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序跋
前言
問:奧修,我是如此迫切地想要拯救這個不可思議的美好星球,而同時我又覺得非常地驚恐,因為我們所面對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我覺得自己極度渺小、無助,而無法做任何事情。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嗎?
我可以了解你的絕望和你的無助。這或許是每一個意識到當前危機的人所具有的感覺。但是,你沒有意識到另外一股更為巨大的力量:破壞是一種低層次的力量,創造則是一種高層次的力量。破壞來自於恨,創造則是來自於愛。
你已經看到恨能夠帶領人類所到達的狀態,那是一種終極的自殺,但是你還沒有看到愛所擁有的潛能以及它所能夠成長的高度,它能夠避免危機的發生。沒有任何一個人是渺小而無關緊要的,因為每個人都擁有一顆心,每個人都擁有愛,每個人都擁有敏感度與意識,每個人都能夠來到存在最高、最極致的顛峰。一個單獨的個體就能夠避免這個巨大的危機,更何況上百萬個充滿愛、喜悅與寧靜的人呢?
我記得基督教舊約全書裡有一個關於兩個城市的故事──所多瑪和俄摩拉。當時居住在這兩個城市裡的人變得極度的墮落和扭曲,到處都有各種倒行逆施的事情發生著。這個故事非常的美;它會為你帶來勇氣,它會帶走你的絕望。它會讓你能夠以一個獨立個體的方式屹立著,代表那些無法被原子武器以及任何政客所摧毀的生命與愛。因為,甚至連神都沒有辦法摧毀所多瑪和俄摩拉這兩座城市。
我要提醒你,在舊約聖經的版本裡,神摧毀了這兩座城市。因為要改變這兩個城市裡的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已經極度習慣那些變態的生活。但是在另外一個版本裡,這個故事轉向了一個非常奇特的方向,而這也是我想要強調的重點。在猶太民族裡,有一小支叫做哈西德(Hassids)的叛逆者、革命者。正統權威主流不接受這些人,因為他們反對正統、傳統教派裡任何與人類的心、理性、敏感性以及意識不符的部分。他們寫下了他們自己的故事。
在他們的故事裡,有一個叫做哈西德的神祕家,他通常會在所多瑪住六個月,在俄摩拉住六個月。他到神的身邊對神說:「你曾經想過嗎,這兩個城市裡或許有著一百個絕對自然且具有智慧的人士?只因為其他人的錯亂與變態,你也要摧毀掉這些人嗎?你這樣做的話,那是極度與絕對不公平的事情,那會讓你蒙羞。請多考慮一下!」
神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在這樣巨大的兩座城市裡──就像是廣島和長崎一樣──必然會有著上百個自然而智慧的人士。他們也會被摧毀,而這是違反神性的,這是非常醜陋的。所以神說:「如果你可以證明這一百個好人的存在,我就不會摧毀這兩座城市。」
哈西德說:「如果那裡只有五十個好人,你也會摧毀這兩座城嗎?」
神因為這個神祕家哈西德而鬆懈了他的防備,他說:「即使你只能夠證明五十個……。」
然後這個神祕家說:「那如果只有二十五個好人呢?這有什麼差別嗎?對你來說,什麼比較重要呢?是數量還是品質?你所考慮的是數量還是品質?」
神說:「當然是品質。」
然後哈西德說:「如果重點在於品質,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事實,我是這兩個城市裡唯一一個不變態錯亂,並且過著自然喜樂生活的人。但是我有六個月的時間住在所多瑪,六個月的時間住在俄摩拉。你還要摧毀這兩個城市嗎?」
