創傷痊癒過程的「多重迷走神經理論」
《不存在的房間》(Room)只要和媽媽在一起,一切都能克服!
-獨一無二珍貴的人
《奇蹟男孩》(Wonder)名為家族的安全網
-非常重要的——認同
《騎單車的男孩》(The Kid With A Bike)依戀關係不一定以血緣為前提
-創傷痊癒的信號
《多桑的待辦事項》(Ending Note)接受那些痛苦時刻的方法
-為了治療而寫日記
《那時候我只剩下勇敢》(Wild)身體活動得越激烈,心理越平和
-找到適合自己的運動也是治療創傷的特效藥
《大夢想家》(Saving Mr. Banks)治療創傷的藝術力量
-戲劇治療與心理劇
《青春勿語》在傷口上撒鹽的人們
-對受傷的子女表達安慰時
《金福童》 創傷的痕跡即使過了很久也存在
-為了正義所作的爭鬥
序跋
序
喜愛電影的我,只要一有空就會去看電影,在黑暗的電影院裡怕被人看見,會偷偷觀察四周後才敢默默擦眼淚。偶爾走出戲院之後,為了安撫激動的心還會漫無目的地散起步來。電影看的多之後,不知不覺也開始注意到電影裡的角色因為身心的煎熬而受苦、糾結,最終克服成長的過程,甚至在應是歡快的浪漫愛情電影中察覺到主角們所懷抱著的微妙傷口。或許是無可救藥的職業病吧,正因為我的職業是精神科醫師,每天都會面對承受創傷煎熬的人,我忍不住就起了這樣的念頭──希望透過電影的角度來說明創傷相關的心理學,協助諮詢者理解。因為「理解」也是一種治療的起點,而這本書就是以說明創傷者內心世界為目的所寫的書。
心理創傷非常個人也非常主觀,同時也屬於特別祕密的經驗,因為傷口沒有外顯出來,於是周遭的人也很難察覺。對當事人來說,要親口吐露這些痛苦很不容易,更因為受創者處於身心靈都近乎破碎的狀態下,久而久之便不免和親朋好友等周遭的人產生誤會和分歧。這些狀況時常讓身為創傷專家的我感到遺憾,我開始思考有沒有什麼方法讓一般讀者可以用輕鬆愉快的方式來認識創傷,在二○○九年我出版了涵蓋創傷症狀、原因及治療方法的《從電影認識治療心理學》,和當時相比,近年來「心理創傷」這個概念更加普及,人們開始意識到不僅是慘絕人寰的事故或戰爭會帶來創傷,我們社會各處所發生的日常事故、特別是人們欠缺對幼童、身心障礙人士、性少數、低收入戶等社會弱勢者的關心和體諒也可能帶來創傷。許多專家出現了,他們開始協助容易遭受創傷痛苦的人們,也有更多治療方法逐漸被人知曉,然而針對蒙受創傷後遺症所苦的人們,這些治療過程仍是十分艱難,或許,所謂治療心理及靈魂的學問仍然在起步階段。
這本《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療著傷:透過電影看見我們說不出口的心理創傷》是集結二十五部電影來說明創傷的書,涵蓋我上一本書《從電影中認識治療心理學》中沒有談論過、出版後上映的電影,以及隨著時代變遷所重新定義的創傷型態,雖然書中涵蓋的電影是以我個人愛好而嚴選出來的作品,但主要還是挑選了能夠完整呈現創傷症狀到治療過程的電影,例如能讓人感到溫暖的、讓人思緒奔騰的、呈現家族情感的,以及顯現戰爭後遺症、鄰家故事的電影們;從溫馨小品到院線大片、兒童創傷到戰爭創傷等等,我試圖以一本書盡可能的涵蓋所有創傷相關的事,希望能夠讓讀者像看電影一樣回顧日常生活各處出現的創傷,成為理解個人過去的傷痛、加以成長的契機。另外我也誠摯期盼大家在閱讀本書之後能夠找出這本書所收錄的電影來觀賞,在直面電影中所隱藏的創傷時,也能夠稍稍接近自己過去費盡心思想要閃躲的創傷。
