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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當台灣藝術女遇到德國理工男,
一場妙趣橫生的異鄉人妻修煉之旅,
更是柴米油鹽瑣事中的文化新發現,
原來不是外國人奇怪,不一樣的,其實是自己!
都已經上床了,卻還不算男女朋友?
贅肉和白髮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
西方人比較紳士,會幫女生開門、提東西?
要怎麼用外語「談」戀愛?
嫁給德國人,所以每天都吃德國豬腳當晚餐?
對德國公婆要怎麼稱呼呢?
作者花了五年時間,在荷蘭念完藝術文化博士學位,原本打算回台任教,度過學術人生,卻陰錯陽差地認識了現在的老公,最終在柏林定居過起了德國人妻的小日子。郭書瑄運用她的文化觀察長才,以自身經歷出發,並加入周遭朋友的經驗,寫出異國戀曲的種種挑戰與衝擊,這些有時令人好笑、有時令人驚訝的故事中,每個觀點都讓你有新的體悟。也許最後你會發現,不一樣的不是別人,而是從小生長在台灣這個獨特小島的自己。
從愛情到婚姻,真實呈現異國戀曲的酸甜與樂趣;
在台灣習性v.s.德國思維的碰撞中,看見彼此不同的背後:
│當東方遇見西方│
★透過共同的主人朋友,賓客有機會認識原本不會接觸到的、來自不同背景的新朋友。當然還有最令人興奮的目的:結交新的約會對象。
★在歐美社會,碰到有好感的對象時多半就會開口約對方出門,但熱情的約會邀請並不保證愛情的發生。
★就台灣人的角度看來,歐美的約會模式有時讓人有種不確定感。這其實是由於台灣文化中對於「稱呼」或是「名分」的重視。
★根據法國的法律規定,同居和結婚幾乎擁有相當的權利義務,共同扶養小孩的事實才是重點。
★德國有一些有趣的習俗,像是在婚禮前夕會有個小派對,大家一起把碗盤拿出來砸得粉碎,據說這會帶來好運。
│德國人妻的小日子│
★對於在亞洲長大的我而言,米飯是不可或缺的主食;但對在德國土生土長的保羅來說,麵包和馬鈴薯才是晚餐的常態。因此我家菜單的折衷方式是中西式輪流進行。
★下課時,大夥總會聚在教室樓下的交誼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內容看似隨意,但我很快發現,這種不能過度涉及隱私,又要保持有趣的閒聊,其實是門高深學問。
★即使在基督教和天主教普遍的歐洲,德國教會深入社會的程度也算是不尋常的。至於佛陀塑像對他們來說,還不如是放在庭園裡增添「禪風」的裝飾品。
★不僅在烹飪方面,我和德國老公開始一個屋簷下的共同生活後,很快就深深體會到「凡事自己動手」的終極德國精神。
名人推薦
楊馥如(義大利媳婦、飲食作家)、凱若 Carol Chen(居家創業家、暢銷作者)專文推薦
簡銘甫(柏林旅遊作家)誠摯推薦
好評推薦
作者郭書瑄文筆生動,娓娓道出她和保羅先生從異國戀曲開始,一路修成正果進入婚姻生活的故事,除了生動描述自己的親身經驗,她還發揮文化觀察報導的專長,穿插不少輕鬆卻獨到的見解。——楊馥如(義大利媳婦、飲食作家)
寫出自己在異鄉的故事,需要的不只是文筆,更需要勇氣。因為在字裡行間遊走,我們必須重新回到當時的自己、那個面對陌生國度的自己。……很佩服書瑄的勇氣,誠心推薦這本書給對德國有興趣的朋友。——凱若 Carol Chen(居家創業家、暢銷作者)
目錄
〈推薦序〉
Love Happens! 楊馥如
〈推薦序〉
觀看世界的其中一種角度 凱若 Carol Chen
〈自序〉
│Part 1 當東方遇見西方│
進入西方社交場合
來我家派對吧
東西審美觀大不同
做自己最迷人
要上交友網站嗎?
他在追我嗎?