神從來不曾碰過如此聰慧的一個人,這個人讓他從一百個人的數量下降到一個人。只有猶太人能夠做到這一點!因為他們知道如何討價還價,而且他也這樣做了。在傳統版本的故事裡,神摧毀了這兩個城市,但是在這個神祕家的版本裡。這兩個城市得救了,因為神甚至無法摧毀一個具有品質與智慧的人,即使那兩個城市所有的人都變得錯亂與變態。
你只需要保持警覺。你不需要覺得絕望,也不需要覺得驚恐。如果一個人可以說服存在來保護兩個城市,那麼我們這裡有上千個哈西德。每一個門徒都是一個哈西德。存在不會允許幾個愚蠢的政客摧毀了這個世界。
但是這並不表示你只能保持沉默。你需要在你的周圍創造出一股愛的氣氛,那會是一種保護。你需要學習舞蹈和歌唱。讓這些政客知道這個地球上仍然充滿了美好的人們,有著這麼多的歌曲、這麼多的音樂,這麼多的創造力,還有這麼多的人在靜心著……他們是註定會重新考量的。
對我們來說,我們不需要尋找更大的原子武器來停止戰爭,那才是問題。我們需要的是某種全然不同的東西。愛帶來能量,靜心會給予你無比的力量。而你不會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而微不足道,你會感受到一種尊嚴和意義,因為你的愛、你的靜心、你的喜樂會拯救這個世界。
而且,不要擔心你是無助、無能為力的。這種無助感會出現是因為你從來不知道你所擁有的資源。你從來不曾正視過自己的資源:你的愛、你的寧靜、你的平靜、你的慈悲、你的喜悅。你從來不曾正視過自己存在本性裡這些永不耗竭的潛力。如果有上千個人在愛裡、在音樂和舞蹈中綻放的話,這整個地球會變成是一場歡慶,這麼一來,沒有任何一個瘋狂的政客會摧毀這個世界。他們會感到無助;他們會覺得摧毀這群美好的人以及這個美好的星球是一種罪刑。
你問說:「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嗎?」
你的愛、你的寧靜和你的喜悅就已經足夠了。不需要其他更多的事情了;其他更多的事情只會讓你開始產生不必要的擔憂。而擔憂就像是一個搖椅,它會讓你不斷地移動著,但是它不會帶你到達任何地方。你不需要擔憂,不需要感到絕望和無助。是有幾個白癡準備讓這個星球死亡;但是有上百萬的聰明人士能夠阻止這一點,只需要透過他們的愛、他們的喜悅、他們的美和他們的喜樂就夠了。這些經驗擁有更大的力量,因為原子能量、原子武器只是這個物質世界裡的一部分。原子武器是原子的爆發,它是最低層、最微小物質微粒的爆發。
我們還不曾明瞭到,這個大自然裡有著絕對的平衡。如果一個微小的原子爆發可以造成這麼大的毀滅……那麼你曾經想過你存在裡一個活生生的原子還有它的爆發會是什麼樣子嗎?用另外一個名詞來說,我們把它稱為開悟。開悟它什麼都不是,它就只是你的存在爆發成為光亮。然後,突然間,你成為一股更為高遠而高超的力量。它不需要與低層的力量進行抗爭;光是它的存在就能夠讓那些低層的力量變得無能。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大規模的人數嘗試過開悟,只有偶爾少數幾個人。但是這些罕見的例子已經證明了,如果人們嘗試的話,每一個人都能夠成為一股爆發的意識,而那股更為高遠的能量會讓所有的原子武器以及它們的持有人變得無能與罪惡感。
這裡有幾個例子或許能夠對你有所幫助。它看起來不太像是事實,因為它非常地罕見,也因為沒有多少人曾經嘗試過。
