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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地球:探尋生物多樣性及其保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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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人類不斷破壞環境,許多生物失去棲地,但一切仍來得及挽救; 是時候行動了,將一半的海洋及大地還給其他物種,把屬於地球的還給地球! 生物多樣性之父、社會生物學始祖 兩度普立茲獎、克拉福德獎、美國國家科學獎得主 愛德華.威爾森 震撼全球科學界最新力作 「如果說達爾文是第一位綜論物種如何而生的科學家,那麼威爾森便是綜論物種如何而亡的第一人。」 ——《野外》(Wild)雜誌 「為了防止物種(包括人類自己)大滅絕的發生,我們必須盡快採取行動,以保全這個行星的生物多樣性。」當今最偉大的生物學家——愛德華.威爾森語重心長的說道。他認為,我們所面對的問題實在太過巨大,因此他在本書《半個地球》中提議一個與問題程度相當的解決之道:把一半的地表面積還給大自然。 做為「人類世三部曲」的壓軸之作,威爾森在本書的主張更為激進、也更具衝擊性。他敘述我們人類這一物種是如何在一眨眼間成為此地質年代的掌權者;他敘述人類是如何逐步剪掉「生命家譜樹的若干枝椏,最終殃及整顆大樹,」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他以輓歌般的優美文字記錄正在發生的物種滅絕危機,包括他目睹被捕的兩頭蘇門答臘犀牛、在雨林深處尋訪滅絕已久的「上帝之鳥」,以及眾多無以名狀的生物。更難得的是,除了眾所周知的大型瀕危動植物,威爾森更關心不起眼的數百萬種無脊椎動物與微生物,只因這些生命才是構成地球生態系的基礎物種。 威爾森嚴厲地指出生命圈並非人類所有,更戮力駁斥那些好整以暇的「人類世主義」者之無稽謬論:他從來不認為人類能透過生物工程來拯救生態浩劫,批評人類竟一廂情願地認為物種的滅絕能用複製科技來彌補,或靠引進外來物種來遞補滅絕生物。 儘管地球正處存亡危急之秋,威爾森卻非只是個危言聳聽的災難預言人。他不願俯首於宿命論,不甘屈服於主流的既有想法,在87歲暮年之際仍毅然提出如此大膽的構想。他認為保留「半個地球」為時未晚,亦積極找出可重建生物多樣性的實際地區。我們還有時間做出正確的抉擇,讓大自然休養生息,修復地球的生物多樣性,並積極培養下一代的公民科學家。 【熱情推薦】(按姓氏筆畫序) 國立東華大學環境學院榮譽教授  夏禹九 專文介紹 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特聘教授、科學人雜誌總編輯  李家維 地球公民基金會執行長  李根政 荒野基金會董事長  徐仁修 黑潮海洋文教基金會執行長  張卉君 中央研究院生物多樣性研究中心研究員  陳昭倫      臺灣環境資訊協會秘書長  陳瑞賓      國立清華大學生命科學系助理教授、泛科學專欄作者  黃貞祥 

目錄

