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巴菲特說的才算數 　　還有誰比華倫．巴菲特有更多的外號？《浮華世界》（Vanity Fair）稱他為金融界的阿甘（Forrest Gump），他的外號還有「奧瑪哈先知」（the oracle of Omaha）、「奧瑪哈的樸實商人」（Omaha’s plain dealer）、「吃玉米長大的資本家」（the corn-fed capitalist）、「聖華倫」（St. Warren，不完全是讚美的意思），以及「金融界的羅傑斯」（the financial world’s Will Rogers）。他也被稱之為「閃亮王」，因為他擁有美國第二大珠寶店奧瑪哈的「寶霞」（Borsheim）。 　　巴菲特是全球最成功的投資人，許多書籍想要捕捉他的個性、哲學與精髓，但是所有的字句都不足以描述這位獨特的人物，也許他自己說的話還可以。沒有人比巴菲特更了解巴菲特，基於這個道理，本書蒐集巴菲特的格言與見解。 　　巴菲特是現代美國英雄，也是備受爭議的聖徒，他到底是誰呢？這裡先做基本的描繪，當你閱讀本書，其他細節就會浮現出來，而且是以他自己的話說出來。 　　華倫．艾德華．巴菲特（Warren Edward Buffett），一九三○年八月三十日生於內布拉斯加州（Nebraska）的奧瑪哈（Omaha）。他在奧瑪哈上小學，因為父親霍華．何曼．巴菲特（Howard Homan Buffett）連任四任的美國眾議員，所以初中及高中都在華盛頓特區求學。巴菲特放棄在賓州大學（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華頓商學院（Wharton School of Business）的學業，因為覺得學不到什麼。他轉學到內布拉斯加大學（林肯校區），於一九五○年獲得理學士學位。後來申請哈佛大學，但是被拒絕。一九五一年，獲得哥倫比亞大學（Columbia University）經濟學碩士學位。在哥倫比亞大學，巴菲特遇到偉大的投資家班傑明．葛拉漢（Benjamin Graham）教授，兩人很快就發展出亦師亦友的關係。 　　一九五二年，巴菲特與奧瑪哈的鄰居蘇珊．湯普森（Susan Thompson）結婚，他們育有一女二子。巴菲特夫婦多年來分居不同的城市，他們是很親密恩愛的一對夫妻，但是他們的關係令很多人感到迷惑。二○○四年，蘇珊因為中風過世〔順便說明，由於母女名字都叫蘇珊，我以蘇西（Susie）稱母親，蘇莉（Suzie）稱女兒，以資區別〕。 　　蘇珊．巴菲特與丈夫擁有波克夏海瑟威（Berkshire Hathaway）公司的大多數股份，她是一位個性活潑很有同情心的人，巴菲特說她有著「自由的精神」（a free spirit）。她住在舊金山，曾經告訴過我：「我跟家人以及我所愛的人，過著我自己的平靜生活。」巴菲特繼續住在奧瑪哈，蘇珊過世幾年後，華倫再婚。 　　一九九七年，我第一次出版《股神巴菲特》，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不過有些事情仍然一樣。讓我們從那些一樣的事情開始談起：那時候華倫．巴菲特已經是美國最令人驚奇的投資家，現在還是卓越的企業領導人。當時他是美國首富，現在仍然排名第二（編按：二○二二年，巴菲特位居美國富豪榜第四名）。波克夏海瑟威公司是全世界最不尋常的股票（也是價格最高的），現在還是一樣。 　　巴菲特每年還是只拿十萬美元的薪水，是全美國前二百大企業中，薪水最低的最高主管。 　　現在談談改變：如同巴菲特一直所說的，隨著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規模繼續成長，現金投資的困難度也日益複雜。波克夏海瑟威公司不斷擴大創新，但是最大的改變是巴菲特的個人生活。 　　我第一次開始撰寫有關巴菲特的書，那時候他已經相當有名氣，不過跟財經界沒有什麼關係的人，對他還是不太熟悉。他第一次成為全國知名人物，是出任加州州長候選人阿諾．史瓦辛格（Arnold Schwartzengger）的財務顧問；他捐獻三百億美元的資產給比爾暨梅琳達蓋茲基金會（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更是讓他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浮華世界》談到他的財務生活與市民生活，說「他最重要的工作變成管理他自己的影響力」。二○○七年二月，《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公司的股價單日上漲了三．八％，因為謠傳巴菲特買進《紐約時報》的股份，從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他的影響力。