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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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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可.伍德福特是第一位從業務員做起,
花30年爬上日本大企業CEO的西方專業經理人。
卻在上任兩週後,因為質疑一筆17億美元的奇怪款項,被一手拔擢他的貴人背叛、抹黑、解聘!
他以為他將治理一家大公司,卻發現自己走進驚悚小說家約翰.葛里遜的《黑色豪門企業》……
主角被《時代》、《金融時報》等全球四大報業 首次同步選為年度企業家
「這令人感到不安。我正在締造歷史,日本的公司總裁被踢出門幾乎是前所未聞的事……我安靜起身,離開會議室,刻意把頭抬高,走回自己的辦公室……腦子裡唯一的念頭是趕快逃離這個地方……董事會似乎疑懼不安,但他們在怕什麼?」
在麥可.伍德福特(Michael Woodford)被任命為奧林巴斯總裁兼執行長那一刻,他成了有史以來第一位在日本知名企業循序漸進爬上頂峰的西方人。
不少人對這個任命感到詫異──一個不懂日語的「外人」(日語發音gaijin,指外國人),怎麼會懂如何經營一家日本企業?然而幾個月後,伍德福特就贏得同事與股東的信任。
沒想到,他的夢幻工作卻成了一場噩夢。
他得知公司一連串總金額達十七億美元的詭異購併案。這樁醜聞一旦曝光,整家公司可能危在旦夕。他向其他高層尋求答案,包括當初提拔他的董事長。然而不但沒有人因為他試圖挽救奧林巴斯而視他為英雄,反倒是敵意排山倒海而來,試圖掩蓋真相。
不過幾個禮拜,他在一場董事會政變中被踢出門,此事震驚國際企業界。由於傳聞日本黑道也涉入其中,伍德福特不得不搭機逃離日本。他直接訴諸媒體,成為第一位向外界告密的跨國企業執行長。
離開日本後,他面對數個月壓力煎熬,自己健康與家人安危都受到威脅。但他堅持下去,沒有屈服,最後驅逐他的人被繩之以法。
故事敘述麥可.伍德福特沒有選擇保住自己數百萬美元高薪,而選擇揭露真相──他一生所奉獻公司的黑心醜聞。此外,他讓人看到日本企業令人震驚的一面──這個國家的企業文化與世隔絕、高度重視階層,偏好維持現狀,不願揭露醜陋事實。
這是一本相當私人的回憶錄,讀起來有如驚悚小說。如同伍德福特本人所言:「我以為自己將經營一家健康照護暨消費電子產品公司,但卻發現自己走進驚悚小說家約翰.葛里遜(John Grisham)的作品。」
【好評推薦】
「他展現的正直與勇氣實為罕見,他的氣概是領導者的榜樣。他的書應成為公司主管與MBA學生的必讀書。」
——《經濟學人》
「他的故事懸疑驚悚,有著一切約翰‧葛里遜小說的特質。」
——《倫敦標準晚報》
「這是一個關於正直誠實的故事。」
——《泰晤士報》
「麥可.伍德福特冒著生命危險揭發惡行。他是大膽行動的表率。」
——《金融時報》編輯萊昂內爾.巴貝爾(Lionel Barber)
「麥可.伍德福特擁有商業世界所能提供的一切榮華富貴,然而當他發現日本標竿企業核心階層猖獗的腐敗時,卻毫不遲疑。這是一本令人感動的個人記事。一個擁有崇高道德勇氣的人爬到了顛峰,卻做出影響深遠的告密舉動。」
——CNN Channel 4新聞 喬.史諾(Jon Snow)
內文試閱
第七章 三劍客
告密者通常是孤單的。在學校操場,打小報告的人不會再被其他孩子信任。他們是孤單又被鄙視的人。
我被奧林巴斯攆出門後,我和其他還留在裡頭的人關係緊繃起來。認識多年、非常熟的同事,現在突然待我如痲瘋病患,小心翼翼斷絕和我的一切聯絡,似乎暗地裡有什麼壓力,要某些人不准和我來往。我被視為傳染物,突然變成不受歡迎的人物,我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做錯了什麼。