原來我們還不算男女朋友
為什麼要結婚?
最完美的婚紗照
新娘不就是要穿白紗嗎?
婚禮習俗比一比
準婆婆來幫婚禮布置做手工
德國家庭遊台灣
對婆婆直呼其名
大家來上融合課!
│Part 2 德國人妻的小日子│
德國人妻的修煉之旅
不是每個歐洲人都會講英文
學外語的祕訣
一整桌的糖醋排骨
清粥小菜或生菜沙拉
感冒看醫生,不如來喝感冒茶
是交心對談,還是侵犯隱私?
什麼才是該花的錢?
整個假期都在同一處!
一定要繳教堂稅,但不一定要上教堂
五旬節也放假
一整個月的聖誕季
女人當自強,自己的單車自己扛
內文試閱
自序
「我覺得,你就寫自己在國外的異國婚姻點滴,這樣就很好了。」初次見面,知性儒雅的編輯大人在讀了我的幾篇初稿後這麼建議。
「呃,這樣當然會比我原來計劃的文化觀察報導容易一點,」我猶疑著,「但是,我又不是什麼名人,讀者真的會對我的個人生活感興趣嗎?」
編輯大人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倒是不用擔心這個。只要書寫得有趣,就會有人讀的。更何況,人都有偷窺的欲望,尤其是和自己不一樣的生活,人總是會想一探究竟。所以網路上才會有許多受歡迎的部落客,他們一開始也都不是知名人物啊。」
就這樣我被說服了,於是寫下了這本名為異國戀情,實為文化衝擊的記錄小冊。只不過,我估錯了一件事:這本描寫戀愛到婚姻生活的個人手記,寫作起來絲毫不比博士論文或理性報導來得輕鬆。
我花了五年的時間,在荷蘭念完藝術文化博士學位,原本打算回台任教度過學術人生,卻陰錯陽差地認識了現在的德國老公。世事難料,我最終在柏林定居過起了德國人妻的小日子,也重拾起我出國前就已開始的寫作生涯。
雖說從前已經出版過藝術方面的專門書籍,留學期間也撰寫了荷蘭文化的深度觀察書,但這回寫起關於自己的小故事,卻是感到異常困難。畢竟,至少在人文學術書籍上,只要認真讀書查資料便可以獲得寫作的素材,之後再消化整理即可,也不需擔心嚴肅理論的字句是否令人感到枯燥。但如今面對的卻是前所未有的問題:究竟哪些生活點滴值得拿來書寫,還有究竟要把個人的私密世界揭露到什麼程度?
我最後不再掙扎這些問題,只專心記錄在異鄉生活和經營兩人關係的過程中,有哪些是曾令我驚愕、哪些是令我無法適應的點。即使事後回憶起來有的搞笑、有的耍笨,我都如實記載。或許這些生活記事在博君一笑之外,也能偶爾帶出些許關於文化、關於我們所處的世界的提點。
文化觀察永遠是一條未竟之路,尤其在開始寫作以後,每日總有新的體會,恰好推翻我前一晚才寫好的篇幅。我也學習在這段過程中不斷保持自覺,保持對不同文化的開放態度。
也許正是由於這樣的自覺,在我分別在荷蘭與德國兩地居住過,並且和來自不同地方的人群有了較深入來往後,某天我才意識到一件事實:或許不一樣的,是我自己。
在每日迎面而來的文化差異中,許多時候不見得是其他國家的人們有多特別,而是由於身為台灣人的我,本身就承續了這個小島的眾多獨特性。這些是我人在台灣時無法真正看清的特色,以致於我在各地遊走時,經常在許多細節上擦撞出意想不到的文化衝擊。
於是我學著格外留意那些來自台灣習性的特殊之處。說來不可思議,在異鄉磨合的過程中,反倒最後更認識的是自身的文化,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這本書也因此在本質上不完全是本德國生活記錄,雖然作為一名現實中的德國人妻,大多數的篇章還是難免以德國文化為主要的觀察樣本,但世界文化形形色色,只侷限一地未免可惜。我不時試圖加入其他國家的例子作為對照,尤其是我也算熟悉的鄰國荷蘭,而最重要的仍是從中檢視自己原生的文化特色。
最後關於異國戀情。