《紐約時報》公司的股價從二○○四年到二○○七年下跌了四四％，雖然巴菲特說他對報紙不再有投資的興趣，但是對於巴菲特這位價值投資人來說，這是很有吸引力的。 　　有些生意上的事件並不複雜，像是巴菲特出售奧瑪哈皇家棒球隊（Omaha Royals）的少數所有權。有些事情則比較重要，像是股市激烈震盪以及收購通用再保公司（General Re Corporation）遇到困難。也許波克夏海瑟威公司最令人訝異的進展，莫過於突然對外國投資。 　　巴菲特的個人生活經歷過痛苦與重大的轉變。有些重要的人過世，包括他的妻子、母親，以及他摯愛的朋友凱瑟琳．葛蘭姆（Katharine Graham）、羅絲．布魯金〔Rose Blumkin，譯註：內布拉斯加家具百貨（Nebraska Furniture Mart）的創辦人，一百零三歲仍在工作〕、威廉．瑞尼（William Ruane，譯註：巴菲特在哥倫比亞大學的同學）、菲利普．卡瑞（Philip Carret，譯註：美國第一支共同基金，先鋒基金的創辦人）。蘇珊的過世導致巴菲特個人生活重大改變，像是對於慈善計畫以及對蓋茲基金會的捐獻。巴菲特的子女似乎更能展現自己的個性，至少世人比較了解他們。巴菲特捐獻許多錢給子女的慈善基金會，等於公開承認他們已經長大成熟，可以自主。捐款給子女的基金會，同時也顯現出他們的父親是一位天才投資家。巴菲特與蘇西最初成立子女的慈善基金會時，捐獻波克夏海瑟威公司A級股票一百二十九張，B級股票六十八張，成本大約二千美元。這些股票現值一千一百三十五萬三千八百零六美元，增值了一千一百三十五萬一千六百一十四美元。 　　從本書可以看出，巴菲特在全世界的億萬富翁中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可口可樂公司前任總裁唐．基奧（Don Keough）曾經說過，巴菲特生活的故事不在於金錢，而是在於價值觀。對於巴菲特，這句話確是實至名歸。 　　巴菲特在事業上的成就有目共睹。他的第一支投資基金是巴菲特合夥公司（Buffett Partnership），從一九五六年經營到一九六九年，平均每年扣除費用前的報酬率為三二％。這一百名會員夥伴基金結束之後不久，巴菲特開始將波克夏海瑟威公司從紡織廠轉變成投資控股公司，當時在華爾街沒有可相比擬的案例。巴菲特最早所買的波克夏海瑟威公司二百股，每股售價為七．五美元，再加上每股十美分的佣金。巴菲特於一九六五年接管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當時股價在十二美元到十五美元之間。在巴菲特四十二年的監護之下，波克夏海瑟威公司每股帳面價值的成長率是標準普爾五○○指數的兩倍。在巴菲特開始管理金錢時，有幾十個人跟著他投資，到今天本人或是繼承人都還跟著巴菲特。 　　儘管巴菲特有錢有勢，他還是率性坦誠，樂觀有趣。巴菲特處理所羅門公司（Salomon Inc.）的美國政府債券醜聞案，《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說他做得「明快、坦誠、率性」，這正是巴菲特做事的風格。他遵循一個簡單的道理，但是低估他的智慧、知識或決心，那可就錯了。巴菲特設定非常嚴格的標準，並且堅持到底。 　　我懷疑巴菲特是故意保留他簡樸的語言，以寓言的型態來解釋事情，讓我們這些凡人容易了解。如果他要賣弄文章與智慧，許多人可能就摸不著頭腦。 　　雖然巴菲特總是彬彬有禮，但他可不願意浪費時間在計畫、概念或他人身上，除非他感到興趣，這些事情有其價值，或是跟他的利益有關。他的耐心受到考驗時，就會不耐煩。例如，雖然他很少以個人身分表示批評，但是許多學院派人士，追求一個又一個的投資理論，對於股票與股市的經濟功能，卻沒有基本的認識，他就頗有微詞。有些投資顧問引誘投資人從事投機，他就大肆抨擊。不正確或是不夠精準的新聞報導，也經常惹他生氣。 　　巴菲特說的話，大家都謹記在心。股東、家人與朋友群聚奧瑪哈，參加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年會，並且聽他致詞。全鎮到處是投資人，大家訴說巴菲特的故事，而早期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故事是最精采的。 　　一九八○年代初期，波克夏海瑟威的股票成交價大約五百美元，股東會只有十五人參加。到了一九八○年代後期，股票成交價二千五百美元左右，股東會有四百人參加。一九九○年代，參加人數增加，因此巴菲特移到較大的場地。二○○六年，有一萬名巴菲特迷湧入奧瑪哈最大的會議場地奎斯特中心（Qwest Center）。 　　已故的威廉．瑞尼是「紅杉基金」（Sequoia Fund）的創辦人，他在哥倫比亞大學參加班傑明．葛拉漢的研討會上認識巴菲特，兩人一直交往至今。