佛陀有一個門徒叫做提婆達多(Devadutta),他是佛陀的堂弟,而他非常嫉妒佛陀所具有的無比光輝以及他對人們的影響力。不論是誰來到佛陀面前,他們離開時都變得不再一樣。他們的存在裡有些東西改變了。佛陀種下了一顆種子;然後當第一道雲朵開始降下雨水時,那個人會在正確的時機回到佛陀身邊。但是盲目的提婆達多看不到這些,他不是眼睛上的盲目,而是心靈上的盲目。他沒有辦法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和他的堂兄──佛陀──一樣地美,一樣地受過教育,一樣地接受過當時藝術的薰陶。沒有理由佛陀是優秀崇高的,而他卻不是。因為他無法看到圍繞在佛陀身邊那股崇高的氛圍。
終於他對佛陀說:「我想要你宣布我是你的繼承人。」
佛陀說:「不論誰能夠繼承我,他就會繼承我,我不會做任何宣告。而且,不論如何,我現在還活著,我才剛到中年而已。選擇不是我的方式!我是誰呢?我怎麼能夠選擇一個繼承者?存在會有它自己的選擇。」
提婆達多覺得很受傷,所以他離開了那個社群,並且多次試圖殺害佛陀。那些嘗試看起來幾乎不像是真的,因為我們不了解愛所具有的力量,我們不了解覺知所具有的力量,我們也不了解喜樂所具有的美以及它所具有的保護力量。
當時,佛陀常常會在山腳下的一塊岩石上靜心。提婆達多曾經試著從山上朝著佛陀的方向推下巨大的石頭,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殺害佛陀,而不被人所察覺,因為從來沒有人想過會有人謀殺佛陀。當那塊大石頭從山上快速滾落下來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非常驚訝,他們無法相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因為那塊石頭在佛陀面前兩呎的地方停了下來,換了一個方向,它偏離原來的軌道,然後繼續滾落下去。發生在那塊石頭上的事情非常地奇怪;沒有人能相信這種情況會發生在一塊石頭上。甚至連提婆達多都非常困惑不解。
提婆達多自己是一個小王國的國王,他有一頭瘋狂而危險的大象。因為牠曾經殺死過很多人,所以牠總是被鎖鍊綁在牢籠裡。這頭大象讓提婆達多看到了另外一個可能性。他讓人把這頭大象帶到佛陀附近,然後鬆開這頭大象。當時這頭大象朝著佛陀的方向狂奔,就像是牠朝著任何人狂奔而去一樣。但是當牠靠近佛陀時,牠突然停了下來,眼眶裡帶著淚水,然後牠朝著佛陀彎身鞠躬,用牠的頭碰觸佛陀的腳。
沒有人能夠相信這樣一頭瘋狂的大象……牠怎麼能夠區辨出佛陀和其他人的不同呢?但是盲目的人就是盲目的!提婆達多無法看到那塊石頭所看到,他也無法看到那頭大象所看到的,那是一種微妙而無形的愛。
如果有上百萬的人們充滿了愛與靜心,那麼你不需要感到絕望或無助。因為大自然已經賦予你無比的力量,而那股力量能夠抵銷任何原子武器的作用。
而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讓你準備好能夠去愛,無條件的愛;讓你準備好能夠是友善的,即使是對一個陌生人;讓你準備好能夠放掉那些組織性的宗教,因為它們帶來衝突;甚至讓你準備好去放掉國家的歸屬感。在形式上,你仍然會擁有一個國家的護照,但是那只是形式上。在你的存在深處,你不該是個印度教徒,你不該是個印度人,你不該是個德國人,你也不該是個基督徒。
如果這股浪潮擴散開來──而我極度希望它能夠擴散開來──那麼,你就可以忘掉關於第三次世界大戰這回事;第二次世界大戰會是最後的一次大戰。只有當人們沒有足夠的愛與靜心的能量時,第三次世界大戰才會爆發。
內文試閱
問題:一個政客真的無法成為宗教人士嗎?
