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敵藝友:現代藝術史上四對大師間的愛恨情仇
- 作者:賽巴斯欽・斯密(Sebastian Smee)
- 出版社:大塊文化
- 出版日期:2019-09-06
- 定價:550元
- 優惠價:79折 435元
- 優惠截止日:2024年11月26日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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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1.目前唯一深入探討「佛洛伊德×培根、竇加×馬內、馬諦斯×畢卡索、波拉克×德・庫寧」四對現代藝術大師之間複雜難解的瑜亮情結和八卦祕辛。
2.普立茲獎得主以「推理小說般的文筆×心理學的洞察力×藝術史的扎實細節」補充了傳統藝術史中鮮少觸及的一塊,讀來引人入勝。
3.另有八頁彩圖,收錄書中提及的十四幅重要畫作。
只有遇上真正的對手,才能激發出最好的自己!
佛洛伊德×培根
佛洛伊德因受培根影響、改變畫風,直到年過六十才受到國際矚目。曾要好到天天見面的兩人卻因故鬧翻,但佛洛伊德仍將培根的畫作長掛家中,五十年來都不同意出借展覽(只有一次破例)。這意味著什麼?
竇加×馬內
竇加替好友馬內夫婦畫了幅肖像畫,但沒多久馬內便把畫割壞了,沒有人知道原因。而後人在竇加死後發現他將這幅畫收回來試圖修復,還收藏了八十多件馬內作品(但馬內沒有收藏任何一件竇加的作品)。這是什麼樣的心情?
馬諦斯×畢卡索
可以說,若非這兩位天才的競爭,立體派也不會誕生。畢卡索長年保留兩人早期交換的畫作,卻樂於讓友人把馬諦斯畫的女兒肖像當成箭靶,究竟是什麼心態?
波拉克×德・庫寧
在波拉克的葬禮上,德.庫寧是最後離開的人。但在波拉克死後不到一年,德・庫寧卻和這位已逝對手的女友成為戀人,是否為了證明什麼?
普立茲獎得主的藝術評論家賽巴斯欽.斯密告訴我們有關現代藝術史上四對大師之間的友誼、背叛和突破,當可遇不可求的珍貴知音亦是自己最強勁的對手時,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變化?
「競爭」是歷史上這幾段最有名且豐富多產的關係中的核心。八位知名的藝術家,各自和一位「對手」因為友情、崇拜、嫉妒和抱負而緊密連結在一起。他們如今都是家喻戶曉的藝術家,而為了達到他們現今的成就,每一個都需要同儕藝術家——同樣雄心壯志但具有相對應的優勢和弱點——的影響。
這四段帶有競爭關係的情誼皆以不為人知的親密裂痕告終,而關係的斷裂既是造成傷害的背叛也是偉大革新的契機。作者以充沛智慧和心理學洞見,細緻梳理正統西洋藝術史不曾探究的、大藝術家之間複雜深刻的關係面向。本書探討身為一名藝術家,在尋覓屬於自己的位置時,似乎總要打破身旁親近的人對你的期望。
【名人推薦】
姚瑞中/藝術家、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師大美術系副教授
黃亞紀/Each Modern 亞紀畫廊負責人
謝佩霓/國際藝評人協會台灣分會 理事長
謝哲青/作家、節目主持人
一致推薦!