菊川開始在東京對我展開人身攻擊。他在星期五早上十點鐘,向公司股東解釋為什麼我被開除,當時離我在會議室攤牌還不到一小時。奧林巴斯舉行了一場記者會,菊川的開場白如下:
「伍德福特先生雀屏中選總裁的理由是強化奧林巴斯的全球競爭力。然而,他無法理解日本的管理風格,專斷獨行,任意妄為。本人擔心如果放任這樣的情況,可能會對我們的顧客與股東造成極大傷害,因此本人果決立即行動,本人對於他的去職深感遺憾。」
這真是不知從何說起。如果說「日本的管理風格」是指不能質疑菊川和他的同黨所做的事,那麼我懂他的意思了,但我不會默不作聲接受這件事。
記者提問時,他回答了沒有意義的答案,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不過有一句話特別讓我想笑。菊川被問到:「伍德福特是您任命的,您自己在這件事上的責任該怎麼解釋?」他回答:「本人知道自己的責任所在,但我們必須達成二○一○年提出的『基本管理方案』(Basic Management Plan)。本人將接下雙重職務,繼續領導。本人並未打算替自己減薪或其他任何類似的事。」替自己減薪──那會是多離譜的一件事啊。
森也在記者會上盡力表現。他被問到:「宣布伍德福特先生被開除後,奧林巴斯的股價一落千丈。你們的全球競爭力計畫會不會因此中斷?」他的回答真是真知灼見:「我們二○一○年的『基本管理方案』在伍德福特先生上任之前,就已經展開。所有必要的齒輪會繼續跑。」他根本不知道幾個星期內,那些齒輪就會完全卡住。
十月十四日星期五我被解雇那一天,奧林巴斯在公司網站上,貼出所有人都看得見的新聞稿:
人事異動原因
在經營的方向與做法方面,麥可.C.伍德福特大幅偏離經營團隊其他成員,這對經營團隊的決策過程造成困擾。因此,公司評估由伍德福特領導的經營團隊,將難以達成二○一○年口號為「抵達全球化下一階段」(Advancing to the Next Stage of Globalization)的「公司策略計畫」(Corporate Strategic Plan)。今日除了由於特殊利益關係,本身不能投票的伍德福特外,所有出席的董事全體無異議通過解除他的代表董事、總裁與執行長三職。此外,董事會投票通過,代表董事暨董事長菊川剛將同時兼任代表董事、總裁與執行長。
奧林巴斯致力的全球管理為制定全世界通行的管理規範、資訊管理與經營方式,訂定基本企業輪廓,讓公司能夠有效快速回應,同時也善加利用日本式管理風格,高度重視人、科技與引以自豪的製造(monozukuri,譯註:日文為「造物」信念)。為了達成此一目標,公司全體員工應該朝著同樣方向前進,我們將很快建立新制度,所有員工將融為一體,一齊朝著同樣目標前進。
這份公告的內容是我早已太熟悉的空泛又奇怪的修辭。然而,最令人不安的是公司既然公告這樣的胡說八道,然後又在記者會上虛張聲勢,顯示菊川與森真的認為自己可以唬弄這個世界,然後公司就會一如往常運作下去。 那個週末過去了,但星期一早上針對我的攻擊又開始了。森和投資人與分析師舉行電話會議,威脅公司可能對我採取法律行動。
同一天晚上在倫敦,我接受彭博麗莎.墨菲的訪問,我的回應是:「我將十分樂意與菊川先生、森先生在高等法院碰面。」我說,「民眾顯然很關心這個故事……就讓所有事實攤在陽光下。」讓菊川和森來倫敦或紐約,向獨立法官解釋為什麼奧林巴斯要為了三家沒有營業額的公司支付十億美元,以及為什麼要付七億元費用給身份成謎的顧問。我知道鐵證如山,他們兩個人絕對不敢踏出日本,以免被SFO或FBI逮捕。
星期早上,媒體登出我的說法:付給Gyrus購併案的費用達六億八千七百萬,換算起來是百分之三十五的交易價格。森在舉行電話會議時被問到這件事,他反駁真正的數字比那低一半以上,但拒絕告知確切金額。他究竟是在什麼星球上,願意白白付出三億五千萬。
他們安撫投資者的努力造成巨大反效果。那天交易時間結束時,奧林巴斯的股價接續周五的下跌百分之十八,暴跌百分之二十四。三十二億美元市值就此蒸發。