一個政客是絕對不可能具有宗教精神的,因為政治和宗教是截然相反的兩件事情。
你需要了解一點,問題不在於把某些事物加諸在你的人格之上。宗教精神、覺知、靜心,這些都不是某種附加的事物。如果你是政治化的,你可以是一個畫家,你可以是一個詩人,你可以是一個音樂家,這些都是附加的事物。政治和音樂不是截然相反的事物;相反地,音樂可以幫助你成為一個更好的政客。它會讓你放鬆,它會讓你卸下身為一個政客一整天下來所經歷的重擔和焦慮。
但是宗教精神不是某種附加的東西,它和政治是截然相反的向度。所以,你需要先了解政客的真正意思是什麼。
政客是一個病人,一個在心理和靈性上的病人。在身體上,他可能完全沒有問題。通常政客的身體是沒有問題的,他們的所有負擔都在心靈上。你常常可以看到這一點。當一個政客失去權力時,他的健康也跟著消失不見。
這很奇怪……當他掌有權力時,他有許多的負擔、許多的焦慮和緊繃,但是他的身體是完全沒問題的。一旦他失去權力時,他所有的焦慮也跟著消失了,它們現在變成別人的問題了。他的心靈不再背負著重擔,但是隨著重擔的消失,他所有的疾病都來到了身體上。
當一個政客失去權力時,他的身體會開始變得痛苦;不然他們通常相當長壽,他們的身體通常沒有問題。這是因為他們的心靈承擔了所有的疾病,而當一個人的心靈承擔所有疾病時,身體可以沒有負擔地生活。但是當心靈放掉它所有的疾病時,那些疾病會到哪裡去呢?在你的心靈之下是你的肉體,所以疾病會來到你的身體上。一個沒有權力的政客通常很快就會死亡。一個在位的政客可以活得很久。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但是其中的原因則不為人所知。
所以你需要了解的第一件事情是:政客是心理上的病人,而當這種心理上的疾病變得過多,而他的心理再也無法承擔時,它會變成是心靈上的疾病。這裡你要小心:當一個政客擁有權力時,他心理上的疾病是注定會擴散到他的靈性上的。因為他緊抓著這些心理上的疾病,不讓它往下掉落。那是他的力量,他認為那是他的寶藏;他不會讓它掉落。
我把它稱為疾病。但是對他而言,那是他的整個自我。他為了它而活;他沒有其他任何的目標了。所以當他掌有權力時,他會緊抓著他的疾病,但是他對於靈性的向度一無所知,所以那些通往靈性向度的門是敞開的。他沒有辦法關上那些門;因為除了自己的頭腦之外,他不知道其他任何的事物。所以當他在位時,如果他心理上的疾病變得過多的話,到了某個程度之後,那些疾病會從他的心理蔓延到他的靈性。而當他失去權力時,他不會再緊抓著所有那些愚蠢的事物。現在他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了,現在他知道那些東西不值得他緊抓不放。而且不論如何,也沒有什麼事情是他能夠緊抓不放的;他失去權力了,他現在只是個無名小卒。
由於這種絕望,他放鬆了。或許我應該說,放鬆自動來到他身上了。現在他可以好好睡覺,他可以早上去散步一會。他可以跟人們閒聊,他可以跟人們下棋,他可以做任何事情。身體上他會發現自己放鬆下來了。過去他一直緊閉著他心理和身體之間的那扇門,現在那扇門開始打開來了,然後接下來他的身體是注定會感到痛苦的。他可能會心臟病發,他可能會有各式各樣的疾病;一切都是可能的。他心理上的疾病現在會來到身體上最為脆弱的部位。當他具有權力時,那些疾病是往上移動的,朝著他的存在,朝著他無所覺知的靈性向度。
而那個疾病是什麼呢?