我並不是愛情專家,我所做的只是以我所擅長的文化觀察為根基,訴說出我所聽聞、所經歷的一段段真實小故事。網路上關於異國戀情的爭議已經夠多了,這並不是這本書要處理的問題。我始終認為,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戀情的權利,每個人當然也有批評或捍衛的權利。這本書寫給對異國戀情及文化差異感興趣的人們,書中記敘的柴米油鹽瑣事,也證明著異國情侶不過就是一般人,無須也無法擁有和他人不一樣的地位,甚至必須面對著更困難的感情與生活考驗。
就如我通篇將一再強調的,我所描述的都只是個人經驗,即使我敘述的是最普遍的情況,其中也總是有例外的時候。在某些課題上,我盡量蒐集不同的意見,並從中挑出較多數人同意的看法,但這些從來就不是絕對的答案,僅僅是提供觀看世界的其中一種角度。
因此,若有人讀到與自己認知不同的地方,也不必急急跳起來反對:「哪有像這作者說的?我的男友/老公/朋友/朋友的老公就不是這樣!」
不如先坐下來,用聽故事的輕鬆心情,偷窺一下別人的生活與想法也不錯吧。
這本書獻給和我一樣勇敢踏上異國婚姻的保羅先生,以及始終支持我的娘家和婆家家人。
他在追我嗎?
「所以,保羅是怎麼追到妳的?」
我和保羅開始交往不久之後,某天有個台灣友人這麼問我。
「追?」我一時竟然無法體會這個中文字的涵義,「呃,怎樣才叫追呢?我們是在他的生日派對時,彼此都有點感覺,隔週他又寫訊息給我,表示希望能再見面。這樣算是追嗎?」
「唔,跟我說的意思不太一樣啦,」友人似乎對我的遲鈍回應感到詫異,「我指的是一些特殊的表示,像是送花啦、送小禮物啦,總之一些貼心的舉止讓妳動心的。」
「好像還真的沒有呢,」我苦思了半天,「我後來又去了一趟德國,保羅也來了幾次荷蘭找我。幾次見面下來,都覺得對方似乎是不錯的人,我們就這樣順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所以你們就是約見面而已?好吧,遠距離戀愛大概很難要求太多吧。」友人啜了一口茶,顯然對於沒有聽到想像中的浪漫追求故事略微不滿。
認識來自其他國家的人後,我才發現不同文化中對「追求」的概念並不相同。在我認識的台灣男性友人之間,有不少是在確定自己的心儀對象後,便開始送出一些「暗示」:有意無意地在言語上稱讚或是討好對方;利用各種藉口,想辦法增加兩人碰面的機會;或是透過共同好友打聽對方的喜好,三不五時做些貼心的舉動等等。然而,他們幾乎不會直接開口邀約對方出門,理由是:「太直接的話,會把對方嚇跑啊!」
我從前並未意識到這樣的做法有什麼特別,這種追求的曖昧感似乎是種心照不宣的共識。但另一方面,在歐美社會往往是另一種做法,他們碰到有好感的對象時多半就會開口約對方出門。其中不同的是,追求者當然希望能和對方交往,但約會的邀請則不盡然。約會其實就是互相認識的方式之一,無論對提出或是接受邀約的一方,都是一步步確認彼此心意的必經過程,熱情的約會邀請並不保證愛情的發生。
這中間的文化差異可大了。
「我班上有個男生說要約我喝咖啡耶,這是約會的意思吧?」婷怡有天問我,「可是我們根本就還不熟,這未免也太積極了,我應該不用理他吧?」
婷怡是剛來到異鄉的台灣留學生,姣好的外表讓她一下就受到周遭異性的注意,但對於西方男性直截了當的單獨邀約,婷怡在一絲欣喜之外卻又感到更大的困惑。從前在台灣時,雖然她隱約知道班上幾個男生似乎悄悄地愛慕她,但幾乎沒有人膽敢追求系花級的女孩,以致婷怡的實際戀愛經驗並不如外人想像的多。婷怡對於剛到國外就收到約會邀請,大感不習慣。
「我覺得妳不用想太多,他是約妳喝咖啡,不是向妳告白。」我試著用自己的理解來回答,「除非妳真的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否則也不用斬釘截鐵拒絕對方。照這裡的文化,約自己感興趣的對象出門是很正常的事,他也不見得就真的想要交往,之後的發展完全是看各人造化囉。」