奧林巴斯輸了這場通訊戰。公司倔強地拒絕回答直接的問題,在世人眼裡看起來是在逃避問題,完全不透明。菊川和他的黨羽那天不好過。隔天壓力持續升高。菊川接受《日本經濟新聞》(日經新聞)報紙訪談,他承認有購併案,但斷然否認有任何可議之處。他承認付了大約三百億日圓(三億九千萬美元)的顧問費。
菊川和森試圖自圓其說,解釋過高的費用,結果讓所有人滿頭霧水。就連和《日經新聞》對談時,菊川也無法掩飾,他購併的公司,幾乎無法以商業上的成功令世人眼睛一亮,而依據我的經驗,《日經新聞》已經是最和善的審問者了。菊川告訴他們:「我們買下的公司依舊無法獲利,那是我的錯,但要擴展新事業,那些是必要步驟。」至少他承認了一項失敗的地方。
接續森前一天的努力後,菊川的發言讓已經很糟的局勢變得更糟。星期二東京交易日結束時,奧林巴斯股價再度暴跌百分之八點九。自從星期五我被解聘後,股價已經直線滑落百分之四十三,而且接下來只會繼續跌。
那個星期二晚上,我在倫敦寫信給日本東京證券交易監察委員會(Securities and Exchange Surveillance Commission,譯註:「証券取引等監視委員会」)會長,提供所有我給過媒體的資料。我用的是航空快遞,很快就會寄達,我知道那封信不可能被忽視。
星期三時,奧林巴斯開始崩解。在東京證交所的壓力之下,公司被迫發表聲明,證實我所說的六億八千七百萬美元的確在Gyrus交易中,以費用名義付給了不知名的顧問。森與菊川兩天前發表公開聲明,公開反駁那個金額,在那之後,我的作法很簡單。我把森本人不過是幾周前寄給我的電子郵件,透漏給媒體,上面詳細寫著付款金額與明確細節。
奧林巴斯無法繼續否認下去,赤裸裸的一件事實擺在那。公司沒有解釋怎麼會付那麼大筆的費用,也沒有解釋為什麼前一天菊川宣稱只付了三百億日圓。他們先前宣稱伍德福特是因為「經營方向與做法的不同」而被解雇。奧林巴斯信譽瓦解,究竟誰是騙子、誰在說實話,再清楚不過。
東京的奧林巴斯正在瓦解時,在倫敦我邁著大步,成為職業吹哨人。我的手機響個不停,所有和我連絡的媒體,我全部接受訪問。就算我的老同事不想和我說話,許多記者想。接下來幾個月,我和部分記者變得很熟;他們得到幾百篇引人入勝的專欄。記者讓我深感有趣。雖然我在過去的職業生涯中斷斷續續接觸過他們,這是我第一次被全球性的出版品與電視新聞獵犬一起追逐。的確,他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但他們的精力與幽默,時常讓我保持高昂情緒,助我度過漫長的秋天與冬天。我學會挑選正確記者來呈現獨家報導的方法。我永遠有求必應,早上、中午、晚上都找得到我。
那個星期四,英國《每日電報》(Daily Telegraph)的強納生.羅素(Jonathan Russell)到我和南茜的公寓採訪我們。他很訝異地告訴我們,他發現「伍德福特團隊」(Team Woodford)顯然只有我和南茜。
他說:「我原本以為那些鋪天蓋地的報導,代表你有一個大約十五人的團隊在協助處理公關事宜。」南茜指著我回答:「不,只有小的我和大人。」我很高興見到自從我回倫敦後,南茜第一次展現幽默的情緒。羅素的分析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他說我們正在順利把訊息傳出去,而且人們相信我。聽到他那樣說,顯然提振了南茜的心情。 那只是我回到倫敦第一禮拜的第四天,但我已經成功將訊息傳出去,外國股東現在開始動員。芝加哥的哈理斯聯合公司(Harris Associates,奧林巴斯第二大外國股東)寄了一封信給公司董事會與東京證交所,要求二○○八年購併案的獨立調查。寄信人是哈理斯的全球證券投資長大衛.海羅(David Herro),我將在接下來幾個月認識與開始敬佩這個人。東京證交所發言人高橋直也(Naoya Takahashi)表示:「一般而言,我們會力促公司揭露影響投資人判斷的資訊。我們不能評論我們是否會對奧林巴斯採取行動。」這個世界充滿了陳腔濫調。