推薦序/譯者序/原序 Part 1 人類問題的所在 1. 第六次大滅絕 2. 人類全靠生命圈 3. 生物多樣性還剩下多少? 4. 犀牛的輓歌 5. 現代啟示錄 6. 我們有如上帝嗎? 7. 滅絕怎會越演越烈呢? 8. 氣候變遷的衝擊 9. 危言聳聽的世界觀 Part 2 生氣勃勃的世界 10. 自然保育的科學 11. 神的物種 12. 未知的生命之網 13. 水的世界 14. 生命的祕境 15. 生命圈的首善之區 16. 歷史新詮釋 Part 3 錦囊妙計 17. 覺醒與頓悟 18. 修復與重建 19. 半個地球:拯救生命圈 20. 瓶頸與障礙 21. 停止傷害生命圈 延伸閱讀╱名詞釋義╱附件╱謝誌

序跋

原序
     「人類是什麼?」   「生命世界的說故事者、編神話者、摧毀者;情理不明、情緒混亂、信仰模糊的思考者;更新世晚期靈長類演化的意外幸運兒;生命圈的中樞大腦;有無限的想像力、有窮理的動能,在一個衰敗的行星上,卻爭做高高在上的主人,不願屈就為僕人;天賦的常勝者,無限的適應演化力,也有能力持續生命圈直到永遠;卻傲慢自大、魯莽冒進、傳承致命的個人與自利部族、目光短淺;對想像的神卑躬屈膝、對比自己低下的生命則鄙視不屑。」      這是歷史上的頭一次,一群思維能超前十年有餘的人們,發展出了一股信念:我們正上演著一齣地球的死亡之戲。人類抱緊這個行星的力量不但不夠強大,還越來越微弱。我們的人口多到讓人失去安全感且感覺不自在。大地的信息告訴我們,淡水量越來越不夠用,大氣與海洋汙染越來越嚴重。除了微生物、水母、真菌外,氣候正在變得不利生命,許多物種早已命在旦夕。      由於人類惹出的諸般問題是全球性的規模且層出不窮,且由於過河之卒的底限即將逼近,這些問題不能分開解決:只有那麼多水可供應頁岩油的裂解作業,只有那麼多雨林的覆蓋可栽植大豆與油棕,只有那麼大的剩餘天空可儲放過量的碳。   就在當下,我們心中沒有特定的目標,卻又卯足全力,恐懼不安地走向經濟成長、縱慾消費、衛生保健、個人幸福之途。這對生命圈的其餘部分是全然的負面衝擊。地球環境已變得不穩定也不舒適,我們的長遠未來變得無常。      我撰寫的這本《半個地球》是三部曲中的最後一本。這套書是寫人類物種如何成為人類世(the Anthropocene Epoch)的設計師和統治者,其影響所及將遍及所有生命,涵蓋我們人類及整個自然世界,直到長遠的地質年代。在《社會征服了地球》(The Social Conquest of Earth)裡,我描述為什麼進步的社會組織體系罕見於動物界,為什麼遲至三十八億年地球生命史的晚期才實現。我翻遍文獻,尋找顯示此現象出現在一種大型非洲靈長類身上的證據。      在《人類存在的意義》(The Meaning of Human Existence)一書中,我也翻遍文獻,回顧科學論著告訴我們有關人類的感覺系統(居然極其遲鈍)與道德論據(矛盾且薄弱),及此兩者(感覺系統與道德論據)均為當代人類的大議題,但為何內涵卻空洞至此。無奈地,我們還是這生命世界的生命物種,且不可思議地很能適應我們先前的生命環境所留下之獨特狀況;但悲哀的是,此已非原來的環境,或已是由我們創造出的環境。就肉軀與靈魂而論,我們是全新世(the Holocene)的後裔,全新世創造了我們;但對緊接而來的人類世,我們的適應能力還差得遠。      在本書《半個地球》裡,我主張只把這個行星表面的一半交還給自然,我們才可期望拯救這個行星內數不清的各種生命形式。