無論過程是幸福或感傷,電影總有終時,然而在我們所處的現實世界,痛苦和煎熬是現在進行式,如噩夢一般的創傷可以被一點點聲息給喚醒,只要處於和記憶類似的環境,當時所感受到的恐怖與懼怕的情緒仍會襲上心頭。就像在一條漆黑無比的隧道上走著,某些瞬間我們不免懷疑眼前是不是沒有盡頭,但我相信如果我們能夠確實面對創傷,把創傷說出口,則這份創傷說不定在生命裡就會變得不那麼重要,也不那麼特別了。如果你正在經歷著痛苦,或者你看到身旁的人正耗盡心力對抗痛苦,對自己或對他們說些溫暖的話吧!「這不是你的錯,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可以放心沒關係。」雖說創傷到處都有,但希望大家也別忘記我們周邊也到處都有治療創傷的力量。
我想對協助修正與補正這本書的編輯團隊表達感謝,也想對長期與我一起學習與分享創傷知識的專家們、我心目中永遠的老師Lee Ho Young、以及把我的書讀得最仔細的太太致上最深的謝意,最後我想將這本書獻給過去二十五年間不吝於和我分享內心秘密的患者們。
2021年1月 金峻基
內文試閱
《驚爆焦點》(Spotlight)
導演 湯姆.麥卡錫(Tom McCarthy) ◇ 美國 ◇ 2015
主演 馬克.魯法洛(Mark Ruffalo)、瑞秋.麥亞當斯(Rachel McAdams)
創傷記憶和一般記憶有什麼不同?
「原本記憶是會被變更和扭曲的東西,但受到外部創傷後而因壓力障礙蒙受痛苦的人並沒有辦法將實際發生的事件記憶給抹去。」
——皮埃爾.讓內(Pierre Janet),法國精神病學醫師
「創傷的記憶迴路與適應性的神經迴路無法串連,就像一座無人島般被單獨儲存,而這種好長一段時間被凍結的創傷記憶迴路在未來遭受到類似的刺激時會再度被啟動,引發出各種不同的症狀。」
——法蘭芯.夏琵珞(Francine Shapiro),EMDR治療法創始人
電影《驚爆焦點》以真實事件為藍本,描述一九六○年至一九九○年間,波士頓地區天主教祭司所犯下的兒童性侵犯罪刑被美國《波士頓環球日報》採訪小組公諸於世的過程。儘管當時天主教神職人員極力反彈並試圖掩蓋案件,但在記者們鍥而不捨的追查下,終於在二○○二年時揭發了將近九十件發生在波士頓地區的天主教祭司性侵兒童案件。該採訪小組將這段事實揭發的貢獻也獲得了認可,在二○○三年獲頒代表美國媒體最高獎項的普立茲獎。而描繪了記者們小心翼翼地接觸並激勵被害者、面對加害者不屈不撓且充分展現正義的電影《驚爆焦點》,則在二○一六年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獎和最佳原創劇本。
在這裡我們有幾個好奇的地方:因性侵案件遭到起訴的天主教祭司們在那之後怎麼了呢?有沒有承認他們所犯下的罪並受到了相對應的懲罰?如果他們承認了他們所犯下的罪刑並也已經受到懲罰了,那麼當時又是怎麼為十年前、二十年前、甚至三十年前所發生的性犯罪確立罪證呢?如果只透過被害者的陳述,又是怎麼讓這些天主教祭司就地正法的呢?
我們能夠相信記憶嗎?