那個疾病就是自卑情結。
任何一個對權力感興趣的人都飽受自卑情結的折磨。內在深處他覺得自己是沒有價值的,他覺得自己比他人差勁,自己有所不足。當然在許多方面上,每個人都是有所不足的。你不是耶胡迪.曼紐因(Yehudi Menuhin,美國猶太裔小提琴家),但是你不需要因此而覺得差勁,因為你從來不曾試著成為一個曼紐因,而那也不是你需要做的事情。曼紐因也不是你。所以這有任何問題嗎?這有任何衝突嗎?完全沒有。
但是一個政治的頭腦受苦於這種自卑的傷口,而且那些政客還不斷地撕扯著這個傷口。在智性上,他不是愛因斯坦──他拿自己和一個巨人比較──在心理上,他也不是佛洛依德……如果你總是拿自己和那些人類歷史上傑出的人物相比較的話,你是一定會自卑的,你是一定會覺得自己是毫無價值的。
有兩種方式可以去除這種無價值感:一種方式是宗教的方式,另外一種方式則是政治的方式。政治不會真正的去除它,只會掩蓋它。雖然你坐在總統的位子上,但是你還是同樣那個病人,你還是會覺得自己不夠好。光只是坐在總統的位置上,它會為你的內在帶來任何差別嗎?
我和印度前總理慕拉吉‧德塞(Morarji Desai)的第一次衝突就是發生在這種情況下。耆那教有一個偉大的和尚叫做阿闍梨‧圖西(Acharya Tulsi)。他對耆那教而言很偉大,但對我而言並不是如此;對我而言,他是你能夠找到最虛偽的一個人了。事實上,我很難拿他跟其他虛偽的人相比較,他會打敗所有其他人。他曾經召集過一個宗教會議;那是他們每年的慶祝,也是他們創始人的生日。當時他們邀請了慕拉吉‧德塞,也邀請了我。那裡至少有二十位客人,他們來自印度各地,來自各個不同的宗教,各個不同的思想和意識形態,當然還有超過五萬五千個阿闍梨‧圖西的追隨者。
在會議之前,阿闍梨‧圖西向那些來賓──那二十位特別來賓──致意。那大概是一九六○年,在拉加斯坦一個很小又很美的地方,那裡叫做拉加桑謬(Rajsamund)。那裡有一個很美的湖泊,它非常遼闊而巨大,所以那個地方被叫做Rajsamund。在拉加斯坦的語言裡,samund的意思是海洋,而raj的意思是皇家的、高貴的。那座湖泊是那麼地美,所以這個名字非常適合它。那是一片高貴的湖泊,就像是國王一樣。那片湖泊上的波浪幾乎跟海上的波浪是一樣的。它雖然只是一片湖泊,但是你看不到湖泊的對岸。
由於阿闍梨‧圖西是邀請我們的主人,所以他在我們各自散開來,和其他五萬五千個人碰面談話之前,他把我們召集聚在一起介紹彼此。但是從一開始麻煩就出現了。
當時的麻煩在於他坐在一個較高的台子上,而所有的來賓則坐在地面上。除了慕拉吉‧德塞這個政客以外,所有的其他來賓都沒有問題。慕拉吉是二十個來賓裡唯一的政治人物。來賓裡有的是科學家,像是科塔里(D.S. Kothari)就是印度原子能量委員會的主席,也有人是學校的副校長。這些來賓來自於不同的領域,但是對他們來說,坐在地面上是沒有問題的。
慕拉吉說:「我想開始這場談話。」他就坐在我旁邊。當時我們兩個人都不知道我們就此開始了一段終生的友誼。他說:「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是主人,我們是客人,客人坐在地上而主人坐在高台上,這是哪一種禮儀?如果你是召開一項會議,我可以了解你需要坐在高台上,那樣人們可以看到和聽到你。但是我們這裡只有二十個人,而且現在這也不是什麼會議,只是一些閒聊,在大會開始之前介紹彼此而已。」