東京證交所星期四交易時間結束時,奧林巴斯的市值在我離開後第五個交易日,已經蒸發四十億美元。大衛.海羅接著表示:「相關利害人士的權益嚴重受損,必須有人負起責任。我強調的是相關利害人士,因為不只是股東會受到影響,應該得到答案的員工、供應商與客戶也是一樣。」容我再加上一個人:公司前總裁也受到影響。
第十章 爛到骨子裡
奧林巴斯的惡性腫瘤最先出問題的細胞,要回溯到一九八五年九月二十二日紐約一家飯店。當時美國、日本、英國、西德與法國的財政部長同意依據「廣場協議」(Plaza Accord),讓強勢的美元貶值。一九八○年至一九八五年間,美元對日圓升值了百分之五十。
衝擊效應立即重挫出口導向的日本經濟。奧林巴斯的相機與內視鏡等產品,在美國與歐洲以地方貨幣出售,然後換成少了許多的日圓,導致獲利率急速下滑。奧林巴斯一九八五年的獲利是六十八億日圓,隔年跌至三十一億(當時我正在爬上KeyMed的公司階梯)。
如果日本政府不出面,嚴重衰退將不可避免。就在那個時候,出現了致命的擴張性貨幣政策,主要是異常低的利率,接著造成一九八○年代惡名昭彰的日本資產價格泡沫。泡沫破掉之後,之後變成眾所皆知的「失落的十年」(The Lost Decade/ 失われた10年)。然而,不同於二○○八年雷曼兄弟宣布破產、事情一下子爆發的全球銀行危機,日本經濟的資產價格泡沫化是慢慢發生,而非一下子「大爆炸」。整個一九九○年代與二○○○年代,常被稱為「失落的二個十年」(Lost Two Decades)或「失落的二十年」(Lost Twenty Years,失われた20年)。
不過這是後話。當時奧林巴斯無法自核心的醫療、生命科學、消費者電子產品事業獲利,當時的奧林巴斯總裁下山,開始依賴高風險金融商品投機性投資帶來的獲利。簡單來說,就是他抵押農場賭馬。下山把奧林巴斯帶至這條危險之路,但他不是唯一這麼做的人。當時許多日本製造商投注數十億日圓至投機交易,最後泡沫崩裂後,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東京頂尖律師久保利英明(Hideaki Kubori)是我認識與敬佩的一個人,專精公司治理與法規遵循的他,簡明扼要解釋了這件事:「這是企業會計失落的兩個十年。我們很容易可以想像公司隱藏損失數年,等待金融市場復甦……然而復甦從來沒有出現。」
日圓資產價值不停持續下降,下山的高風險策略起了極大反效果。他沒有清算部分,公開列於帳目內,勇於面對損失,而是選擇了與外部投資顧問勾結,試圖把錢贏回來。他體內的賭徒決定必須繼續賭下去,把輸的錢奪回來,所以他開始幫奧林巴斯挖更深的坑,玩風險更高的高報酬金融產品。下山踏進黑暗的衍生性金融商品的世界:利率交換(interest rate swap)、匯率交換(currency swap)、結構性投資(structured investment),也就是我們所有人在近二十年後的二○○七至○八年金融危機中,將聽到的更多金融商品。下山支持的金融商品以失敗收場,結果是一九九○年代末期,奧林巴斯的投機損失達一千億日圓。
岸本正壽在一九九三年成為下山的繼任者,他似乎對於複雜的金融工具遠遠不那麼自在,並且做出正確決定,希望把公司的核心產品當成獲利增加的來源。然而他沒有勇敢面對損失,選擇讓自己的「投資組合管理部門」(Portfolio Management Department)處理這團混亂。山田秀雄帶領的財務部門被交託任務,他們必須坐在藏在奧林巴斯帳目下的定時炸彈上。山田如坐針氈,再三建議應該承認損失。岸本不這麼想,他依舊抱著奢望:「我們要等,因為市場回暖時,損失就會減少,到時我們就可以翻身。」
公司整個一九九○年代繼續欺騙,是誰在一九九九年開始擔任掌管財務的董事總經理?就是菊川。雖然我試著讓全世界注意到奧林巴斯神秘的款項時,菊川一再否認,第三方委員會的報告清楚證實,山田向岸本與菊川報告過隱藏損失的假帳陰謀,而且他們同意了。我看著菊川在多場記者會輕鬆說謊,完全不顧及我和我的家人,我明白了他是個多麼鐵石心腸與自私的一個人。