住在台灣的美國友人大衛則發表過另一番看法,當我問及他在台灣的約會經驗時,他滔滔不絕地說道:
「我覺得,台灣男生不太敢開口約女生出去,他們好像都很怕被拒絕。但不主動的話,要怎麼找到交往對象呢?」大衛苦笑著說,「也難怪在我約過幾個女生之後,我就聽到有人說出『外國人真的比較放蕩』或是『外國人果然比較吃得開』這種評語。我這才發現,他們對於約會的想法跟我不一樣。對我來說,約女生是要進一步認識對方,如果約會時覺得沒那麼契合,當然就不會約第二次;但在這裡的人眼中,我就變成隨便約不同女生出去、玩弄別人感情的老外了。」
於是我也意識到,在台灣的追求文化中,特別容易出現「工具人」的現象。這些追求者對於心儀的對象會隨傳隨到,會在旁默默守候對方,等待對方電腦故障待修、等待對方需要交通工具接送、等待對方有任何生活需求的時候,卻往往得不到期待的感情回報,只被對方當作呼之即來的好用工具。雖然工具人一詞常會讓人聯想到理工科系的男性,但在現實生活中,明知機會渺茫卻仍甘願用各種方式為對方付出的大有人在,不管是什麼行業,也不限哪一性別,都有可能出現「工具人」。
阿正對於美人麗塔相當癡迷,無論麗塔要求他做任何事,他一律二話不說滿口答應。而當麗塔偶爾約他出門時,阿正自然欣喜若狂,排除萬難也會赴約。
身為兩人的共同好友,我私下問麗塔:「所以妳對阿正有意思嗎?」
「完全沒有。」麗塔即刻回答,「而且我還清楚的跟他說過不可能,但是他自己說沒關係,可以只做朋友就好的。所以我就當他是個體貼的好朋友,再說,我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找自己的朋友幫忙很正常吧?如果這樣會對他造成困擾,他應該自己拒絕,或讓我知道啊!」
不過,阿正顯然並不只想當朋友而已,他心中仍期盼以忠誠服務抱得美人歸。只可惜,真實人生並不是偶像劇,麗塔後來選擇了另外的對象並步入婚姻,阿正從此便從共同的朋友圈消失了。當然不是說工具人就沒有追求成功的例子,但多數時候,聽到的還是失敗的居多。
「我沒用這種方式追求過女生,一開始約對方的時候就知道結果了,不是嗎?」大衛聽到這樣的故事後,回應了他的想法:「如果對方只是猶豫要不要接受約會邀請,我會盡力向她展現我的優點,想辦法說服她和我約會。但若對方明確拒絕的話,我就會再去找新的約會對象。被拒絕當然不是滋味,但不至於到受打擊的程度,畢竟都沒約會過,還沒真正動心啊。」
倒也不是說歐美社會就沒有工具人的角色,但大體上噓寒問暖的追求方式並不是常見的選項。藉由約會一步步認識對方,某種程度上也是種防衛機制,不致因一廂情願的付出而陷入盲目的執著。
「欸,被朋友一問,我才想到你當初都沒怎麼追我,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耶。」我故意對保羅開玩笑地說。
「追?」此時已是穩定交往關係的保羅同樣反問了這個字,然後大笑起來,「妳走路這麼慢,我哪需要追上妳啊?」
簡直是對牛彈琴!我只能安慰自己,這個德國宅男還懂得主動邀約,已經算是不錯的表現啦。
清粥小菜或生菜沙拉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見到婆婆蜜莉在廚房準備所有人的晚餐,身為好媳婦應有的表現,自然就是趕緊上前關心。
「嗯……好啊,那妳幫我削馬鈴薯皮好了。」蜜莉說著便把滿籃的馬鈴薯和削皮刀遞給我。
也太多了吧!我記得從前娘家做馬鈴薯燉肉時,約莫也只用到兩顆大馬鈴薯而已。此刻我才想起,這裡是以馬鈴薯為主食的國家,眼前堆積的馬鈴薯作為四人份的主食,顯然是剛好而已。
既然說了要幫忙,這時後悔也來不及了。我開始拿起削皮刀……咦,這刀和我習慣的Y字型削皮刀完全不同,而且怎麼這麼難用?