我會指出人類的動物本性,與其社會及文化的才華之獨特融合,正開展人類與其他生命走向極可能毀滅的路途上。人類需要更深入地了解我們自己及其他生命,而這些卻是人文科學與自然科學尚未提供的。聰明的作為是我們儘快尋覓出路,別深陷於頑固宗教信仰之熱狂泥淖,我們也得自無所適從與粗淺的哲思中掙脫。除非人類學到更多關於全球的生物多樣性,並採取快速的行動去維護它,否則喪失大部分組成地球生命的物種是指日可待的。此半個地球的提議是一個首度的、緊急的,且符合此重大議題的解決之道。我深信惟有至少騰出半個地球做為保留區,我們始能挽救地球境內的生命於狂瀾,達成我們自己圖生存所需的安定。      為什麼是二分之一個地球?而不是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呢?因為無論是先前已經設置的、或未來把小面積用甬道連起的區域,大的區域才能庇護更多生態系與其內的更多物種,已臻可持續的程度。隨著保留區面積的增加,其內能存活的生命多樣性也會提高。當保留區面積縮少,其內的生命多樣性也會依數學模式的預測,迅速地、往往即刻地、及大部分的永遠喪失。若以生物地理學方式綜觀地球上的主要棲地可以發現:在一半的行星地表面積內,各生態系的完整性及絕大多數的生命是可以被拯救的。若有一半或更大的地表面積,地球上的生命就能進入安全區。在半個地球之內,依據現存的生態系來計算,有八成以上的物種可安穩存活。      另外,在心理上保護半個地球是第二個論據。當代的保育運動還做不到這個地步,因為這個目標還在進行中。此建議可推進當代針對最瀕危的棲境與物種保育運動的目標。我們了解到保育之窗正在快速闔上,保育工作必得殫謀戮力、增添更多的保護空間,一快再快地加緊努力,因為時間與機會稍縱即逝。      半個地球是新的概念。它是一個目標。人人都懂什麼是目標,也喜歡有目標。人人都要一個勝利之果,而不要一點一滴的緩慢進展之報導。人之本性渴望水落石出,讓他們的憂心與恐懼得以休止。如果敵人已軍臨城下,如果我們即將一無所有,如果癌症化驗結果即將成真,我們便片刻不得安寧。我們更深層的人性是抉擇更遠大的目標:既使困難重重,但若能取得斐然成果且普渡眾生,便在所不惜。戮力對抗異常,為眾生請命,便是人類最崇高的情操美德。

內文試閱

第四章  犀牛的輓歌
     世界上的犀牛現存有二萬七千頭。一個世紀以前,曾有數百萬頭犀牛奔蹄在非洲平原上,或漫步在亞洲雨林裡。犀牛一共有五種,但全都處在瀕危險境。現存犀牛以南方族群的白犀牛為大宗,分布在南非,並受到武裝衛隊的嚴密保護。      二○一四年十月十七日,一頭名叫蘇尼(Suni)的北白犀死於肯亞的奧佩傑塔自然保護區(Ol Pejeta Conser­vancy)。牠的去逝使世界上最後僅存的北白犀數目減到只剩六頭,其中三頭在奧佩傑塔、一頭在捷克共和國德武爾.克拉洛維(Dvůr Králové)動物園,另兩頭在美國聖地牙哥野生動物園(San Diego Zoo Safari Park)。這幾頭北白犀都已屆高齡,且沒有後代。一來牠們殘存的族類四散於各地,二來在豢養下的北白犀一般來說難以繁殖,因此北白犀在生理機能上已然滅絕。即便把牠們自然的長壽考慮在內,但幾可確定,牠最後的族類到了二○四○年也將死去。      在此同時,黑犀牛的西部族群已完全滅絕,個體早已杳無蹤跡,連豢養的也沒有。曾經有一度,這些具有長而彎角的龐大動物是非洲野生動物的象徵。牠們為數眾多,遍布於喀麥隆到查德的稀樹草原與乾旱熱帶森林之間,南至中非共和國、東北至蘇丹。