瑞尼描述巴菲特的說話技巧：「華倫是個天才，他能夠簡單而清楚地解釋事情，至少在當下，你確實了解他說的是什麼。」 　　比爾．蓋茲（Bill Gates）是微軟公司執行長，也是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股東，他寫道：「華倫能夠比大眾洞燭機先，這是他的天賦。他說的話句句箴言，值得銘記在心，但是我們就算將他的話都記住了，也無法像他那樣洞燭機先。」 　　巴菲特說故事的習性也曾經遭到責難。他以專家身分在一宗聯邦案件中作證，律師問他一個問題，法官打斷他的話，說：「巴菲特先生，請不要再說故事了。」巴菲特抗議，說這是他的溝通模式。法官嘆了一口氣，於是巴菲特又繼續說他的故事。 　　我要澄清的是，我訪問巴菲特無數次，我承認很喜歡他，這可能讓讀者以為我會呈現出巴菲特最美好的一面。這並非我的目的，我的目標是要呈現他不尋常的思考方式，讓讀者以自己的價值觀來做判斷。本書包括一些事件，在這些事件中巴菲特的行為令人很難理解；本書也包含其他人的觀點，這些人認為巴菲特沒什麼了不起的。儘管如此，我承認是以最友善的方式來呈現這些材料。畢竟，如果我不認為巴菲特說的話有用，也不會花這麼多的時間精力來寫這本書。有這麼多人給他施加壓力，他還能夠保持自我，這是值得讚美的。 　　巴菲特的個性充滿幽默感，而且心地善良。他的父母很明白地告訴他說，如果無法說一個人的好話，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他也是這麼認為。但是他還有個微妙的特質，他的行為經常暗示著他要說的意思。雖然他對任何構想都很開放，但是除非你有建設性的新構想，是他前所未聞的，否則不太可能影響他。有些人年紀大了才有他這種自信，巴菲特顯然是一向都很確定自己的想法，而且隨時都能解釋他的觀點。 　　這本巴菲特的語錄，也可以叫作投資人的《生活經驗小書》（A Life’s Little Lesson Book）。我將巴菲特說過的話（加上有關他的軼事趣聞），分成幾個大項，再細分幾個小標題。標題下有幾則引言，一則小故事，或是對某個事件的說明。必要時我將引言放在適當的位置，每句引言都是巴菲特生活哲學的小線索。巴菲特為自己與許多人創造財富，管理財富，分配財富，秉持的就是他這套哲學。大致可分成重要朋友、家人、同事與事件，這些人對於巴菲特的看法，以及重要人物對自己的說法與他們在巴菲特傳奇故事中的角色。 　　我想透過對於引言的選擇、配置與處理，讓讀者感覺到巴菲特的個性。這本語錄是會話體的語氣，請記住這是一本拼貼而成的書。所說的話不一定按照先後順序發生，相關的議題也不一定是同時所說的。在本書最後有巴菲特年度大事紀，有助於了解他的一生事蹟。 　　巴菲特所說的話有些很難轉變成準確的文字敘述，不過這也可以說是他說話有趣的地方。巴菲特放輕鬆而且不需要看筆記時，他的演講很棒，但是他的文法不夠完美。其實誰不是這樣呢？他經常嗯嗯哈哈的，然後重複自己說過的話。他可以連續說上十分鐘，一個句子還沒結束，每個片語都用and連結起來。如果我覺得文法上有瑕疵，但是能夠抓到重點，我就逐字照錄。我也盡量強調出他所要強調的字。 　　為了意思清楚與節省空間，有時候我會稍做編輯。刪除嗯嗯哈哈的字眼，配合過去時態現在時態或是複數單數，更改名詞與動詞。幾乎所有的更改，我都會用括弧表示。我會小心翼翼，以保存巴菲特的意向與意思。讓他人清楚了解他的意思，這對巴菲特是很重要的。有一次，我跟他在紐約，他講了幾個小時，巴菲特拿出一份有關有線服務的報導，其中有個不重要的小錯誤。「我沒有說這句話，我有說嗎？沒有，我不認為我說過。」這句錯誤的引言將會流傳至全世界，這顯然使得他心神不寧，很可能許多研究資料庫還收錄這句話，搞不好還刻在大理石上。 　　所以只要引言有被人誤解或可能誤解，在內文中將會討論不一致之處。 　　編輯這本書時，我注意到一些有趣的模式。例如，巴菲特開始評估許多東西的價值，像是他妻子訂婚戒指的價格，來計算他的淨值。這時候他還很年輕，大多數人在這年紀還不知道怎麼計算身價，即使知道如何計算，通常也是負數。他也喜歡以「假設你將離開（五或十⋯⋯）年」來造句，他寫年度報告給度長假的姊姊，或是建議你做投資，好像你十年都不會改變心意。「打洞的票」（punching ticket）與「累積回饋社會資金」（accumulating claim check），是巴菲特常用的隱喻。 　　讀者可能發現到我錯失一些模式。看看別人如何詮釋《股神巴菲特》，以及從本書有什麼啟發，這也是很有趣的。 　　薇拉．凱瑟（Willa Cather）是內布拉斯加州的小說家，她與巴菲特是同鄉，她從巴菲特身上發現那種不矯飾的智慧、均衡、深度與權威感，喜歡凱瑟的人對於巴菲特也會有相同的見解。不過，凱瑟並沒有說他們內陸人的心理比較簡單，或是天性沒有瑕疵。也就是說，到底巴菲特是什麼樣的人，每個人看了自有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