【好評推薦】
扣人心弦……賽巴斯欽.斯密身為藝評家的技巧在全書顯而易見。文筆生動、具有說服力。全書建構於近距離觀察藝術圈的理論,但呈現的敘事方式適合非藝術專業的一般讀者,一部分像是迷你傳記,一部分像廣泛的藝術史。讀完本書會覺得備受滋養,並且渴望知道更多藝術相關的事:創作者和其資助人,以及後來反映在畫布的上的種種關係。
——《紐約時報》
宛如小說的細節和深刻的穿透力,書中揭露了四對知名藝術家的世界。每一位的描述都像是傳記,靈巧地納入當時的社會背景、家庭環境和藝術爭議。賽巴斯欽.斯密生動又靈活的文字特別擅長呈現那些個人特質。本書以謹慎的權威寫作,讀來純粹、愉悅地增廣見聞。
——《波士頓環球報》
培根曾說他的肖像畫旨在捕捉「一個人的脈動」。賽巴斯欽.斯密也在書中做到了這點,這本極優秀的群體傳記獨一無二。
——《大西洋雜誌》
具有洞察力……展現了畫家和畫家之間的熱情如何激發八位出色的現代藝術家創作出最好的作品。賽巴斯欽.斯密寫了一本重要的書,讓我們有機會以最近距離了解這些充滿刺的關係和才華之間的連結。
——《基督科學箴言報》
這本引人入勝的作品涵蓋了藝術史和心理學,《波士頓環球報》的藝評家探討了佛洛伊德和培根、馬內和竇加、馬諦斯和畢卡索、波拉克和德・庫寧之間帶有競爭張力的友情。這四段關係照亮了創作的過程——包括充滿想像力的創新突破,以及令人挫敗的瓶頸阻礙。
——Newsday
以新鮮且豐富的角度切入藝術史……賽巴斯欽.斯密將藝術家分成兩兩一對,描寫得深刻動人,甚至探討了藝術和情感上的共生,其錯綜複雜無法估量。
——《書單雜誌》
文筆優美……這是一本野心十足、令人欽佩的作品,講述現代藝術史上的四段重要關係,讀來十足引人入勝。
——《出版人週刊》
序跋
【前言】
二〇一三年前往日本旅行時,我為了欣賞一幅愛德加.竇加(Edgar Degas)的畫作,專程從福岡搭乘新幹線去了一趟北九州市。當你為了欣賞一件藝術作品而長途跋涉,通常會抱著不切實際的高度期望。你帶著宛如朝聖者的虔誠和期待啓程,一旦抵達目的地、渴望已久的邂逅確實發生時,你會覺得自己應該要感到某種程度的興奮,才能證明這一切心理準備、時間和花費都是合理的。如果沒有這種感受,就會是另一種讓人崩潰的掃興結局。
然而,在我的印象中,這趟日本之行並沒有出現上述這兩種感覺。我前去欣賞的作品是一幅雙人肖像(見彩圖六),描繪的是竇加的藝術家朋友愛德華.馬內(Édouard Manet)和馬內的妻子蘇珊。畫中的馬內留著鬍鬚,衣冠楚楚地斜倚在沙發上,表情木然,身體或坐或臥。蘇珊則坐在他對面的鋼琴前。
這幅畫實際上相當小——你的雙手不用伸太開就可以把它拿起來,而且看起來歷久彌新——就像昨天才畫的一樣。整幅畫沒有什麼華麗或浮誇之處,反而給人一種疏離冷漠的感覺;畫中透露著一股神聖的氣息,毫無幻想和虛假之感。
出於上述這些原因(儘管我本身也懷抱著虔誠的朝聖心態),這幅畫並沒有讓人失望的餘地。然而,它也不會觸發什麼讓觀看者變得情緒滿載。站在這幅畫前面,我發現自己受到它獨特的冷漠感所吸引。
我知道竇加和馬內很親近。然而,這幅畫表現出的情感特質是克制的,而這種特質又反過來引發了一種永遠無法完全消除的矛盾心理。你看不出畫作中的馬內在聽妻子彈琴時,是否正經歷精神委靡的痛苦,一種氣力全被抽光的昏昏欲睡之感(順道一提,馬內的妻子是位職業鋼琴家);或者是,他正享受著做白日夢的快樂,一種甜蜜且完全懶散的感覺,將他和所有可能擾亂這個奢侈的出神狀態的事物隔離開來……
馬內是在一八六八至一八六九年間的冬天當這幅畫的模特兒,距離他畫下聲名狼藉的《草地上的午餐》(Le Déjeuner sur l'Herbe)和《奧林匹亞》(Olympia)僅過了五、六年的時間。當時這兩幅畫讓評論家感到震驚,視為挑釁行為,一般大眾的反應則是尖叫和嘲笑(當然,現在已是那個時代最著名的兩幅畫作)。此後,馬內更是展現出讓人驚訝的創作熱情,持續了好幾年之久。然而,人們對其作品的熱烈反應絲毫沒有消退的趨勢,他的臭名不減反增。
他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竇加在一八六八年畫下這幅畫的時候,是否捕捉到一個被艱巨工作搞得精疲力竭、因大眾反感而心煩意亂的人呢?還是說,他有著什麼更微妙、更隱匿的想法?