牠們的數目開始逐漸減少,始於殖民時代的狩獵者,接著是盜獵者;盜獵者割取犀牛角,做成儀式用的匕首刀柄,主要在葉門,但也見諸中東其他地區與北非。最後致命的一擊,則來自中國與越南。他們將犀牛角粉做為傳統中醫的藥材,且需求龐大。增加的消費量係因毛澤東的煽風點火所致:他青睞傳統中醫,輕視西方醫學。迄今犀牛角粉仍廣泛用來治病,包括性功能障礙與癌症。中國的人口於二○一五年已躍升至十四億,因此只要當中有極微百分比的人們訪求犀牛角,對犀牛而言就是天大的災難了。每公克犀牛角粉價格已飆至與黃金等價。然結果真是既苦又辣的反諷:犀牛將步入滅絕之境,即使犀牛角的醫藥效果並不比人類指甲好。      犀牛角市場招致了一批盜獵之輩與不法之徒。他們志在趕盡殺絕,不留一隻活口;他們不惜以生命做為代價,只為了一個雙手可捧的無生命之物。對所有的五種犀牛來說,面臨的衝擊似乎無寧之日。在一九六○到一九九五年間,西黑犀牛的族群減少了百分之九十八。一九九一年,牠們的最後據點喀麥隆還有五十頭,但到一九九二年就只剩下三十五頭。盜獵者的追殺步步進逼,喀麥隆政府也束手無策,找不出解決之道。到了一九九七年,只剩下十頭黑犀牛。黑犀牛與白犀牛不同,白犀牛往往相聚成群,可多達十四隻(巧的是,英文字的犀牛「群」稱呼,與「撞毀」同一個字);但黑犀牛除了繁殖期外,平常都是獨來獨往。在西黑犀牛的最後時日,殘存者散布在喀麥隆北部的廣大地區,其中僅有四頭相距夠近,有相遇與交配的機會;但事與願違,最後全都遭到獵殺。數百萬年的榮耀演化,劃上了休止符。      目前全世界最罕見的陸地大型哺乳動物是爪哇犀牛。做為棲息在濃密雨林的居住者,爪哇犀牛原初分布於泰國到華南一帶,之後則進入印尼與孟加拉。直到最近,還有十頭爪哇犀牛隱密地生活在越南北部一片未受保護的森林裡,大體不為人知,且該地已劃設為吉仙國家公園;不久後,牠們的聲名遠播,所有的犀牛都遭到盜獵者的毒手。最後一頭在二○一○年四月慘死於獵槍口下。      現今碩果僅存的爪哇犀牛族群,位於爪哇島最西端的烏戎庫隆國家公園,全數不到五十頭(有位專家告訴我是三十五頭)。在這種情況下,只消一場自然大災難,或是一小群嗜殺成性的盜獵者,一夕之間爪哇犀牛就會無一倖免。      另一個罕見度及危機度與爪哇犀牛不相上下的,是蘇門答臘犀牛,生活在亞洲濃密雨林的另一個物種。蘇門答臘犀牛與爪哇犀牛一度普遍分布在東南亞地區;曾幾何時,農耕地霸占牠們大部分的棲地,加上盜獵者的覬覦,蘇門答臘犀牛現今幾乎只侷限在數個圈養的動物園,及在蘇門答臘面積日縮的森林裡;也許還有幾頭,隱藏在婆羅洲偏遠的角落。      從一九九○年到二○一五年間,全世界的蘇門答臘犀牛族群數遽降為三百頭,然後是一百頭。在獸醫師泰瑞.羅斯(Terri Roth)與她在美國辛辛那提動物園與植物園的隊友努力下,她們用人類的現代繁殖科技拯救犀牛,堪稱是一項壯舉。如今她們成功繁殖了三代犀牛,且小心翼翼地把幾隻首創的犀牛周全護送回蘇門答臘的保留區。這套過程不但費時費事、困難重重、花費昂貴,而且成敗難卜。況且,總是有一批日以夜繼的覬覦盜獵者,為了眼前的一隻犀角與終身的溫飽,甘願賭上性命。      如果,捕獲後飼養的工作人員與印尼公園的守衛沒能達成任務,蘇門答臘犀牛便會因此消失。一個特殊的大型動物血脈就此中斷,數千萬年來漫長的演化也歸於塵土。蘇門答臘犀牛的最近親緣是北極的毛犀牛,牠們在上一個冰河期消失了,可能是被石器時代的獵人逼死的。