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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苦難和損失都值得珍惜
珍惜的方法就是——
記住它!
台灣版獨家收錄:〈他不是政治家,是詩人——柳亞子的故事〉
上個世紀40年代,國共兩黨發生激烈衝突。社會上層人士出於愛國熱誠,也為調節兩黨衝突,結成了國共兩黨以外的第三勢力,要走國共兩黨以外的中間道路。然而,這些1949年後留在中國的進步派政治人物和知識分子,滿心以為未來的道路通向天堂,大家卻邁著歡快的步伐,一齊走進了地獄。
章詒和側寫了父親章伯鈞的老友——沈雁冰、沈鈞儒、葉恭綽、洪深、左舜生、柳亞子等人的際遇與故事,以及中國頭號影星趙丹在文革遭受的摧殘與迫害。聽秋風不悲,看冬雪不嘆,許多原本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落到筆下才發現它們都關乎世道人心。透過章詒和細膩的筆觸、獨特的視角與溫厚的學養,將這些人的命運與風骨刻畫出來,也折射出一個時代的風光雲影。
目錄
自序
受不了的心理 受得了的現實——沈雁冰的故事
向左——沈鈞儒的故事
衣被滿天下 無人識其恩——葉恭綽的故事
凡認識你的 必為你驚奇——寂寞洪深
人稱「半部近代史」——左舜生的故事
他不是政治家,是詩人——柳亞子的故事
另一個趙丹——「獄中文檔」讀後
序跋
父母離世後,往日的生活情景在腦海裡,如波濤一般洶湧而來,日復一日,無法阻止。待安靜下來,我想該拿起筆寫點什麼了。
寫什麼呢?想來想去,決定寫父輩的故事,哪怕是點滴瑣事。這樣,就有了二○○四年出版的《往事並不如煙》,書內寫了史良、羅隆基、儲安平、張伯駒、聶紺弩、康同璧等六人。沒想到這本講老故事的「往事」在受到讀者歡迎的同時,遭到官方查禁。好在東方不亮西方亮,何況還有「網」。壓制催生動力,接著,我又寫了翦伯贊、千家駒、李文宜等人。於是,有了二○○九年出版的《這樣事和誰細講》。
不是我能寫,是章伯鈞朋友多!在這本「往事」續篇裡,我又寫了沈雁冰、沈鈞儒、左舜生、葉恭綽、洪深、柳亞子等人。他們有愛有恨,有為有守,隨個人的稟性而異,但都是父親相交幾十年的老友。趙丹例外,是因偶然機會看到他在「文革」中的全部交代材料。
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國共兩黨發生激烈衝突。社會上層人士出於愛國熱誠,也為調節兩黨衝突,結成了國共兩黨以外的第三勢力,要走國共兩黨以外的中間道路。其實他們也在分化。比如,沈鈞儒徹底向「左」轉;左舜生則頑強地堅持中間立場,退出民盟,定居香港。而從北洋活到紅色政權的葉恭綽則保持著文人底色,死前唯一的請求是希望自己能葬在孫中山的墓旁。
一九四九年後,這些人被統稱為「民主人士」,不是封了官,就是打了下去,或者先封官再打下去。毛澤東在一九五六年的一次黨內會議上亮出底牌,說:對於資本家加上跟他們有聯繫的民主人士和知識分子需要「剝奪他們的政治資本,使他們無話可講。剝的方法,一個是出錢買,一個是給安排,給他們事做。這樣,政治資本就不在他們手裡,而在我們手裡。我們要把他們的政治資本剝奪乾淨,沒有剝乾淨的還要剝。」留在大陸的知識分子滿心以為未來的道路通向天堂,大家邁著歡快的步伐,一齊走進了地獄。希望而來,絕望而去,原來人家許諾的民主、自由和幸福原本就不存在。