實際上當時法院採納了各種事實描述與證據,在二○○五年二月才正式定調該性侵犯的有罪判決,並對加害者們宣判了至少十二年的有期徒刑,然而在二○○七年時,加害者的辯護律師主張原判決為誤審,並提交了駁回判決的申請書,他們的見解是:「法官主要以歷時已久的記憶做出了判決,但那些記憶怎麼能夠相信呢?」「難道不是完全沒有科學的證據嗎?」而為這個「被害者的記憶不足採信」主張背書的是美國地區將近一百多名的精神病醫師、腦科學家、心理學學者等專家所做出的法庭意見書。同意這份意見書的專家們認為兒童時期遭受性侵害所留下的記憶沒辦法用科學角度立證也無法被採信,根據一部分曾過度沉浸於被害者的說法且產生共鳴的治療者所言,幼年記憶被渲染過的可能性很高,一言以蔽之,他們主張記憶的屬性本來就是變幻莫測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記憶能為事實說話。
一般性質的記憶屬性
當然他們的主張並不是完全錯了,本來我們的記憶就是變化無常,一般來說平凡的日常記憶很容易被忘記,即便是一些重要的事件,也多半會隨著歲月的更迭而逐漸褪色模糊,於是在講起模糊的記憶時,我們為了填補缺失的部分,便常常有意無意地拼湊起記憶來,也就是說,記憶本來就有變化的屬性。當我們講起小時候和家人的旅行或和朋友在一起的回憶時,常常發現我們和親朋好友所講出的回憶大相逕庭,這就是因為記憶的拼圖在每個人的腦中被組合成不同的劇情所造成的。
實際上造成這種記憶變化的是我們腦裡所裝置的資訊處理系統(information processing system),當一筆事件的資訊被輸入腦裡時,腦中的資訊處理系統就會把不必要的資訊篩掉,並盡量儲存對生存和成長有關的資訊,也就是為了能夠更有效率的面對未來,「適應型資訊處理過程」就會被啟動,好盡量有效率地儲存重要且必要的資訊。舉例來說,因為沒做作業而被老師用鞭子打手心的時候,這樣的資訊在輸入時會從被打時手心感受到的熱辣、被打之前的高度恐懼以及旁邊孩子們訕笑聲帶來的羞恥感等等記憶開始,深刻地印在腦海中;但過了幾天,手心裡的痛處及害怕的記憶可能有很高程度變得模糊了;再過了一個月左右,對於那個事件所殘留的記憶可能會變成──「不寫作業的話,會遭受嚴厲的懲罰而且帶來羞愧的感受,下次應該要早點寫作業。」只有必要的教訓會被留下來,而在那之後因為好好寫作業被稱讚的過程又會慢慢加深這段教訓的印象,於是長大成人以後,每次不寫作業被打的記憶或許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寫作業的時候被人稱讚、自己曾經是他人典範的記憶。我們的記憶就像這樣,它具備著不需費心就能朝著對自己有利方向發展的傾向。
更別說當我們反覆想起一段記憶並加以述說時,記憶還具備著更靈活變化的特性,所以說當過兵的男生們見面聊起苦悶軍旅生涯中發生的趣事時——例如在炎熱的夏天裡被強迫踢足球、不想踢又得踢的痛苦記憶——在酒酣耳熱之際可能以一年、兩年、五年不等的週期逐漸走樣,當這些陳舊的記憶屢屢被當成下酒菜消遣時,可能會變成在部隊之間的足球大賽上踢進了決勝球,因此獲得了所有部隊同袍和幹部們稱讚的美談,或者甚至從大隊長那邊獲得榮譽假的感人英雄傳;而因為失戀痛苦得無法呼吸、整夜大哭的事件也可能在和朋友反覆哭訴自己的鬱悶和怨恨之後,做出「可能跟他/她沒有緣分」、「他/她是不會看人的笨蛋」之類的結論,總之必須要把記憶轉向對自己有利、自己容易接受的角度,我們才有辦法比較舒坦地活下去。
然而創傷記憶是恆久不變的
但和前面所說的不同,在諮商室裡所聽到的被害者創傷記憶卻很神奇地擁有不容易被改變的特性。在駭人聽聞的創傷中所經歷的畫面、心臟炸裂的感覺、難以承受的生理疼痛等單篇回憶的碎片,不論過了多久都依然鮮明,還會引發強烈的痛楚。例如小時候常常被酒醉的爸爸暴力對待的患者,儘管已經在諮商室裡反覆訴說了過去被爸爸打的痛苦和恐懼、當時媽媽的驚聲尖叫聲和懼怕的表情、被爸爸打得頭破血流去急診室時看到的閃爍紅燈等,這些強烈的痛苦卻一點也沒有被弱化,就算他們可能在現實生活中已經是坦然自持的大人,但三十年前孩提時代充滿恐懼和膽怯的記憶片段仍會重新帶來和當時體驗相仿的痛苦,更何況有些時候創傷記憶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更加鮮明,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呢?