這些獵人(至少在歐洲)在洞穴壁上為犀牛作畫自娛,如同現在的我們也從中得到樂趣一般。      一九九一年九月底,我應愛德.馬盧斯卡(Ed Maruska)園長之邀訪問辛辛那提動物園,去要看一對新近在蘇門答臘捕獲、從洛杉磯動物園專程送來的蘇門答臘犀牛:一隻叫埃咪(Emi)的母犀,及另一隻叫依普(Ipuh)的公犀。雖然兩頭犀牛都還年輕力壯,但不被期望能活太久,因為蘇門答臘犀牛的壽命與家犬一般不相上下。      近晚,我們抵達動物園旁邊的一座空倉庫。陣陣震耳欲聾、古里古怪、無關動物園管理的搖滾樂轟擊著倉庫的內牆。馬盧斯卡解釋說,這噪音是為了保護犀牛。偶爾飛機會來來回回地低空掠過,飛向鄰近的辛辛那提機場;有時突如其來地,還會有警車尖嘯聲,及隔街疾駛而過的消防車呼嘯聲。深夜裡突發的噪音會驚擾犀牛,造成衝撞而傷到自己。搖滾樂的演奏聲勝過同樣大聲但突然地、諸如樹倒下的轟然聲或虎的接近聲,那是牠們家鄉真正的危機所在;或是獵人的腳步聲——從原始到現代,蘇門答臘犀牛在亞洲獵人的視線下已暴露了超過六萬年之久。      當晚,埃咪與依普被分別關在超大的籠裡,如雕像般立著,我真不知道牠們是否入睡了。當我們走向這兩隻犀牛時,我問馬盧斯卡是否可摸摸牠們。他點了頭,我摸了牠們。我用指尖輕輕地、快速地滑過。在當下,一陣神聖與永恆的感覺襲上心來,那是難以用文字表達的感覺——就是現在,內心也不可名狀地起伏。

延伸內容

【推薦文】
◎文/夏禹九(國立東華大學環境學院榮譽教授)       「生物多樣性」這個詞開始在學術論文中被普遍使用,始於本書作者威爾森(E. O. Wilson, 1988) 的引領。這些年來經過很多人的推介、研究,生物多樣性的意義和重要性或多或少已經能夠被一般民眾認識了。維持地球上的生物多樣性已被列進國際組織及大多數國家的發展策略中,也是所有永續發展、氣候變遷等關係到人類未來發展的宣言、公約所必定會強調的議題。但說歸說,實際的情況是,受到全球化經濟發展(書中第七章人類活動最具破壞力的HIPPO)的影響,物種的滅絕、自然野地破壞的趨勢並未減緩。此外,由於近年來自然災害頻傳,一般大眾更加關注的焦點是氣候變遷。氣候變遷的趨勢若是無法減緩,物種滅絕危機更可能走上不歸路。      因為氣候變遷、生物多樣性喪失的資訊愈來愈明確,一個強調人類影響的「人類世」在二○一六年被提出,做為接續「全新世」的下一個年代。然而強調人類的主宰無所不在的認知,亦可能擦槍走火,導致我們認為物種的滅絕乃是演化歷程的常態,人類的科技文明終將可以維持現今的社會永續發展。本書先論述生物多樣性在人類發展中所處的困境,再引導我們探究近年來生物多樣性更多更廣的科學事實。書中舉了非常多的例子,一再強調:生態系中繁多的物種間的複雜(非線性)關係並非如一些抱持著「人類世」世界觀的人所輕率主張的,認為人類科技文明已經能夠掌握生態系功能的關鍵,從而輕忽地認為野境保育並非現今人類存活的急迫而重要的議題。書中強調以物種為生物多樣性層級系統的基礎層級單元,這個研究取向是我們理解、甚至能夠建構預測生態系模式的基本。關於生態學,一如所有的其他科學的研究方法,唯有知道更多物種的生活史、物種間的互動關係,才能了解生態系可永續的原理。然而我們迄今尚未能查明到底有多少的物種數量,更遑論生態系中生命之網路聯結關係。依著這樣的認知,保育尚未被人類摧毀的野境,維持野生的物種丶加強生物多樣性的研究,似乎是人類文明永續唯一的法門。