多少年過去,我們在亂世中感受自我,擁有了足夠的苦難和足夠的損失。苦難和損失都值得珍惜,珍惜的方法就是記住它!父輩在激流中默然逝去,無聲無息。而後代又當如何?我不會再為理想做事,只想用後半生寫前半生,用平常的語言敘述不平常的往事。
聽秋風不悲,看冬雪不嘆。原本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落到筆下才發現它們都關乎世道人心。當然,還有一些易於感覺而難於說明的,那就只好讓它隨風而去。
鵝黃嫩葉,入夏便老。我老了,所幸還能寫兩行字,讀幾頁書。
內文試閱
他不是政治家,是詩人——柳亞子的故事
柳亞子,本名慰高,號安如,亞廬。生於一八八七年五月二十八日,江蘇吳江縣黎里古鎮人。幼年得力於母教,十二歲讀完杜甫全集,讀完了,也會作詩了。十四歲在上海報紙發表作品,那時多是「豔體」,十六歲已讀遍自家書房藏書。十七歲受梁啟超《新民叢報》的影響,詩風大變;同時,隨章太炎、蔡元培、鄒容等交遊。二十歲參加同盟會(先是光復會)。可以說,從十二歲到四十一歲,從清末秀才到孫中山臨時大總統祕書,柳亞子的日子過得平順。單說那江蘇吳江的「賜福堂」前後六進大院,一百零一個房間。他的生活平順,但內心從來沒有平靜過,始終抱有一顆憂國傷時的心,而且情感激揚,毫無遮飾,一派真性情。有人說,這與他的人格氣質相關。
柳亞子有著長鬚飄散、風神雋逸的儀容,很多人見到他,就聯想到古代詩人。他給人的另一個印象是口吃,開口講話,無論長短,都讓人替他著急。這個毛病並非天生,據他說是跟舅父學來的。舅父口吃,還挺嚴重。每次舅父看望柳亞子的父親,一進大門就喊他父親名字的第一個字。柳老太爺的房子一共三進。舅父邊走邊喊,一直走到第三進,才把他父親姓名中的第二個叫了出來。柳亞子那時是個頑皮的孩子,覺得有趣,就模仿起來。學著,學著,自己也口吃了,怎麼改,也改不掉。說話不行了,但文思卻格外地敏捷,寫字潦草,信筆揮灑,且快得有如衝鋒。他給毛澤東寫信,毛澤東對他信中的一些字實在辨認不出,還請周恩來幫忙。結果周公看了半天,也沒認出來。難怪郭沫若這樣評價柳亞子的書法:「行楷有魏晉人風味,草書則脫盡町畦,這也是獨創一格的草書,不僅前無古人,亦恐後無來者。」
父親總說,柳亞子不是政治家,是詩人,儘管他在「民革」和「民盟」都有頭銜。「民革」成立之初,大家還推舉柳亞子為祕書長。他本人的積極性也很高,寫了不少親筆信,聘請一些知名民主人士為「高等顧問」。在國共內戰時期,許多民主人士都落腳在香港,大家彼此熟悉、往來頻繁,柳亞子寫了許多詩送朋友,如喬冠華、龔澎月夜來訪,他以詩相贈;沈鈞儒和薩空了惠顧,他各贈一律;渡海訪郭鼎堂、沈雁冰兩兄,即有詩作;以及贈周新民,贈鍾敬文,贈楊之華,贈葉聖陶,贈鄧穎超,贈田漢,贈彭澤民,贈朱蘊山,贈章伯鈞……總之,柳亞子肚子裡全是詩,出口成章。興致來了,一下子能寫好幾首,有人請他寫詩,用筆蘸墨的工夫,詩句就有了。
說到柳亞子與詩,就必須提到南社。說到南社,話就長了——