此刻,我不得不坦承,我專程去日本欣賞的,其實並不是竇加繪製的原作,而是未完全修復的殘骸。這幅畫創作完成沒多久,有一部分就被刀子削掉了,而且下刀處恰好就穿過了蘇珊的臉和身體。
事後證明,這並不是什麼特立獨行的美術館常客——那種朝林布蘭作品潑酸或是向米開朗基羅作品扔錘子的瘋子——所做出的瘋狂行徑。這幅畫是馬內自己毀的,而這也是讓人沮喪的地方。因為每個人(認識馬內的所有人)都很愛他,他魅力十足、開朗且謙虛——是名最勇敢也最溫文爾雅的男性。在他和竇加本該是關係良好的時候(畢竟兩人關係密切到能夠合作繪製這幅親密的肖像),他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似乎讓人感到困惑。通常的解釋是,竇加所描繪的蘇珊不甚討喜,馬內並不喜歡,而這樣的解釋在某種程度上聽起來是合理的,但還是有些說不太過去的地方。一個人不會輕易地拿把刀子去損毀畫作,其中必然還有什麼不為人知之處。
我去日本並不是為了解開這個謎,而是單純想靠近它。謎是有吸引力的,就是這樣。然而,它們吸引來的並不總是證據,往往是更進一步的謎團、更深層的問題、更奇怪的假設。
不出所料,這個割畫事件讓馬內和竇加起了爭執。儘管兩人很快就重修舊好(竇加據信曾說:「沒有人能長期和馬內敵對。」)不過,兩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到過去了,而在十多年後,馬內就先過世了。
三十年後,竇加去世時,他早已成了一個孤獨又脾氣乖戾的人。那時的竇加身邊有許多畫作,其中不但包括那幅被割壞的畫(他從友人那裡取回並試圖修復),還有另外三幅他繪製的馬內肖像,以及八十多幅馬內的作品。這些難道都不能證明,即使馬內過世已久,竇加仍然對他懷抱著一種特殊、也許是多愁善感的迷戀嗎?要是果真如此,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我相信,在藝術史上,有一種親密關係是被教科書所忽略的。這本書的寫作,就是試圖要闡述這樣的親密關係。
本書想要呈現的並不是什麼仇敵、激烈的競爭對手,或是因為固執鬥氣而想爭奪藝術和世俗霸權的那種大男人主義的陳腔濫調。這是一本有關屈服、親密關係,以及開放接受影響的書。它關乎的是感受性。這種感受性極強的狀態大多數集中出現在藝術家早期的職業生涯中,而且生命週期相當有限——它們的存在永遠不會超過特定的時間點——從很多方面來說,這才是這本書的真正主題。這樣的關係在本質上就是不穩定的,其中充滿了不可靠的心理動力學,而且很難用任何歷史證據來描述。這樣的關係往往也沒什麼好下場。換言之,若這是一本有關誘惑的書,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關乎關係破裂和背叛。
關係破裂總是令人沮喪。即使後來修補好了,要為起初爭論的問題點找到解決方法,從來也不是件易事。想要維持必要的距離幾乎也是不可能的。也許,這是因為你涉入太多,而你欠另一方的情義——無論是何種形式——可能也太深了。在忠於所發生事實真相的前提下,要如何能不忽視你所受到的傷害,同時承認自己欠下的情義呢?還有你本人造成的破壞?這些問題聽來含糊不清,毫無幫助,卻在本書的四個故事底下不停地攪和著。