當時,阿闍梨‧圖西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他是一個真正具有宗教精神的人,他可以很容易地走下高台道歉說:「這真的是我愚蠢的錯誤。」但是他完全沒有移動。相反地,他對他的大弟子穆尼‧納撒莫(Muni Nathmal)──也是他後來的繼承人──說:「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穆尼‧納撒莫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更緊張,因為他能說什麼呢?慕拉吉‧德塞是當時印度的財政部長,那也是他們邀請他的原因。因為他們試著要建立一個耆那教大學,而慕拉吉‧德塞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如果他同意的話,錢就不會有問題。穆尼‧納撒莫說:「這不是要冒犯各位來賓,只是在我們的傳統裡,宗教領袖會坐在比較高的位置上。而在這之後馬上就是一場會議,所以這沒有其他任何意思。這沒有污辱任何人的意思。」
慕拉吉不是一個會對這種回答感到滿足的人。他說:「我們不是你的門徒,你也不是我們的領袖。這裡的二十個人也沒有人承認你是他們的師父或領袖。當你和你的門徒、你的學派、你的人在一起時,你可以坐在任何高台上,但是這裡我們是客人。第二,你宣稱自己是一個革命性的聖人,所以為什麼你還要緊抓著傳統呢?為什麼你還要緊抓著這種不文明又缺乏文化的傳統呢?」當時阿闍梨‧圖西的其中一項主張是:他是一個革命性的聖人。
這時候納撒莫沉默不語,阿闍梨‧圖西也沉默不語,然後所有其他來賓都開始感到有些不自在。這不是什麼好的開始。所以我問慕拉吉說:「雖然這不關我的事,我也毫不在意,但是看到這個情況……你希望我回答你的問題嗎?嗯,這只是一種開始交談的方式,至少我們這次會面不用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結束。」
他說:「我很在意答案。所以你可以回答。」
我對他說:「這裡有幾件事情。首先這裡有十九個人,你不是唯一的一個人。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提出這個問題,為什麼只有你提出來呢?我自己就沒有這個問題。」然後我問了其他人:「你們有這個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請舉手。」其他十八個人都舉手了,這表示他們都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
然後我對慕拉吉說:「你是唯一一個覺得受傷的人。所以你必然有著某個傷口,你必然有某種自卑感—這是一種心理的問題。你自己可以看到這一點,在這裡你跟科塔里博士很熟,因為他是印度原子委員會的主席;你也認識在座的其他傑出人士,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我問他:「位置高低到底有什麼關係呢?你看到天花板上的蜘蛛嗎?它比阿闍梨‧圖西的位置還要更高。光只是位置高一些,那會讓你因此而變得更偉大嗎?可是某種程度來說,位置的高低讓你覺得受傷。你內在有一個傷口,即使你成為印度的經濟部長都不曾填補那個傷口。你大概還想著有一天要成為印度的首相。」
他非常的生氣。他說:「你說我有心理上的問題?」
我說:「當然,這十八個人為什麼會舉手?他們在支持我,他們在說:『這個人的自我似乎非常脆弱、非常顫抖。』只是一個和尚坐的稍微高了一點,你就受不了了。」
我說:「讓我假設一下,萬一阿闍梨‧圖西邀請你和他一起坐在高台上。」我這裡要提醒你們,阿闍梨‧圖西並沒有邀請他坐到高台上去。「萬一他邀請了你,你也坐上了高台,你還會替坐在地上的十八個可憐靈魂提出同樣的問題嗎?這個問題還會出現嗎?」
他說:「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或許這個問題就不會出現了。因為我經歷過上百場會議,我總是坐在高台上,這種問題從來沒有出現過。」
我說:「這很清楚地顯示,問題不在於為什麼阿闍梨‧圖西坐的比你還高。問題在於為什麼你坐的比阿闍梨‧圖西還低。你需要改變一下你的問題,你該問的是為什麼你坐的位置比他低,這才是你該問的問題。至少這會比較真實些。現在你是把自己的疾病投射到別人身上。」