一九○五年的盛夏,孫中山的同盟會在東京成立,之後的幾年隨即發起一系列的反清武裝起義。儘管皆以失敗告終,但「恢復中華、創立民國」的社會浪潮已不可遏制。也就在這個時刻,二十三歲的柳亞子與陳去病、高旭,三個同盟會會員一起創辦了南社。這個創作詩文的文人社團自從成立,就與同盟會聯繫密切。隨著黃興、于右任、宋教仁、陳英士、邵力子、廖仲愷、楊杏佛等同盟會骨幹分子的加入,南社宗旨於無形之中貫徹了同盟會的主張。南社成立於一九○九年舊曆十月初一,參加者十七人,另有來賓二人。令人沒想到的是,在十年之內社員擴充至千餘以上,眾多分社遍布大江南北,成為一個龐大的文藝團體。南社社員的詩、文、辭錄,共編印了厚厚的二十二集。它以文字為工具,做「轉移社會風氣,革新文學內容」的工作,寫就中國近代文學史上光彩的一頁。
南社的人才眾多,作家林立。其中最突出、最優秀的當屬蘇曼殊。他人品清正,詩品清高,在柳亞子的朋友圈裡,蘇曼殊是絕對第一位。他只活了三十五個年頭,身世還帶著某種神祕色彩,但蘇曼殊絕非如一般人所想像,只是一個超脫塵世的詩僧。他有著熱烈的民族情懷和先進的社會思想,早年留學日本時,就從事實際的革命運動,回國後不斷發表激烈的言論。對他極為推崇的柳亞子用十餘年的時間對其身世作細緻的考查。《蘇曼殊全集》是經他之手,才有了定型本。「全集」出版後,柳亞子即投入到對其隱晦身世的探究。一個機會他獲得了蘇氏家屬的地址,他信心大增,開始積極主動地與蘇曼殊的眾多親戚和同學通信,向他們提出問題,追蹤事實,挖掘材料,經過一番辛苦,終於推翻了蘇曼殊為完全日本血統之說,其身世之謎終獲澄清。自一九二九至一九三九的十年間,凡是與蘇曼殊相關的,無論報紙、期刊、書本、信函,無論長短、性質及體裁,柳亞子一概錄入,文本後面也多有他撰寫的按語,且注明稿源或出處。他是在一九三九至一九四○年編寫《蘇曼殊全集》的,那時日本人占據上海,所以柳亞子都是自己執筆謄寫文稿,多達兩千五百頁,約五十萬字,實在是令人欽佩。
柳亞子的公子柳無忌(也是蘇曼殊的研究家)這樣寫道:「柳蘇的文章,非特光芒萬丈,而且他們的友誼,亦將昭垂青史。」我真的不知道,在中國近現代還有誰與誰的友誼能超過他們?
柳亞子情感激昂,脾氣暴躁,為了三言兩語,能當場吵起來。假如遇到不順眼的事,更是會拍案而起。不管你地位有多顯赫,他覺得不對,就當面反駁或痛斥。過了一會兒,感到自己的過分或有過失,便立即走到對方跟前道歉和認錯,也不管人家是否接受。事後,柳亞子常為自己的衝動情緒而苦惱。無論是口頭上、還是文字上,他總能公開承認自己是矛盾的。有些人覺得他的脾氣太壞,是個狂人。但更多的人則非常尊敬他。也正是這種倔強的個性,孕育出奇偉的人生。
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七日,南京珍珠橋發生流血事件:北平、天津、上海、廣州、濟南等地學生代表及當地學生三萬餘名在南京舉行示威遊行,要求國民政府出兵抗日,隊伍在珍珠橋中央日報社附近曾遭到軍方鎮壓,死三十餘人,傷百餘人,被捕百餘人。消息傳出,各地學生紛紛舉行示威活動。十二月十九日及二十四日,宋慶齡、何香凝因反對蔣介石對進步青年迫害,分別在上海《申報》發表對時局的看法 ,宋慶齡那篇題為〈國民黨已不再是一個政治力量〉的宣言,影響巨大。柳亞子讀後,寫信給朋友(姜長林)說:「整個的國民黨弄得只剩下兩個女人。中山有靈,真要痛哭了。」