威爾森亦很樂觀的期待,合成生物學、人工智慧、全腦仿真等等的科學新領域,可用來創建一個有效、具預測性的生態學。      認為人終究還是可能理解自然的想法是否過於樂觀?對此有些生態學家持保留的觀點。由系統的觀點來看,自然生態系和涵容於其中且互相作用(非缐性的)人類社會系統(或稱為社會-生態系統)具有複雜適應系統(complex adaptive system)自我組織和不確定的系統特性。系統中多重時間、空間尺度的組織成分與聯結關係,呈現出系統的湧顯特性(emergent property),很難藉解析到個別成分的特性來理解。因此,我們可能永遠無法完全理解和準確預測人類的活動對自然環境所造成的影響;任何自然資源的經營政策,均應視為我們對生態系的一個試驗,我們是在實踐中學習,且要預期有無法預測的意外,保持韌性(或是適應的能力)。在構成複雜適應系統之韌性的要件中,多樣性(包括生物多樣性)是重要的關鍵,可以讓系統中保持冗餘(redundancy)以應對突發的意外。生態學家列文(Simon A. Levin, 1999. Fragile Dominion: Complexity and the Commons)曾經以他書桌抽屜中丟棄的一堆各式各樣用過的油性原子筆筆套為例:目前看似無用的,難保有一天卻恰恰可以補救某一支丟失筆套的原子筆。生態系統甚至社會系統中,若是僅僅著眼於效率,去除冗餘(不知道其功能的物種、不循規範的異端),則餘存的系統其實很難說能在不可免的變局中仍能提供其原有的服務。這樣的觀點,或許亦可能提供那些抱持著「人類世」世界觀而認為科技發展終將能解決我們搞砸的自然環境的人的深思。      在全球化浪潮下,現今的文明社會前景不明。不過,威爾森這位譽滿全球的推動生物多樣性保育的先驅者,用《半個地球:探尋生物多樣性及其保存之道》這本書(如原序所述,本書的書名「半個地球」的概念是作者推動托尼.希斯在二○一四年所提出的建議)努力推動這個雄心的規畫,可說是以非常樂觀的提案來面對生物多樣性的悲觀未來。在某種程度上,我覺得,威爾森在本書中所規劃的「生命圈首善之區」,甚至類似我們熟悉的孫中山先生當年規劃的實業計畫。你可以說這是夢想,也可以說是偉大的願景,端賴如書中所說的我們是否能夠改變自己的世界觀:經濟發展從以「量」的財富轉型到以「質」的財富。人類世是否真正的永續發展,和我們賴以為生的自然環境能否永續,乃是息息相關的。願景之能否實現,有賴於將我們的世界觀改變為「生態實在論」的世界觀。老子道德經曰:「知不知,上;不知知,病。(能夠知道自己哪裡不懂是好事;不懂卻還在裝懂那就危險了。)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唯有正視缺失並加以改進,才能免除缺失。)」如果讀者在閱讀中知曉一些自然的奧妙,領會到自然複雜之美,那麼或許就更能夠支持威爾森這個保育半個地球給自然的偉然而且仍然充滿樂觀信心的架構。      此外,威爾森以博物學家的背景,在書中還呼籲重視生物學研究上個體生物學與演化生物學知識的重要性。然而近年來生物科學的發展趨勢是經費、職缺偏重於微觀的分子生物學,生態學、自然史、分類學等和生物多樣性關係密切的領域的研究人員愈來愈少。威爾森提到的趨勢是世界上包括臺灣的現況。這樣的趨勢如果不能改變的話,威爾森所說的生物多樣性調查可以在二十三世紀完成的樂觀期待,恐怕會有悲觀的結局。   
【譯者序】人類能全拿嗎?還是半個地球就好?