「但是或許這裡有人跟你一樣也有著心理上的問題,因為如果是我坐在高台上……首先,如果我是主人,而你們是我的客人,我根本就不會坐在那裡。第二,就算是基於某些意外,我坐在高台上,當你提出這個問題時,我會走下來。然後這就足以回答你的問題了:『沒有問題;這只是我們的傳統而已,而我一時忘記你們是我的客人。因為一年裡我會見客人的次數就這麼一次而已,其他時候跟我會面的都是我的門徒。所以請原諒我,然後讓我們現在開始聊一聊,這才是我們聚在一起的原因。』」
「但是他沒有走下來。他沒有那個膽量。他坐在那裡就像是幾乎要死了一樣,他害怕的不得了,他甚至沒有辦法呼吸。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所以他只好讓他的祕書來回答你。對於你提出的問題,關於他自稱是個革命性的聖人,他也只能夠保持沉默。因為他既沒有革命性的精神,他也不是什麼聖人。所以他要怎麼回答你呢?不過我的重點不在於他,而是在於你。你的頭腦是一個政治性的頭腦,它總是想著高與低、權勢與力量。」
當然,慕拉吉很生氣,而且還生氣了很多年。
自我就是如此地微妙、如此地狡猾。而政客的疾病正是來自於他的自我。
現在,有兩種方式可以去除自我:一種方式是他透過成為總統或總理來掩蓋他的傷口……那可以掩蓋傷口,但是它還會持續在那裡。你可以欺騙全世界,但是你怎麼能夠欺騙你自己呢?你知道它就在那裡,它只是被你掩蓋住了。
自卑創造出野心,因為野心指的就是一個人「努力證明自己的優秀」。除了這個意思以外,沒有其他的意思了。但是除非你受苦於自卑情結,否則你為什麼要努力證明自己的優秀呢?
你問我,政客能夠具有宗教精神嗎?
身為一個政客,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放掉政治。如果他不再是一個政治人物的話,他可以變得具有宗教精神。所以我並沒有阻止政客變得具有宗教精神。我所說的是:一個政客是無法具有宗教精神的,因為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向度。
你要不是掩蓋你的傷口,你就是去治療它。你沒有辦法同時進行這兩件事情。如果你要治療它,那麼你需要把傷口呈現出來,不去掩蓋它。你需要把它暴露出來、知道它、深入其中、感受它帶來的痛苦。
對我來說,這才是「苦修(austerity)」的意思,苦修指的不是你站在大太陽底下,或是讓自己挨餓,或是站在寒風裡、河水裡好幾天;這不是療癒自己的方式。那些一無所知的人會給你各式各樣的意見:「做這件事情,然後你會獲得療癒。」但是,問題不在於你做些什麼。問題在於你需要探索你自己的整個存在,不帶成見、毫無譴責地探索自己,因為在探索的過程裡,你會發現許多人們所謂不好與邪惡的事情。所以不要退縮,讓它們就是在那裡。而你不譴責它們,也不批判它們。
你需要開始這種探索。你就只是注意到有些東西在那裡,注意它,然後繼續探索。你不譴責它,你不給它一個名稱。你不帶入任何成見去反對它或支持它。因為那只會讓你內在的世界馬上關閉起來,然後因此而變得緊繃。你看到一些邪惡的部分?你來到內在,你看到有些東西在那裡,接下來你開始害怕那是邪惡的、貪婪的、情慾的、憤怒的、嫉妒的……然後你對自己說:「我的老天啊!所有這些東西居然都在我的內在!我最好還是不要往內的好。」
這就是為什麼人們不願意往內的原因。
他們終其一生就只是坐在自己房子外面的階梯上。他們一輩子都住在門口。那是一種門外的人生!他們從來不曾打開自己房子的大門。而那間房子有著許多的房間,它其實是一座宮殿。如果你進去的話,你會碰到許多別人告訴你是錯誤的事情。但是你其實不知道那是否是錯誤的,你頂多只能說:「我是一個無知的人。我不知道在這裡的你是誰。我只是一個進來探索、研究的人。」而一個研究員不需要擔憂任何關於好壞對錯的問題,他只需要不斷地觀看與觀察。
然後你會因為一些奇特的經驗而感到驚訝:那些你一直認為的愛,它的背後隱藏著恨。你讓自己就只是注意到這一點……