一九三二年的上海,柳亞子常搞些文藝青年聚集,被稱為「文藝茶話會」,由徐仲年(吳稚暉外孫)、孫福熙、華林操持。多在南京路新亞酒店的茶室舉辦,每人一盅茶和幾碟點心,各自付錢。大家的談話內容柳亞子致陳去病信札,寄梅堂收藏。分散,屬於漫談,到會的人除了個別比較熟識,大多彼此不知底細。但年輕人的興致都很高,特別是能同柳亞子這樣的前輩詩人在一起。柳亞子的興致也極高,每次都到場,對每個人都點頭微笑。當然他的交往不止文藝青年,在他交往中還有魯迅。魯迅是在一九二八年,由北新書局的老闆李小峰介紹認識的,他們飲宴於功德林。這一年的十月五日,郁達夫夫婦邀請魯迅、柳亞子等人暢飲在聚豐園,一週後(十月十二日)魯迅為柳亞子書條幅〈自嘲〉,即聞名於世的「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的七律。
一九三三年三月,何香凝的公子廖承志從事中共地下工作被捕,急得何香凝心臟病發作,服藥後睡下。這時柳亞子急匆匆趕來告訴她,當局準備把廖承志押赴南京。二人當機立斷,一同乘車至江灣吳鐵城的警備司令部。下了車,何香凝站在大門口,即大聲喊道:「罵蔣介石要算我罵的最多,為什麼不抓我卻把我兒子關起來?我要坐牢,你們把我關起來吧!」對這一段的生活,柳亞子在〈八年回憶〉中曾這樣寫道:「從七七事件擴大而為八一三事件,從局部抗戰擴大而為全面抗戰,中國的局面是明朗化了,而我的心境還是黯淡陰沉,沒有在抗戰初期替國家民族盡過一點流血流汗的責任。這一件事情,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很覺得非常的難過呢。」他還寫道:「經過西安事變和救國會七君子被捕的事件,心上冷冷熱熱,總覺得自己沒有投身大時代,只做了一個旁觀者。」
到了上海淪陷的時候,很多朋友都走了,柳亞子很難過。他說:「許多人要走,也有許多人勸我走。但我一身是病,四海無家,走到哪兒去呢?廖夫人(何香凝)和仙霏(其女廖夢醒)都預備去香港,勸我同去,不過我覺得經濟毫無辦法,難道到香港去做外國告花子不成?於是只好毅然謝絕了她們的好意,而孤單地留下來。她們是十一月二十七日走的,我因為不便到船碼頭去送行,前一天我和佩宜(即柳夫人)同到她們寄寓的地方,握手告別,仙霏忽然失聲痛哭起來,廖夫人也熱淚盈眶,我們只好掉頭不顧而去。還到家裡,當然又是一夜不能入夢了。」後來,他把這一段難熬的日子,叫「活埋生活」。
柳亞子是在一九四○年年底到達香港的,後全家移居九龍柯士甸道一○七號二樓,柳亞子把這個寓所命名為「羿樓」,借古代神話「后羿射日」的典故,以表自己抗日的決心。他在九龍既見到何香凝、彭澤民、許地山、葉恭綽等老友,又結識了范長江、夏衍、胡風、胡喬木、楊剛、袁水拍等新朋,心情自然不錯。那時,各黨各派也都以香港為海外據點開展活動,其中一項重要活動內容就是辦報,辦期刊雜誌。范長江辦《華商報》,胡仲持任總編輯,廖沫沙任總經理;梁漱溟主持《光明報》,俞頌華任總編輯,薩空了任總經理;茅盾主持《筆談》;鄒韜奮辦《大眾生活》;端木蕻良主持《時代文學》。有趣的是他們都瞄準了柳亞子,紛紛登門約稿,新作舊詩皆可,一時間「羿樓」熱鬧得很。
一九四一年的十一月十二日,適逢孫中山誕辰。他家的客人不斷,茅盾、夏衍、胡喬木、胡繩、于伶都去登門拜訪。柳亞子特別高興,當即寫詩——
入座朋簪笑語嘩,天龍八部禮天花。
捫心歷歷百年史,款客匆匆一盞茶。
各有肺肝期報國,相鄰吳越半無家。
萍蹤難得成高會,明鏡明朝鬢不華。