◎文/金恒鑣(生態學學家)   美國波士頓近郊一個退休生活社區裡,餐廳的一角坐著一個精神矍鑠的清瘦老人,桌上堆滿了書籍與文件。餐廳裡的其他退休老人,或在玩牌,或在互誇孫子輩的事,似乎沒有侵擾到沈浸在書世界裡的那位老先生。在這個供應全天候休息、享受生活的空間,老先生每天從事閱讀、書寫,全神思考著地球的未來。他就是愛德華.威爾森,一生從事生物學教學與研究的前哈佛大學教授。數十年來寫作不輟的他,在二○一六年三月出版了《半個地球:探尋生物多樣性及其保存之道》,這是他這輩子思索如何拯救命在旦夕之地球生命的結晶。      過去五十年來,威爾森所著的(包括與他人合著者)有關生命的科普類或教科書超過三十本,其中不乏暢銷(有的是長銷)的書,或榮膺美國書壇重要獎項者。他是深受全球學術界尊崇的昆蟲學科學家,尤其專精螞蟻學,經他命名的蟻類新種就有四百五十種左右,這個數字令人羨慕與敬佩,更教人好奇他是怎樣辦到的。從他的《博物學家自述》[即坊間出版的《大自然的獵人》]裡,我們可以推究其中若干原委:他從幼童時期起即對自然生命充滿好奇並勤於觀察,對動物行為的原由窮追究理。      這本《半個地球:探尋生物多樣性及其保存之道》是他成於八十七歲高齡的作品,距離他第一本書《島嶼生物地理學理論》有整整五十個年頭。以耆老之齡還苦口婆心的告訴我們地球生命多樣性正處於存亡的關鍵,可見他是多麼地憂心、多麼地迫切想為地球生命尋找活路。在這本書裡,威爾森主張,把地球的海陸面積各劃出一半為某種程度的保護區,可以保存八成當下倖存的物種。如此,也能保留物種所依賴的生態系與體內演化適應的基因,同時保障人類物種的生存。      在本書裡威爾森揭櫫自然需要半個地球的三大原由:一、棲地喪失或劣化造成生物多樣性淪喪;二丶目前的保護面積不足以遏止生物多樣性的喪失;三、人類滅絕其他生命是失德敗行的作為。然而,他樂觀地認為,人類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前題是讓出半個地球,讓天下的生靈有生存與繁衍的機會與空間。      威爾森是個學識淵博、知識廣泛丶經驗豐富丶樂觀博愛、擇善固執的學者。他的建議高瞻遠矚,充分顯示他有悲天憫人的生命倫理觀,與對人性能悔悟改過的信心。在《繽紛的生命》裡,他特別從中國的六千種藥用植物裡選出黃花蒿 (Artemisia annua)為例子,説明保護植物多樣性的重要性。從黃花蒿提取的青蒿素是治瘧疾的良藥。世界衛生組織的報告指出:二○一五年裡,全球有二億多人罹患瘧疾,死亡人數接近四十三萬。同年,中國醫藥學家便因為從黃花蒿中提煉出「青蒿素」治療瘧疾的成就獲得了諾貝爾獎,而這距離威爾森的忠告已是二十三個年頭!      在本書的〈生命的首善之區〉裡,威爾森極力推薦保留波蘭與白俄羅斯的比亞沃維亞查森林。不料,本書問世才幾兩個月,波蘭當局即宣布要開始砍伐這片森林。該森林內有一萬二千種動物,也難怪作者大聲疾呼要保留這塊歐洲碩果僅存的大面積原生林。然而,言之者諄諄,利益薰心者聽之藐藐。      當代生態學界極具爭議性的熱門議題是「人類世」(anthropocene)之說法。人類世是指人類活動對地球環境造成巨大衝擊的這段時期,指其所造成的衝擊之大足以構成一個明顯的地質世代。支持這個說法的人認為,這個行星已經沒有稱得上是原始的野境。所有的自然是用來服務人類,把所有野生動植物圈養在地球上,供人類使用,為經濟效力;地球應該是完全為「人有、人享、人治」的樂園。      持人類世觀點的信徒又宣稱,已滅絕的物種可以用最新的基因學科技獲得重生,讓它們再度漫遊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不惜投入巨資,正在嘗試用基因組方法讓滅絕了一萬多年的長毛猛瑪象重新回到人間,再度漫遊在北極凍原帶。      威爾森對於這種人類中心主義的論調深不以為然。