二十一世紀初,我曾在倫敦住過一陣子,有機會結識了畫家盧西安.佛洛伊德(Lucian Freud)。他和法蘭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的早期友誼,也許是二十世紀英國藝術界最具傳奇色彩的故事。同樣地,兩人也曾經鬧翻,私下造成雙方相當程度的沮喪和痛苦,以至於在培根過世十年後,一般仍認為最好不要和佛洛伊德提到培根這個人。
儘管如此,在這段時間去參觀佛洛伊德的家,人們一定會注意到他家牆上掛著一幅培根的巨型畫作。那是幅讓人難忘的畫面,描繪的是看起來相當狂暴的男性情人在床上的模糊形象,牙齒裸露。佛洛伊德在培根最早期的畫展中以一百英鎊的價格買下這幅畫——就在他們友誼開始破裂前不久。他一直保有這幅畫,而且從來不同意出借展覽(整整五十年中只有一次破例)。這意味著什麼呢?
此外,就二十世紀最著名的兩位美國藝術家傑克森.波拉克(Jackson Pollock)和威廉.德.庫寧(Willem de Kooning)之間不甚穩定的友誼來說,德.庫寧在波拉克車禍去世後不到一年,就和其女友露絲.克里格曼(Ruth Kligman),也是那場致命車禍的唯一倖存者談起了戀愛,這又代表什麼?
還有,在馬諦斯(Henri Matisse)於一九五四年去世以後,畢卡索(Pablo Picasso)不但繼續繪製向馬諦斯致敬的複雜作品,而且保留了馬諦斯為女兒瑪格麗特繪製的肖像——畢卡索將這幅他曾經樂於看友人把它當成靶來射箭的作品放在家中,並以此為榮,這樣的行為又如何表示出馬諦斯對畢卡索的重要性?
我很清楚,這本書講到的八位藝術家都是男性。我們一般把我所書寫的那個時期——大約是一八六〇至一九五〇年間——視為「現代」,不過這個時期的現代文化仍然受到父權主義的深刻影響。男性和女性現代藝術家之間,存在許多經常被提及的關係,女性和女性之間也有一些;然而,大多數重要的關係如奧古斯特.羅丹(Auguste Rodin)和卡蜜兒.克勞德爾(Camille Claudel)、喬治亞.歐姬芙(Georgia O’Keeffe)和阿爾弗雷德.施蒂格利茨(Alfred Stieglitz),以及芙烈達.卡蘿(Frida Kahlo)和迪亞哥.里維拉(Diego Rivera)等,都帶有情愛成分的浪漫色彩,往往會將我試圖在這裡闡明的競爭關係模糊化和複雜化。異性戀的激情或沙文主義的傲慢會將某些層面簡單化,那些層面其實取決於廣義的「同性友愛」,包括男性的地位競爭、需要相互提防的友誼、同行之間的仰慕,甚至是愛情,以及動態的權力階層——可能看似確定下來但其實一直不停變動。
女性在每一章節都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這些女性不乏一流的藝術家如貝特.莫莉索(Berthe Morisot)和李.克拉斯納(Lee Krasner),勇氣十足的藏家如莎拉.史坦(Sarah Stein)、葛楚.史坦(Gertrude Stein)和佩姬.古根漢(Peggy Guggenheim),以及出色且思想獨立的同伴如卡洛琳.布萊克伍德(Caroline Blackwood )和瑪格麗特.馬諦斯(Marguerite Matisse)。