推測是大腦資訊處理系統過載而完全無法對壓倒性的創傷記憶進行處理,爸爸每次喝酒回家就破壞東西、施展暴力的記憶太濃烈地被輸入進腦中,無論過一週或一個月都沒辦法輕易地被淡化,即使多虧資訊處理系統的作用讓這些記憶稍稍被處理過,但當爸爸又做出暴力行為時,這些記憶卻更強烈地被烙印下來。讓我們假設這些類似事件反覆發生十次、二十次吧,因為記憶裡所儲存的負面能量太強也太有破壞性,於是大腦的資訊處理系統被麻痺而無法啟動的機率便提高了,再也沒有空間用理性去除不需要的資訊、留下合理的必要資訊,除了把像火苗一般具有濃烈能量的記憶資訊從意識裡往外丟以外,沒有別的手段可以用,最好是能夠不再想起這些記憶,這樣才能暫時鬆一口氣。運氣好的話這些被壓迫的記憶會解離(dissociation),只要這些記憶長時間沒有回到意識裡,繼續過日子就沒有問題 ,但是這些沒經過處理就被壓制的記憶無論經過多久,經歷創傷當時的資訊和能量仍會維持在原本的狀態,只是被保存在腦神經迴路的某處而已,這樣的話只要受到某種刺激,創傷當時的記憶資訊就會原封不動地再次被啟動。
據說在波士頓兒童性侵事件中被害者所做的陳述也令人意外地非常類似,至少都是三十年以上的陳舊記憶,而被害者可能並不知道彼此的臉孔和名字,但只要是加害者是同一人,這些被害者所做的陳述竟驚人地有許多雷同之處,據說加害者欺騙小孩子時說過的話、發生性侵的場所、被性侵當下所聽到的話語、被性侵時的姿勢等等,大部分都很雷同。
以創傷記憶立證的可能性
那麼關於創傷記憶和一般記憶不同、不容易被改變的這件事是否能用現代科學作證明呢?事實上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都沒辦法明確地被證實,很難區分哪部分是創傷記憶,哪部分是一般記憶,所以仍然有很多專家不承認創傷記憶可能是真確的。實際上在處理波士頓兒童性侵事件的法庭上,被害者的陳述中有五成以上沒有被採納,儘管如此,二○一○年的大法院上仍然全場一致重新宣判加害者有罪,並做出了這樣的結論:「不能因為現在沒有用科學來驗證的研究方法,就認為被害者對於經歷創傷事件所留下的記憶是不足以信賴的。」看起來是因為被害者們所陳述的創傷記憶片段相當雷同的這一點被重視的緣故,可以說就算科學沒辦法證實,該法庭上仍更看重「只要不碰觸恐懼而痛苦的記憶,那段記憶就不會起變化」的假說。
│PS│
以此推論,如果能戰勝恐懼和痛苦,「能夠碰觸記憶、把它好好說出口,並能對抗那份記憶的負面能量,那麼我們的記憶又能再次被改變。」這個假說就是現代創傷治療的基礎。
人類的記憶體制
第一個提出一般記憶和創傷記憶不同的人,是法國知名的精神科醫師皮埃爾.讓內,在距今約一百三十多年前,這位近乎先知的精神科醫師在與患者面談時,細膩地發現了人類所擁有的記憶二重體制,並指出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記憶。
他說一般記憶本質上是社會化,也就是說,人際關係中為了達成某種目的而說出口的是一般記憶。我們在訴說自己的主張、想說服其他人或者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時候,會說出一般記憶。就因為這樣,一般記憶並不能將事實正確且客觀地反應出來,而為了將人主觀認定的重要部分用有效率的方式傳達出來,一般記憶會因話者的不同而變型,隨著時間的過去,一般記憶越是被反覆訴說,越是演變出精巧且靈活融合的特性。儘管一般記憶已經變型成與事實不同的模樣,但一般記憶也可以說是時間概念上非常明確、前後脈絡井然有序的故事。