他在本書裡不但嚴厲駁斥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認為這會招來生態災難,並且努力為倖存的野生生命辯護並爭取它們的生存權。這半個地球面積的芻議,便是為演化了數十億年的倖存生物請命。      筆者在翻譯這本書的過程中碰到若干翻譯上的困難。物種的中譯名字即是其中之一。書中提到的許多美國的原生種,所使用的是英文俗稱,即使查出這些物種的拉丁學名,也沒有標準的中譯名可遵循。當出現這種情形時,我會把原書裡所用的名字用括號括起來放在該試譯的中文名後面,有興趣的讀者可藉此追蹤。      另外,我用「生命圈」取代過去常用的「生物圈」;用「基因學」取代過去常用的的「遺傳學」。生命圈(biosphere)的簡單定義是:「指地球上有生命形式存在的空間,包括全球的所有生態系。」換言之,生態系是一類生命形式,不宜稱為一種生物,因為生態系包括非生命的環境。現代的基因學(genetics)是研究活生物體的基因、基因變異及遺傳的科學,而遺傳學(science of heredity)只是研究子代獲自親代基因信息的傳遞現象與過程。兩者應有所區別。      作者威爾森的每一部著作無不為讀者帶來豐富的知識與鼓勵,也總是給予行動指南,我們不能不感謝作者的苦心,同時感受到他愛生命的熱情與情操。

作者資料

愛德華.威爾森(Edward O. Wilson)

1929年出生於美國阿拉巴馬州伯明罕,1949年畢業於阿拉巴馬大學,1955年獲哈佛大學生物學博士學位,同年開始在哈佛大學執教。目前威爾森任教於佩萊格里諾大學(University of Pellegrino),亦為哈佛大學榮譽退職教授、哈佛大學比較動物學博物館的昆蟲館名譽館長。 威爾森堪稱是當今最重要的生物學家。1969年獲選為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曾榮獲全世界最高的環境生物學獎項,包括美國國家科學獎、瑞典皇家科學院為諾貝爾獎未能涵蓋的科學領域所頒發的克拉福德獎(Crafoord Prize)。1996年,威爾森獲選為《時代》雜誌二十五位影響美國當代最巨的美國人物,更在2000年再次被《時代》雜誌評選為「世紀英雄」,推崇他在環境保護上的卓越成就。 在阿拉巴馬和佛羅里達郊區成長的他,自幼便喜好探索當地森林、沼澤,收集蛇、蝴蝶和螞蟻等野生動物做為標本,螞蟻更成為他畢生專精的研究對象,因而有「螞蟻先生」之美譽。從鑽研螞蟻開始,他陸續提供許多創新與貢獻:他發展的社會生物學,大膽地以生物學角度解釋人類的社會行為,引發軒然大波;他是首次將「生命多樣性」一詞編入專著的學者,更影響了1992年「地球高峰會」中近一百八十個國家簽署的《生命多樣性公約》;近年來,他亦在世界各地巡迴演講,竭力推動「生物多樣性」理念,為地球永續奠定價值基礎。 威爾森的文筆優美、言之有物,無論是學術著作或大眾科普作品都極受歡迎。他至今已出版了三十多部著作,並以《螞蟻、螞蟻》(遠流,1999)與《論人性》(時報,2002)兩度獲得普立茲獎。2016年、高齡87歲的他更孜孜不倦,撰注了《半個地球》這本遠景宏大的著作,向科學界下戰帖。 作者在臺灣已出版的著作尚有:《繽紛的生命》(天下,1997)、《大自然的獵人:博物學家威爾森》(天下,1997)、《生物圈的未來》(時報,2002)、《蟻丘之歌》(允晨,2010)、《社會生物學1/2》(左岸,2012/13)等書。

基本資料

作者:愛德華.威爾森(Edward O. Wilson) 譯者:金恒鑣王益真 出版社:商周出版 書系:科學新視野系列 出版日期:2017-07-04 ISBN:9789864772568 城邦書號:BU0136 規格:平裝 / 單色 / 272頁 / 14.8cm×21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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