眾所周知,我書寫的這八位藝術家也有其他友誼、競爭對手、影響力和促成者。不過我相信,有時候其中一段關係會比其他的來得更重要。我想,畢卡索應該明白,若不是馬諦斯帶來的誘人壓力,他就不會畫出突破性的《亞維農的少女》(Les Demoiselles d'Avignon),也不會和喬治.布拉克(Braque)一起促成立體派的誕生。佛洛伊德也知道,若不是因為他和培根的友誼,他也不會改變原本緊繃、過分挑剔的風格,成為一名大家,畫出那些容光煥發、帶有青紫色調的眾生相。同樣地,若不是波拉克的影響,德.庫寧也無法開啟新的道路,在一九五〇年代畫出第一批創作力大爆發的傑作。至於竇加,若不是馬內帶來的影響,他也不會停下以過去為繪畫題材的做法,從工作室走向街頭,進入咖啡館和排練室。
這本書想傳達的是,友誼和競爭在這八位藝術家的養成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其中每一位都可以說是現代最偉大的藝術家。本書的四個章節透過圍繞著特定關鍵事件的某一段時間範圍(通常是特別艱辛的三到四年)來講述這四段著名的藝術關係,這些關鍵事件可能是擔任肖像模特兒、交換作品、參觀工作室,或是展覽開幕等。
在每段故事中,兩種不同的氣質(兩種魅力)彼此相互強烈吸引。兩位藝術家都處於創作力重大突破的關口,各自已經獲得巨大的進展,不過尚未發展出特定風格,也沒有任何一個關於真理或美麗的概念特別突出。一切都仍很有發展的潛力。
然後,隨著每一段關係逐漸發展——有時是暫時性的試探,有時強度猛烈——一種讓人熟悉的動態開始了。當一位藝術家一帆風順(社交和藝術層面),另一位就會陷入困境。其中一位願意冒險時,另一位就會因為過度謹慎、各種完美主義、頑固和精神障礙而落後。書中談論的藝術家在遇到比自己更流暢、更大膽的同儕時所產生的影響是具有啟發性和解放性的。契機會顯露出來,所揭露的不只是新的工作方式,也是面對世界的方式。這位藝術家的人生方向也因而轉變。
自那一刻起,事情無可避免地變得複雜起來。最開始的影響力是單向的,不過很快就會變成雙向。即使是天生就較「流暢」的藝術家,他在猛然向前邁進時,也會開始意識到自身技能如技巧、膽量和頑固形式等,在其他藝術家身上不虞匱乏的不足之處。
書裡的每一個故事都描繪了一段從對另一個人的執著愛慕慢慢走出來的過程,中間會歷經一個充滿矛盾的階段,然後逐漸走向獨立——這個重要的創作過程我們稱之為「尋找你自己的聲音」。尋求獨立,尋求一種精神上的區隔,以抵抗對和諧和聯合的渴望,對任何真正有能力的創意個體而言,這都是養成過程中很自然的一部分。然而,當然也提及了現代人對於獨特、原創和無法仿效的渴望——想獲得孤獨、想超群出眾、想功成名就。
因此,我會選擇寫下這些偉大現代藝術家的故事,並非偶然,因為這種在孤獨和認同之間、獨特和歸屬之間的動態,同樣是現代主義的核心。
若說現代的競爭和早期的競爭有什麼根本上的區別,就我的看法而言,在現代,藝術家發展出一種完全不同的偉大觀。這個概念並不是建立在掌握和拓展繪畫傳統的舊有慣例之上,而是基於一種衝動,想要從根本上展現具有顛覆性的原創力。
這樣的衝動又是從哪裡來?