一九九○年代尾聲,奧林巴斯遇上了棘手大麻煩。過去十年對日本來說很尷尬,資產負債表外損失(off-balance-sheet losses)激增,會計團體開始接受日本不能繼續依據原始購買價格來評估資產。新的會計標準採「按市值計價法」(market-to-market method),意思是公司資產負債表上的金融資產,必須依據它們真正的價值,也就是它們如果在公開市場出售時的評估價格。
如果採取了這種新標準,奧林巴斯的隱藏損失會立即令人痛苦地出現在帳目上。「Axes日本證券」(Axes Japan Securities)的總裁中川昭夫,以及Axes America的總裁佐川一,被山田與森找去幫忙。他們兩人都是前野村證券(Nomura Securities)主管,他們被要求想出方法「讓資產負債表上的損失消失」。奧林巴斯接著進入「Tobashi」假帳世界。經營不善的日本集團充斥著這種事,然而奧林巴斯比較晚才開始這麼做,而且時間長過大部分的類似組織。山一證券(Yamaichi Securities)隱藏了超過兩千億日圓的損失,使「Tobashi」惡名昭彰。山一證券在一九九七年倒閉,奧林巴斯選擇山一為優先券商似乎相當合理。
簡單來說,奧林巴斯之所以弄出「Tobashi」,是為了將帶來鉅額未實現損失的金融商品以帳面價值賣給外界基金,這樣未實現損失就不會出現在公司的合併財報上。當然,主併基金(acquiring fund)需要相關金融商品帳面價值的約當現金,必須要有把錢送到這些外界基金的秘密管道。一共有三條管道:歐洲管道、新加坡管道與日本管道。
歐洲管道
奧林巴斯成立了兩筆基金:「中央森林企業」(Central Forest Corp)與「快速發展公司」(Quick Progress Co.)(我的天,他們是怎麼決定取這種名字的?)一九九八年時,山田與森說服私人銀行業務公司「列支登斯坦全球信託銀行」(Liechtenstein Global Trust,LG Bank)借貸三百億資金,擔保品是奧林巴斯的日本政府公債銀行存款。
新加坡管道
一九九九年德國商業銀行提供四百五十億日圓借款,同樣也是以債券當擔保品。透過數種方式,六百億日圓透過新加坡管道,在二○○○年至二○○五年間流進Tobashi。
日本管道
一個稱為「GC新願景創投」(GC New Vision Ventures,GCNVV)的企業資本基金於二○○○年成立。奧林巴斯利用這間公司,移轉約三百億日圓至快速發展公司。
網織起來了,奧林巴斯成功讓九百四十億日圓「飛到」中央森林企業與快速發展公司。
然而,光是移轉資產負債表上的壞資產,只不過是一半的「Tobashi」而已。奧林巴斯收到了必須償還的借款。再一次的,山田與森開始動手腳,這次他們想出一個辦法結束「Tobashi」。這裡用的詐欺手法是以資產負債表外基金,買下膨脹價格的「空殼」公司,然後再付這些基金大筆的膨脹購併交易費用。奧林巴斯付出的額外付款將被列為「商譽」,然後就可以逐年攤還(沖銷)。
他們花了兩年時間找到Altis、Humalabo與News Chef做為合適的目標。順帶一提,臉霜製造商Humalabo專精香菇菌絲培養萃取物,號稱可以啟動免疫系統對抗腫瘤。這些「空殼」公司提出的保證真是花招盡出。
不過,第三方委員會發現,由奧林巴斯運作的兩個基金Neo與Class Funds IT Ventures(ITV)買下虧損公司Altis、Humalabo與News Chef的股份。神奇的是,「GC新願景創投」接著以每股五百七十九萬日圓價格買下Neo與ITV的Altis股份,也就是很酷的原始購買價格的一百一十五點八倍;Humalabo則是兩百八十八倍的每股一千四百四十萬日圓;News Chef是四百四十五萬日圓,僅二十二點三倍。這些事足以讓意志最堅定的鑑識會計頭暈。