那一代人交往廣泛,真可謂朋友遍天下。我記得父親每天從早到晚,客人不斷;寫字檯堆滿了信函。父親幾乎無暇回覆,常常讓祕書代勞。柳亞子則不同。不管什麼人,也不管認不認識,只要是寫給他的,一定親自回覆且盡量不耽擱,更不會置之不理。很多事情,只要柳亞子能做就自己做,不去求人。遇到有人求他幫忙,他總是願意相助,只要自己有能力辦到,馬上就辦。有一次,一個陌生青年來訪,求他寫一封謀職的介紹信,他聽了對方敘述目前生活的艱苦,同情之心油然而生,馬上回到書房寫了給某人的介紹信,又道:「信是寫了,你拿去試試看,有沒有結果,那就不得而知。信裡面還有一點小意思,是幫助你解決目前困難的。」那青年激動得眼淚汪汪,連連鞠躬。
特別讓我感動的是柳亞子對蕭紅的關切。一九四○年初,身患肺病的蕭紅到了香港。因為她的丈夫端木蕻良和柳亞子的女兒柳無垢是清華同學,兩家人便熟悉起來。一九四一年下半年,蕭紅病情加劇。端木蕻良雖然著急,但一籌莫展。柳亞子得知,馬上介紹香港名醫李國基、黃大衛二人親自上門看病。肺病,現在算不得什麼,但在當時是不治之症。誰得了它,誰就死定了,這主要是因為沒有特效藥。醫生只好建議蕭紅到瑪麗醫院住院療養,於是,柳亞子又趕忙聯繫這家香港最好的醫院,很快住了進去。這對於舉目無親的蕭紅是多麼地及時啊!那時有一種APT治療法,就是打空氣針,讓肺部充氣,進行氣胸治療。北京的協和醫院也採用這種方法。但蕭紅按這個方法治療後,感到極為不適,要求停止,並和柳亞子商量。柳亞子細想,恐怕只能順從她的意思,隨即停止。這樣一來,對蕭紅的治療就只有睡在陽臺,呼吸新鮮空氣了,這在海外叫「天然療法」。即使是睡在陽臺的天然療法,蕭紅也感到不適,看來只有回家。柳亞子深知:所謂回家,就是等死。蕭紅回到家裡,對柳亞子唯一的方便之處,就是可以隨時探望。而每次探望,都令蕭紅感動。
後來,端木在一篇懷念柳亞子的文章裡,這樣寫道:「在柳先生身上,我們發現師道和友情萃於一身。在一位純真的老者身上,滋潤著熱情的靈苗。柳先生平生飽經憂患,但他總給別人以鼓舞和信心。」
蕭紅病逝,葬於香港。一次,柳亞子與翦伯贊等同去淺水灣,覓蕭紅墓地而不獲,遂悵然有感,寫道——
淺水灣頭吊落紅,
餘生無分更相從。
最憐句好詩成讖,
難忘愁多病轉慵……
柳亞子對自己的評價充滿自信。還是在參加「南社」的時候,就是「一社之長」兼「詩壇盟主」。功底深厚,文思敏捷,或許詩越作越多,自我感覺就越好。抗戰末期,他就講過這樣的話:「辛亥革命總算成功了,但詩界革命是失敗的。」、「國民黨的詩人,于右任最高明,但篇章太少,是名家而不是大家;中共方面,毛潤之一枝筆確是開天闢地的神手,可惜他劬勞國事,早把勞什子置諸腦後了。這樣,收束舊時代、清算舊體詩,也許我當仁不讓呢!」這話你聽著覺得過分嗎?我不覺得過分。
作者資料
章詒和
章伯鈞之女。1942年生於重慶,中國戲曲學院畢業,現為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 著有:《一陣風,留下了千古絕唱》、《伶人往事》、《雲山幾盤江流幾灣》、《這樣事和誰細講》、《總是淒涼調》、女囚系列小說《劉氏女》、《楊氏女》、《鄒氏女》、《錢氏女》,以及《往事並不如煙續篇》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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