我還在和陌生的直式削皮刀搏鬥的時候,蜜莉已經完成大部分備料工作。見到我的動作這麼遲緩,蜜莉乾脆開口:「還是我來吧?」
同樣的刀具到了婆婆手上立刻變得靈活銳利起來,原來我根本沒掌握正確的握法。蜜莉以飛快的速度削完大部分薯皮,我在旁默默觀察,發現蜜莉並不像我一絲不苟地把皮完整清除,而是大刀闊斧地削個幾刀後便換下一個,每個處理過的馬鈴薯基本上都仍殘留著斑駁的表皮。難怪動作比我快上許多倍。
「馬鈴薯其實不削皮也可以吃的,但因為口感畢竟沒那麼好,所以我還是會削個大概的樣子。」蜜莉解釋,「妳怎麼好像對這很陌生?你們不吃馬鈴薯的嗎?」
「當然吃啦,只是不會像你們這麼大量,所以我很少一次處理這麼多馬鈴薯。」我趕忙澄清,「像你們常買的這種兩公斤或五公斤裝的整袋馬鈴薯,在台灣超市幾乎不會看到呢,反而是米才會有這麼大包裝的尺寸出現。」
「五公斤的米嗎?那要吃到幾時啊……」蜜莉顯然低估了我們吃米飯的頻率了。
剛開始一起生活沒多久,保羅便用「米飯成癮症」戲稱我的「症狀」。因為我每隔幾天一定要吃到米飯,否則就會渾身不對勁。
東西方的飲食習慣畢竟還是南轅北轍。在西方超市裡,米飯只是偶爾換新花招的嘗鮮料理,因此架上總是只有五百克的迷你包白米,一般亞洲家庭根本撐不了幾天,以致我總是專程到亞洲超市買米,或是乾脆直接上網訂購大袋白米,免得我不時米飯癮頭發作。
問題來了。對於在亞洲長大的我而言,米飯是不可或缺的主食;但對在德國土生土長的保羅而言,麵包和馬鈴薯才是晚餐的常態。
「晚上又要吃麵包?為什麼要吃跟早餐一樣的東西啊……」我一開始總如此哀嚎。
從前在荷蘭住的時候,我總愛嘲笑荷蘭人的無趣家常菜:薯泥和青豆湯。如此樸實無味的食物,也只有崇尚實事求是、不把時間花在精緻料理上的荷蘭人才做得出來了。
當時的我幾次來到德國短暫旅行,對分量驚人的德國豬腳、碩大的德式香腸和溢滿盤面的德國酸菜大為讚嘆,更別提巨型尺寸的啤酒杯了。對於省吃儉用的留學生而言,一份德國豬腳吃不完打包回家,還可以連續吃上三餐的量,簡直划算至極。
殊不知,成為德國人妻之後,才恍然大悟一切都只是觀光客看見的表象。
一般德國家庭晚餐並不會沒事吃澎湃的德國豬腳餐,只有在偶爾上館子或特殊場合時才有機會品嘗。大部分的日子裡,德國家庭的晚餐桌上就是冷冷的黑麵包、各式燻火腿和起司,或者再加上一點醃菜。
「哪有和早餐一樣?早餐可沒有吃口感這麼紮實的黑麵包啊!」保羅一邊說,一邊露出幸福的微笑把手上的麵包塞進嘴裡。
我不禁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對我來說不管是哪種麵包,只要拿來當作晚餐的主食,就只有寒酸兩字可以形容。
儘管心裡這麼認為,但婚姻生活畢竟無法一意孤行地只採用自己的想法,因此我家菜單的折衷方式就是中西式輪流進行。聽來公平,但實行起來卻有許多細節問題,比如前晚的剩菜很難第二天繼續變化應用,因前一日的中式醬油調味和第二天的西式醬汁怎麼也不搭。或是兩人都同意今晚來點清淡料理,但一人腦中想的是清粥小菜,另一人盤算的卻是澆了紅酒醋的生菜沙拉,兩人唯一一致的想法,就是都認為對方的食譜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食物。