在此同時,奧林巴斯營運的其他投資基金(包括名稱詭異的「動力龍11特殊目的公司」與「全球目標」[Global Targets])也從Neo那裡以類似的膨脹價格買下三間公司的股份。二○○七年出了點小問題。會計原則出現改變,迫使「GC新願景創投」與其他閃閃躲躲的投資必須披露於財報上。這會使「Tobashi」全面曝光,菊川就完了。解決之道是所有的「GC新願景創投」投資,都被以帳面價值移轉給奧林巴斯與GCI開曼(GCI Cayman,GC新願景創投的普通合夥人[general partner]),整件事得以被藏起。「GC新願景創投」的結束,處理與完結日本管道。
接著Neo與ITV把名下三家空殼公司的股份,以驚人的膨脹價格賣給奧林巴斯。山田告訴了菊川內幕。菊川說:「我們就以此為基礎繼續下去。我們一定得處理這三家本土公司。如果事情順利,損失會大幅減少,對吧?」 到了最後,奧林巴斯透過「香港奧林巴斯金融公司」(Olympus Finance Hong Kong Ltd),以動力龍11的九十六億日圓,以及全球目標的四十一億日圓,買下三家空殼公司(Altis的價值升到每股一千零五十萬日圓,Humalabo升到一千九百五十萬日圓,News Chef是九百萬日圓)。事實上,這一堆公司(一共花了七百三十四億日圓)比不值一文錢還糟,沒有任何獲利,沒有任何展望,唯一功能是隱藏賭場式的損失。然而,它們是真正的公司,會在接下來幾年繼續消耗奧林巴斯的資源。
銀行貸款被還給列支登斯坦全球信託銀行(LGT),歐洲管道也被解決,還剩最後的新加坡管道。新加坡管道也必須解決,但這次方法不一樣。這次山田與森決定大規模購併可以帶來更多現金與隱藏損失。他們和Axes America訂出協議,答應給Axes一樁大型購併案的股票選擇權。這些選擇權是幌子,只是要讓奧林巴斯能夠以遠遠更高的價格買回,這樣重新買回時多出來的金額,可以用來抵銷未揭露損失。
他們鎖定英國公司Gyrus,但他們就是在這裡搞砸事情。雖然奧林巴斯付出的二十二億美元是購併前價格的大量溢價(Gyrus老闆一定覺得聖誕節提早來臨了!)實際上還是遠低於遠本預期的價格。依據他們與Axes America的金融諮詢協議,並不會帶來掩蓋計畫預期的資金。那就是為什麼他們被迫給Axes前所未聞的的巨額顧問費。二○○八年六月,Axes America把股票選擇權與認股權證以兩千四百萬美元的價格,賣給自己的子公司,也就是開曼幽靈公司Axam Investments。
奧林巴斯的會計部門將Gyrus的股票選擇權,評估為一億七千七百萬美元,然而山田與森的掩蓋計畫需要更多資金。他們接著想出另一個計劃,以買下股票選擇權來交換Gyrus的優先股而不是現金,他們計畫等Gyrus合併進奧林巴斯與展現出協同效應後,再買回優先股。菊川問山田與森:「你們覺得呢?有辦法全部抵銷嗎?」這場秘密討論一結束後,菊川評論:「如果這可以結束一切,那就太好了。」他說的沒錯。
十一月時,Axam任意決定優先股的價格位於五億三千萬至五億九千萬美元之間。奧林巴斯董事會覺得自己可以把它們全部買回來,但會在公司的外部會計師那裡碰上麻煩,他們的感覺是對的。KPMG AXSA LLC(日本的KPMG)指出顧問費過高。事實上就是這件事造成他們雙方關係的終結。二¬○○九年被委託的新外部會計師安永新日本(Ernst & Young ShinNihon LLC),同意優先股的一億七千七百萬帳面價值以及購買價格之間的差異,可以登記為商譽(兩家事務所都招致第三方委員的批評,委員會認為兩家的行為都稱不上是「合宜」,在我看來這有點太委婉了一點)。
最後,優先股在二○一○年三月,以令人不可置信地六億兩千萬美元從Axam被買回。透過這些基金後,新加坡管道也被解決,先前數十年來的初始損失,消失在稀薄空氣中。如果沒有《Facta》和我的出現,事情現在依舊會是如此。
第三方委員會把一切加起來後,發現一九九九至二○○○年間,共有九百六十億日圓的損失從資產負債表上移除。然而陰謀者出現後,這些損失在二○○三年膨脹到一千一百七十七億日圓,那是因為損失被移轉過去的基金新投資失利,包括ITX股份處理造成的損失、付給「Tobashi」同謀者的款項,以及整個陰謀營業成本的上升。最後的結果是為了處理「問題」,也就是讓未揭露損失消失,一共動用一千三百四十八億日圓。