基本上這是對於新興生活條件的一種回應——現代工業化城市社會雖然在某些方面代表西方文明的巔峰,卻也阻斷了某些人類的可能性。許多人開始感覺到,現代性切斷了人類和自然形成更深層聯繫的可能性,也讓富有想像力的精神生活變得更貧乏。就如德國知名的社會學家馬克斯.韋伯所言,這個世界變得不再有幻想。
因此,這也激發了民眾對其他可能性的興趣。這些新興的魅力替藝術領域開闢了更廣闊的天地。然而,由於拒絕了原先傳承的標準,現代藝術家不可避免地發現自己陷入困境。他們不只切斷了通往成功的尋常途徑(正規的沙龍、獎項、商業代理人、藏家和贊助商),也失去了有效標準的精神慰藉。
在這種情況下,品質就成了迫切的問題。若現代藝術家拒絕了他們自身文化中普遍認同的標準,又怎麼能知道自己有多優秀?舉例來說,假使他們認為兒童藝術有巨大的價值(如馬諦斯所想),那麼怎麼有人能確定自己的藝術比孩童的藝術更優秀,或是比那些為了超越兒童藝術而經過多年訓練的人更好?
若他們像波拉克一樣,將顏料用棍子輕彈或滴到鋪在地板的畫布上,又怎麼有人能聲稱這種藝術創作比那些遵循神聖傳統、經過多年訓練用畫筆、調色板和畫架創作的人所畫出的作品更加優秀?當然,藝術評論家確實存在。不過這些評論家通常都持有偏見,往往也比一般民眾更拘泥於慣例。當然,也有富有同理心的詩人和作家,不過還是沒有人能從藝術家的角度來理解競爭的本質。
為此,需要一位同儕藝術家。藝術家比評論家或藏家更能從新的想像潛能挖掘和新標準的制定之中獲益。若能說服其他藝術家分享你的興趣,這些新標準就會逐漸發展出可信度,最後也可能成為典範。你的觀眾——那些認同你的天才的圈子——將會變得愈來愈大。正如德拉克洛瓦(Delacroix)的浪漫主義和古斯塔夫.庫爾貝(Gustave Courbet)的現實主義,都是先獲得同儕藝術家的青睞,最後才為體制所接受;印象主義也是同樣的情形。馬諦斯平坦飽和的用色、畢卡索的多面形式、波拉克潑濺顏料的畫作,以及培根筆下汙跡斑斑的臉龐等,也都是循著同樣的軌跡。
無論如何,那就是希望。因此,人們把大把精力花在各種說服模式之上。在這個競爭的大鍋中,人格魅力非常重要。藝術家在這樣的脈絡下,彼此的關係自然也變得更親密、更緊張……畢竟,如果一位同儕藝術家,比你更能讓相關藏家如巴黎的史坦家族留下深刻印象、更吸引人的話,你該怎麼辦?如果你的對手對非洲藝術或塞尚(Cézanne)的興趣,和你感興趣的面向並不同呢?如果每個人都發現,你的同伴畫得比你好太多,或是色感比你更好、也更直觀呢?假使你的朋友兼競爭對手,就是比你擁有更好的成功條件,又該怎麼辦?
這些問題並不是學術性的,而是令人痛苦地真實存在著。現代的藝術家不僅得競爭成為藝術上最優秀、最大膽和最重要的那位;這些藝術家和一般人一樣,也為了世俗、實用的金錢而競爭;當然,他們也經常為了愛情和友誼而競爭。
從這樣的意義上來說,本書想要講的競爭是親密關係本身的鬥爭:為了想接近某個人的心理交戰,而且為了保持自身的獨特性,必須藉由競爭來達到某種平衡。作者資料
賽巴斯欽・斯密(Sebastian Smee)
藝術評論家,普立茲評論獎作者。 澳洲人。自2008年起為《波士頓環球報》撰寫藝術評論,於2011年獲得普立茲評論獎(2008年時則為亞軍)。 曾在英國居住四年,替《每日電訊報》、《衛報》、《藝術新聞》、《獨立報》、《前景雜誌》、《旁觀者週刊》寫稿。在倫敦期間,他和傳奇藝術家盧西安・佛洛伊德發展出友情,並協助撰寫五本關於佛洛伊德的出版品。 現為《華盛頓郵報》的藝術評論家,以及任教於衛斯理學院教授非虛構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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