與之不同的是創傷記憶,它並不是整合過的故事,我們可以稱它是沒有被整理過的記憶片段,而正因為它沒有被整理過而散亂不堪,創傷記憶自然也沒有時間概念,前後脈絡也很模糊,它不具特別的目的,也一點也不社會化,所以比起被冷靜地呈現出來,創傷記憶多半是透過濃烈的情緒、體感或是畫面等毫無根據的形象被展現,像是毫無理由地因為恐懼而顫抖,或是突如其來爆發出憤怒,沒辦法有條理地說出自己的主張,也沒辦法語氣柔和地說服其他人,更別說有憑有據地證明自己是對的。但創傷記憶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目的性,它還是有著「從危險中逃生」這種永遠不變地發出緊張信號的唯一目標。
一百三十年前的皮埃爾並不知道為什麼這兩種記憶會產生這樣的差異,而近代神經學家則逐漸發現創傷記憶和一般記憶不同的原因在於,人體處於無法克服的心理創傷下會分泌壓力賀爾蒙(特別是去甲腎上腺素〔norepinephrine〕),如果某種情境是非常危險、令人不安、具威脅性以及看起來讓人痛苦的,那麼我們腦內應付這些狀況的壓力賀爾蒙就會急遽分泌,這之中特別是正腎上腺素會被大量分泌出來,這時包含著強烈恐懼和擔憂的創傷記憶就出現了,而這樣誕生的創傷記憶只要在未來接收到類似的刺激就會原封不動地被啟動,所以很多因創傷而受苦的人才會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時的記憶反而更加鮮明。不過這種痛苦也會在超出某種臨界值之後開始停止,甚至完全不會再出現這段記憶,因為不能承受創傷記憶的痛苦,於是記憶便被解離了,這或許和腦內具有麻藥作用的內源性鴉片(endogenous opioid)有關。
雖然皮埃爾.讓內的發現至今已走過一百多年的歲月,但人們對於記憶的研究至今仍在延續,最終在這些研究的努力之下,將能夠更有效率地幫助受記憶所苦的人。
作者資料
金峻基
精神醫學專科醫生。為韓國國內最具代表性的創傷研究者及飲食障礙治療專家,在過去二十五年間治療了無數心靈上受到極大痛苦的病患,所治療的患者多半曾經歷暴力事件、強暴、性暴力、虐待、遺棄、目睹死亡等無法用言語敘述的重大創傷。喜愛電影的金俊基醫生就連在看浪漫愛情電影的時候也會經常察覺電影人物微妙的內心傷痛,一路以來也始終努力嘗試用電影來解釋創傷,幫助前來諮商的人理解。 從韓國延世大學醫學系畢業之後繼續在延世醫療研究所完成精神科研修的他,目前是首爾飲食障礙診所「心靈與心靈」的院長、首爾EMDR創傷中心所長、EMDR機構訓練講師與國際EMDR協會公認治療師,以及韓國EMDR協會理事。 著有:《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從電影中認識治療心理學》,譯有、《EMDR治療內心的傷痛》、《創傷——當我折磨自己的時候》、《複合創傷與解離的理解》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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