退休最高法院法官甲斐中辰夫及其委員做出五點建議:必須撤換管理團隊;法律應追究有責之人;奧林巴斯內部應建立公司治理與管理監督的專門委員會,以防舊事重演;在未來,獨立董事與監察役(statutory auditor,法定會計師)必須由投票選出;新的管理團隊與會計師必須改變心態,才能重新贏回股東信任,重建透明度。這五點我全部同意。我希望以後奧林巴斯的董事會,再也不會盲目遵從公司的CEO,完全不發出異議。
延伸內容
《告密者》編輯推薦
◎文/羅惠萍(商業周刊出版部總監)本書原書名《Exposure: Inside the Olympus Scandal, How I Went from CEO to Whistleblower》,是有關日本光學大廠奧林巴斯(Olympus)於2011年爆發內部重大弊案的內幕故事。奧林巴斯前執行長、也是本書作者麥可.伍德福特(Michael Woodford)甫上任,發現公司不合理的購併事件,基於職責追根究柢,卻遭董事會解除職務。但他仍以小蝦米對抗大鯨魚的精神,在日本傳統社會和黑道壓力疑雲下,捨命揭露這個掩藏20年的假帳黑幕,最終讓犯罪者受到應有制裁。
麥可‧伍德福特長於英國利物浦,後加入奧林巴斯成為醫療設備推銷員,是第一位從業務員做起,花30年爬上日本大企業CEO的西方專業經理人。2011年4月被任命為奧林巴斯總裁暨營運長,同年10月成為執行長。
沒想到,他的夢幻工作卻成了一場噩夢。
他得知公司一連串詭異購併案。這樁醜聞一旦曝光,整家公司可能危在旦夕。他向其他高層尋求答案,包括當初提拔他的董事長。然而不但沒有人因為他試圖挽救奧林巴斯而視他為英雄,反倒是敵意排山倒海而來,試圖掩蓋真相。
不過幾個禮拜,他在一場董事會政變中被踢出門,此事震驚國際企業界。由於傳聞日本黑道也涉入其中,伍德福特不得不搭機逃離日本。他直接訴諸媒體,成為第一位向外界告密的跨國企業執行長。
麥可.伍德福特沒有選擇保住自己數百萬美元高薪,而選擇揭露真相──他一生所奉獻公司的黑心醜聞。此外,他讓人看到日本企業令人震驚的一面──這個國家的企業文化與世隔絕、高度重視階層,偏好維持現狀,不願揭露醜陋事實。
本書讀起來有如驚悚小說。如同伍德福特本人所言:「我以為自己將經營一家健康照護暨消費電子產品公司,但卻發現自己走進驚悚小說家約翰.葛里遜(John Grisham)的作品。」
事件揭發後,他被《星期日泰晤士報》、《獨立報》、《太陽報》選為「年度商業人士」,贏得《金融時報》安賽樂米塔爾獎(ArcelorMittal Award)「年度最勇敢企業人士」(Boldest Business Person of the Year)。《時代》、《金融時報》等全球四大報業首次同步選同一人為2011年年度企業家。
作者資料
麥可‧伍德福特(Michael Woodford)
長於英國利物浦,後加入奧林巴斯(Olympus)成為醫療設備推銷員,一路往上升,最後掌管公司英國、中東、非洲與歐洲事業。2011年4月被任命為奧林巴斯總裁暨營運長──他是第一個一路爬上日本大型企業階梯的西方專業經理人。同年十月,他成為CEO,但兩週後就被解聘,因為他質疑一筆17億美元的奇怪款項。 事件揭發後,他被《星期日泰晤士報》、《獨立報》、《太陽報》選為「年度商業人士」,贏得《金融時報》安賽樂米塔爾獎(ArcelorMittal Award)「年度最勇敢企業人士」(Boldest Business Person of the Year)。他與妻子和兩個青少年孩子定居於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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