偶爾品嘗異國料理原本是頗有情調的事,但當每日必須面對不熟悉甚至感到詭異的食物時,一切似乎就變調了。
在外食極度方便的台灣居住時,我很少感受到非下廚不可的必要,但由於歐洲外食普遍昂貴,到了國外居住,也就不得不認命地每日洗手做羹湯。我一開始做些如麻婆豆腐、青椒牛肉這類簡單且接受度高的家常菜,保羅倒也能欣然接受。但時間久了,就會發現讓德國先生難以下嚥的料理還真不少:
用雞翅和雞腿做了三杯雞:「我們吃雞肉時是不會讓帶骨頭的雞上桌的。」
冬天來點熱騰騰的香菇雞湯:「這湯好稀薄,你們不用奶油煮濃湯的嗎?」
煮了紅豆甜湯:「豆子怎麼做成甜的?好奇怪!」
清爽的炒高麗菜:「這道菜感覺沒什麼處理,有點無趣耶。」
就連我專程去亞洲超市買了價格較高的日本米回來,也招來不懂得欣賞的評語:「米飯怎麼這麼黏?這樣是對的嗎?」
聽起來保羅先生似乎頗難相處。但憑良心說,週末換保羅下廚時,我的挑三揀四也好不到哪去:
「我不要再吃馬鈴薯了!不管是煮的烤的炸的,就是不要馬鈴薯!」
「這東西原來叫豬肝香腸?口感超怪我不要。」
「漢堡不能當晚餐!」
「沙拉裡放藍起司?抱歉我無法……」
「我不想早餐吃冷火腿……可以像台灣早餐店一樣煎成火腿蛋嗎?」
每回要傷腦筋中西式的不同飲食變化時,我總是熱烈想念著台灣街頭琳琅滿目的夜市飯館。雖然我也明白,台灣的便宜小吃其實完全值得收取像歐洲一樣昂貴的人力代價,但偶爾在疲倦不想做飯的時候,或是夜深人靜忽然渴望立即吃到巷口炭烤宵夜的時候,我仍不爭氣地想著:如果這裡的餐飲業也像台灣一樣廉價就好了。
真要說起來,德國食物也不算一無是處,至少在要求健康有機飲食方面,這裡倒是完全可以放心,不用擔心塑化劑假油添加物等等問題。即使有時羨慕起那些居住在法國、西班牙等美食天堂的朋友,想到可能還得另外適應不同的用餐習慣,也就不再覬覦別人的好處了。
總歸一句,既然自己選了德國老公,一切的生活不適應,還是只得乖乖和著黑麥麵包吞下去吧。
作者資料
郭書瑄
台灣基隆人,很早便以研究出版為志向。中央大學藝術學研究所畢業後,陸續出版《圖解藝術》(易博士)、《插畫考》(如果出版)等書。之後基於對荷蘭畫家林布蘭與維梅爾的熱愛,前往荷蘭萊登大學(Leiden University)文化學科研究所取得博士學位。學成歸國後,先後擔任科技部博士後研究員與新竹教育大學(今清華大學南大校區)兼任助理教授,並出版《新荷蘭學》(合著,前衛出版)、《荷蘭小國大幸福》(新自然主義)、《紅豆湯配黑麵包》(時報)等著作。現定居柏林,仍持續進行創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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