你到目前為止所認為的謙虛,它的後面隱藏著你的自我。然後你就只是看著這一點……
如果有人問我:「你是個謙虛的人嗎?」我沒有辦法說我是,因為我知道謙虛只是自我把自己反轉過來。我不是自我,所以我怎麼能夠謙虛呢?你了解我的意思嗎?當自我不存在的時候,謙虛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你能夠同時看到這兩者,那麼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會發生,那就像是我曾經告訴過你:當你發現你的愛與恨是一體的,你的謙虛和自我也是一體的,這時候,它們會就此蒸發而消失。
你沒有做任何事情。你就只是看到了它們的祕密。這個祕密讓它們持續存在於你的內在。現在,當你看到這個祕密時,它們就再也沒有地方可以躲藏了。所以你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往內探索,然後你會發現自己內在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少。那些累積在你內在的東西會枯萎消失,那些群眾會離去。很快地你被單獨地留下來,不再有任何其他人。那時候你手裡只有空無。然後突然間你會發現自己被療癒了。
不要比較!因為你就是你,而他人就是他人。我為什麼要拿自己去和曼紐因或是畢卡索做比較呢?我看不出來這有任何必要性。他們做他們的事情,我做我自己的事情。他們享受他們自己的事情……嗯,也許他們是享受的,我無法確定他們的狀況,我只能確定我自己的狀態,不論如何,我享受自己的作為和無為。
我之所以會說我沒有辦法確定他們是否享受,那是因為畢卡索並不快樂,事實上他非常的不快樂。他的畫在很多向度上都顯示出他內在的痛苦,他把那些痛苦呈現在畫布上。為什麼畢卡索會成為當代最有名的畫家呢?原因就在於這個時代的人是最清楚自己內在痛苦的一群人。
作者資料
奧修(OSHO)
二十世紀最受矚目的靈性智慧大師,西元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一日生於印度。從小就是一個叛逆而獨立的靈魂。飽覽群書,辯才無礙,以優異的成績畢業於印度沙加大學哲學系,並在傑波普大學擔任了九年的哲學系教授。之後他周遊印度各地,公開挑戰一切既有的宗教、社會和政治傳統。他堅持要自己去經驗真理,而不是從別人那裡獲得知識和信念。印度《週日午報》將他與甘地、尼赫魯、佛陀等並列為改變印度命運的十位人物之一。 一九五三年三月二十一日,二十一歲的時候,奧修成道。一九七四年,奧修在印度孟買東南方的普那(Poona)創建了「普那國際靜心中心」,吸引了大批來自世界各地的求道者前來體驗靜心與轉化。在奧修的生涯當中,他談論到人類意識發展的每一方面,從佛洛依德到莊子,從戈齊福到佛陀,從耶穌基督到泰戈爾……他從他們的精華當中提鍊出對現代人靈性追求具有意義的內涵,並發展出獨特的靜心方法,協助現代人加速內在的蛻變。奧修不屬於任何傳統。他的教導拒絕被歸類,它涵蓋一切。 奧修於一九九○年元月十九日離開他的身體,但他種種的教誨與啟示以文字的力量更廣為流傳。他對來自世界各地的門徒和追求者的演講已經被錄製成六百多種書,而且被翻譯成四十多種語言,影響了數以百萬計的人。目前在印度的社區仍然繼續著,由他的二十個門徒共同領導,繼續宣揚他的道。 奧修國際資訊中心:www.osho.com 相關著作:《神——如何免於迷信,找到喜樂之境!(新版)》《權力——如何讓自己與世界變得更美好?》《神——如何免於迷信,找到喜樂之境!》《改變》《情緒——如何將恐懼、憤怒、嫉妒蛻變為創造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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